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感到了深深的惡意。這就是為什么老話說，做人不能太壞。

    讓他殷勤討好老蝙蝠是不可能的，永遠(yuǎn)也不可能的，托尼只能看著腰懸大把銀行卡的蝙蝠俠憋到內(nèi)傷。

    這會兒正是上班時間。托尼在病房摸魚了五分鐘，跟屁蟲便開始跟在他后面滴滴叫，拉著警報催他去干活。托尼硬是撐到蝙蝠俠冷著臉，套上統(tǒng)一樣式的亮橙色工作服，才稍微找回了一點心理上的平衡，抱著水壺去澆花。

    他一邊灌溉玫瑰，一邊想，這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還是得想法子賺錢！

    絕大多數(shù)他能想到的走捷徑的法子，這段時間都已經(jīng)試過了。只剩下一條，托尼最不想走的路徑，那就是踏踏實實升職加薪。

    初級勤雜工晉升以后是啥，高級勤雜工嗎？托尼迎風(fēng)悲哀了一會，攔住一旁路過的鬼護(hù)士：“你，之前就是你說我沒有機械學(xué)資格證的。”托尼一開始還對此嗤之以鼻，畢竟這世上怎么會有人比他更懂機械學(xué)，直到他近距離觀摩完療養(yǎng)院里的所有醫(yī)療機械，那些大家伙根本半點不符合科學(xué)，“那玩意兒在哪考？能自學(xué)嗎？”

    “和院長申請，讓他幫您找個客座教授培訓(xùn)呀！”鬼護(hù)士說。

    托尼：“……培訓(xùn)要錢不?！?/br>
    不，這不是他，這不是托尼·斯塔克會說的話。托尼捂了捂胸，沉痛的想。但是，“我現(xiàn)在沒錢……”

    “嗨，這你不用擔(dān)心，員工培訓(xùn)都是公賬出的嘛。是該考一個了，療養(yǎng)院就兩個勤雜工，總得有一個會維修，不然以后機械損毀了可怎么辦！”鬼護(hù)士搖著頭離開了。

    …………

    “沒錢??！嗚嗚，哪里有一萬美金供你培訓(xùn)！”但他林趴在辦公桌上干嚎，“你看看今天的帳！才中午呢，就快赤字了……”

    但他林悲傷地吸吸鼻子：“不然，咱們問布魯斯借點錢吧？他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曾經(jīng)，我也很有錢的。托尼聽著但他林語氣里滿是艷羨，不禁傷感地想。

    “對哦。布魯斯呢？一上午都沒看到他?！钡粥铝丝谂菝?，珍惜地舔干凈嘴上的泡面湯，打開監(jiān)控，搜尋亮橙色的身影，“……咦？他跑到大橋那邊干嘛？”

    托尼了然。

    他頭一天被困在這里的時候，也嘗試過能不能從大橋逃離，后來發(fā)覺不可能。這地方就像是一個地圖探索游戲，島嶼籠罩在封閉的屏障之中，不論是從橋上還是從水中都無法離開。

    原本這些失敗的逃脫嘗試他應(yīng)該早和蝙蝠俠說的……但誰叫他“哈哈”！！

    但他林眼神成謎地看著監(jiān)控里的亮橙色，在橋邊晃蕩了一下，又陸續(xù)撿起數(shù)塊石子沖著水面打了會水漂：“……”但他林不禁幽幽道，“院長上班都沒摸魚呢……”

    看你濃眉大眼的，沒想到是這種人？！

    抓到員工摸魚的但他林院長當(dāng)場打開了聯(lián)絡(luò)器。

    蝙蝠俠接到聯(lián)絡(luò)器的通知時，正在用石頭試探空氣屏障。之前他在大橋上，就是被這東西攔下來的，他甚至嘗試了蝙蝠鏢里的小型爆.破彈，都沒對這屏障造成任何影響。原本他還打算再回身勘察一下島上被濃霧籠罩的區(qū)域，被但他林先一步叫回來了。

    欲逃跑卻被抓現(xiàn)行的蝙蝠俠面無懼色，回了院長辦公室后，淡淡看了一眼一旁的托尼。

    最開始他還嘗試過和院里的病人做交易，后來發(fā)現(xiàn)來這里的病人并無人使用魔晶。他們各自使用各自的貨幣，最終進(jìn)入療養(yǎng)院賬內(nèi)，被自動統(tǒng)一換算成美金。他親眼看過一個外星人掏出一堆能量體，交付給醫(yī)生的瞬間頭頂卻冒出“9000$”的字樣。

