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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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見狀問她:“宋娘子, 怎么了?” 宋星遙搖搖頭:“不是殿下召我,你帶我來這里所為何事?” 侍女見她臉上大有“不把話說清楚就不走”的堅決,正有些為難的望向風(fēng)臨閣,幽僻的石階內(nèi)已然走出一人來。 “行了,你回去吧?!绷盅珲獬?,朝侍女示意點頭后才向宋星遙道,“遙遙,是我,我請殿下幫忙?!?/br> 侍女如獲大赦地離開,宋星遙則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盯出花來,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越發(fā)警醒了,在殿下身邊,確實需要這份警醒和冷靜?!绷盅鐐?cè)身讓路,“走吧,上去聊兩句。” 宋星遙略一沉吟,方提裙邁上石階。 石階藏在疊石山壘出的小山洞中,路窄微陡,春日潮濕階上綠苔遍生,宋星遙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得很急,身后林宴一聲“小心濕苔”才說了半句,她腳底已經(jīng)打滑。摔是沒摔,她堪堪攥住石壁上攀覆的藤蔓站穩(wěn)腳,背心上男人扶來的手掌也很快離去,只留些許余溫,和他一聲喟嘆。 他似乎說了句:“還和從前一樣。” 她沒聽清,也未轉(zhuǎn)頭,很快走過石階,進(jìn)了風(fēng)臨閣。 風(fēng)臨閣內(nèi)已擺好午飯,是她喜歡的口味濃郁的菜色,旁邊另放了盤橙子,顏色鮮亮,果香四溢。林宴道了句:“坐下邊吃邊說吧?!?/br> 宋星遙忙了一早上,到這時確也覺腹中饑餓,坐到桌邊看著他裝了碗湯擱在自己面前,卻未動筷匙,只道:“林宴,你和殿下……” 長公主已經(jīng)數(shù)次透露過口風(fēng),宋星遙不傻,聽得出來曾有人在長公主面前提及自己,又接連兩次都在長公主身邊見到林宴,今日林宴甚至能借長公主之面將她召來此處,足見林宴與長公主之間,必有某些不為外人道的聯(lián)系。 “我與殿下有些密事要行,日后你就知道了。你沒猜錯,我確曾向殿下提過你,但你也不必多心,殿下自有識人眼光,若非真的看中你,也不會對你另眼相待?!绷盅缈闯鏊囊苫?,坦誠道。起初他確是因為猜到宋星遙的打算,便在趙幼珍面前提到宋星遙,本只欲讓趙幼珍提供一些庇佑,不想趙幼珍卻看中了宋星遙的能力。 “林宴,我知道你有心幫我,但我不需要你做這些?!彼涡沁b直視他雙眸,第一次認(rèn)真而平靜地與他對視。 “好,不做了。”林宴并沒像她想得那樣再扯道理,只是將瓷匙遞到她手中,“你在成長,我卻總將你當(dāng)成過去那個遙遙?!?/br> 她長大了,他變老了,誰都不會留在過去。 宋星遙接下瓷匙垂頭飲湯,只淡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給你的東西,收到了嗎?”林宴情緒收得極快。 “收到了,謝謝你?!彼涡沁b開口,真心實意道謝。 “不必客氣。我說了不再幫你,這些就算我送你的合作誠意?!绷盅缬纸o她盛了碗飯。 “合作?”宋星遙不解。 “嗯。我需要一個人幫我跟在殿下身邊?!?/br> “林宴,我跟著殿下是出自真心,不會背叛她的?!