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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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恰好以邊界線為界,分居兩隅,雖然一眼望不到魔王軍的隊伍,只能看到遠(yuǎn)方飄揚的旗幟,但顧臨淵依然感知到了微弱的、獠牙的氣息,強行突破了沉灼槐的桎梏,安撫著她的神經(jīng)。 這是否也證明,沉灼槐的實際能力,已經(jīng)和獠牙持平甚至在獠牙之上了呢? 她不安地坐在營帳內(nèi),雙手搭在膝蓋上,怎么放都覺得不對勁,想了想又挪到桌上,依然心中作癢。他們在抵達(dá)營地的當(dāng)日便被強行分開,司馬宣衛(wèi)卿前去人族軍隊的營地,秦夜來沉初茶不知去向,沉灼槐今日也難得對她沒有什么糾纏,叮囑幾句切忌出帳,又設(shè)下結(jié)界封去她的力量后便匆匆離去,似乎有什么緊迫的問題亟待解決。 什么問題會讓他這么焦急? 從趕路這么多日的觀察來看,他看似力量已經(jīng)強到無需忌憚其他勢力,實際上依然有隱隱約約的規(guī)則在束縛著他,他對司馬宣、對衛(wèi)卿的態(tài)度和此前對縛殺的態(tài)度異曲同工,以他的實力和脾性,早在齊水城那一次就該發(fā)作,而一路上司馬宣對他的愛答不理、對他安排的挑叁揀四甚至只能讓他生悶氣,到底是什么在制衡他,流銀翎王的威懾力嗎?恐怕不止如此。 是…林滄海? 而他對秦夜來的態(tài)度也耐人尋味,從最開始的嫌惡和排斥,在和沉初茶匯合后他就一改之前的刻薄尖酸,不僅一口一個大嫂還對她有所關(guān)心,而秦夜來居然也沒有把之前他的真實態(tài)度講述給自己的丈夫聽,反而因此對沉初茶更為依賴,就像菟絲子一般纏繞著他、不愿離開他的視線,這難不成是沉灼槐故意的?可他臉上的厭惡不像裝的,這么說來這兩人之間恐怕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撐著頭盯著空無一物的案臺,竭力捕捉著獠牙這零星的氣息,如涸轍之魚般企圖通過不斷分析來理順這其中所有人的心,可人心難猜,世事無常,又有什么是真正順心順意的呢? ---- 夜色漸沉。 自己的丈夫早早出了帳,將她獨自留在營中,哪怕她再叁詢問顧臨淵的下落,他也閉口不談,只顧叮囑她不得出帳——可這營地里都是千華宗及各大宗門的弟子,不可能對她圖謀不軌,見沉初茶如此聲厲色茬,她不禁紅了眼眶,而她的丈夫終究是愛她的,見不得她的懇求,允諾她可以在營地里散散心,只是必須由他的手下陪伴才行。 邊境的夜晚依然在飛雪,只是盡數(shù)被結(jié)界阻擋在外,柔軟的皮靴踩上去,依然能感受到新雪的松軟。這樣的夜晚是沒有風(fēng)的,外面白茫茫一片,也看不到月亮,夜色甚至沒辦法透過厚重的雪滲進來哪怕半分,因此整個營地里黑壓壓一片,只有燃起的火把和來回巡邏的道修在告訴她此地尚有那么一絲生氣。 秦夜來斜了眼悄悄打量著身旁的青年,只覺得自己如同水里掙扎的鳥兒,快要窒息過去。 她其實不明白為什么要打這場仗,此前幾次劫難已經(jīng)讓千華宗元氣大傷,按理來說應(yīng)該好好休養(yǎng)生息,可沉初茶執(zhí)意要攻打魔族,她從小被教育的、對魔族的仇恨也支持他的說法:此時正是魔族面臨危機之時,雖然他們這算乘人之危,可若能一勞永逸,想必大家也是甘之如飴的??伤辉系降氖牵诔脸醪桦x開的前一晚,一個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人找到了她。 回憶戛然而止,她攥緊手腕上的佛珠,扶著肚子,指著不遠(yuǎn)處的枯樹和草叢,對著身旁的青年尷尬地笑了笑:“抱歉…我想去那邊的草叢方便一下,可以麻煩你在旁邊等一下嗎?” 道修心領(lǐng)神會地站遠(yuǎn)了一些,秦夜來深吸一口氣,仿佛抓住了那一線的自由般,她走向枯樹,卻暗暗動用之前學(xué)到的法術(shù)設(shè)下一個水靈根構(gòu)筑的結(jié)界,水在結(jié)界中流動,外面的人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名道修瞥了一眼,只當(dāng)是夫人生性靦腆,索性背過身去。 秦夜來卻沒有如廁,而是緩緩將佛珠掛在枯樹的枝杈上,又扶著樹干、穩(wěn)著肚腹,一點點跪在了地上。 她雖然擁有了至純的水靈根,卻根本沒有學(xué)習(xí)道修法術(shù)的天賦,這么久來,修為漲勢緩慢,也只能使用最基礎(chǔ)的法術(shù),可這樣就夠了,至少能給自己搭上最后一塊遮羞布,不要讓她再繼續(xù)崩潰下去。 她的唇瓣囁嚅著,終于發(fā)出了第一個音節(jié):“…母親……” “女兒不孝,辜負(fù)了您的期望、違背了您的教誨……女兒,女兒對不起您……??!” 她將頭狠狠印在雪地里,不顧被凍硬的草劃破自己的臉頰和手背,額頭撞上碎雪,被冰冷的溫度浸潤發(fā)紅,直到失去知覺。 “……女兒曾勵志成為符騰峰峰主,如今確已成事,可女兒……”她從雪中抬起頭來,頭發(fā)從背后垂下、沉在雪里,又在一瞬間被凝結(jié)成一條條硬塊,如同漆黑的冰棱般將她的側(cè)臉分割成塊,“女兒錯了…母親,女兒錯了……女兒不該愛上不該愛的人,也不該……”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越說越顫,到最后已成哽咽、沉了下去。 “是不是因為……這世道本就不允許女子剛強,所以女兒索求太多,如今反遭其噬……?濮瑾為怪物所挾、臨淵被魔王強迫、蔚卿如今也過得不開心,這都是我的錯嗎……” 佛珠無聲,落雪無情。 她深吸一口氣,用指腹抹去臉上細(xì)小的傷口,扶著樹干緩緩站起身?!板цf,等孩子生下來,就帶我隱居山林,我們白頭到老,不用再去面對道修和魔族的恩恩怨怨。雖然知道他在誆騙我,可我還是信他…只是母親,如果他知道這個孩子……他還會愛我嗎?母親,求求你、求求你保佑女兒,不要讓他知道這一切…母親,女兒每年都會去看您的,還望您,不要怪罪女兒……”“秦峰主。” 一連串的低喃被唐突出現(xiàn)的聲音打斷,她驚恐萬分地抬起頭,只見枯樹之后,青年的身影挺拔如玉。 “你、你是……” 伴隨著她的疑問,青年緩緩從樹后走出,秦夜來并未看清他的臉,卻清楚地看見了他腰間懸的那把劍——無問?!她頓時想到令白辛仁身殞的那曠世一戰(zhàn),此后沉初茶百般叮嚀要她認(rèn)得這把劍認(rèn)得魔王以防不測,她頓時瞪大了眼睛、盯著背著火光的青年,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縛殺…是你,縛殺……”她不可置信地?fù)u著頭,一邊后退著,“你不是死了嗎……” 青年無動于衷,不過手臂輕輕一動,那把劍便消失在她眼前,與此同時響起的是他的聲音:“秦峰主,你認(rèn)錯人了?!?/br> 秦夜來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腰間,果真再沒看見無問的輪廓,而再抬起頭時,青年的面孔驟然清晰起來——并不是縛殺的模樣,頭上也沒有犄角,黑色的瞳孔和深灰色的長發(fā),倒和傳聞中懷月尊上的模樣有些近似。 這…她這是怎么了?怎么會把一名道修認(rèn)成縛殺?那把劍又去了哪里,難不成也是她眼拙? “你是誰?”她抿著唇問。 青年規(guī)規(guī)矩矩地拱手行禮,“我是路過的一名散修,久聞秦峰主大名,幸得瞻仰尊榮,小輩倍感榮幸?!彼D了頓,又道,“小輩本是游歷至此,卻不想誤聽了秦峰主的秘事,實屬莽撞,因此前來向秦峰主賠罪?!?/br> 秦夜來臉上維持的那零星笑意驟然消失了。 “你都聽到了?”她突然上前一步,本就憔悴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你——你聽到了什么?!” 青年的臉上頓時露出無措的表情,“秦峰主,我并無威脅之意……”他禮貌性地后退一步,卻被女人猛地扯住披風(fēng),“你想走…?”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連同瞳孔都在劇烈收縮著,“不、你不能走……你知道了對不對?你知道——” “顧臨淵在哪里?”青年毫不客氣地打斷道,“秦峰主,請問顧臨淵在哪?” 顧臨淵?顧臨淵在……“我不知道,”她搖著頭,可青年作勢要離去,她又連忙拽緊他的衣角,“你、你是臨淵的朋友嗎?” 青年微微頷首,投下的目光似有幾分冷意,可秦夜來早已習(xí)慣沉灼槐那般淬了毒似的視線,此番程度于她甚至是一種麻木?!拔摇彼龔婎仛g笑著指了指自己,“我也是她的朋友,是、是她最好的朋友,你……”“那秦峰主介意和我互相交換一個問題嗎?”青年問。 秦夜來的腦海內(nèi)一瞬間閃過了無數(shù)的片段,沉初茶告訴她的、“沉初茶”告訴她的,以及她自己偷聽到的,一切的一切,她的神志在青年那一聲“秦峰主”中回歸自己的身體。 “你要對沉…副宗主做什么……”她怕極了,慌極了,此前對著母親遺物說的話就好像一場夢,她醒了,可夢里的話被旁人聽了去,如今成為了她最柔軟的那根肋骨,令她任人揉搓不得開脫。 青年笑了笑。 “我想救顧臨淵,而臨淵此時定然和副宗主的胞弟在一起,”他背過手去,若有所思地抬高了下頷,“明日便是第一仗了,副宗主此時必然和他的胞弟在一起,那么要找到臨淵,勢必就要找到他的胞弟、進而追溯到您的丈夫,不是嗎?” “既然你說臨淵是你的好朋友,她一路上對你的那么多出手相助,你難道要將其視若無物、如今以怨報德嗎?” 秦夜來望著他,猶豫片刻,終是抬手招呼他湊近來,“我、我怕我的結(jié)界并不牢固,麻煩你到這邊來,我告訴你濮瑾在哪?!?/br> 青年欣然走上前,甚至體貼地彎下腰。 “您說吧。”他微笑道。 誰知下一秒,秦夜來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支發(fā)簪,作勢便朝他刺去! 剎那間,結(jié)界化作流水支離破碎,青年被猝不及防地刺中脖頸一側(cè),就這樣筆直地站在了原地,秦夜來想都沒想就推開他的身體,頭也沒回地向道修弟子跑去。 “朝音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