    那按這個道理，他直接用美金支付急診護(hù)送費反而是省了療養(yǎng)院換算的麻煩，為什么不可行？

    蝙蝠俠由此推測，很有可能這筆強制用魔晶支付的護(hù)送費，并不是打到療養(yǎng)院賬上的，而是單獨付給急救護(hù)送隊的。

    這些嘗試，斯塔克顯然應(yīng)該都做過，否則不可能這么老實地呆在這里做個勤雜工。

    對方是故意沒告訴他。

    幼稚。蝙蝠俠冷淡地收回看向斯塔克的視線，面不改色地將替對方贖身的安排往計劃列表后移動了幾位。

    “我注意到，療養(yǎng)院里沒有食堂。據(jù)斯……托尼所說，也沒有宿舍?！彬饌b先但他林一步開口，一下掌握了話題的節(jié)奏，“那為什么每個月要收我們90枚魔晶或900美金的食宿費？”

    托尼嘆氣：“我問過，按照那些鬼魂的說法，這個食宿費是保證不管未來療養(yǎng)院開成什么樣，只要交了費，都能在院內(nèi)任意享用美食和員工房間的——”

    要不他怎么能隨意摸自動販賣機里的零食，蹭診療室里的咖啡呢！

    怪就怪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實在太寒酸了，才顯得食宿費的價格虛高。

    但他林這輩子最害怕講價，看布魯斯瞇了瞇眼睛，像是還有話說，忙急急開口，岔開話題：“我請你來，是想商量下，能不能借療養(yǎng)院點錢的?！?/br>
    “貸款？”蝙蝠俠立即理解了但他林的意思。

    “對對，我看過了么，療養(yǎng)院是可以接受貸款的?！钡终f。

    蝙蝠俠想想這里的窮酸樣，再想想估計自己短時間之內(nèi)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和這里基本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很干脆地伸手掏銀行卡：“貸多少？兩百萬夠不夠？”

    ……這數(shù)字，但他林都聽醉了。

    “不，不用那么多……”但他林不禁卑微地降低了聲音，還結(jié)巴了一下，“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的銀行賬號只有五萬的貸款額度……”

    蝙蝠俠：“……”

    蝙蝠俠：“五萬？”

    但他林硬是從對方不怎么強烈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可思議的意味。

    但他林：“是是是……就五萬哈，五萬就夠了，主要是湊錢給托尼培訓(xùn)……”

    但他林嘴太快了，托尼都沒來得及打手勢。

    “——hum.”蝙蝠俠的語氣略微興起了一絲波瀾，“培訓(xùn)什么？”

    但他林不明所以，夸道：“培訓(xùn)機械學(xué)啊，托尼很求上進(jìn)的！說打算培訓(xùn)完申請升職加薪……這不是就可以早點結(jié)束勞工了嗎?！?/br>
    托尼絕望地聽小院長把自己賣的一干二凈，用平生最厚的臉皮，堅強地頂住了蝙蝠俠投來的目光。

    蝙蝠俠意味不明地看了托尼一會，直到托尼徘徊在炸毛邊緣，才收回眼神：“給我也安排一個。五萬美金夠嗎？”

    但他林：“夠，夠……”

    這是什么大佬發(fā)言……

    不夠他也貸不了第二個五萬了，嗚嗚。

    ·

    哥譚，蝙蝠洞。

    提姆疲倦地灌了口咖啡，才意識到咖啡已經(jīng)涼了。

    “怎么樣，查得到布魯斯的位置嗎？”夜翼站在提姆的身后，緊盯著擠滿了代碼和大小監(jiān)控畫面的屏幕。

    洞里氣氛沉郁，沒有人臉上有一絲笑意。

    達(dá)米安和杰森早已不在洞里，正在滿世界追殺造成蝙蝠俠失蹤的盧瑟和小丑等人。

    作為可以算得上蝙蝠俠最親近的人，夜翼和提姆又何嘗不希望自己能夠像達(dá)米安和杰森那樣放手報仇，但世界需要秩序，他們有底線需要遵守。瘋的人已經(jīng)有達(dá)米安和杰森了，他們作為歷任羅賓里最冷靜的兩個，必須承擔(dān)起隊伍的大腦的責(zé)任，保持理智。

