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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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入夜,女商姑娘的那位夫君也沒回來,反倒是城中的白骨人面借著夜里陰氣重,開始夜游,那畫面,嘖,絕美到無法形容…… 一具具骷髏架頂著人臉在大街上跟幽魂似地走來走去,發(fā)出骨骼僵硬的咔吱聲,漫無目的地逛游,時不時若有所感地回過頭看你一眼。 反正上邪幾人是嚇不到,司徒小朋友的臉倒是白了不止一個度,比鬼還嚇人。 上邪原本計劃夜探城東,看看長亭和顧二三是不是被藏在那里,司徒清時不敢一人留在客棧里,非要跟著。 對此饕餮很是高興,因為他把抱窮奇的任務(wù)交給了小屁孩,司徒清時本就被白骨夜行的場面嚇得魂不附體,后來得知懷里抱的是上古第一魔獸,又華麗地暈了過去。 “這孩子咋這么愛暈???” 饕餮揪起少年的衣領(lǐng),抬手就準(zhǔn)備再給他扇醒,卻被上邪攔住,“行了,你背著他,窮奇給我抱著?!?/br> 饕餮:“……” 他覺得自己越混越像個隨從,當(dāng)牛做馬的那種。 顧輕蹙了蹙眉,似乎很不喜歡上邪抱著某只小奶狗。 小奶狗一到上邪懷里,開始日常性地張嘴咬人,怨恨地用小乳牙啃著她的手。 上邪無奈地拍了拍狗頭,“你說你圖啥?這點力氣跟舔我差不多,還弄我一手口水?!?/br> 窮奇:“……” 隔著小短毛,都能看到某只小奶狗羞得全身紅透了。 饕餮呵呵了兩聲。 上邪:“???” 城中東南方向一道陣法金光乍現(xiàn),整座鬼都晃了晃,暗夜亮了一瞬,一切又復(fù)歸平靜。 上邪回想著方才浮現(xiàn)于都城上空的陣法圖文,贊許道:“九合支離陣,這種古陣失傳已久,布置起來要頗費心思,沒想到還有人會,顧輕你說會不會是那位封城的仁義之士???” 白衣未言,即便他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但上邪卻能察覺到他的一絲僵硬。 顧輕不是一個喜形于色的人,很少將情緒展露出來,在外人看來他高興或不高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唯獨對上邪,他會笑一笑。 不,也或許他會藏得更深。 這種藏似乎是從他們踏上鬼都之路開始的,更早一點從上邪提及原祈國這個名字,問到原祈國的一些往事,顧輕都會很不自然。 他道:“我去看看,你在這里等我,切記不要亂跑?!?/br> 上邪詫異地瞧著倉促離去的顧輕。 連饕餮都看出不對勁,問道:“他怎么了?平時恨不得拿跟繩子把你拴在身邊,牽起手來就不帶松開的,今日撞邪了?還是想開了?終于知道你是個缺德的玩意,打算踹了你另尋新歡?!可喜可賀,普天同慶啊……哈哈哈哈哈……” 上邪抬腿就是一腳,“閉嘴?!?/br> 她擼著窮奇的毛,垂眉沉思,不許她亂跑?為什么不許她亂跑? 紅衣轉(zhuǎn)身,拍了拍饕餮的肩膀,笑瞇瞇道:“走了。” “去哪兒?” “亂跑?!?/br> “???” 上邪在作死這方面,一直造詣極高,唔,也有可能她天生霉運附體,就在原祈街頭瞎逛悠了一下,迎面就撞了熟人,嚇得她抱頭鼠竄,急忙拉著饕餮躲進一家廢墟般的商鋪里。 很不湊巧,迎面那人除非眼瞎才看不見大街上那襲艷麗的紅衣。 黑袍身影一閃,緊跟著進了商鋪,再一閃直勾勾地站到了上邪面前,那冷漠的眼神也是直勾勾,瞧得上邪一陣絕望,心道:時運不齊,命途多舛??! 北冥盯著她,忍住了生生掐死她的沖動,“你就沒什么想解釋的?” 上邪背靠著墻,周身戒備,無語地撇了撇嘴,“解釋什么?當(dāng)年是你先打我的!” 北冥:“是你先攔我的??!” 上邪:“……” 上邪:“難道你抽瘋,還不許人攔嗎?