彼涡沁b停下動作。 “你想多了,我只是需要一個人能做我與殿下的中間人,負(fù)責(zé)傳遞消息而已,此事我已與殿下提過,她同意了?!绷盅缡翱瓿燥?,邊吃邊道,“你呢?” 宋星遙想了想,并沒直接點頭:“我需要考慮?!?/br> 林宴沒逼她,只道:“先吃飯吧,菜要涼了?!?/br> 宋星遙便低頭扒飯吃菜,心里有些亂頭緒理不清,只是默默琢磨。 待她吃得七八成,林宴方起身去漱盆前洗手,拭凈后回來坐下,從桌上捏起個橙子,取刀慢條斯理切開,道:“遙遙,你父親那件事,牽連也甚廣,你需得小心應(yīng)對。” “我知道。”宋星遙抬頭,見他白皙的指尖已染上橙黃,“既然我阿爹設(shè)計的武器在外疆出現(xiàn),這個曾素娘會不會異族細(xì)作?” 長安城貿(mào)易繁榮,胡商遍布,會涌入大批異族細(xì)作并不奇怪。 “不會。我查過她祖上三代,均無異族血脈,都是不折不扣的中原人,她夫家也一樣?!绷盅鐢嗳环穸?,“最大的可能是通敵叛國,但她夫家在大安畢竟也是扎根數(shù)十年的大商號,這個可能性也極小,如此一來最可怕的就是,她在替大安某方權(quán)勢賣命,她背后的主使者可能大安手握重權(quán)的要員,也可能就身在長安,如果冒然打草驚蛇,你會很危險?!?/br> 宋星遙吃飽罷筷:“我會小心的?!?/br> 林宴點點頭,雙指搓了一小把細(xì)鹽灑在已然剝好掰成片的橙上,將盛橙的綠玉盤推到她面前。 橙黃盤翠鹽如雪,叫宋星遙想起句詩來——“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 那是描寫女子的詩句,用在林宴身上,卻無絲毫違和,不論多少年,他這張臉,這姿態(tài),這身體,都是賞心悅目的。 林宴拿絹帕緩緩拭凈手,抬頭時卻見宋星遙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自己,惑道:“怎么?” 宋星遙飛快垂眸,腦中不過八個字——美色誤人,斷不再犯。 林宴這回可沒能猜到她的心思,眼中疑惑閃過,靜靜看她吃了兩片橙后,起身踱到她身邊,從懷內(nèi)摸出一物,輕輕擱在她手邊的桌面上。 那物件用素白綾帕包裹著,不足巴掌大小。宋星遙側(cè)眸看了看他,他只道:“拆開看看?!?/br> 宋星遙拭凈手,將綾帕托在掌心打開,一道冷冽的硬光閃過,帕中包裹的,竟是一片薄薄鋒刃。這鋒刃打造得很巧,薄如蟬翼,比她從前那把還要好。 “你那柄薄刃匕不是讓裴遠(yuǎn)拿走了?現(xiàn)在隨身帶的那柄匕首太大了,不好藏?!绷盅缯f著看了眼她的小腿。 宋星遙縮回腳——她著女官常服,穿的是皂靴,匕首就貼著腳踝豎藏著。這匕首確實略大,穿靴時尚能一藏,不過也容易叫人發(fā)現(xiàn)。 “裴遠(yuǎn)同你說了?”她一邊問,一邊拈起薄刃把玩。 “說了,你與他同陷人販巢xue,患難與共的事跡?!绷盅缯Z調(diào)平平道,“你還有一只繡鞋落在他那里,被他藏了起來。” 宋星遙覺得他語氣不太對,卻也未多想,只是臉上一紅——自己的鞋被外男藏著,總是件羞于啟齒的事。 “你跟著殿下,又在查你父親的事,危險不小,這薄刃拿著防身?!绷盅缗滤凭埽瑒竦?,一邊又道,“至于那只鞋,我找機會給你拿回來吧。” “不要。”宋星遙斷然拒絕。 林宴眼眸驟縮——不要?那是要把鞋留給裴遠(yuǎn)? 他沒問出口,她卻知道他誤會了,便又道:“我是說,你要能拿回來就扔了吧,不必再還我了?!?/br> 林宴點點頭,走回座上,只道:“這東西收好,刃太鋒,你防身歸防身,別傷到自己。