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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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止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上邪,那時她還是個粉雕玉砌的奶娃娃,而自己正被越不臣按在地上打,毫無還手之力。小上邪初生牛犢不怕虎,奶兇奶兇的,還沒少年時的越不臣腰高,卻硬把人揍了一頓。 后來他得知小娃娃的身份,刻意接近,尋求眾神殿的庇護(hù),利用小上邪對付越不臣,直到兩人的梁子越結(jié)越多,越不臣很少分心針對他。 錯了,都錯了。 當(dāng)年在輪回臺上,正是他利用上邪替他出頭,紅衣和越不臣扭打之下跌入輪回臺…… 難道就是因為他一開始接近上邪是有目的的,所以一步錯步步錯。 華止一剎心如刀絞,一口鮮血吐出。 鬼面人調(diào)侃道:“帝君當(dāng)真癡情,為了凡間短短十余載的情分,攪得天翻地覆,卻殺錯了人。” 紅衣余光瞥到華止臉色愈發(fā)差,對鬼面人道:“什么越不越人的,我不記得,你少瞎嗶嗶?!?/br> 說著,天罰鞭在掌中化為利劍,反手刺向鬼面人,即使刺中了卻發(fā)現(xiàn)那人竟紋絲未傷。 男人笑吟吟道:“別白費力氣了,這是本座的分/身,你傷不到我,但我卻可以隨時殺了你?!?/br> 上邪:“……” 打不下去了,這個王八蛋太逆天了?。?! 鬼面人再一揮手,一股法力凝成的鐵鏈直接勒住她的脖子,將她吊到了樹上,“上邪,把另一半天機羅盤交出去,本座就給他們解藥。” 上邪越掙扎,鐵鏈越緊,最后干脆兩腿一蹬挺尸,“那是什么東西?” “怎么?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當(dāng)初難道不是你火燒滄海樓,偷了天機羅盤?” “放屁,滄海樓乃眾神殿禁地,我根本就沒進(jìn)去過?!?/br> “那你是哪里來的與天抗?fàn)幹??又為何能死而?fù)生?自你活過來開始,天道的力量便日漸削弱,這難道不是你生前制定的計劃嗎?” 一瞬火氣上頭,這群龜孫子整日以己度人,不是懷疑她忤逆謀反,就是說她野心勃勃,怒吼道:“我特么的,到底是什么時候制定了這狗屁的計劃?我自己都不知道?!?/br> “呵,因為你想一個人把天道攥在手里,上邪,你才是那個最有野心的人?!?/br> “……” 她說什么來著,這幫混蛋天天往她頭上扣帽子! “靠,不信你搜搜我身上,看看有沒有你要找的東西,還有你重生以來,你應(yīng)該就一直派人監(jiān)視我,我有沒有那什么狗屁羅盤,你會不知道?” 鬼面人沉思了一瞬,“所以這才是最奇怪的,你到底把它藏到哪里去了呢?” 他突然陰沉地看向那棵樹,低語道:“難道是你藏的?” 上邪真想用白眼翻死他,跟一棵樹發(fā)牢sao,品味奇特! 鬼面人緩緩道:“我姑且當(dāng)你沒藏天機羅盤,但你不想知道自己一生不幸的源頭嗎?明明是天道寵兒,卻一世凄苦,你放在心上的人皆欺你、辱你、害你,他們一個個作踐你……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嗎?或者你就不想知道前世慘死的真相,究竟是誰要害你?滅靈陣上,誅神劍下,有多痛苦,只有你自己知道。” 紅衣漸漸握緊拳頭,目光一沉,看了魏夫人一眼,“以前我不知道,但現(xiàn)在知道了,定然有你一份。” 