出于朋友的道義,不想看你一錯再錯,傷人傷己,你若真屠了人間,以為天道會放過你嗎?當(dāng)然,你要是覺得我做錯了,可以打回來,或者封印我?guī)浊?。不過我建議你直接抹了我脖子,省事,沒有冤冤相報,沒有相看兩厭?!?/br> 北冥聞言火冒三丈,微微抬臂,上邪的脖子便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拎到了半空中,只聽他怒不可遏道:“你我冤冤相報、相看兩厭?是你始終不明白,天下人都可以攔我,為什么唯獨是你?為什么總要干一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被仙界碎尸萬段一次還不夠嗎?非逼著我做第二次是嗎?!!” 聽到碎尸萬段一詞,上邪懷中的窮奇抖了一下,眼睛睜得老大,他見紅衣漸漸喘不過氣來,出于鬼才知道的原因,齜牙咧嘴地撲向北冥,咬破了他的手腕。 這次亮出的不是小乳牙,是真的獸齒,鋒利無比。 然后窮奇瞪了眼看戲的饕餮,饕餮不樂意地撇嘴,扔下背上的司徒清時,揮掌朝北冥襲去。 上邪在地上喘了兩口氣,聽到小奶狗朝她叫喚著,“汪汪汪……” 她居然聽懂了,急忙背起司徒清時離開,盡量不做拖后腿的那個。 這一狂奔,由于她并不認路,跑到哪里也不知道,四周看了一圈,要說原祈鬼都荒涼偏僻,她誤入的地方應(yīng)該是偏僻中的偏僻,荒涼中的荒涼——死刑場。 簡陋的鐵欄監(jiān)牢環(huán)繞著刑場高臺,各種風(fēng)化的刑具散落在四處,斷頭臺上鐵鏈高懸的鍘刀搖搖欲墜,即便已過去千年,那股腐臭的血腥味仍然若有若無地飄浮在空氣中。 腳下泥土翻動得厲害,想必這里之前也埋了大量白骨人面,而埋在此處的生前當(dāng)是窮兇極惡。 上邪皺了皺眉,暗里吐槽自己真是跑到個好地方。 她轉(zhuǎn)身欲走,一陣整齊沉重的腳步聲從后面?zhèn)鱽?,夾雜著骨骼摩擦的聲音,這陣仗一聽沒有上千,也有幾百白骨人面。 上邪心道不好,急忙背著司徒清時躲到一堵沒塌的土墻后。 鮮活響亮的少年音和白骨夜行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傳來,“放我下來,你們這些怪物,別逼小爺我爆粗口,特么的,有本事放開我,再打一場……” 一眾白骨人面高舉著幾名被綁成蠶蛹的仙家弟子緩步走入死刑場,動作慢得就像暮秋之年的老人,但應(yīng)該沒有幾個老人能力大無窮地單手舉人,扔下人后還暴躁地踢了兩腳,接著興奮地揮動著鏟子,開始挖坑埋蘿卜,哦不,埋人,一坑一個蘿卜頭。 上邪揉了揉太陽xue,聽著長思傲嬌的聲音繼續(xù)在耳邊叫罵,一個司徒清時已經(jīng)夠她cao心了,長思他們到底是怎么進來的? 這群少不更事的小屁孩真是哪里要命往哪里跑??! 她正尋思著怎么救人,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抓他們做什么?” 元城??! 回應(yīng)他的是一個像鋸子拉扯爛木的嗓音,嘶啞古怪,難聽到令人覺得是耳朵在受罪,“我挺喜歡看這些白骨種人的,咿咿呀呀的哭喊聲很好聽,樂趣十足。” 上邪:“……” 變態(tài)的樂趣她不懂。 但聽此話,這人應(yīng)該不是白骨人面,鬼都城中還有其他活人嗎? 她從土墻后微微探出身,偷瞄了兩眼,但位置不巧,那人剛好被擋住了,依稀只看到是個渾身罩在麻布下的男人,佝僂著背,手掌干枯粗糙,并非白骨,確認是人無疑。 可又總感覺不太像人。 元城道:“你把他藏哪兒了?” 男人笑呵呵的,“當(dāng)然是藏到安全的地方折磨,像他當(dāng)初對我一樣。” 元城:“你最好保證他還活著。” 男人又笑了,聲音陰森恐怖,“活著,必須的,人還沒湊齊,不是說他們也進來了嗎?為什么我一直沒看到?” “可能在城西?!?