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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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從袖中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白玉藥瓶,隨手扔給紅衣,“吃了?!?/br> 上邪下意識接住,手忙腳亂間差點摔了玉瓶,“這是什么?” 顧輕:“玉轉(zhuǎn)明心丹。” 上邪一副見鬼的表情,“戊戌宮的療傷圣藥,你舍得給我吃?” 顧輕瞪了她一眼,那人立馬老實地倒出一枚丹藥,堵住嘴不再發(fā)聲,露出一抹自以為良善的笑容。 白衣見狀,大手落到她背上,以仙力助丹藥發(fā)揮效果,直到見那人面色有了幾分紅潤,才放手離去。 上邪偷瞄了一眼他的背影,心道: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嘛! 自她露了一手后,眾人便跟著她在鐵圍山中瞎轉(zhuǎn)悠,指哪兒走哪兒,格外聽話,中途還救了幾批誤入山中的仙家子弟,半夜之后原本只有幾十人的隊伍壯大到幾百人。 她細細盤問之下皆是得罪過越不臣的,噗嗤笑出了聲,“這倒符合他睚眥必報的性格,讓這死寂千年的鐵圍山一時熱鬧了起來?!?/br> 眾人:“……” 為啥她這話中帶了九分幸災(zāi)樂禍? 一群年輕弟子中唯有一個白發(fā)老頭兒瞧著突兀,佝僂著背,拄著姻緣杖,深沉道:“越釋天稱帝千年來,雖統(tǒng)領(lǐng)三界,但野心依舊甚大,早年眾神殿勢強,直逼帝位,他寢食難安多年,好不容易整垮了眾神殿,又怎么可能看著十萬仙山中再又冒出頭來的?” 老人家看了眼顧輕,嘆道:“戊戌宮已至多事之秋,風(fēng)口浪尖之上,多加小心吧!” 上邪扶著月老慢悠悠走著,笑道:“您又是怎么得罪越不臣了?” 老人家跺了跺姻緣杖,氣得吹胡子瞪眼,“還不是因為你,前幾日越不臣讓我給你牽段姻緣,我不肯,莫名其妙被扔到了這鬼地方。” 上邪挑眉,“他會這么好心給我牽姻緣?” “神君哪里有什么姻緣?一朝封神,永世不得動凡心,你個一生孤苦之命,還想有人長相廝守不成?” “呃,不敢?!?/br> 顧二三聞言湊過來,他天生好奇心重,道:“若是動心了,會怎樣?” 月老看了一眼上邪,“她不會,就算是沈神尊動了凡心,她都不會?!?/br> “為何?” “你們戊戌宮不是掌控星辰嗎?看一眼她的命星不就知道了嗎?” 顧二三是除了上邪外,仙界排名第二的廢物,除了有個好出身,可謂一無是處,哪里會看什么星辰,他尷尬地撇嘴道:“當我沒問?!?/br> 顧輕則淡淡看了上邪一眼,又繼續(xù)目不斜視地前行。 鐵圍山中怨氣極重,眾人仙力受限制,如同身負千斤朝前走,走了一夜后修為低的小仙家頓時撐不住了,“不行了,讓我歇歇,要死了!” 上邪見天光破云,山中迷霧又漸漸聚攏,也不著急,道:“原地歇息?!?/br> 她原地就坐,從乾坤袖中掏出一壺酒,一邊美滋滋地灌酒,一邊擺弄著地上的石子。 一夜風(fēng)波后,眾人剛稍稍對她有所改觀,又見她那醉生夢死的架勢,好一陣鄙夷,心道:爛泥扶上墻!這人真的靠得住嗎? 他們面上鄙夷,但見那紅衣仰著白玉頸飲酒的模樣當真是絕美如畫,紛紛移不開眼,她本就生得美,雄雌莫辯,如今眼角帶了三分微紅的醉意,世間之人無論男女,哪個不心折? 