    “超人的情況怎么樣？”提姆不答反問。

    夜翼：“他……很自責(zé)。但仍然在幫忙控制達(dá)米安和杰森的行動，不讓他們太超過?！币挂矸鲋伪常又卣Z氣，“我很懷疑他還能堅持多久。布魯斯是為了救他而失蹤的，他卻還要為了造成這個的罪魁禍?zhǔn)讉儗惯_(dá)米安和杰森?！?/br>
    “但愿布魯斯沒……等等！這是什么？”提姆突然直起身體，抬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一陣敲擊，“迪克，看這個！”

    提姆將解密成功的賬號信息提取出來：“布魯斯·布萊克，這是布魯斯的假身份之一。他的銀行賬號顯示……有人曾用他的銀行卡刷取過兩萬美金！”

    正說著，進(jìn)出賬信息又刷新了一條。

    提姆：“又取了五萬！”

    “是布魯斯……他一定還活著！”夜翼立即戴上面具，“該是時候把家里的瘋孩子們帶回來了。還有超人，他一定會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

    哥譚發(fā)生的一切，離初級勤雜工托尼，以及初級勤雜工布魯斯都很遠(yuǎn)。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后，蝙蝠俠就一聲不吭地往外走，完全沒有搭理托尼的意思。

    “干什么？別說你還準(zhǔn)備下水再試試，我試過了，不行。”一貧如洗的托尼酸酸地戳了蝙蝠俠一句。

    “你進(jìn)霧里看過嗎？”蝙蝠俠的目光落在窗外濃郁的大霧上。

    托尼：“這倒沒有?！?/br>
    說實在的，那霧讓他有種不妙的預(yù)感。他又不是蝙蝠俠這種哪兒不妙就愛往哪兒扎的人，感覺到大霧給他帶來的不祥感后，他就沒試圖嘗試不穿戰(zhàn)甲，rou.體凡胎地沖進(jìn)去。

    “我要進(jìn)去看看?！彬饌b步子不停，一路走出療養(yǎng)院。

    他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這座島嶼應(yīng)該遠(yuǎn)不止眼見的這么大，露出霧外的療養(yǎng)院只是這座島的一部分。霧里有什么，會不會有出去的道路——”

    “或者晚飯?！蓖心岬呐d致也提上來了，“島嶼么，總該有動物的吧！有你在，打點兔子之類的應(yīng)該沒問題？——就算打不到，那至少也能采點蘑菇竹筍么！”

    天天吃自動販賣機里的劣質(zhì)甜點、零食，托尼都快吃吐了，現(xiàn)在一想起紅燒兔頭或者燴海蝦之類的，嘴里就開始自動分泌唾液。

    托尼咽了口口水，也不嘲諷蝙蝠俠了，反而慫恿催促道：“走，走，我們找晚飯去?！?/br>
    但他林對于才因為上班摸魚被抓進(jìn)院長室的勤雜工又一次翹班摸魚的事情毫無所知。他眼巴巴看著電腦上傳來的賬單和收支款項，看得都快哭了。

    早幾分鐘他還覺得自己坐擁五萬巨款，就算支付了一人一萬的培訓(xùn)費，那也剩好多錢呢，就見賬戶上的30000$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減。

    為啥?。〉滞床挥?。

    正在辦公室里坐立難安，院內(nèi)突然響起嘹亮刺耳的警笛。

    但他林一下從椅子上竄起來：“又有急診了？！”

    “滴——緊急事件！接到霧毒患者：初級勤雜工托尼，已送入病房救治。”

    “接到霧毒患者：初級勤雜工布魯斯，已送入病房救治。”

    警報連續(xù)通告了兩條，終于恢復(fù)安靜。

    但他林：“……”

    但他林：“…………？”

    什么鬼，療養(yǎng)院攏共就倆勤雜工，全中毒啦？不是，怎么回事，是誰下此毒手??！

    …………

    “……所以，不是有人給他們下毒，是他們自己闖進(jìn)霧里，才中毒的？”但他林茫然地和急診護(hù)送隊確認(rèn)。

    之前布魯斯被送來的時候，但他林沒和急診護(hù)送隊碰上面，這次總算見面了。

    護(hù)送隊都騎著無頭馬，穿著統(tǒng)一的純黑騎士裝，帥的一筆。

    “呃，那這一團(tuán)又是怎么回事？”但他林凝視地上被綁得跟烤豬似的野人。

    “找到勤雜工的時候，這家伙正準(zhǔn)備把他們下鍋煮湯嘛，那蘑菇湯香死了。我想著療養(yǎng)院就開了前面這么一小部分，估計也沒個廚師，就把他逮過來了。喏，這次的兩個急診病人，一人1000魔晶，這野人廚子就算白送的饒頭了?！鳖I(lǐng)隊流著口水說。

