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見春深(重生)、肆意沉淪、我憑美貌勾搭大佬、被抱錯后我走上人生巔峰[重生]、體育生的告白、被寵壞的替身逃跑了、穿成農(nóng)家子考科舉、天師今天掉馬了嗎 完結(jié)+番外、宅宮日常、絕對寵溺[電競] 番外完結(jié)
“夠了!”容恒極為厭煩這些話,她總是說個不停,好像只要反復(fù)說,就能讓他產(chǎn)生愧疚,顧顏以前不這樣的,這段時間不知怎的,極為敏感,容恒到底是國公府世子,闔府的人都順著他,他從小沒受過委屈,除了宋朝夕,有誰敢這樣對他說話? 他當下沉了臉,甩袖離去! 他一走,顧顏再也忍不住,猛地摔了鏡子。 陳金忠送來這段時間的賬本,宋朝夕翻看了一番,香寶齋的入賬比之前多了一些。香寶齋只是她名下的一間鋪面,她還有其他的進賬,錢多些少些對她來說實在是無所謂的事。 她放下賬目,沉吟道:“那家醫(yī)館還在開著?” “開著呢,現(xiàn)在不少人去神醫(yī)那做提拉術(shù),神醫(yī)說的天花亂墜,大家也就信了,要我看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一根線就能把肌膚提起來,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 好或許是真好,畢竟顧顏的臉就被提拉起來了,只是這提拉能支撐多久?是否會有其他危害,這些都需要花些功夫才能搞清楚。 “你先回去吧,若那家醫(yī)館有動靜,立刻來稟告我?!?/br> 送走陳金忠,趁美人,宋朝夕打開蓬萊仙境,自打有了美容棒后,她日日以美容棒滾面,經(jīng)常會忘記吃仙草,多日沒有進來,蓬萊仙境中的果樹成熟了,鮮艷欲滴的果子掛在枝頭,宋朝夕摘了幾顆不知名的果子來吃。 不愧是仙果,口感甘甜,比下人每日送來的蔬果要甜許多,就是從前后院種的那些也遠遠比不上。宋朝夕吃了幾顆,忽而看到遠處山腳下有東西在閃閃發(fā)亮,撿起才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顆石頭。這石頭與一般的石頭不一樣,呈乳白色,亮閃閃的,十分奪目。 宋朝夕拿著石頭走出仙境,蓬萊仙境中每一樣?xùn)|西都是寶,可這石頭能做什么用?她沉吟片刻,拿出銼刀將石頭碾碎,好在這石頭不算堅硬,費了一番功夫,便把石頭碾成粉末狀了。變成粉末狀的石頭粉質(zhì)細膩,閃閃發(fā)光,在暗處并不明顯,可站在扇后讓光線照進來,那細閃便尤為明顯。 這細閃極為好看,若是與粉或是養(yǎng)顏霜混合會如何?雖則本朝沒有粉和面膏加入過此類東西,可試試又何妨呢?第一個用珍珠粉敷面的人,不也是試出來的?宋朝夕便拿出西施粉,將石頭粉末倒進去,混合好后涂抹于面部。從鏡中看,她臉上便如涂了珠光一般,乍看不明顯,在陽光下卻格外奪目,襯得面部更為立體柔和有光澤。 第63章 青竹和冬兒端著洗好的蔬果進來時,宋朝夕正低頭攪拌著什么。二人早已習(xí)慣宋朝夕不時搗鼓一些女子用品,前些日子青竹面部長瘡,許久消不下去,身為丫鬟不敢叫主子勞累,便偷偷去外頭看病,不曾想病沒看好,面部的瘡還越長越嚴重了,實在無奈回來跟宋朝夕一說,宋朝夕讓她去林中摘了幾顆藥草來,研磨成汁涂抹于面部,不到三日便好了。 青竹自此對自家夫人的醫(yī)術(shù)佩服得五體投地。