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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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客棧,二樓廂房。 上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因為痛苦秀眉顰蹙,額角不停冒冷汗。 女商姑娘特意打了盆溫水幫她擦臉,一回頭就對眾人灼灼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不禁眼角抽搐幾下。 心道:這群人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 南柏舟身后站著徒弟長思,白染身后站著徒弟司徒清時,門口還站著幾名年紀(jì)輕輕的仙家弟子,皆是在瑤山受過上邪恩惠的,如今都擔(dān)憂地盯著床上的人。 “哎呦,諸位別擋道??!麻煩讓一讓??!” 師兄端著一碗湯藥擠了進(jìn)來,火急火燎的。 南柏舟見之皺眉,揮臂攔下了他,“你懂醫(yī)術(shù)嗎?號過脈嗎?這是什么藥?” 別怪他多心,師兄畢竟是一具白骨人面,之前發(fā)現(xiàn)上邪暈倒在路上時,他本欲一劍除了這人,但上邪昏迷前拼命護(hù)著,才勉強(qiáng)信任。 “自然是止疼藥”,師兄活靈活現(xiàn)地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道:“你若是能號出脈來,才是見鬼呢!” “你說什么?” “哦,我說……你是誰???越人姑娘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未免關(guān)得太寬了!” “她是我妹……是我從小照顧長大的,我算她半個兄長?!?/br> “那你這兄長當(dāng)?shù)靡参疵馓环Q職了,自己meimei傷成這樣都不知道……咦……這位女掌門你干什么?” 白染懶得聽兩人廢話,側(cè)身坐到床邊,一手給上邪號脈,一手摸著她的脖頸,目光微暗,看向倒霉師兄,“她的心呢?” 南柏舟聞言眉頭皺得更深,“怎么回事?” 白染冷懨懨地盯著師兄,“無脈無心?!?/br> 師兄嚇得后退了一步,無辜道:“這這……這我哪里知道?我當(dāng)年遇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活人。” 白染:“當(dāng)年?” 師兄:“對,當(dāng)年她叫越人,秦楚妓館的下等雜役,喜歡我?guī)煹堋皇?,你們別耽誤我喂藥好嘛,這藥真的沒問題,就是單純止疼。” 長思大驚失色,“越人?哪個越人?” 不會他之前聽說的那個越人吧???! 南柏舟瞥了他一眼,長思急忙規(guī)規(guī)矩矩地低下頭,不再喧嘩失儀。 白染檢查了一遍藥,確認(rèn)無誤,才讓女商喂上邪喝下。 好在那藥似乎真的有點用,上邪緊皺的眉頭漸漸松開。 長思小心翼翼湊到司徒清時旁邊,不知在他耳邊咕噥了一陣什么鬼話。 司徒清時突然興奮起來,從乾坤袖中掏出一本仙門野史,頭點得和小雞啄米一樣,小聲道:“對對對,我也記得,當(dāng)年小公子與顧輕仙君一同跌下輪回臺,下凡歷劫就在原祈國?!?/br> 他又翻了翻那本書,愁眉苦臉道:“不過我尋過好幾版的野史,對凡間歷劫那一段的描寫都是少之又少?!?/br> 白染聽到兩人的竊竊私語,瞪了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小徒弟,那眼神無疑是在說——平時讓你默背個心法口訣都記不住,這些八卦倒是如數(shù)家珍。 門外弟子驚呼一聲,“饕……饕餮!” 灰頭土臉、身上掛彩的饕餮抱著一只小奶狗,氣喘吁吁上了二樓,和擠了滿走廊的仙家弟子撞了正著,不耐煩道:“我靠,怎么又是你們這群小屁孩兒?上邪呢?那殺千刀的是不是要死了?窮奇都要疼暈了,她死不要緊,能不能別總連累老子的兄弟?。。 ?/br> 那只病蔫蔫的小奶狗瞪了一眼廢話頗多的饕餮,從他懷里跳了下去,搖搖晃晃地朝屋子走去。 即便窮奇如今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但沒一個仙家弟子敢攔,直到眼睜睜瞧著小奶狗跳到上邪床上,親昵地嗅了嗅,然后便臥在她懷中睡著了。 白染不禁多看了兩眼窮奇。 師兄也一臉詫異地盯著小奶狗,心道:怎么會氣息相同呢? “怎么?真的要死了?” 