只有元城見她又從袖中掏出兩壺酒,眼角抽搐道:“小公子,你那乾坤袖中不會只裝了酒吧?” 腦子尚未正常點的仙家都會拼命往乾坤袖中裝法器和靈丹妙藥,以備不時之需,誰會像她一樣裝些人間糟粕。 “嗯”,上邪喝得滿臉通紅,又從袖中掏出一壺酒遞給了他,一派豪爽。 元城不好意思拒絕,便飲了兩口。 另一邊,顧輕親自看押血麒麟,兩人坐的地方比較偏僻,顧二三真的是自小怕他哥,坐得遠遠的,其他戊戌宮的弟子亦是沒有勇氣和自家少主坐在一起,畢竟被冰封不是啥好受的事情。 血麒麟一身是傷,依舊氣度從容地盤膝而坐,貌似只要不面對上邪,他就是個正常人,沉穩(wěn)開口道:“你有說要問我?” 顧輕本在打坐,緩緩睜開眼,并不否認,“鐵圍山何以成為絕境?” 血麒麟晦暗一笑,饒有興致道:“你恐怕想問的不是這個,而是上邪何以入過鐵圍山,你關(guān)心她?” 顧輕不言。 血麒麟也不多問,難得好心解釋道:“此絕境是越氏一手打造的,這千年來阻礙天帝大業(yè)和得罪過他九個兒子的仙家都被扔入這山中,或是生人,或是死人,久而久而之怨氣積深,便成了今日之景?!?/br> 顧輕:“她也被扔進來過?” 血麒麟:“不,她是自愿進來的。自眾神殿中一百零八位神君隕落,天帝沒少找沈神尊的麻煩。上邪年少時貪玩,有次在蒼生樹上搭了個秋千,不知怎么被仙侍堯姬知道了,以大不敬之罪捅到了九霄云殿上,沈神尊替徒弟頂罪,被天帝關(guān)進了冥淵池——聞名三界的烈獄囚牢,那地方比鐵圍山好不到哪里去。神雖然永生不死,但不代表不會受傷,不會疼。越不臣以此為要挾,逼上邪入鐵圍山,且不得使法力反抗?!?/br> 顧輕眉頭深皺,指尖微曲,“他想做什么?” 血麒麟冷笑道:“用神明的血rou煉鬼,也想看看萬鬼噬身后,上邪是否真的能不死?!?/br> 顧輕眸色漸暗,手指漸握成拳,“后來呢?” 血麒麟凝視他,笑道:“沈神尊被放出了。” 顧輕:“我問的是她。” 血麒麟得意一笑,“也出來了,不過沒人知道她怎么出來的,自那之后倒是性情大變,不再持劍護道、懲兇除惡,成了仙界第一廢物,嗜酒如命?!?/br> 顧輕微微回眸,正巧瞧見一襲紅衣正孤零零坐在地上飲酒,如凝脂玉的雙頰上染了一層胭脂紅,素來冰涼的心竟有些心疼。 忽然,有人大喊道:“不好,這霧越來越濃了,怎么比昨日還濃?” 上邪捧著酒壺,連眼睛都沒抬,也瞧不出她是醉還沒醉,聲音平緩道:“白日陽氣太強,眾鬼須借助濃霧才能自由在山中行走,咱們聚集于此,人數(shù)眾多又都是仙家,乃是厲鬼最喜的吃食,霧自然越積越厚?!?/br> “你是說他們就躲在迷霧后虎視眈眈?” “非也,是饑腸轆轆?!?/br> “……” “我勸你們少說話少張嘴,尤其是修為低的最容易被奪舍,他們在鐵圍中被囚禁了千年,比起吃你們的rou更想強占一副人身出去,一旦他們扒開你們的嘴鉆進體內(nèi),嘖嘖……” 月老從乾坤袖中掏出一團亂如麻的紅繩,“大家把彼此栓住,莫走散?!?/br> 這法子好,眾人紛紛把紅繩系在手腕上,七八個人結(jié)成一組,老實坐在原地,互相照應(yīng)。 一襲白衣無聲靜立在上邪身側(cè),手中拿著紅繩,低眉瞧著她擺弄陣法,淡淡道:“系上?!?/br> 酒勁有些上頭,上邪看白衣都重影了,暈頭轉(zhuǎn)向道:“不用,姻緣線栓不住我……” 她剩下的話沒說完,就見顧輕將紅繩系在她手腕上,明明動作極快,只是一瞬,可那一瞬兩人離得極近,近得上邪都能看清他的睫毛,溫?zé)岬暮粑拇蛟谒麄?cè)耳,白衣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耳根微紅。 