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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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精再度朝長思撲來,他不敢再耽擱,急忙起身,揮劍迎上。 與此同時,那幾名地痞流氓變成了牙尖嘴利的豺狼,朝其余弟子撲去,旁桌的白衣書生將人皮一拔,露出枯黃干燥的身軀,墨發(fā)化為亂竄的樹枝,赫然是一只百年樹妖,還有那一家四口,手腳并用匍匐在地上,化形為大小不一的蜘蛛精,噴出一股股蜘蛛絲。 客棧里的幾波仙門子弟一邊目瞪口呆,一邊和他們打成一團(tuán)。 上邪則盤腿躲在桌子底下,手里還抓了把花生,邊吃花生邊看戲,時不時點評幾句:“哎呀,刺他眼睛,刺他眼睛!長思,你是不是傻啊……嘖嘖,小子,你沒吃飯嗎?用點力氣,小心那蜥蜴精的舌頭……” 蜥蜴精一身墨綠色的硬皮,刀槍不入,長長的舌頭跟蛇信子一樣,足有幾丈。 長思上躥下跳地閃躲,“臥槽,我本來就沒吃飯好嘛!有本事你來試試?。 ?/br> 上邪笑呵呵道:“干啥子,欺負(fù)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你的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哎呦喂,那幾個宜道崖的小朋友,對付樹妖要用火燒,光砍沒用!長點腦子?。∵€有元葉峰的那幾個小屁孩,砍蜘蛛精的腿,腦袋砍不動就不會換個地方嗎?” 兩派的弟子被人指指點點,面上極為不悅,厭嫌地瞥了她一眼,但還是照做了。 客棧里一時著起了大火,溫度驟升,還有漫天亂噴的蜘蛛絲,上邪在桌子底下待不下去了,慢吞吞地爬了出來,一抬頭就見長亭和賣唱女在戲臺上打得正歡,那豐胸細(xì)腰、濃妝艷抹的女人也不知是什么變的,能耐了得,打著架,還有功夫搔首弄姿地調(diào)戲長亭。 “小仙君生得真俊俏,要不要和jiejie春風(fēng)一度啊!” 長亭出掌打她,她不閃不躲反而挺著酥/胸迎上,含羞帶怯地給他拋了個媚眼,少年嚇得一哆嗦,打偏了,臉朝下地從戲臺邊上摔了下去,被上邪提著衣領(lǐng)拽了回去,數(shù)落道:“瞧你這點出息?!?/br> 長亭站直身子,驚魂未定,“多謝南公子。” 說著,一言難盡地瞥了眼挺胸的賣唱女。 賣唱女媚笑了幾聲,忽然又挺著胸像女鬼一樣飄來,還沒到長亭跟前,某妖高聳的部位就被一只手抓住了,還不懷好意地捏了捏。 長亭眼睛瞪得滾圓,順著那只手看向手的主人。 上邪痞里痞氣地呸了口吐沫,一副流氓模樣,“不就是個胸嗎?看把你給嚇得?!?/br> 賣唱女也震驚了,低頭看著揉得正起勁的某只手,“你個臭不要臉的,敢沾奴家便宜?。 ?/br> 說完,尖叫一聲,顯出了原形,一身深褐色蛇皮,蛇身粗如水缸,長約十幾丈,膨脹的蛇頭比桌子還寬,瞧著怪丑的。 上邪淡定地看了眼,然后像一陣風(fēng)般扭頭就跑,邊跑邊嚎道:“我勒個去去去去,這是只千年道行的,長亭你上!” 長亭:“……” 半個時辰的苦戰(zhàn),客棧里其余妖怪皆被幾派仙門子弟合力圍殺,唯獨那只百年樹妖和千年蛇精不好對付,仙家弟子一個個都掛了彩,被打趴在地上起不來,就連長亭也被蛇尾掀飛了幾次,長思更慘,被樹妖用枝藤勒住脖子,掛在了房梁上,眼見著就要斷氣了。 一道白色的劍光飛過,將樹妖攔腰截斷,同時將蛇尾死死釘?shù)厣?,兩只妖怪發(fā)出痛吼聲。 眾弟子見是皆白劍,還以為顧輕仙君來了,誰知那把劍飛回了上邪手中,不過這人和方才的慫包氣場完全不同,黃金面具下的眸子涼薄極了,里面沒有殺意,沒有血光,只有幽深的冰冷,仿佛世間生靈在她眼中皆是死物,入目的一切都會沉浸在她眸海的黑暗中。 千年蛇妖都凍得一哆嗦,更何況其余年紀(jì)尚淺的仙門弟子。 紅衣持劍,淡漠地掃了蛇妖一眼,“走吧,修行不易,我饒你一命。” 那蛇妖賊精,不好糊弄,蛇瞳盯著她手中的仙劍,惡狠狠道:“放屁,你不過是仗著手里的兵器,當(dāng)我看不出來嗎?你非仙非神,半點修為都沒有?!?/br> 她挑釁地吐了吐信子,蛇身敏捷迅速地一圈圈朝上邪圍去,最后張開血盆巨口俯身下沖,要將人吞下。 上邪自始至終漠然瞧著她。 