夫人治好了冬兒的月事不調(diào),治好了宋程昱的腿,治好了鐘巍的缺唇,夫人還做了這么多造福于女子的面部用品。如今京中街上的女子,很少用鉛粉,多數(shù)已經(jīng)換上夫人研發(fā)的西施粉,畢竟西施粉用完后可以養(yǎng)膚,不像鉛粉,長期使用會使變得蠟黃。 從前青竹崇拜國公爺這樣的戰(zhàn)神,可國公爺是夫人的,她這個丫鬟不敢偷偷崇拜,便改為崇拜夫人了?!胺蛉耍@是什么?” 宋朝夕也不知如何稱呼這種石頭,只是把粉遞給青竹,青竹對著光線,看到西施粉和顏眼霜中細閃的顆粒,不由驚訝,“這擦在面部會不會太亮了?” “又不是燈籠和燭火,怎么會亮?不過是細閃而已?!彼纬θ缃褡雠佑闷酚行┥习a,想看看這種東西是否能量產(chǎn),便找來陳金忠,讓他去查查看這是什么石頭。 若能在現(xiàn)實中找到一模一樣的石頭,或許真的可以用來敷面。 陳金忠辦事利索,卯時拿了石頭走,申時便找了個見多識廣的礦工來。本朝對礦區(qū)管理嚴苛,不允許民間開采礦石,礦石開采、征賣、征稅都有嚴格的章程和規(guī)矩,對礦工管理也十分嚴格,再者礦區(qū)多是深山老林,礦工們在礦區(qū)勞作,常年與世隔絕,在短時間內(nèi)找到懂行的礦工,并不是容易事。 這位礦工研究后,立刻道:“此石為云母,不值什么錢,也甚少見到,夫人不知是正常的?!?/br> 宋朝夕微微訝異,“這竟然是云母?” 云母有藥用價值,治瘧多寒、風(fēng)癲頭疼、女子多日不生產(chǎn),甚至是痔病都可以用云母來治,只是藥用的云母與宋朝夕手中這塊石頭顏色不一樣,藥用的白云母又名銀精石,比她手中這塊要白一些,以至于宋朝夕一時間竟沒看出來。 穿著粗布棉襖的礦工恭敬道:“夫人有所不知,云母開采后需要去除雜質(zhì),層層篩選洗凈后方可使用,這天然的礦石自然和您見到的不太一樣?!?/br> 宋朝夕點點頭,她沒想到仙境中有的石頭竟然是云母,既然知道這是什么便不難了,她叫陳金忠給她找一些同品級的云母礦石來,用現(xiàn)實中的云母做試驗,看碾碎后的云母是否能加入面膏中。 炭火燒得屋里有些暖,高幾上的幾盆梅花已經(jīng)開了,冬日花開得單調(diào)些,不如春日,哪怕路邊一叢小花,也有幾分野趣。今日容媛回門,宋朝夕起來時,身邊的床鋪已經(jīng)涼了。 “國公爺走多久了?” 青竹低聲道:“國公爺寅時便上朝了,走的時候還囑咐我們切勿把夫人吵醒呢,我看啊,國公爺簡直把夫人當幼童了,整日怕夫人睡不好吃不好,跟照顧女兒似的?!?/br> 她和青竹一直在宋朝夕跟前伺候,知道宋朝夕性子好,也愛看玩笑,便大著膽子打趣一聲。宋朝夕抿茶,似笑非笑道:“他比我大那么多,可不是能做我爹爹了?” 冬兒偷笑,“國公爺雖則年紀大了些,卻一點不顯老,跟世子爺站在一起,人家肯定以為他們是兄弟,而不是父子?!?/br> 宋朝夕垂眸,他不僅不顯老,身材習(xí)練得也非常好,肌rou緊致,體態(tài)勻稱,容恒哪有他父親哪有的身材?真真是差遠了,從前她以為男人大一些體力總是不好的,后來床笫之間她吃了苦頭才知道輕敵實在不好。他不僅體力好,也總愛把運兵作戰(zhàn)那一套用在床笫之間,每每看似在讓著她,實則總把她逼到絕境,而后便只能苦苦哀求了。他卻樂此不疲,總喜歡看她哭得眼睛泛紅,認為她滿意了,才會都交給她。 宋朝夕洗漱一番便往前院去了,今日是容媛回門的日子,她到前院時,容媛和賀青州已經(jīng)到了。 定北侯府只剩下賀青州一根獨苗,賀青州自小撐起定北侯府,雖則年紀不大,看著卻端方沉穩(wěn),即便是京城人口中翩翩佳公子容恒也不及他老練。