上邪瞬間酒醒了,只見紅線的另一頭系在顧輕手腕上,那一剎兩人的心跳皆是一停,轉(zhuǎn)而同步,似是心脈相連在一起。 月老見了目瞪口呆,驚呼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顧輕:“用手?!?/br> 月老:“……” 他看了看顧輕,又看了看上邪,依舊是那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自顧自地嘟囔道:“明明天煞孤獨,沒有姻緣命的啊!” 紅衣傻眼地盯著皓腕上的紅繩,懵圈道:“你……你系的死結(jié)?” 顧輕:“嗯?!?/br> 上邪:“你想過怎么解開嗎?” 顧輕難得露出一瞬迷茫的神情,轉(zhuǎn)而冷冰冰道:“用劍。” 上邪哭笑不得道:“顧兄,沒人告訴你,姻緣線一旦系上刀劈斧鑿都弄不斷,要么解開,要么身死?!?/br> 顧輕:“……” 老仙尊只教過他心法劍道,未曾教過他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顧輕依舊那副清冷的模樣,似乎世間萬物都入不了他淡漠的眸子,“無妨,不是什么大事?!?/br> 上邪嘴角一抽,“這對我來說,確實不是什么大事,神君又不能娶妻生子,可你是戊戌宮少主,長梧子應(yīng)該早就逼著你延續(xù)香火了吧!” 顧輕瞪了她一眼,她識相地閉了嘴。 誰知白衣卻先開了口,“今日之事是我拖累了你?!?/br> “???” 上邪猶疑地看著他,有一剎還以為他被奪舍了,再三確認了眼前人后,才道:“與你無關(guān),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今日之禍是我自作自受,亦是心甘情愿,怨不得旁人半分?!?/br> 話音未落,便聽原本沉寂的迷霧中傳來一陣啼哭聲,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大,凄厲刺耳,撕心裂肺,摻雜著無盡的痛苦,讓聞?wù)邜汉?,從靈魂深處開始戰(zhàn)栗。 顧二三下意識湊到了上邪身邊,“怎么回事?” 上邪皺眉,“萬鬼齊哭!所有人立刻打坐,澄心凈意,抱元守一?!?/br> 剛說完,就有定力差的小仙家被那哭聲蠱惑,抱頭跪地,哀嚎道:“啊啊啊,別哭……別哭了,求你別哭了……” 上邪心道不好,“別張嘴!” 為時已晚,那名小仙家一開口求饒,便有厲鬼爭相恐后鉆入他嘴中,皮膚變?yōu)榍嗪谏?,出現(xiàn)爆裂的痕跡,雙目血紅凸起,頃刻間就淪為厲鬼的傀儡,發(fā)狂地攻向四周的人。 “啊……別過來,滾開!” 厲鬼們見有人張嘴,蜂擁朝新的宿主撲去,那人的修為還不如上一個,沒吃下多少幽魂,就被撐得四肢爆裂而亡,唯剩地上一灘血rou。 所有的變故幾乎發(fā)生在一息之間,又有數(shù)名仙家被厲鬼纏身,霧中除了鬼哭之聲,還有人的慘叫聲,嘈雜詭異令人狂躁。 上邪救得了那個,便顧不了這個,咬牙道:“閉嘴閉嘴,聽不懂人話嗎?” “你救不了他們的,欲念越重之人便越容易被萬鬼哭聲蠱惑”,血麒麟不知何時解開了仙繩,悠然地霧中踱步而出,笑道:“你看看這些自命清高的仙家,若非內(nèi)心齷齪,萬鬼怎會吃得如此香?” “你也給老子閉嘴”,上邪本就被萬鬼哭聲吵得腦殼疼,抬手就是一掌,神力凝結(jié)成的勁風(fēng)直襲其左胸口,若是換了人族,早就心脈盡斷而亡。 