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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裙下之臣(重生)在線閱讀 - 第54節(jié)

第54節(jié)

    申屠川一頓,眼神涼了下來:“她在哪?”

    “殿、殿下在牧先生那兒,說今晚就不過來了?!毖诀哂仓^皮道。

    原本還又悶又熱的天,在她說完這句后突然炸起驚雷,接著大風(fēng)攜裹著傾盆大雨呼嘯而來。

    第55章

    季聽被雷聲炸得一驚,趴在床上哼哼著問:“怎么了……”

    “下雨了,”牧與之看著她醉醺醺的模樣,一時(shí)間有些無奈,“殿下,你真的不回去嗎?”

    季聽閉著眼睛不動(dòng),聲音也有些不清醒:“你不是最怕我對(duì)申屠川太上心么,我不回去了還不好?”

    “是好,但我怕你明日清醒了會(huì)后悔,”牧與之不急不緩的在桌前坐下,跟她隔了有七八步遠(yuǎn),“不管怎么說,今日也是殿下的洞房花燭夜,交杯酒還沒喝,最好還是先回去?!?/br>
    季聽聞言依然不肯睜開眼睛,但唇角卻是揚(yáng)了起來:“沒想到還能有一天,聽到牧與之勸我去申屠川那兒,你就不怕我今日去了,日后就更離不開他?”

    “那要看殿下如何想了,若真一門心思放在他身上,即便在我這屋子里待一輩子,怕是照樣離不開他,”牧與之表情溫和平靜,“所以躲一時(shí)又能有什么用?”

    季聽微微一頓,緩緩睜開了眼睛:“我沒打算躲?!?/br>
    “哦?”牧與之揚(yáng)眉。

    季聽勾起唇角,重新恢復(fù)了慵懶:“我只是真心不想見他。”

    牧與之靜靜的看著她,片刻之后輕輕一笑:“也罷,既然殿下不想去,那就宿在我這里吧,我去偏房睡一晚?!?/br>
    季聽打了個(gè)哈欠:“我哪好意思鳩占鵲巢,你留下吧,我去偏房?!?/br>
    牧與之頓了頓:“殿下一身酒氣,已經(jīng)霍霍得我這屋子不能要了,就不要再禍害我的偏房了吧?!?/br>
    “……我當(dāng)你怎么這般好心,竟連寢房都能讓,合著是嫌棄我?!奔韭犚荒槦o語。

    牧與之失笑:“殿下口渴嗎?可要用些茶水?”

    “嗯?!奔韭牅喩矸笐械淖似饋?,今日她穿戴近三十斤的衣裳首飾成親,又從晌午應(yīng)酬到晚上,累得每根骨頭都是乏的,單是坐起來,就耗費(fèi)了她不少精力。

    牧與之倒了杯溫水,又放了一大勺蜂蜜,起身送到床邊,季聽接過來喝了一半,便抬手還給了他,結(jié)果牧與之剛伸手她就松手了,杯子直接掉在牧與之身上,好好的袍子上濕了一大片。

    “殿下你……”牧與之十分無奈。

    季聽訕訕一笑,慶幸做出這事的人是自己,若是扶云,少不得要被愛干凈的他訓(xùn)斥一頓。

    牧與之果然拿她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只是無語的看著自己黏黏膩膩的外袍。

    季聽忙道:“趕緊脫下來,仔細(xì)別滲到里頭去?!?/br>
    牧與之抿了抿唇,到底是難以忍受,便往后退了幾步后背對(duì)季聽將外袍脫了,隨手丟到地上后才側(cè)目道:“殿下今日累壞了,還是盡早歇息吧,我就不打擾了?!?/br>
    季聽?wèi)?yīng)了一聲,目送他出去后便繼續(xù)躺著了。

    牧與之剛從寢房里出來,正要沿著走廊往偏房去時(shí),別院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他蹙了蹙眉停了下來,站在寢房門口往聲音來源處看。

    雨還在下,電閃雷鳴的,吵得人心煩氣躁,申屠川無視其他人的阻攔,冷著臉走進(jìn)了牧與之的庭院中,看到衣冠不整的牧與之后眼神一暗。

    牧與之方才已經(jīng)猜到是他了,看到他站在雨中也不意外,只是平靜的問一句:“天色不早了,駙馬爺不在房中歇著,來我這里做什么?”