鬼面人欣然承認(rèn),“是,誅神劍是我讓魏夫人交給天帝的,但也是你這位母親心甘情愿的……你就不好奇,滅靈陣圖是如何從眾神殿流出,施仇偷盜?他本事也太大了些!” 上邪一怔,一個從未想過的猜測在心中生根發(fā)芽,有的時候人一旦開始懷疑,再回想往事,所有破綻便會一一浮現(xiàn)。 “剛巧,我這里有半塊天機羅盤,可以幫你看穿是非因果……你知道滅靈陣最初是誰創(chuàng)的嗎?” 鬼面人一字一頓笑道:“你,的,師,尊。” 嗖的一聲,一柄神劍從天而降,斬斷了上邪脖間的鐵鏈,又朝鬼面人襲去。 那人揮臂格擋,卻興奮一笑,“你總算舍得出來了!” 神劍化為人形,乃人劍合一之境,白袍人再度抬手,以氣凝結(jié)成百把劍朝鬼面人殺去。 恰逢此時鬼帝也逼出蠱毒,一掌劈向鬼面人的面具,砰的一聲爆裂。 所有的變故只發(fā)生在眨眼間,一個面容俊美絕倫、滿頭白發(fā)的男子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鬼帝寒眸暗如深淵,“果然是你?!?/br> 男子半絲沒有被拆裝真容的慌張,淡淡地負(fù)手而立,衣袂飄拂,一派從容不拘,眾人鬼使神差地覺得這番冷艷的氣質(zhì)和顧輕仙君很像。 如此想法未免荒唐了些。 直到不遠(yuǎn)處滿眼震驚的顧二三低低叫了聲,“父親?!?/br> 簫喚塵,昔年的戊戌太上,諸天劍道第一人。 上邪深深皺眉,“紫微北極大帝?” 仙界流傳著一句話:紫微北極大帝歸隱前路過眾神殿,浮生云顛初見紅衣少年,驚為天上人間第一人,嘆了句公子無雙,自此十萬仙家哪個見了她,都要尊稱一聲小公子。 這小公子的名號便是由此而來。 說實話,上邪并不喜歡這個人,即便他被仙界奉為傳奇,封號與帝君齊名,但他如何修得劍訣——殺妻證道。 可笑的是,天下修道之人將此事視為榜樣,紛紛效仿。 鬼面人,不,簫喚塵望向白袍人,淺淡一笑,“師弟,我都以坦誠相待了,你就不露個臉嗎?” 說著,他出手殺向白袍人。 兩人在半空中交手,旗鼓相當(dāng),白袍人所用的劍法熟悉無比。 上邪的心神忽然慌亂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阿邪!” 皆白劍光乍現(xiàn),顧輕破樹而出,手里還拎著一只樹靈,匆匆扔到地上,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紅衣。 那樹靈生得像顆蘿卜,白胖白胖的,極為水靈靈,就是頭上的蘿卜纓是火紅色的,被扔在地上就頭朝下裝死,只留了個圓潤的小屁股。 上邪緊緊抓住白衣的袖口,“顧輕,你沒事了?” “沒事。我在樹中并沒有被封閉六識,都聽到了。別怕,萬事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先對付那個人就是?!?/br> 說著,皆白出鞘,直朝簫喚塵襲去。 一時間白袍人與顧輕夾擊簫喚塵,他力有不逮,面上依舊淡定,似笑非笑道:“輕兒,我可是你父親?!?/br> 皆白半分不讓,寒氣凌冽,“你配嗎?你娶我母親不過是為了奪日沉閣中那半塊天機羅盤,母親真心待你,托付終身,可你棄她如敝履,殺她如草芥……此仇不共戴天!” 簫喚塵一笑,“看來戊戌宮真的把你養(yǎng)廢了,若修大道,當(dāng)絕情棄義。世間情愛最是虛無縹緲、禍亂人心之物,我殺妻證道,以示決心,有什么不對?” 顧輕握緊皆白,用力之深指尖都發(fā)白,“人而不仁,天必亡之。” 簫喚塵冷笑一聲,倏然眸子一瞇,似有些驚訝。 上邪呼吸一滯,吼道:“師尊,不要!” 一柄長劍從顧輕背后偷襲,穿肩而過,白衣濺血。 簫喚塵皺了皺眉,盯著白袍人,“我以為你向來光明磊落,沒想到竟也能做出暗箭傷人的事情?!?