血麒麟單膝跪地,擦去嘴角的血,“你忘了,魔獸生而無心,況且那些人真的值得你救嗎?” 上邪:“罪不至死。” 皆白劍劈開濃霧,顧輕持劍斬殺從上邪身后偷襲而來的厲鬼,護在她身側(cè),冷淡道:“警戒?!?/br> 血麒麟望著那襲白衣清雅,干凈得絕世獨立,周身浩然正氣,逼得厲鬼半絲不敢靠近,嘲諷道:“顧少主也覺得這些人罪不至死嗎?” 顧輕未看向眾仙家,只看了眼紅衣,“是?!?/br> “真是一樣的冥頑不靈”,他嗤鼻一笑,雙手合攏,嘴里不知念了什么咒語,陰鷙道:“上邪,還記得萬鬼噬身的滋味嗎?” 紅衣瞳孔一縮,有什么記憶閃過腦海,刺痛異常,讓她僵在原地,只見一道殷紅的咒文從血麒麟掌中飛出,直撲她的面門。 “上邪?!?/br> 那似乎是顧輕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清冷的聲音里摻著一絲擔(dān)憂。 白衣閃現(xiàn)護在她跟前,以皆白劍抵擋,卻見那詭異的殷紅咒文纏住皆白劍,如毒蛇般蔓延到白衣全身,讓他一時動彈不得,咣當一聲,皆白劍脫手。四周迷霧中的厲鬼突然怨氣倍增,似是被什么誘惑了,發(fā)瘋般朝白衣?lián)淙?,順著他的口鼻鉆入體內(nèi)。 血麒麟看著漸漸被黑氣吞噬的顧輕,嗤笑道:“你倒是待她極好?!?/br> 眨眼的功夫,侵入白衣體內(nèi)的厲鬼至少上千,白皙的臉爬上青黑的鬼紋,眸海暗而無光,眉頭因痛苦而猙獰緊鎖,就算他修為再高,心智再堅,如此多的鬼氣侵體也難免爆體而亡。 “顧輕,澄心凈意?!?/br> 一雙溫軟的唇覆上他的,那聲音使他鬼氣彌漫的眸子清明了一絲,低眉便見一人雙手捧著他的臉,吻得正深,體內(nèi)的鬼氣漸漸被上邪吸入自己體內(nèi),此消彼長,鬼紋開始沿著紅衣的玉頸瘋狂滋長,蔓延到臉上,素來清心寡欲的顧仙君實打?qū)嶃蹲×恕?/br> 四周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方才還在亂戰(zhàn)的人人鬼鬼也皆傻眼了,當鬼的忘了哭,當仙的忘了嚎,懵逼地瞧著那兩個吻得熱火朝天的大男人。 不知哪只鬼大罵了一聲,“臥槽,這也行?簡直閃瞎狗眼!” 眾仙:“……” 朱唇離開時,上邪痛苦地跪到地上,疼得渾身痙攣,捂著心口的手恨不得抓進rou里,深深咬著下唇,幾欲咬出血來。 “張嘴。” 不容反抗的聲音響起,顧輕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腦,四唇緊貼竟是再度吻了過去,意圖將鬼氣吸回,至少分擔(dān)她的痛苦。神志不清間上邪與之四目相對,溫?zé)岬暮粑诲e,難分彼此,那人吻得異常認真,認真得讓她心慌,下意識去推拒他。 誰知顧輕寒眸中驟然生起一股怒火,摟得更緊,吻得深而用力,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暈暈沉沉地攀附在其懷中,白衣紅裳身影交疊,旖旎萬分。 眾鬼:“……” 眾仙:“……” 少年元城臉色爆紅,尷尬地咳了兩聲,朝對面的小鬼吼道:“那個啥,還打不打了?” 那只小鬼也轉(zhuǎn)過身,暴躁地撓頭,嚷嚷道:“我靠,繼續(xù)繼續(xù),這對不要臉的狗男男,真他媽的驚呆鬼了!” 眾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