    “殿下呢?”申屠川淡漠的問。

    牧與之唇角勾起一點(diǎn)弧度,笑意卻不達(dá)眼底:“殿下已經(jīng)安置了?!?/br>
    雨下得好像更猛烈了,申屠川沒有打傘,一身喜袍徹底濕透,雨水順著下頜往下滴,卻因?yàn)檫^于清冷孤高的氣質(zhì),一點(diǎn)也顯不出狼狽。

    “她喝醉了,認(rèn)錯(cuò)了地方,我現(xiàn)在來帶她走?!鄙晖来鏌o表情的說完,便抬腳往牧與之寢房走。

    當(dāng)他走到走廊里時(shí),牧與之伸手?jǐn)r住了他,模樣淡淡道:“殿下是喝了些酒,但也不至于醉得自己在哪都不知道,駙馬爺還是回去吧?!?/br>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冷戾,下一秒便要不顧他的阻攔就往里進(jìn),結(jié)果還未動(dòng)步,褚宴便突然出現(xiàn),冷著臉攔在了寢房門前。

    “你也要攔我?”申屠川死死盯著褚宴。

    褚宴沒什么起伏:“卑職說過,只要申屠公子一日是駙馬,卑職就一日不會(huì)針對(duì)你,此刻攔你是職責(zé)所在,殿下已經(jīng)歇息,請(qǐng)駙馬爺回去吧?!?/br>
    “我要帶她走?!鄙晖来ㄒ廊粓?zhí)拗。

    牧與之輕嗤一聲:“申屠公子既然要做殿下的夫婿,一開始便該知道,殿下絕不可能只有你一人不是嗎?”

    申屠川眼底似有萬年寒冰,雙手在袖中漸漸握成了拳,褚宴也默不作聲的握緊了刀,氣氛一時(shí)間緊繃到了極致。

    “都吵什么呢?”寢房門打開,季聽?zhēng)Я巳肿硪獾淖吡顺鰜恚?dāng)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時(shí),她不悅的抿了抿唇,“都圍在這兒做什么?吵得叫人連覺都睡不好?!?/br>
    褚宴和牧與之對(duì)視一眼,都往后退了兩步,只有申屠川還冷冰冰的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的盯著季聽。

    季聽神色未變,抬頭問申屠川:“你不好好歇著,跑來這里做什么?”

    她的語氣平靜,似乎在問他晚上吃了什么,絲毫不見被他找來的驚慌,好像她現(xiàn)在做的事是多理所當(dāng)然一般。

    申屠川死死盯著她,好半晌才問:“殿下真不知道我來這里做什么的?”

    季聽頓了一下:“方才丫鬟難道沒跟你說,本宮今晚不回去?”

    “說了,”申屠川神色淡漠,“所以殿下真打算新婚之夜,連交杯酒都不同我喝,便直接宿在別的男人房中?”

    “婚書都已經(jīng)交換了,也拜過堂成過親了,一杯酒水而已,值當(dāng)?shù)媚闾匾馀軄??”季聽神色中透著不耐,接著掃了牧與之一眼,牧與之轉(zhuǎn)身便走了。

    申屠川的指尖死死掐著手心,語氣卻出離的冷靜:“殿下覺得,只是一杯酒水的事?”

    “不然呢?”季聽反問,問完停頓一下,“方才你們爭(zhēng)執(zhí)的那些話本宮都聽到了,與之有一句話說得對(duì),本宮不同于旁的女子,做不到這輩子只有你一人,你同本宮成親前便知道了不是嗎?”

    申屠川只盯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季聽極不喜歡他的眼神,好像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見他此刻不說話了,干脆扭頭便要回寢房,結(jié)果還未轉(zhuǎn)身,申屠川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褚宴唰的一聲抽出刀,刀刃停在了距離申屠川手腕只有一寸距離的地方,冷嗖嗖的說一句:“放開殿下?!?/br>
    申屠川只當(dāng)沒聽到,只是死死看著季聽,看了半天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啞聲說一句:“我以為你要成親,是想同我重新開始……”

    季聽神色淡淡:“是重新開始了,都成夫婦了,怎么不是重新開始?”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痛色,半晌艱澀開口:“我可以接受你有別的男人,但至少今日,你該跟我在一起?!?/br>
    他的話音剛落,季聽還未開口說話,牧與之便已經(jīng)回來了,手里還拿著兩個(gè)酒盅一壺酒。

    季聽掃了褚宴一眼,褚宴立刻收刀,同牧與之一起倒了兩杯酒,安靜的端到二人面前。

    季聽平靜的看著申屠川:“你一直跟本宮鬧,無非是因?yàn)榻槐茮]喝,現(xiàn)在酒已經(jīng)端來了,你我趕緊喝完,別耽誤本宮休息。”

    她的話宛若鋒利的刀,一下又一下的刺在申屠川身上,直到他鮮血淋漓血rou模糊,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申屠川最終還是放開了她,眉眼與語氣都極為平靜:“殿下既然不想喝,那就不要喝了?!?/br>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走入了雨中,大雨模糊了他的身影,季聽隱約看到他的肩膀似乎垮了下來。他本性如竹,不論經(jīng)歷多大風(fēng)雨都是挺拔的,唯有前世父母去世時(shí)才低沉憔悴。