另外如果你考慮清楚有了決定,可以讓伍念來告訴我。日后你在公主府,曾素娘的消息我會通過伍念傳給你,你若要用人,他也可助你一臂之力?!?/br> 這話中已有言盡辭散之意,宋星遙便將薄刃再度包上,沒有拒絕這份好意,沖他道謝:“如此,多謝?!?/br> “我就不送你下去了,石階濕滑,你小心些?!绷盅绲?。 宋星遙點點頭,正要離去,忽想到什么,轉(zhuǎn)頭問他:“今日……我遇到了林晚,她手里拿著幅畫像在尋人,說是畫中之人由你所繪。你瞧那畫上人像是……” 林宴挑眉露笑:“像什么?” “像我洛陽老家后面的洛水女神像?!?/br> “不是像,那就是洛水神?!绷盅缫恍Γ圃崎_霧散晴空萬里。 宋星遙愕然:“你畫洛水神做甚?” “我只是告訴林晚,那畫中女子是我此生非卿不娶的女人而已,省得她老把心思動到你頭上。”林宴回她。 “……”宋星遙又一愕,在她印象中林宴的行事風(fēng)格雖然老辣,卻稍缺靈活,不會做這樣的事。 “吃一塹長一智,人總要學(xué)會變通?!贝蟮挚闯鏊脑尞?,林宴道。 “非洛神不娶?你可真是……幽默,也不怕褻瀆神明?!彼涡沁b半晌憋出一句話來。 林宴還是笑的:“兵法三十六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br> 宋星遙不解,他卻不再解釋。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棧道是洛神,陳倉是她。 第45章 挑人 用罷午飯,宋星遙回小耳園小憩, 腦中不斷回想林宴適才提議的合作。直到燕檀進(jìn)來請她, 說是何姑姑來了,她才暫時放下思緒出了屋。 何姑姑不是一個人來的, 她身后并排站著三個娘子,都穿著公主府統(tǒng)一的襦裙。見宋星遙出來, 何姑姑含笑上前, 彼此行過禮, 何姑姑才道:“宋娘子, 這三位是原先就在府內(nèi)照管殿下愛貓的女侍,朝雪, 朝蘭, 朝華。” 她每道出一個名字, 就有一個娘子上前向宋星遙行禮。宋星遙一邊頜首回禮, 一邊不動聲色打量這三個女侍。叫朝華和朝蘭的女侍年紀(jì)與宋星遙差不多大, 臉上還一團(tuán)稚氣, 朝雪則看起來比她們要大不少,二十出頭的模樣,容貌最好,舉止禮儀都絲毫不差。 見完這三人, 宋星遙客氣說了兩句話, 便讓她們各自忙去, 自己則隨何姑姑出了園子, 去專為小耳園烹制貓食的廚房看看。 “何姑姑, 我瞧朝雪年紀(jì)不小,她來公主府應(yīng)該頗久了?”路上,宋星遙打聽起朝雪來。 “朝雪十歲進(jìn)的公主府,在府中已逾十年,從最低的女侍做起,在府內(nèi)好幾處都輪過差,兩年前才開始照管貍奴。如今也算是府里的老人,和各處都熟,在殿下面前又常露臉,說得上話兒,在府里有幾分體面,朝蘭朝華都是后來進(jìn)府跟著朝雪的。”何姑姑聽她只問朝雪,眸中露出兩分贊許,“實不相瞞,小耳園去年重修建,那時府內(nèi)皆傳小耳園的女官位置是朝雪的。” 宋星遙笑笑,毫不詫異——剛才見這三人時,她就已經(jīng)瞧出。朝雪年歲最長,容貌最佳,只是對她雖然舉止禮儀不差,但多少透出些不經(jīng)意的傲氣來,而朝蘭朝華這兩個又總頻頻望向朝雪,似在看她示意。想來朝雪資歷最老,年紀(jì)也蘭華二人長,平日里三人間自然以朝雪為首,早將小耳園視作囊中物,如今平白降了個女官下來,怕是心中多有不服。 “朝雪娘子既有資歷,又有能力,我初來乍到,來日少不得多請教她?!彼肓讼敕介_口,又謝何姑姑,“多謝何姑姑提點?!?/br> “無妨。這些事即便我不告訴你,你也能從他處打聽到,與其讓你聽到捕風(fēng)捉影的事,不如我親自與你說清楚。