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不爽
注定是胡之源失望的一天。 他不僅沒見到李光擎,潤娘也幾乎把那冊半假詭諜書翻散,仍沒說出個一二叁。 鳳兒執(zhí)著,問能否從紙張和筆跡上看出什么來,潤娘直接氣笑了。 “紙就是尋常的紙,跟錦兒記賬用的沒區(qū)別,密文也不是正經(jīng)文字,哪有筆跡可循?即便有,娘也看不出,你外祖父活著興許能瞧出端倪?!?/br> 倆小人相視一瞬,同時垂下了頭。 不忍看孩子失望,潤娘捏著紙張捻了捻道:“這玩意兒看著有點年頭了,沒準兒寫它的人已不在世,追溯也無意義。詭諜書雖是咱衛(wèi)家獨創(chuàng),可畢竟問世百余年之多,江湖上各路諜人雜如河邊草,保不齊哪一派專攻它,便留下此物?!?/br> 這點鳳兒想得到,因此生疑惑。 “既有人能把詭諜書復刻到這等程度,那或許也有比之錯漏更少的流傳江湖,咱沒發(fā)現(xiàn)而已。娘,都說物以稀為貴,這么下去,詭諜書要不值錢了?!?/br> “所以我們才要代代更新啊?!?/br> “若更新趕不上復刻快呢?” 潤娘被問一愣,不解看鳳兒,“這還沒坐上當家之位,你便開始愁這個了?莫杞人憂天,若真有哪日詭諜書消失世間,也是有更好用的玩意兒將其取代,優(yōu)者存,劣者汰罷了?!?/br> 她不知鳳兒所愁并非這事。 如今的鳳兒早不是當初乖巧聽話、隨波逐流的嬌軟姑娘,經(jīng)過見過種種跌宕,愈加覺得詭諜書不是好東西,諜人更不是好行當。她消停停地做名小妓是不上臺面,可至少給人帶去的是歡愉,做諜人則不然,誰知哪則消息是用來害人的?衛(wèi)家是有規(guī)矩,只管分內(nèi)事,不顧及其他,但真的有人能做到完全不顧及嗎?她從沒問過母親,不敢。 胡之源嗅出四周的凝重氣息,與潤娘客套幾句后起身告辭。 鳳兒去送,下樓時小聲問:“源源,你覺得諜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胡之源未做多慮,“看給誰辦事,辦的什么事嘍?!?/br> 鳳兒沒搭茬,走出幾步胡之源才反應過來似乎說錯話,倉惶找補。 “我有口無心,你別往心里去?!?/br> “無妨,你說的本也沒錯?!?/br> 恨自己嘴比腦子快,胡之源無措到想自抽嘴巴,拼命翻找旁的話題想逗她一笑,偏滿腹鬼主意都躲起來了。 走到歡喜廳,小祿正被公子和錦哥兒夾在中間笑,一見胡之源便蹦跳著沖到跟前把手中之物亮給他看,一副滿懷期待模樣。 “這什么?”胡之源沒心情看。 “主子看看嘛,公子給您的?!?/br> 聽是公子給的,這胡之源就得瞧瞧是啥,可不瞧不知道,一瞧嚇一跳! 是間鋪面的契憑,離蝶園不遠。 胡之源蹬蹬奔過去問:“沉叔叔為何給我這個?我又不做生意,要鋪面何用?” 公子笑而不語,錦哥兒替他答話:“不用您做生意,這鋪子現(xiàn)營胭脂水粉,買賣還算不錯,只需在此安排一位能隨時進宮找到您的人,給鳳兒傳話即可?!?/br> 敢情是間專屬驛站! “你既屈尊叫我聲叔叔,我便不要老臉做這長輩。初見也沒送你什么,這就當補見面禮,還請源兒速派人來,必須是完全可靠的?!?/br> 胡之源表面謝公子關(guān)愛,對他贈與亦欣然接受,然內(nèi)心罵罵咧咧:這法子我也想得出,用你在這積極! 終是慢人一步,心里不爽,鳳兒臉也仍垮著,小祿又拿眼神示意該回宮了,胡之源只得悻悻離去。 他悶著脾氣到月鹿宮,娜沐笑臉相迎,看似不經(jīng)意問句殿下去哪了,聽在胡之源耳朵卻如審判般令他緊張。 “呃,沒去哪兒,閑來無事瞎轉(zhuǎn)?!?/br> “哦,那都去哪兒瞎轉(zhuǎn)了?” 他猛地想起忘去羊湯館給她買吃的,否則不至于此刻這么窘迫。 “在龍州城中逛了逛而已。對了,城中有家北戎人開的館子,改日帶你去嘗嘗,看是否如傳言那般正宗?!?/br> “好啊,那妾身等著。屆時最好把jiejie妹兒也帶上,妾身可不喜歡吃獨食?!?/br> 明明娜沐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可胡之源就是聽著不陰不陽,想來是心虛作祟。 借口看二哥,胡之源哈哈兩句走了。等他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娜沐眉間霎時凝出烏云。 親信早回來報過,看清了胡之源和一女子同車,女子正是在行宮陪他幾日那位,蝶園前任小花魁。 胡之源沒說實話,這在娜沐意料之中,而與她所盼相悖。她早知他的身體不只屬于自己,光在月鹿宮便要與兩位側(cè)妃分雨露,他自己也說過在她來之前臨幸過洗衣婢,不知道的或許更多。她非悍妒俗婦,從沒想過對與他歡好之人怎樣,只是想從夫君嘴里聽到實話而已。 她是兇了些,有些事上也急躁,但對他沒有不好,這點問心無愧!她能許下為他借來北戎十九部鐵騎的允諾,他為什么不能將去見了誰如實相告呢? 娜沐不服,亦不知自己差在何處,草原明珠怎就不如蝶園野花?他們的事左不過是他和側(cè)妃們之間那些唄,怎就不能告訴她,聽著不樂,學學也好吧? 越過妻不如妾,直接不如妓了。 心生一念,娜沐喚過親信,耳語吩咐開來。 再說鳳兒,自胡之源離開之后便悶悶不樂,任公子和錦哥兒怎么問也沒問出什么。直到夜里仨人又躺一被窩,兩個男人把她哄睡著,才聽她夢中囈語道:“……諜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公子輕拍她背的手僵在半空,看向錦哥兒,雙雙嘆氣。 次日醒來,鳳兒變回沒事兒人的樣子,然而他們清楚她并非放下,是把心事壓心底。 “得給她找些樂子,至少擎君回來時不能看見女兒心事重重?!?/br> 公子如此說,錦哥兒也琢磨,樂子是要給她找的,可什么才能讓她樂? 突然新來的俊俏小倌像朵花似的從身邊飄過,錦哥兒眉頭頓開! “要不……咱給她找個新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