    如今他這個(gè)樣子,倒叫她想起那時(shí)的他了。

    “殿下,若真的想跟過去,便去吧?!蹦僚c之緩緩開口。

    季聽回神,垂下眼眸淡淡道:“是他堅(jiān)持要入我府中,既然來了,就該受著。”她說罷便回了房中,毫不遲疑的將門關(guān)上了。

    褚宴看向牧與之,沉默半晌后問:“我怎么覺著殿下并不高興?!?/br>
    “能高興了才怪?!蹦僚c之抿了抿唇,也轉(zhuǎn)身回了偏房,褚宴心中更加不解,皺著眉頭守在寢房前,方才還人多擁擠的走廊,瞬間只剩下他一個(gè)人了。

    季聽回到屋子里躺下后,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里全是申屠川離開時(shí)的背影,她一邊告訴自己,這都是他妄圖踩著自己往上爬的報(bào)應(yīng),一邊又忍不住心里不舒服,不同的情緒在腦海中拉扯,鬧得她一整夜都沒睡。

    同樣沒睡的是申屠川,他一個(gè)待在新房里,守著燃燒的龍鳳燭一坐便是一夜,當(dāng)天邊泛起魚肚白,他看向蠟燭的眼眸才微微放松。

    都說新婚之夜的龍鳳燭若是能燃燒一夜,那這對(duì)新人便會(huì)長(zhǎng)長(zhǎng)久久的在一起,如今他的蠟燭燃了一夜,說明他和季聽也會(huì)有個(gè)好結(jié)果。

    申屠川像完成了什么使命一般起身,結(jié)果剛一站起來便眼前一黑,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第56章

    季聽天亮了才勉強(qiáng)睡去,剛睡下就被丫鬟喚醒了,她不滿的睜開眼睛,看到是誰后又重新閉上,蹙著眉頭問一句:“什么事?”

    “殿下,駙馬爺起了高熱昏倒了。”丫鬟擔(dān)憂道。

    季聽猛地坐了起來:“為什么會(huì)高熱?”以他的體魄而言,淋一場(chǎng)雨應(yīng)當(dāng)不至如此。

    “駙馬爺方才還穿著喜袍,應(yīng)當(dāng)是昨晚淋雨之后便沒有換,方才扶云少爺已經(jīng)叫人給他更了衣,大夫這會(huì)兒應(yīng)該也來了,奴婢特意來告訴您一聲,您要去看看他嗎?”丫鬟問。

    季聽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重新躺下:“本宮就不去了,你去替本宮看著點(diǎn),若是他醒了,便回來告訴本宮一聲。”

    “……您不過去呀?”丫鬟有些意外。

    季聽被她問得心煩,皺著眉頭閉上眼睛:“不去!”

    “是。”丫鬟忙應(yīng)一聲,幫她蓋好薄被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丫鬟走了之后,季聽雖然身子還乏累,卻再無半點(diǎn)睡意,躺了半天都沒睡著,干脆心煩意亂的坐了起來。

    申屠川一直到晌午時(shí)分才醒來,睜開眼睛后第一句話,便是:“殿下呢?”

    “殿下在牧先生那里。”伺候的小廝答道。

    申屠川沉默片刻:“她沒有來過?!?/br>
    小廝不知道這是他自言自語,還是問自己的,遲疑一瞬后答道:“殿下沒來過,倒是她身邊的巧兒姑娘一直在,要奴才叫她進(jìn)來嗎?”

    申屠川神色清冷的閉上眼睛:“不必?!?/br>
    “……是,”小廝應(yīng)了一聲,半晌低聲道,“駙馬爺,藥一直在火上煨著,您吃過藥再睡吧?!?/br>
    申屠川不語,仿佛睡著了一般,小廝一時(shí)之間有些拿不準(zhǔn)他有沒有聽到,又問了兩句發(fā)現(xiàn)他依然不理會(huì)自己后,才明白他這是不準(zhǔn)備吃藥了。小廝猶豫一下,轉(zhuǎn)身出了寢房。

    “怎么樣了?”奉季聽之命在門口守著的丫鬟問。

    小廝嘆了聲氣:“駙馬爺已經(jīng)醒了,只是不肯吃藥,這可如何是好,他的熱還未完全褪去,若是不吃藥,燒壞了腦子怎么辦?”

    “你再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勸他用藥,我這就去回稟殿下?!毖诀哒f完便匆匆去找季聽了。

    季聽聽到申屠川不肯吃藥后,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身子是他自己的,好壞都不關(guān)本宮的事,既然不肯吃藥,那就別吃了,他既然醒了,就從本宮住處搬出來,去早已為他準(zhǔn)備好的偏院吧?!?/br>
    “……是。”丫鬟應(yīng)了一聲,便去傳季聽的口諭了。

    當(dāng)聽到季聽要自己搬走時(shí),申屠川一直無波無瀾的眉眼突然出現(xiàn)一絲波動(dòng),片刻后他淡淡看向丫鬟:“我要見殿下?!?/br>
    “……駙馬爺還是歇著吧,等身子好了之后再見殿下也不遲。”丫鬟委婉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