你要明白一點,殿下行軍出身,最不喜歡后宅勾心斗角那套。在公主府里,你有真本事往上爬絕無問題,但若耍弄陰謀心機煩到殿下,那可就不好了?!焙喂霉玫馈?/br> “六娘知道了,必謹(jǐn)記于心?!彼涡沁b道。 看起來,長公主給她出了個不大不小的考題。 宋星遙不由想起鶯香來——她曾經(jīng)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打發(fā)鶯香這個做法再正確不過,如今卻又覺得自己欠缺考慮。其實就算打發(fā)鶯香,她還會遇到很多的人,比如今天的朝雪朝蘭朝華,以及馬上要挑選入小耳園的新人,每一個人她都不知底細(xì),更不能預(yù)測未來會發(fā)生什么,她無法保證每個人的忠誠度,也不能確定會不會再遇到第二個鶯香。那么為何她非要將鶯香打發(fā)呢? 若是當(dāng)時她選擇留下鶯香,善用她的能力,保持警惕,會不會更好些?畢竟,就算沒有鶯香,她也無法保證其他人的忠誠。 馭下之術(shù),是門學(xué)問,看來她還得多琢磨。 “宋娘子,廚房到了。”何姑姑的聲音打斷宋星遙的沉思。 小耳園單配的廚房掛在園外,雖然不大,但五臟俱全。聽到何姑姑的聲音,廚房里的人都放下手中活計,垂手聽訓(xùn)。何姑姑便介紹了宋星遙的身份,又將人一一介紹給宋星遙。 廚房歸廚娘關(guān)蕙管,沒有副手,只負(fù)責(zé)貍奴和其它寵獸的食物,不單歸小耳園。 現(xiàn)下在廚房內(nèi)的,還有三個雜役小廝,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他們負(fù)責(zé)小耳園的雜務(wù)重活與廚房的日常采買,今日正好將食材送到廚房,宋星遙望去,都是新鮮的rou類。 公主府的貍奴飲食,比普通人家還要好。 ———— 走馬觀花看了遍與小耳園有關(guān)的地方,見一遍小耳園的人,宋星遙又跟著何姑姑去挑空缺的飼貓侍女。 新進(jìn)府的侍女都統(tǒng)一在秋觀園內(nèi)集中學(xué)習(xí),等到規(guī)矩教得差不多才會讓各處管事或女官來挑人,這一撥新招的侍女約有二十來人,年紀(jì)都在十歲到十五歲之間。宋星遙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別處的管事在挑人了,何姑姑便讓她暫候正堂旁的花廳內(nèi)。 說話聲音從正堂傳來,是個尖尖高高的女人聲音。 “那是公主府上的舞樂教習(xí)寒蘇,專為殿下培養(yǎng)優(yōu)伶,她的兄長乃是殿下身邊最得寵的郎君之一,寒凌?!焙喂霉帽憬栾嫴璧目障断蛩涡沁b說明,語畢又蹙眉,“不過她怎會來此挑人?” 宋星遙聽她言下似有疑惑之意,才要問她,卻聽正堂里傳來個熟悉的聲音。 “我是來做侍女的,不是來做優(yōu)伶的,我不要去陪那些肚滿腸肥的老男人,不要跟著你這妖婆!” 宋星遙一怔,那邊很快響起摑掌聲,跟著便是寒凌厲聲:“放肆!進(jìn)了公主府,可由不得你!” “我就不要!”帶著孩子氣的聲音再度響起,緊接著就是陣腳步聲,那人似乎想逃。 宋星遙飛快站起——那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是荔枝的。 她匆匆?guī)撞阶叩交◤d的垂簾下,正要看個究竟,不妨前面一個人影沖來,與她撞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