他身量比容媛高一個頭,容媛身量中等,臉圓潤可愛,站在賀青州身邊更顯得嬌小,不像是他妻子,倒像是他meimei。 看到宋朝夕,容媛猛地跑過來,“嬸嬸……” 賀青州微怔,抬眸間,也被宋朝夕的長相驚艷了一番,上次他來府中遠遠看過宋朝夕一眼,聽聞這位是嫁過來給容國公沖喜的,以永春侯府嫡女的身份嫁給一個生死未卜的男人,原想并不是什么出眾的人,誰曾想,宋朝夕竟如此出眾,放眼京城的貴女,她容貌若說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賀青州知道她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恭敬行禮:“國公夫人。” 宋朝夕紅唇微抿,淡淡地揮手,“定北侯世子無需多禮,今日阿媛回門,我想和阿媛說幾句體己話,世子爺不會怪我吧?” 賀青州哪里敢怪她?容國公風(fēng)頭無倆,宋朝夕是容國公的嫡妻,一品誥命,這樣的尊榮,哪是他區(qū)區(qū)定北侯世子能輕視的?他父親定北侯死去多年,他沒有建樹一直未曾襲爵,在國公夫人面前,是遠遠不夠看的。 容媛抱著宋朝夕撒嬌,嘟著嘴,“嬸嬸,阿媛好想你啊?!?/br> 賀青州微微愣神,容媛在定北侯府拘謹端方得有些無趣,總是一板一眼,謹言慎行,他從不知道她竟然有這樣一面,竟會抱著旁人撒嬌。他并未應(yīng)承,宋朝夕便強行把容媛帶走了,到了沒人的地方,宋朝夕才挑眉問:“你在定北侯府過得如何?” 容媛立刻哭喪著臉,“老夫人日日都要我去請安行禮,每日都要一兩個時辰,我實在累得要命?!?/br> 宋朝夕蹙眉,“傳說中老定北侯夫人是個好說話的。” “她是好說話,事實上她一天都不說幾句話,對人十分冷淡,也從不挑我的錯,外人看她這樣的婆婆再好不過了,可她日日都要拉我去教規(guī)矩,她那幾個陪房嬤嬤整日讓我在房中不可魅惑世子,不可耽誤世子爺學(xué)習(xí),不可專寵跋扈,這些規(guī)矩聽得我耳朵都起老繭了?!?/br> 容璟沒有女兒,容媛在府中極為得寵,自小沒吃過一點苦頭,雖則國公府規(guī)矩甚多,老夫人到底不是個苛刻的,縱然高氏每日都去請安,可府中有這么多下人,高氏不過是搭把手而已,總不能真叫她端盆端水。但容媛在定北侯府便不同了,定北侯下人少,她寅時便在老夫人門前等著,等老夫人卯時醒了宣她進門,她便開始做丫鬟的事,伺候老夫人進茶洗漱吃早膳,等伺候完了,往往已經(jīng)過了一兩個時辰。 她全程站著,一點休息的空兒都沒有,晌午后,老夫人還讓mama們教她規(guī)矩,說定北侯府是京城的老姓世家,開國時便有了,縱然是容國公府,也比定北侯府晚建府十多年,定北侯府規(guī)矩不可廢,她要容媛好好學(xué)著。 宋朝夕微蹙眉頭,容媛眼下有明顯的烏青,看似十分勞累??啥ū焙罾戏蛉穗m則不是容媛的婆婆,卻是定北侯府唯一的女主子,又這把歲數(shù),這樣的做法雖則不討喜,卻到底挑不出錯來。 宋朝夕沉吟道:“若定北侯老夫人實在過分,你也沒必要一味忍耐,你是國公府的大小姐,國公府這個娘家永遠都是你的后盾,實在不行,我叫你二叔去敲打一下賀青州,賀青州只要還想在官場上混,必然知道該怎么做?!?/br> 容媛為難,“叫二叔出面太仗勢欺人了吧?” “仗勢欺人又如何?你不仗勢欺人難道旁人就會讓著你?我還沒見過娘家強勢如國公府,女子外嫁還要受這等磋磨的,你的娘家是你的底氣,你的嫁妝是你的面子,你二者都有,怕什么?