一襲詭譎的黑煙無聲潛入房間,最后凝成一個冷面黑袍的男人,正是鬼帝。 饕餮猛地上前護(hù)在床頭,南柏舟和一眾仙家弟子紛紛拔劍,唯獨白染掌門淡然地捋著拂塵,眼睛都沒抬一下。 司徒清時正狂搖自家?guī)煾档母觳病?/br> 白染無奈抬眸,瞥了眼鬼帝,對自己說又像是對眾人說,“打不過,何必白費力氣?況且……” 這位生性冷淡的灰袍女修難得心情極佳,輕扯了下嘴角,“太上已到?!?/br> 眾人瞳孔一縮,根本沒有看清白衣是如何出現(xiàn)在鬼帝身后的,而顧輕手中的皆白劍已經(jīng)架在了鬼帝的脖子上——殺意悄無聲息,索命無形。 清冷的聲音響起,“我說過,你再傷她一絲一毫,我會殺至黃泉,屠盡萬鬼?!?/br> 師兄見到顧輕時,眼前一亮,但轉(zhuǎn)瞬又黯淡下去。 北冥低沉笑了一聲,“顧輕,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像當(dāng)年的我?安禪剛死的時候……不過,你比我幸運(yùn),至少上邪還活著,所以我勸你最好把身上的戾氣藏嚴(yán)實些,我們這位小神君被罵做邪魔歪道,但實際上她比任何都不討厭邪魔歪道……” 顧輕劍深一寸,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管太多?!?/br> “呵呵,太上還是少了些心胸,你看上邪三千年的罵名經(jīng)久不衰,春秋鼎盛,世間人怎么說,她照樣怎么混賬地活著……太上若心胸開闊些,我們不妨合作?!?/br> “不想?!?/br> “但上邪會愿意的,你就不等她醒來,問問她嗎?” “不愿意?!?/br> 這話是上邪說的。 她頭疼欲裂地睜開眼,活生生被鬧騰醒的,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心道:真是熱鬧得一批,屋內(nèi)外都快沒個落腳的地方了,人人鬼鬼什么都有?。?/br> 她掙扎著想起身,但之前把她疼虛了,半點力氣都沒有,窩在她懷里的小奶狗不滿地哼唧了一聲,干脆又躺了回去,擼著狗毛,哄道:“祖宗你睡你睡,我不起?!?/br> 她一個沒心都疼成這鬼模樣,用著她心的窮奇估計會疼瘋。 北冥盯著床上詐尸的人,緩緩道:“那個披著麻布的變態(tài)你應(yīng)該遇見過了,他潛入地府,盜走了安禪的尸身,天帝失蹤也與他有關(guān)?!?/br> 上邪躺在床上裝死,有氣無力道:“所以呢?” “合作,我尋回安禪,你救回華止……別和我說你沒打算救華止,不想不在乎,你就不會在這兒?!?/br> 上邪撇了撇嘴,沒說話。 轉(zhuǎn)念一想,又疑惑道:“憑你的能力會對付不了一個變態(tài)?” “他背后有人?!?/br> “元城?” 北冥嗤鼻笑了一聲,“他還沒那本事?!?/br> 上邪皺眉,按照她之前在死刑場偷聽的對話,元城和麻布變態(tài)確實有勾結(jié),而且以元城現(xiàn)在的瘋癲程度,盜走安禪尸身的事情也不是沒可能,但仔細(xì)一想又不對,元城不會這般折騰安禪的尸體。 上邪問道:“那背后的人是誰?” “不知,修為極高”,他深深看了眼顧輕,“猶在你之上?!?/br> 在場的仙家弟子齊齊驚訝,南柏舟和白染則是皺眉,太上的修為已至巔峰,在他之上是怎樣的存在? 上邪擰眉沉思,想起一人,問道:“能憑空化劍,身穿白袍?” 北冥:“并非,金紫華服,滿頭白發(fā),戴著一副鬼面具?!?/br> 上邪:“???” 這都什么跟什么?哪個犄角旮旯蹦出的來的人? 白染和南柏舟聞言一怔,齊聲道:“我亦見過?!?/br> 上邪:“???” 南柏舟:“死刑場中,我們遭遇到那人的偷襲,除了我和白掌門帶弟子逃出外,其余掌門包括老仙尊都被抓走了?!?/br> 顧輕聞言皺了皺眉。 上邪更是詫異,各家掌門再廢物,也沒聽說過這么容易被一鍋打包帶走的。 北冥又道:“另外你說的白袍人,我也見過?!?/br> 上邪:“???” 她總覺得自個今天懵逼的次數(shù)比較多。 北冥冷颼颼地瞪了顧輕一眼,“我在瑤山地陵中之所以傷得那么重,除了被某人打傷,還遇見了他,地陵暗道之內(nèi)他好像……一直跟著你,看著你?!?/br> 上邪:“……” 怎么講著講著畫風(fēng)突變? 關(guān)鍵是她一點都沒有察覺!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屋子里一陣詭異的沉默。 眾人都被繞暈了,線索七零八落,弄得他們一頭霧水,感覺好像有一把無形劍橫在咽喉處,不知何時會割喉見血。 北冥合作的提議,上邪答應(yīng)了,多一個盟友就能少一個背后捅刀的人,畢竟現(xiàn)在明里暗里盯著她的人太多了,還有身份不明,不知是敵是友的。 