巨蛇突然動作一頓,像被試了定身咒一般,動物的本能本就比人敏感,嗅覺更是驚人,方才客棧里魚龍混雜,她也沒仔細(xì)嗅,啞聲道:“你……你不是人。” 上邪:“……” 打架就打架,怎么還罵人??! 蛇精又嗅了嗅,“咦,不對,你是人……是個活人,也是個死人?!?/br> 上邪瞇了瞇眼,眸海閃過紅光,額間浮現(xiàn)詭異的血紅紋路,慢慢地蔓延了她半張臉,就連脖子上也是。 蛇妖瞳孔一縮,渾身都在發(fā)顫,龐大的蛇身破窗而出,飛快地跑了,不禁罵了一句:“尼瑪?shù)模职?!?/br> 眾仙家弟子:“……” 怎么覺得哪里怪怪的? 蛇妖跑路了,紅衣還負(fù)手屹立在原地,空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一動不動,由于角度問題,也沒人看到她臉上詭異的紅紋。 長亭第一個察覺她的不對勁,快步上前,“南公子,你怎么了?” “等等”,上邪伸手示意他停下,聲音有些僵硬。 長亭聞言更急了,“南公子,可是受傷了?” “唔,腿嚇軟了,有點走不動?!?/br> 長亭:“……” 眾人:“……” 上邪屏息壓制體內(nèi)的殺戮之氣,待額間的禍?zhǔn)兰y全然隱去,才轉(zhuǎn)過身來看眾人,好家伙!客棧里被砸得稀巴爛不說,一群仙家弟子?xùn)|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各個身上都掛點彩,哎呦得直叫喚。 她從衣袖里掏出個藥瓶,扔給脖子被樹妖勒紅的長常,“拿去給大家分著吃?!?/br> 長常一臉便秘地看著手里的藥瓶,也不動。 上邪:“怎么?不夠嗎?我這里還有,顧輕給我好多,說餓的時候可以當(dāng)飯吃?!?/br> 長常的音量瞬間拔高了,“當(dāng)飯吃?!你知不知道這玉轉(zhuǎn)明心丹煉制有多不容易!從取材到出爐,戊戌宮每年也就能煉出幾顆??!顧輕仙君真是眼瞎才會喜歡你這敗家玩意?。?!” 長亭干咳了兩聲,“長思,顧輕仙君確實眼瞎。” “……” 上邪被他吼得掏了掏耳朵,贊同點頭道:“我也覺得他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對我這般好?!?/br> 長思瞪了她一眼,rou疼地去給各派受傷弟子發(fā)丹藥去了。 剛發(fā)完,就聽見廚房傳出一陣似哭似泣的聲音,十分刺耳,一聽就不像人能發(fā)出的聲音,方經(jīng)歷一場惡戰(zhàn)的眾仙家弟子齊刷刷地看向廚房,精神再次高度緊張起來。 長思手里緊緊握著劍,撅屁股貓腰地想透過門縫往里看,卻上邪一腳踹在屁股上,嗷的叫了一聲。 他捂著屁股,兩眼直冒火星,“你你你……” 紅衣笑盈盈道:“去看看?!?/br> “憑什么?” “怎么?不敢啊?不敢就直說,我去。” “誰說的,去就去!!” 年輕氣盛的小屁孩最不禁激,手腳僵硬地闖了進(jìn)去。 長亭想跟著去,卻被上邪攔了下來,擔(dān)憂道:“南公子,長思一個人去,真的沒事嗎?” “沒事,里面沒危險。” 這話換做別人說出來,長亭也許會猶豫,但上邪說出來,他莫名信服。 一名模樣生得俊秀的青衫少年走上前,朝紅衣行了個禮,是個愛笑的年輕人,彎眉笑道:“在下元葉峰首徒慕安,多謝小公子救命之恩?!?/br> “不謝不謝,等等……你叫我什么?” 少年憨憨地?fù)狭藫项^,道:“小公子啊,我見公子年紀(jì)也不大,不過本事卻真比我們強!” 時隔多年,上邪再聽到有人喚她小公子,滋味怪怪的,畢竟后來十萬仙山都喊打喊殺地叫她邪帝,罵她是畜生的更多。 慕安顯然是個話癆,興致勃勃地追問道:“對了,小公子你為何會拿著顧輕仙君的劍?你是戊戌宮的弟子嗎?應(yīng)該是,不然顧輕仙君也不會把劍交給你保管,你方才使的那一招十分漂亮,劍氣如虹,一箭雙雕。” “呃,還好吧。” “怎么能是還好呢!明明厲害……” 慕安吧啦吧啦地說了一大堆。 上邪驀然覺得少年愛笑的樣子有些眼熟,在哪兒見過呢? 不一會兒,長思拎著一個鐵籠子從廚房出來,方方正正的,也不大,里面關(guān)了一只毛絨絨的小團(tuán)子,皮毛白如雪,長得四不像,似兔似貓,冰藍(lán)色的獸瞳四處亂轉(zhuǎn)。 一眾仙家弟子湊上前圍觀,半天也沒研究出這活物到底是什么。 某名弟子發(fā)現(xiàn)底下貼著一張黃紙,伸出蠢蠢欲動的小手,“咦,這是什么?” 上邪瞳孔微縮,“別!” 