做好自己不讓人挑出錯來便夠了,至于別的,能忍便忍,不能忍便不要忍?!?/br> 這就是娘家人,容媛跟宋朝夕處得比跟高氏要好許多,宋朝夕亦師亦友,是長輩又是大jiejie,容媛很聽她的話,不時點頭。 其實新婦勞累些也實屬平常,宋朝夕回憶自己和容璟初次時,縱然她身子好,卻也有些吃不消,次日下床時總要扶著腰行走。 “你和世子爺房事還順利嗎?” 若是別人這樣問,容媛肯定會羞紅了臉,一句話說不出,可二嬸嬸一向離經(jīng)叛道,這話從她口中問出來,好似沒什么不對,容媛絞著手帕,低聲道:“還沒有呢……” 宋朝夕眉頭緊蹙,“還沒有?你們成親三日竟然都沒有洞房?” 容媛羞澀地點頭,“世子爺怕我勞累,便十分照顧我,說等我適應(yīng)了定北侯府的生活再同房,正巧我有些害怕,又日日被老夫人拉去晨昏定省,哪有體力和心情應(yīng)付世子爺?不洞房便不洞房吧,這不是正好嗎?” 宋朝夕神色微變,縱然她和容璟直到顧顏成親那日才通房,可他們畢竟情況特殊,容媛是和賀青州喝了合巹酒,正兒八經(jīng)八抬大轎抬進去的。賀青州一個正常男人,府中沒有通房,怎么可能對身邊的妻子無動于衷?旁人如何宋朝夕并不知道,可她和容璟幾乎日日都有,有時候一夜還不止一次,想來其他夫妻也是這般。哪有丈夫?qū)ζ拮記]有欲念的?這怎么都不尋常。 “那你就寢時是否靠近過他?” 容媛眨眨眼,無辜道:“定北侯府的床還沒有我的閨床大呢,那么小的床,我和他各睡一邊,我那邊一個人都不夠睡,干嘛要靠近他?” 宋朝夕扶額,服了她了,有點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靠近他試試,看他那方面有沒有問題?!?/br> 容媛眼睛眨得更厲害了,她一襲紅襖,外披紅色簇狐貍毛的刺繡披風(fēng),同色綴瓔珞的繡鞋,臉圓圓的十分可愛,這樣無辜地看向宋朝夕,讓宋朝夕一時語塞。 宋朝夕摸著容媛的頭頂,挑眉問:“你養(yǎng)過狗嗎?” 容媛?lián)u頭,老夫人不愛貓狗,府中各房便很少養(yǎng)了,她幼時養(yǎng)過一只兔子,后來被三叔容翎吃掉了,自那之后容媛就再也沒有養(yǎng)過任何寵物了,不過嬸嬸為何忽然提寵物狗?直到宋朝夕無奈對她耳語了幾句,容媛的臉才漸漸紅了,縮放自如什么的,賀青州應(yīng)該沒什么吧?就算有,她覺得這種事是可有可無的。 一個人睡覺還香呢,干嘛非要跟男人抱在一起睡?不熱嗎? 容灃今日很早會便回來了,容翎也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幫著招待客人,容璟公務(wù)繁忙,賀青州一個小輩,還沒能耐叫他特地放下公務(wù)趕來。這頓回門宴準備得尋常,等到了飯點,顧顏才姍姍來遲。她來時丫鬟們小心伺候,噓寒問暖,陣仗頗大,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顧顏懷胎了。 容媛瞥她一眼,“不過是懷胎而已,又不是生病,至于這樣嘛。” 宋朝夕笑笑,人家這是在做給她看呢,畢竟懷的是世子嫡子,必然十分金貴。 看向宋朝夕沉默的臉,顧顏莫名覺得暢快,自打宋朝夕回來后,她事事不順,做什么都被宋朝夕打壓一頭,以至于她忘了,從小到大她一直事事順遂,明明中似有一雙翻云覆雨的手,在她引導(dǎo)她規(guī)避禍患,除了身子不好,她從未遇到任何挫折。如今她懷有身孕,這次懷胎給她莫名的底氣,讓她覺得自己又成那個好運連連的顧顏。 