    但他林：“……”

    嚯，這是得有多香啊。

    “你不知道，能遇上這倆倒霉蛋還真就是因為那湯太香了，我們就是想看看到底什么這么香?！鳖I(lǐng)隊也知道自己有點失態(tài)了，擦擦口水解釋。

    但他林清楚這會自己應(yīng)該理智地思考，領(lǐng)隊話里話外的意思是這霧里還有其他的生物，有更大的空間，地契上的55平方公里不是虛的；托尼和布魯斯會這個樣子，說明這霧就是阻礙前面療養(yǎng)院的人進(jìn)入霧后的屏障。但這會兒，但他林摸摸自己饑餓的、只裝了半碗泡面的肚子，炯炯有神的目光根本離不開地上被綁成豬的野人。

    但他林道：“嗨……怎么這么粗魯?shù)膶Υ思掖髲N呢，你看這手綁的，回頭人掂不動勺了咋整……”

    ·

    托尼和布魯斯醒來，聽聞的第一條消息就是他們一人癱上了1000魔晶的護(hù)送費。

    托尼本來已經(jīng)恢復(fù)滿面紅光了，聽到這兒整個人又癱回了床上：“一千！一千！”他悲憤的說，“又是兩年零九個月！院長你直接買我終身算了……！”

    但他林瞪大了眼睛，紅著臉說：“你說什么呢！我不是這種人……”

    托尼：“……”

    你臉紅干嘛?。?/br>
    蝙蝠俠也難得受到打擊。原本他還想著，再蹉跎斯塔克幾天，就借錢給他，讓斯塔克再拿著魔晶贖他……現(xiàn)在這條路也被堵死了。

    但他林臉紅就那一下，很快恢復(fù)正常，對著蝙蝠俠埋怨道：“布魯斯你說要我說你什么好呢……上班老是摸魚也就算了，你還帶壞托尼。人托尼原本多認(rèn)真啊，還主動要上課、升職……唉，我能說什么呢，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但他林感慨。

    窮人的孩子·托尼：“……”

    被指責(zé)上班摸魚、帶壞鋼鐵俠的富人家的孩子·蝙蝠俠：“……”

    但他林點到即止，不做惹人厭的領(lǐng)導(dǎo)：“對了，也算是因禍得福吧，我好像知道了點霧后面的事情。”

    按照地契，宇宙島一共占地55平方公里，但絕大多數(shù)，都籠罩在大霧之中，露出霧外的療養(yǎng)院甚至可能沒有一個高中校園大。這也意味著，霧后未開發(fā)的空間，是相當(dāng)大的。

    “我一直以為那霧那么大，肯定不會有人生活，但就急救護(hù)送隊所說，并不是這樣。護(hù)送隊的領(lǐng)隊說這里就跟開地游戲差不多，前面療養(yǎng)院經(jīng)營到一定條件，才會開啟后面的空間。至少就目前所知，護(hù)送隊的人就住在霧后面，還有咱們的新廚子……”

    托尼情不自禁就被帶歪了，跟著重復(fù)了一遍他捕捉到的重點：“新廚子？”

    “啊，對啊。是護(hù)送隊——”

    但他林正想給托尼解釋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見兩個鬼護(hù)士抬著一個病人，走進(jìn)病房。

    療養(yǎng)院內(nèi)的病房都是三人房，托尼和布魯斯一人一張床，恰好還有一張床是空的，鬼護(hù)士就把人抬進(jìn)來了。

    “……咦？”但他林不禁驚咦了一聲，“你不是……之前那個海盜帽嗎！”

    最開始送了他基礎(chǔ)資金的那個！他還記得這人代號呢，叫船長。

    但他林唏噓：“你不才走么，怎么又來啦……”

    船長臉色頓時更沉了，被繃帶包成兩倍大的腦袋，還在往外滲血。

    鬼醫(yī)生姍姍來遲，吭哧吭哧費力拖著什么東西：“這東西你還要不，不要我放生了……”

    一股海腥味撲鼻而來。

    但他林、托尼、布魯斯齊齊看去，只見一條長達(dá)五米、面目猙獰的魚類正卡在門口，因為過于寬闊的體魄，進(jìn)門不得。

    船長看著害自己又進(jìn)院的罪魁禍?zhǔn)妆┨缋?，指著鬼醫(yī)生破口大罵：“你故意磕磣我的是不是，搞走！把它搞走！”