最終,顧輕將一屋子人都轟出去,欲讓上邪再歇息一會兒。 他走到床邊,掩了掩被角,“別想了,睡吧,我去門外守著?!?/br> 上邪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沒讓他走,“顧輕,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原祈國都遇見過?” 顧輕一頓,“為什么這么問?” “我想起一些的記憶,不多,但很模糊。” “是嗎?” 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沒有肯定,沒有否定。 許久后,顧輕嘆了口氣坐到床榻邊,摸了摸她的頭,“睡吧?!?/br> 上邪瞧著白衣的側(cè)顏,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憂慮和害怕,恍惚間她竟然真的睡著了。 顧輕,你在害怕什么? …… 客棧的小廚房今個難得熱鬧起來,女商姑娘炒了許多菜招呼眾人,仙門弟子本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但架不住女商廚藝好,司徒清時和長思又帶頭嘴饞,愣是吃得肚子滾圓。 等上邪、顧輕、白染等人下樓的時候,基本上只剩殘羹剩菜,司徒和長思怕被師傅罵,趕緊鉆進(jìn)廚房幫女商再做一桌飯菜。 小廚房里,女商正嫻熟地顛著菜勺,一扭頭六七名少年擠進(jìn)來說要給她打下手,不禁爽朗笑了,“諸位小仙君會做飯嗎?” 司徒清時尷尬地?fù)狭藫项^,“我們劍法好,能切菜!” 于是女商賞了他們幾根胡蘿卜,讓幾人到一旁切著玩。 長思在灶火邊上負(fù)責(zé)添柴,他聽司徒說過女商和夫君的事情,忍不住問道:“女商姑娘,你住在這鬼都城中不會覺得害怕嗎?” 女商抬頭,剛好透過窗子看見院中劈柴的師兄,笑盈盈道:“不會啊,我喜歡的人在這里。” 長思聞言愣了一下,瞧了女商良久,確定她不是在說假話,不禁有些動容。 胡蘿卜切得一團(tuán)糟的司徒清時搭話道:“你不覺得這里的……的白骨人面很可怕嗎?” “再可怕有外面的人可怕嗎?” 她苦澀笑了笑,“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是如何進(jìn)了這鬼都的,外面很多人傳言,說是我爹逼我嫁鬼為妻,實際上是那些說得最歡的人綁了我,送入鬼都獻(xiàn)祭?!?/br> 長思詫異道:“獻(xiàn)祭?” “是啊,鎮(zhèn)民一開始是想抓我爹去獻(xiàn)祭,因為他生下來體貌畸形,被鎮(zhèn)民視為怪物,所以當(dāng)鎮(zhèn)長提出獻(xiàn)祭以平息鬼都的怨氣,我爹是第一個被抓的……后來,我頂替我爹被送進(jìn)城,就在快被那些白骨人面活埋入土?xí)r,是夫君出現(xiàn)救了我。他啊,與其他的白骨人面不一樣!” 眾弟子皆看向窗外一邊砍柴邊對著媳婦傻笑的師兄,心道:唔,確實不一樣! 然后女商也對師兄傻傻一笑。 司徒小朋友不由道了一句,“好像?!?/br> 長思歪頭問道:“好像什么?” 司徒:“瑤山幻境里小公子對顧輕仙君就是這么笑的。” 長思嘖嘖了兩聲,“你觀察得還挺細(xì)致,人家那個大抵是神仙愛情?!?/br> 菜出鍋后,幾名仙家弟子端著菜進(jìn)了大堂,險些被嚇出來,怎么形容呢? 氣氛很微妙。 一張飯桌上,東面的板凳顧輕和上邪同坐,鬼帝坐在兩人對面,南柏舟坐在北面,饕餮抱著昏睡不醒的小奶狗坐在南面。 互相看不順眼的人湊成了一桌,何必呢?又不能愉快地來一桌麻將??! 鬼帝冷笑地睨著對面的上邪,南柏舟皺眉盯著對坐的饕餮,饕餮不甘示弱地回瞪,他抽空還要瞪兩眼旁坐的上邪。 而顧輕除了上邪,他哪個都看不順眼,腦瓜頂上直冒寒氣。 相比之下,上邪最淡定,東張西望,和旁桌的白染要了把花生吃。 說起白染掌門,她自帶高冷氣質(zhì),不愿意和人擠,獨自一桌,唯獨對上邪還算客氣,當(dāng)真將自己桌上的一盤花生都遞給了她。 上邪笑瞇瞇地瞧著端菜進(jìn)來的長思,朝他招了招手。 長思莫名心肝一顫,忐忑上前,就見上邪按著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自己反倒拉著顧輕坐到了白染那一桌。 長思:“……” 鬼帝冷然的目光射過來。 長思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了什么孽,居然遇見了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