顧顏站到宋朝夕身旁,溫和道:“母親,兒媳伺候您用餐?!?/br> 宋朝夕似笑非笑,她這個做婆婆的若是真叫懷孕的兒媳來伺候,傳出去恐怕便真成了別人口中的惡婆婆了,不過既然顧顏想靠懷孕來抬身價,她這個婆婆又怎好拒絕?她一定會幫顧顏把這身價抬得高高的,越高越好。 她叫來管家,吩咐道:“世子夫人不必多禮,世子夫人剛有身孕便比尋常人疏懶,懷的多半是世子爺?shù)牡兆?,如今府中再大的事都沒有嫡子重要,天大的事都要給世子夫人讓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心養(yǎng)胎,務(wù)必安全生下嫡子才好!” 管家應(yīng)諾。 宋朝夕又道:“將我?guī)旆坷锱慵薜娜藚⒀喔C,蟲草飲子送給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缺什么盡管和我說,綾羅綢緞,玉器珠寶,只要是對世子夫人養(yǎng)胎有利,我都給世子夫人送去?!?/br> 這話說完,其他宗族的婆婆兒媳都變了臉,宋朝夕的嫁妝是出了名的多,聽聞她姑父便是揚州首富,她的嫁妝必然價值不菲,可嫁妝是女子的私有物,便是婆家人若是輕易動了女子的嫁妝,傳出去也會叫人瞧不起的。宋朝夕竟然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來給兒媳用,這樣的婆婆打著燈籠也難找,要她們說,宋朝夕完全不必如此,搞得像倒貼兒媳似的,縱然婆婆要對兒媳好,卻也不該這樣討好,失了婆婆的威嚴。 宋朝夕對她們的驚訝恍然不覺,“青竹,趕緊給世子夫人搬凳子,切不可讓世子夫人累著了,累著事小,傷到世子夫人腹中胎兒事大!” 宋朝夕說完時,顧顏已經(jīng)笑不出來了,她是打算用懷孕給宋朝夕一個下馬威,畢竟宋朝夕先成親卻沒有懷上,而她明明后進府,卻早于宋朝夕懷了,宋朝夕這個婆婆哪有臉在她面前耍威風(fēng)?她想的沒錯,宋朝夕不僅沒有對她不好,還對她禮待有加,禮待的讓她受寵若驚,讓所有人都面露不喜地看向自己,顧顏哪里還笑得出來? 今日來府中作陪的有不少宗親,眾人原以為這繼婆婆肯定不會對兒媳好,如今一看,都羨慕壞了??v然顧顏懷了身子,可自古女子誰沒有懷過?顧顏還年輕,就這樣恃寵而驕了?伺候婆婆不盡心便罷了,婆婆還對她這么好,人參蟲草,燕窩飲子,哪家兒媳婦懷個身孕就有顧顏這個待遇的?婆婆只差沒把她捧上天了,一個繼婆婆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世子夫人,你攤上這樣的婆婆是你的榮幸?!?/br> “是啊,世子夫人真是好命,你看你婆婆長得漂亮人還心善,你不過是懷身子而已,你婆婆就對你如此好,這要是生下嫡子那還了得?” 顧顏笑容僵硬,她每每想不著痕跡地控訴宋朝夕的惡行,都會被宋朝夕三兩撥千金給擋過去,是啊,宋朝夕給她送那么多好東西,還讓她不用請安不用伺候,把她捧得高高的,看似是為了她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如今便如同走鋼絲一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滿心恐慌。 宋朝夕把她捧這么高,這不是捧殺是什么?宋朝夕對她約好她越不敢受。說什么安全生下嫡子,若她生不下來呢?若不是嫡子而是嫡女呢?現(xiàn)在對她這般好,若她沒滿足期待,最后又該如何? 