    但他林、托尼卻眼睛都綠了，伸出爾康手，發(fā)出饑餓的大喊：“留下！把它留下！”

    ·

    一條五米長的魚，大概是什么概念。但他林可以用金槍魚作下比。

    他曾經(jīng)看過一則新聞，r國曾有漁民捕捉到一條2.65米，重達(dá)834金的金槍魚，如果做成生魚片，可供3000人使用。那這么一條5米多長的魚，夠吃多少頓?。∽鲭玺~rou也行?。?/br>
    已經(jīng)快連泡面都買不起的但他林卑微地想。

    野人廚子被喊過來的時候，但他林和托尼正蹲在海魚的尸體邊流口水。

    因為病房不方便拜訪，但他林已經(jīng)委托鬼醫(yī)生將魚送到療養(yǎng)院門口的草地上了。這會兒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余輝灑在龐大的魚體上，鱗片反射出金紅的光芒，看起來頗為壯觀。

    雖然腥味很重，但托尼和但他林都有著強烈的信心，這魚燒起來一定好吃！

    至于信心由何而來……只能說，這是過度饑餓建起的虛假樓臺。

    野人是被護(hù)送隊摁頭送來，接受“吃人未遂罪”的勞動改造的，受到護(hù)送隊的武力威脅后也老實的很。但他林詢問他這魚能不能做之后，他啊啊比劃了一下，示意需要回霧里搞點原材料，希望但他林他們在等他拿食材的時候能先把魚處理處理，去個鱗分割下rou就好了。

    野人走后，托尼就仗著蝙蝠俠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可以暴錘他，伸手推搡布魯斯：“去，你去。”

    全院還有比蝙蝠俠刀工更好的么！

    被塞了把手術(shù)刀的蝙蝠俠：“……”

    雖然十分不情愿，蝙蝠俠還是去片魚了。畢竟這魚他自己也是要吃的。野人回來的時候，所有的鱗片都已經(jīng)被去除干凈，魚rou分割成半臂長的方塊，內(nèi)臟堆做一堆，鱗片堆做一堆。

    野人把背來的東西往地上一放，就地盤腿堆了炊具，熟練地鉆木取火，把石鍋往石頭壘砌的灶臺上一放，讓托尼弄來了水倒進(jìn)鍋里，噼里啪啦放下一堆蘑菇、草根似的東西。

    “……”蝙蝠俠默默露出了不信任的目光。

    那些蘑菇都長得鮮艷無比，草根看著猙獰，滿鍋都不像能吃的東西，水都變得黑漆漆了。

    然而過了一會，水溫上升，湯汁漸漸便變了顏色，乳白乳白，并且發(fā)出菌類湯底和草藥的清香，甚至還莫名有股醇厚的奶味。

    這香味越煮越鮮，越煮越鮮，味道鉆進(jìn)鼻子里，就幾乎讓人感覺舌頭嘗到了鮮味，唾液迅速分泌。

    野人這時候才把片好的海魚片一片片放進(jìn)鍋里，熱湯一滾，薄薄的魚片就卷了起來，晶瑩雪白，濃郁的湯汁從rou的紋理上順著滴下。

    但他林和托尼已經(jīng)拿著野人準(zhǔn)備的竹簽上了，蝙蝠俠克制了一會，也拿起了竹簽。

    甫一入口，這魚rou的味道就征服了但他林。

    勁道、有彈性的魚rou在齒間彈動，汁水溢出，唇齒生香。生海魚的腥味全然消失，菌菇和草根的清香將魚rou的鮮味襯得更加明顯，但他林吃完這一片rou，還忍不住舔了舔唇角的湯汁，美味可見一斑。

    原本說打死不吃的船長也聞到香了，開始只是在窗臺探探頭，過了幾分鐘，就溜達(dá)溜達(dá)下來了，順手拿了根竹簽：“干嘛……！這魚是我?guī)淼?！?/br>
    療養(yǎng)院里的鬼醫(yī)生鬼護(hù)士們早就聞到香了，都因為工作沒法出來。幸運的、沒被捉的鬼鬼們飄在庭院里，看這幾個活人的吃相，紛紛被饞哭了，聚在但他林身邊纏道：

    “我也想吃！”

    “鬼怎么就不能吃了，沒聽過祭祀么，可以獻(xiàn)祭給鬼魂的哇！”

    “嗚嗚，院長球球你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院長！我可以從明天開始幫你監(jiān)督醫(yī)生護(hù)士，看誰故意看病拖延，我當(dāng)您的小間諜……”