為時已晚,小白團(tuán)發(fā)出一聲興奮的尖叫,破籠而出,白色的身影在客棧里亂竄,速度極快。 上邪一陣腦殼疼,大喊道:“抓住它,它跑了誰都別想走出瑤山!!” 眾仙家弟子聞言,急忙開始滿屋子撲騰抓團(tuán)子,偏偏那小東西像泥鰍般滑溜,將一屋子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怎么也抓不著! 一陣雞飛狗跳后眾人都累趴下了,小東西則愜意地坐到窗臺上,伸出小短腿,給自己舔毛,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笑聲,小屁股對著眾人扭了扭,然后跳出了客棧。 眾人追著出去,卻發(fā)現(xiàn)客棧外的景象已經(jīng)大變。 “?霧散了??” “這這……這是哪里?” 眼前是一處極為荒涼、寸草不生的地界,不遠(yuǎn)處有一座青山,山上樹木茂密,郁郁蔥蔥,有不少飛鳥盤旋在山頂,與周圍貧瘠的地界迥然不同,像是沙漠里的綠洲。 一群青瓜蛋子傻眼地議論著。 “怎么瞧都不像瑤山啊!” “不會是撞鬼了吧!” “你一個神仙怕什么鬼??!” “喂喂喂,你們快回頭看!?。 ?/br> 眾人回頭,連身后的客棧都不見了。 長思的目光則被前方的一個事物吸引,上前幾步,用劍掀掉地碑上的雜草,念道:“大荒山。” “大荒山?大荒山是哪兒?。磕銈冋l聽說過嗎?” “有點耳熟!” “我靠靠靠……大大大荒山?。?!那不是當(dāng)年邪帝的老巢嗎?” “確實,相傳邪帝叛出天界后隱居南荒,尋了一處遠(yuǎn)離人煙的貧瘠之地,安身立命,從無到有將大荒山開墾成一片樂土,與她麾下的魔獸生活在這里?!?/br> 說話的人是長亭,他博覽群書,見識最廣,在一輩子年輕弟子里還是頗有威望的,眾人紛紛點頭,神色凝重。 長亭忽然回頭,在人群中四處尋找,“南公子呢?有人看到南公子去哪兒了嗎??” “那位紅衣小公子嗎?剛剛還在的!” 眾人紛紛叫了起來,“小公子!小公子!” “這兒呢!” 隊伍末尾,上邪正像一灘爛泥般癱坐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蔫蔫道:“我在這兒,沒死,別嚎了!” 長亭急忙上前,蹲在她身邊,溫聲道:“南公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上邪欲哭無淚,“命不好算不舒服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好像沒有舒服的時候?!?/br> 幾千年了,什么都變了,唯獨她的倒霉體質(zhì)怎么也不變?。?! 長亭道:“小公子可知方才那白團(tuán)子是何物?” 上邪:“哦,那叫‘蜃’,是一種專食人記憶的精怪,然后根據(jù)人的記憶制造幻境,將人困于其中,供它取樂。方才那只蜃毛色雪白,血統(tǒng)純良,少說也有幾萬歲了,想破它的幻境,和白日做夢是一個意思。” 她心道:不知那小東西之前吃了什么人的記憶,居然造出了大荒山的幻象。 有弟子慌張道:“那豈不是出不去了?我們會不會被困死在這里?” “這怎么辦???早知道剛才拼死也要抓住那只白團(tuán)子!” “我爹娘還在外面等我出去呢!” 所有人都慌了,唯獨長亭微笑地看著上邪,從容道:“我相信小公子有辦法?!?/br> 紅衣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淡淡道:“能出去是能出去,不過靠運氣。” 長思是除了長亭之外,人群里最鎮(zhèn)定的一個,鎮(zhèn)定中還透著一股興奮,“道友們,這里可是大荒山??!來都來了,你們不想上山看看嗎?” 他和長亭前些日子被關(guān)在戊戌宮的地牢里,沒日沒夜地纏著施仇給他們講故事,最后連南柏舟親自接兩人出獄,都有些舍不得,只因故事沒聽完,剛剛好卡在了邪帝隱居南荒這段。 長思兩眼放光,“那可是邪帝啊!那些傳說你們又不是沒聽說過?!昔年論道會上,紅衣巧嘴懟遍十萬仙山,弒天之戰(zhàn)中,孤身一人便敢單挑千軍萬馬,要多狂妄有多狂妄,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上邪詭異地看盯著他,心道:少年你的三觀是不是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