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衛(wèi)籍匆匆從朝堂上回到東宮，他不急不慢地走到一個衣著比其他宮女還要華麗的女孩身前，她早已在此等待多時只為侍奉。男人被養(yǎng)得白皙甚至略顯肥重的手勾過宮女的下頷，女孩慌忙低下頭，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衛(wèi)籍更是起了興致，一把抱起柔若無骨的少女走向里間的浴池。

    一位太監(jiān)見狀并沒有上前阻止，他依然有條不紊地收拾著兩人調(diào)笑間打亂的案幾和床榻，浴池間隱約傳來少女嬌俏可人的嗓音：“聽說今兒個...好幾個新...”緊接著便是男人哄她的甜言蜜語，不再年輕的公公頭也不抬一下，倒是往安置宮女的偏殿瞧了一眼。

    這批宮女都是讓大嬤嬤好生敲打過一番的，不敢在東宮亂來，只怕盡管如此，太子殿下依然耽于美色，享受yin樂，那可真是誤國的大事…

    他在這殿中等了許久，直至案臺上的香焚了半數(shù)，這才揚起尖細的嗓音道：“太子殿下，陛下命奴囑咐您——”

    那邊沒了半點動靜。

    他暗暗啐了一口：“昏君！”便又扯著嗓子喊了一遍，依然無人應(yīng)答，就連那嬉鬧聲也漸漸沉了下去。他左右徘徊半刻鐘，懷中拂塵掃了又掃，終是邁開步子走進里間的浴池。

    散落一地的紅色鮮果，他認得的，那是他今日才從宮外進的西域佳品，那些果子有幾個還被動了口，留了森白的果rou在外邊。他又從皮膚間的褶皺中睜開眼掃掃四周，近了浴池幾步，“嚯！”一聲，慌慌張張地扯開厚衣袍跳進水中，一面跳一面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他口中的“太子殿下”正與少女維持著交合的姿勢，兩人沉在水底，一點動靜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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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臨淵在影二的護送下回到皇子府時，天空已然灰暗下來，西京沒有星星，一直到泉寧的中心才能看到些零碎的孤光，拼命地沖她眨著眼睛，她坐在庭院的走廊邊，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高大的男人倚立在她身側(cè)，半邊身體融入黑暗中，一如影一那般。良久，男人道：“顧小姐，今日多有得罪?！?/br>
    他確實沒想到在給那些西域紅果下毒的過程中會撞見一名來偷食的宮女，更沒想到在被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她能夠順利擺平此事，明明他們按照殿下的信息躲過了巡邏的御林軍和影衛(wèi)隊，也并未向任何一位宮內(nèi)人暴露行蹤，卻不料事發(fā)突然，屆時他的利刃已經(jīng)接近她的脖頸，她卻冷冰冰地甩出一句：“給我半柱香的時間?！?/br>
    ...她確實做到了，像是使用了某種他從未見識過了的能力，也許是仙家的法術(shù)，他猜。

    “沒事?！鳖櫯R淵搖搖頭，她的目光輕飄飄地飛向遙遠的高空中，沒有目的地，只是簡單的注視。她的手指至今仍會下意識地去交錯晃動，像是要打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她實在是沉浸在之前那種緊張的氛圍中太過迷醉，沉灼槐的身影在她面前晃了半天都沒有察覺。

    “我說過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依賴我?！蹦腥藴厝岬赝?，就好像毛毯般的大草坪將她全身包裹，“對付那些人不過是小菜一碟?！?/br>
    顧臨淵只是沉默，她深知自己要付點報酬給他：叁個擁抱，他希望她能夠主動敞開雙臂向前走兩步，這并不難，他那迷人的笑配上那柔和的聲線能讓大多數(shù)女孩心甘情愿。她只是在念著“報酬”兩個字，覺得那就是個反過來寫的“代價”。

    她的手撐著長廊的石欄正欲起身，男人突然抬頭望著她，淺淺的笑容中明顯帶了幾分傻氣：“顧小姐，今日多有得罪?！?/br>
    ？

    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第一反應(yīng)便是看向促成這一切的沉灼槐。男人結(jié)印的速度快到她難以想象，在她答應(yīng)償付報酬的瞬間他的手掌已停止了施術(shù)，再一看，影二和那名宮女宛如當(dāng)場失憶。

    “這就是禁術(shù)，”沉灼槐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你得到的，必須從他人身上索取——不然怎么會被禁呢？”

    “沒關(guān)系，他們的命不重要...至少你的目的達到了，不是嗎？你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接下來只需要等待收貨結(jié)果就可以了。”他的聲音一下子被拉得很悠遠，像是伊甸園里的蛇，緊緊纏住她的心臟。她感到渾身冰冷，就連呼吸都要被凍結(jié)：這就是代價所在…他不會在乎她希望去在乎的東西，他們相同的只有追求的結(jié)果。

    沉灼槐......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聽到身后的門房內(nèi)傳來少年清脆的聲音：“是jiejie在外面嗎？”緊接著便是一系列細碎的響動，她猜測他可能又要從床榻上跑下來了，連忙轉(zhuǎn)過身去推開房門，“我在呢，你給我好好躺著…哎，我說了不許動！你！...”

    “jiejie，我可沒有…”

    “…我看到你爬上去的動作了！再快也不行！”

    沉灼槐的臉色在陰沉的天幕下顯得格外慘淡，他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女孩的背，像是要燒穿她的背，再用目光刺死床上躺著的那個少年。

    他靜立半晌，見顧臨淵無心再同他搭話，沉默著退入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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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嘚吧嘚：

    小槐：我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