    但他林：“……”

    他沒禁住鬼鬼們癡纏，填飽肚子便開始給他們獻(xiàn)祭，一獻(xiàn)就沒得停，獻(xiàn)到了下班。

    鬼護(hù)士鬼醫(yī)生們像脫韁的野馬一樣爭先恐后沖出來：

    “我也要！”

    “給我留點！”

    “院長！不要厚此薄彼，別聽他們的……我自己手上還沒數(shù)么，保證明天提效50%！”

    但他林：“……”

    好??！果然有人……不是，有鬼故意拖延看病！

    野人廚子在這時氣喘吁吁：“院長……魚沒啦！”

    “什么？！怎么會沒了？！”鬼醫(yī)生們大驚失色，正震驚，瞧見一旁獻(xiàn)祭法陣上方成片的飄著的同類。

    鬼本來就不會吃撐的么，那些不懂得節(jié)制的同伴們一下就把魚片都吃光了。

    鬼員工們氣死了：“……哇呀呀呀打活你們！”

    ·

    知道自己短時間離不開島嶼后，蝙蝠俠就開始對療養(yǎng)院的經(jīng)營上心了。一來，改變療養(yǎng)院的經(jīng)營狀態(tài)就等于提升他自己的生活待遇，二來，療養(yǎng)院達(dá)到一定條件，或能解鎖更多區(qū)域，這些區(qū)域中說不定能有可以幫助他離開的東西。

    考慮到這些，吃魚的第二天，蝙蝠俠和托尼把但他林拽出辦公室，去樓下視察。

    “……太亂了。”蝙蝠俠皺起眉頭。

    但他林還在迷茫，托尼就認(rèn)同的接道：“沒錯。這些房間總體可以用功能分成三類，診斷，治療和診療一體。病人進(jìn)院，要先去不同的診斷室挨個診斷病癥，再去治療室。所以診斷室應(yīng)該放在離門口最近的地方，并且靠在一起，才能方便病人一進(jìn)院就能接受診斷。你這診療都放一快，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病人做個診斷還要兩頭跑來跑去，不就耽誤時間了嗎？”

    耽誤時間，就是耽誤金錢??！

    “還有自動販賣機?！彬饌b看向販賣機。

    但他林茫然：“販賣機又怎么了？”

    蝙蝠俠冷酷地道：“撤走，長椅也撤走。這些排隊買零食、坐長椅的，好幾個是排號2、3甚至1號的。他們來買零食了，后面的病人都要等他們，要耽誤多少時間？”

    但他林狂汗：“那也不能就撤走么……這樣呢，讓診室改下規(guī)則，如果排到這個人了他不在，那下一個人直接補上……”

    蝙蝠俠：“可以。主要還是斯……托尼說的房間布局規(guī)劃的問題。需要閉院改格局?！?/br>
    但他林捂臉嗚嗚：“我也想閉……！這不是取消預(yù)約得賠錢么？”

    托尼無語：“那你不能停止預(yù)約么，過幾天自然就沒病人來了?！?/br>
    蝙蝠俠點頭：“沒錯。改完格局以后，整體的治療線路會更加流暢、有規(guī)劃，可以省不少時間，提高效率?！?/br>
    唯一懂得但他林痛點的托尼露出一個迷幻的微笑：“就可以持續(xù)掙錢了?！?/br>
    蝙蝠俠：“……對。這樣改完，排隊問題會緩解很多，有些壓力不大的診療室可以適當(dāng)刪除，騰出空間修建宿舍、餐廳?！?/br>
    托尼接話：“如果能再有一個前臺，輔助處理各診室分流問題，那就更好了?！?/br>
    “可是——哪能招來前臺呢？”

    ·

    哥譚的地下水道中。

    盧瑟面朝下趴在水中，不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移動身體。腰腎處出的血越來越多，四肢因毒藥造成的無力感令他只能埋在惡臭的水中，無能力為地體驗被慢慢溺死的過程。

    他沒想過原本還在聯(lián)手的小丑還有喪鐘，反水能反的這么猝不及防，達(dá)米安和杰森的攻擊都到眼前了，小丑還能扛著挨一槍.子，嘴里說著“你怎么能奪走我的人生樂趣”，笑嘻嘻地捅他一刀。

    痛苦彌留之際，盧瑟恨恨地想：如果以后還有機會建立屬于反派的軍團(tuán)……

    一個哥譚的都不準(zhǔn)入！

    去你媽的哥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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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可是，哪來的前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