/br> 帽檐下的人聲音低沉,似閱盡世間滄桑,“人總是會變的。” 顧輕唇邊溢血,兩指夾住劍尖,徒手折斷,又一掌拍向自己的傷處,將埋在體內(nèi)的斷劍逼出,聲涼如水,“神尊大人,真是好算計??!” 沈遺風(fēng)不打算給他喘氣的功夫,以氣凝劍欲再下手,忽然一頓,怒道:“你身上為何會有阿邪的氣息?你對她做了什么?” 顧輕擦了擦嘴角的血,淡淡一笑,“氣息交融,自是托付終身?!?/br> “你無恥,她是神君!你這是褻神!!” “兩情相悅,天道奈何。” “兩情相悅?你誘她生癡念,墮情劫,罔顧天道!談什么心悅?分明是你癡心妄想、蓄謀已久!!” 沈遺風(fēng)召出本命法器伏羲琴,琴身化劍,流光溢彩,絕非那能隨意折斷的俗物,長劍遵主人之命朝顧輕刺去。 簫喚塵欲出手阻攔,但上邪更快一步,血眸一現(xiàn),呵道:“天罰!” 轟的一聲,伏羲所化之劍與天罰鞭在空中短兵相接,光芒刺眼,卷起狂風(fēng),整座熔爐地動山搖。 白袍人的帽檐被風(fēng)掀落,露出一張令上邪熟悉又陌生的臉。 沈遺風(fēng)眉間縈繞著黑氣,浮現(xiàn)墮神印記,深深望著擋在顧輕身前的紅衣,“阿邪,為了這個無恥小人,你要拿天罰對著師尊嗎?” “顧輕不是無恥小人,我喜歡他,愿意嫁他?!?/br> 沈遺風(fēng)用力握緊拳頭,“他在騙你!” “那師尊呢?既然還活著,為何不來見我?” 他一時啞口無言,摸了摸額間的印記,低落道:“為師只是怕你見到了會不喜?!?/br> 簫喚塵嗤笑道:“我看神尊大人是害怕吧,怕你當(dāng)年自導(dǎo)自演的那場戲被徒弟拆穿?!?/br> 他掌心一托,召出半面古銅盤,其上篆刻著密密麻麻的圖騰,“上邪,我說了天機羅盤可以幫你看到真相,你想看一看嗎?看看是誰故意讓施仇偷走滅靈陣圖,又是誰用魔氣cao縱老仙尊狠下殺手?看看你這一生到底活得多糊涂荒唐?哈哈哈哈哈哈……” 銅盤之中發(fā)出一束光,飛入上邪眉心。 前塵往事重聚于眼前…… 她看到小狐貍潛入眾神殿禁室,輕而易舉地偷走陣法圖,而師尊站在廊下靜靜看著,似是運籌帷幄。 她看到華止坐在九霄云殿上,摸著帝君金椅,冷然下殺令,命眾仙不惜一切代價斬殺她。 她看到眾神殿前,她最絕望的時候,師尊指尖躥出一縷魔氣侵入老仙尊體內(nèi)。 她雙手抱著頭,只覺得頭疼欲裂,腦海中回蕩著魏夫人那句話——你視為生命、真心相待的人都會欺你、騙你、負(fù)你、傷你…… “不不不……” 顧輕不停地喚道:“阿邪,醒醒,醒醒……” 紅衣噗的一口血吐出,眼神漸漸清明過來,顧輕一手抱住她,將修為源源不斷地渡了過去。 另一邊,沈遺風(fēng)早已和簫喚塵打了起來。 兩人皆是以分/身入熔爐,本就是耗修為心神的法術(shù),維持不了多久,交手之下分/身漸漸出現(xiàn)潰散消失的跡象,但明顯沈遺風(fēng)落于下風(fēng)。 簫喚塵嘲諷道:“師傅最得意的弟子又如何?貴為神尊又如何?照樣不是本座的對手。” “多少年了,你還在計較這些?!?/br> “是啊,你連大道都舍棄了,只計較你那個寶貝徒弟,可她好像并不喜歡你?!?/br> 沈遺風(fēng)一個分神被一掌擊在胸口,嘴角溢血,以劍搶地,單膝跪在地上。 簫喚塵冷笑一聲,雙手運氣,全力一擊,卻被半路殺出的天罰擋住,紅衣猛地護(hù)在師尊身前,扛下這一掌。 顧輕:“阿邪!” 噗通一聲,紅衣失力跪在地上,口鼻出血,像是被震傷了臟腑。 顧輕持皆白迎上,鬼帝也上前相助,但兩人身上都有傷,簫喚塵的修為又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半絲不見弱勢。 “阿邪!” 沈遺風(fēng)不顧自己的傷勢,手抵在她背上渡氣為她療傷。 