/br> “哦,那小鬼的地盤。他道行不高,但精通陣法,麻煩了點,本來想多留他幾天的,既然不聽話,還是殺了吧,殺了吧……” 他邊瘋癲地說著,邊往死刑場外走,一息之間就消失無蹤。 元城瞥了眼即將被下坑入土的幾名仙家弟子,邁步就要走。 土墻后響起窸窣的聲音,剛醒沾著睡意,“小公子,我們這是在哪兒?” 上邪瞳孔一縮,司徒清時居然在這時候醒了!! 她一手捂住少年的嘴,恨不得揍這小王八蛋一頓。 另一邊元城腳步頓住,嗤鼻笑了一聲,瞇眼看向土墻,“小公子一向光明磊落,何時也學(xué)會躲躲藏藏了?” 一眾白骨人面也不挖坑填人了,眼巴巴地盯著土墻。 上邪:“……” 論倒霉,她曠古絕今?。?! 上邪給司徒清時遞了個眼神,示意他逮著機會趕緊走,自己則拍了拍衣上的土,站起身來,淡定悠然道:“人是天生怕疼的,我一味地光明磊落,勇往直前,世人一味地打擊我,難道還不允許我害怕嗎?” 元城笑意更甚,諷刺道:“小公子也會害怕嗎?” 上邪為了拖延時間,開始扯淡,懟道:“我為什么不會害怕?當(dāng)神仙就不能害怕嗎?你少和我陰陽怪氣的,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你們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仙家天天擠兌我,總覺得我命好,三歲封神,天道寵兒,有人問過我愿意封神嗎?哪家天道寵兒最后是碎尸萬段死的?換你們過一遍我這輩子,看看誰還說命好……” 她說著說著卡殼了一下,因為看到本該逃命的司徒清時,竟然從后面的圍墻繞到了幾名仙家弟子身邊,手持匕首正在給他們割繩子。 上邪:“……” 這不是找死嗎? 她不敢停,繼續(xù)胡扯吸引元城和一眾白骨人面的注意力,扯著嗓子道:“我知道你恨我當(dāng)年湊合北冥和安禪,你自己不知珍惜,失去后追悔莫及,怪我?為什么不怪自己渣?” 元城冷哼了一聲。 上邪眉心直突突,倒不是因為旁的,司徒小朋友割個繩子居然把匕首割斷了,也不知道該怪他廢物,還是怪繩子太結(jié)實。 她繼續(xù)吼道:“是,怪我,所有人都怪我,怪我多管閑事,怪我特立獨行,怪我挑戰(zhàn)權(quán)威,那是權(quán)威嗎?分明是屎!只要和你們說的做的不一樣,就是大逆不道,其心當(dāng)誅!我看是狗屁!!奉我上神壇的是你們,判我十惡不赦的也是你們,你們覺得我該活成你們期望的那樣,再不濟也該老老實實、裝聾作啞,但很抱歉……我有血有rou,活成了我自己?!?/br> 元城聞言,愣了一下。 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上邪時,她也是這般恣意狂妄,眼睛明亮如星辰,過去多久了? 人啊,年少之時尚有些看不慣的世事,時間久了,也就習(xí)以為常了。 蕓蕓眾生如是,他也如是,唯獨眼前這襲紅衣。 ——歸來已非少年,歸來依舊少年。 “誰在哪兒?” 元城揮掌朝司徒清時打去,少年機靈地倒地一躲,掌風(fēng)擊踏一面土墻,一時間死刑場內(nèi)塵土飛揚,塌的那扇墻后幾派仙家掌門靜靜佇立,為首的南柏舟和宜道崖女掌門白染。 也不知道在那里埋伏了多久,很尷尬地被打了出來。 上邪不禁捂臉,想到自己剛才扯淡的屁話可能被這些聽了去,真是丟人??! 她快步上前奪過司徒清時手中斷了半截的匕首,罵了句:“笨死了!” 然后利索幾下劃開長思等人身上的繩子,確定幾人身上無傷無痛也就放了心。 緊接著扭頭就跑,不管是元城還是各仙家掌門,左右不會放過她。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期間還不忘朗聲道:“諸位方才的話不要當(dāng)真,我就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