老夫人滿意地笑笑,朝眾人夸獎了宋朝夕幾句,眾人頻頻點頭,說宋朝夕是嫡母典范。 當下,管家在外頭傳話:“國公爺來了。” 除了老夫人,闔屋的人下意識站起來,這種場合容國公是不必來的,可沒想到他竟然來了。穿著官袍的男人背脊挺直,闊步而來,眾人齊齊給他行禮請安,容璟淡然受眾,免了眾人的禮,才徑直走到宋朝夕跟前。 面對眾人再冷沉不過的國公爺,竟對自己的小妻子笑容溫和,“今日吃酒了嗎?” 宋朝夕咳了咳,雖則她底下愛飲酒,可眼下這么多人在,樣子總要裝的,她也怕酒后說錯了話,沒曾想,卻被他當面揭穿了。宋朝夕咳了咳,十分正經(jīng):“妾身不愛喝酒,國公爺回來不會是為了討酒喝吧?” 容璟勾了勾唇,眼中閃過融融笑意,“我就缺這兩杯酒?” 宋朝夕對答如流:“說不定家里的酒比外頭的好喝呢?!?/br> 他笑了笑,望向眾人時面色如常,恢復(fù)成眾人熟悉的國公爺。幾個宗族親眷這才松了口氣,方才對著小妻子的容國公實在不尋常,眼前這個面色沉沉,自帶殺伐之氣的國公爺,才是他們熟悉的那個。感嘆之余不免又覺得宋朝夕和容璟感情甚好,雖說是沖喜的親事,可二人不僅是舉案齊眉,對視之間各自眉間都有別樣的繾綣,再加上二人男才女貌,不免讓人覺得十分登對。 容璟坐下后,眾人才接著坐下,席間氣氛瞬間沉了不少,各個正襟危坐。 最自然的莫過于宋朝夕了,丫鬟端來酒壺,替眾人倒酒,宋朝夕很自然地接過,起身給容璟倒了一杯,倒完后,她垂下手,卻在桌下被人握住。這么多人在,國公爺?shù)耐啦灰??過分的是,他還捏了捏她手心,宋朝夕想了想,伸手撓了撓他。二人一來一去,手漸漸交握,最終十指相扣。 顧顏離得近,她初時還不敢相信,細細一瞧,被這一幕驚到了。自古以來,高門世家向往的不過是舉案齊眉,她也因此以為她和容恒是特別的,父母之命的婚事哪有感情可言?宋朝夕是沖喜才嫁給容璟,她一直以為容璟不會喜歡宋朝夕,他心里應(yīng)該只有程氏才對,可如今她忽然不確定了。 容璟坐在宋朝夕身側(cè),實則很不合規(guī)矩,可他是容國公,一府之主,縱然不合規(guī)矩又如何?誰還敢挑剔容國公不成?她視線又落在容恒身上,容恒坐在那,等長輩動筷子之后,才悠然舉起筷子,自始至終沒有看向自己。顧顏原本還不算特別難堪,可就在這時她發(fā)現(xiàn)素心竟然沒走,整個人便不好了。 容璟不在時,席間要自在許多,如今他回來了,席間不得不重視起來。容璟問了賀青州幾句話,賀青州知曉他是朝廷重臣,自古以來,讀書人向往的便是通過科舉一朝及第,進入翰林院謀個正式官職,規(guī)規(guī)矩矩熬幾年資歷,若是出身名門,有祖上庇蔭,便可以縮短這個過程,此后進入六部任職,升遷,最終到達人人向往的位置。 而容璟如今已在他向往的最高位置了,縱然文官和武將所謀不同,可大抵還是一樣的,賀青州將來若是入朝為官,免不了需要容璟這個上位者指點,更何況容璟與皇上關(guān)系甚好,狀元都是皇上欽點的,若容璟能在皇上面前說幾句好話……縱然相信自己的才學(xué),賀青州也免不了會想這些,面對容璟便愈發(fā)拘謹,謹慎地回了容璟的問題。 容璟對旁人時一向沉默,只淡淡地點頭。散席后,外頭忽而下雨了。 宋朝夕遠遠望向垂下的雨幕,冬日下雨實在陰冷,她迫不及待想早些回去了,然而容璟正與人交談,她想了想,握在傘站在游廊上等他。 容璟原本與人說話,余光看到一抹鮮紅的身影,站在走廊下伸手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