上邪眼眶通紅,癡癡望著他,說話間唇齒溢出血來,“為什么?師尊,你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不明白,為什么要算計她至死?她到底算個什么東西? 所有人,所有人都要她死,施仇、華止、師尊……連親生母親和兄長都是幫兇,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到底是如何十惡不赦、大jian大惡,才會招致舉世誅之? 沈遺風(fēng)怔了怔,一手覆上她的臉,眸色溫柔,“為什么?是啊,到底為什么?突然有一天,我站在空蕩的眾神殿中,發(fā)現(xiàn)那個喜歡黏在我身邊蹦蹦跶跶的小丫頭長大了,有了喜歡的人,有了想守護(hù)的東西,為此不惜與天為敵,力戰(zhàn)蒼生。” 若是當(dāng)年他沒有抱著小遺愛走進(jìn)眾神殿,便是孤身一人在世間活千萬年,于他都沒有任何不同。 但有些甜頭一點嘗了,歲月那東西便會格外難熬。 “不管你信不信,為師知道你會回來,當(dāng)你涅槃重生之時,就能逃離天道的束縛,逃出既定的命格……” 逃出那些痛苦,不再被命運左右。 “束!” 顧輕一聲詔令。 之前在地上裝死的樹靈一個激靈,胖嘟嘟的身子坐了起來,火紅的蘿卜纓一立,一副怒發(fā)沖冠的樣子,怪樹的樹藤突然活躍起來,朝天沖去捆住了簫喚塵。 皆白劍趁機擊散了簫喚塵大半個身子,但那人依舊不慌不忙,淡淡望向遠(yuǎn)山層疊,彎了彎唇,“爐火將至,我在熔爐外等你們,本座倒要看看你們?nèi)绾纹七@天地爐鼎?!?/br> 沈遺風(fēng)難以置信地看著顧輕,“你為何能cao縱枉生樹?” 白衣持劍落地,肩頭的傷還在流血,臉色奇差,樹靈卻扭著小屁股興高采烈地蹦到了他肩上,親昵的蹭了蹭他臉蛋,糯糯叫道:“主人?!?/br> 顧輕聞言微微皺眉,“你叫我什么?” 沈遺風(fēng)瞳孔一縮,當(dāng)即醒悟,“是你,竟然是你……阿邪,別信他,別信他,快走……” 他還沒說完,整個人便消散了。 上邪一慌,伸手去抓,“師尊!” 小蘿卜急忙從顧輕肩頭跳下來,蹦到紅衣面前,奶聲奶氣地安慰道:“神尊以分/身入熔爐,他的真身就在熔爐外,分/身被毀頂多吐幾口血,沒什么大礙,小遺愛不用擔(dān)心?!?/br> 上邪微愣,“你認(rèn)識我?” “認(rèn)識啊,我就是這棵樹,你叫我蘿卜頭也行,小枉生也行?!?/br> “阿邪!” 她重傷之下/體力不支,倒在顧輕懷里,暈了過去。 …… 半柱香后,熔爐中出現(xiàn)一副奇怪的畫面。 一株小蘿卜頭在人群里四處游躥,正在分發(fā)自己的葉子,枉生樹之葉劇毒,毒死眾人體內(nèi)的噬心蠱完全不在話下,正是以毒攻毒的良藥。 “主人,我發(fā)完了?!?/br> 小蘿卜頭扭著小屁股走過來,心疼地揉著自己火紅的蘿卜纓,見白衣正溫柔地給懷中人擦額間的汗,不禁驚奇道:“主人,你竟有這么深情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的良心早就爛透了呢?!?/br> 顧輕頓了頓,“我以前很壞嗎?” 樹靈撓了撓頭,這它該怎么回答? 腳底的地面忽然晃動,遠(yuǎn)山發(fā)出悶聲。 小蘿卜頭一臉天真無邪,“主人,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那群臭山要醒了,爐火又要來了?!?/br> “萬劫爐火?” “對,主人現(xiàn)在的法力比當(dāng)年弱太多了,肯定會被爐火燒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