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宋朝，他做什么都行。

    可是宋朝好像只拿他當(dāng)朋友，是不是該在宋朝面前好好表現(xiàn)？

    怎么表現(xiàn)？他引以為傲的醫(yī)術(shù)，在宋朝面前根本不夠看！

    張煥想來想去，都沒想到讓宋朝關(guān)注自己的好法子。

    可就算他不行，熊泗這頭熊長得還沒他俊呢，憑什么叫宋朝另眼相看！

    他端起酒壺：“宋朝小兄弟，哥哥給你倒一杯，咦，怎么這么冷？哪來的涼氣？?。珷斈哪樕趺茨敲措y看？是不是病發(fā)了？像您這種大病初愈的人，身子骨肯定很虛的！不如叫馬車送您回去？”

    熊泗彎曲胳膊，顯擺道：“國公爺就是太瘦弱了，宋朝小兄弟，你看熊哥哥，哥哥這肌rou可不是開玩笑，不是熊哥哥吹牛，我一人就能舉起三百斤的鐵鼎，國公爺都比不過我呢！”

    容璟眉心突突跳，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知道她這么招人。張煥就算了，熊泗雖然看著不靠譜，實則很少與人親近，平常人想跟他做朋友他都會挑剔半天，現(xiàn)在竟然主動跟宋朝夕示好。

    容璟面色冷淡，臉沉了幾分：“這里地方小，你回自己的包間去。”

    熊泗一愣，眨眨眼，環(huán)顧一圈，“會仙樓的包間還??？不小啊，再來十個人也坐得下?！?/br>
    “這里只有果酒，招待不了你?！?/br>
    “沒事，為了宋朝小兄弟，我可以將就！”熊泗瞇著眼，和藹地笑著。

    容璟一頓，下一秒又聽他問：“宋朝小兄弟，你怎么跟國公爺一起出來了？你不知道，國公爺這人從不愛逛街，更不愛喝酒應(yīng)酬，下次你找熊哥哥，熊哥哥帶你去喝花酒……”

    容璟緊捏著瓷白的酒杯，在酒杯邊緣摩挲了幾下，總覺得自己這頭上有點綠。

    還不止一頂綠帽子。

    宋朝抿了口果酒，她心底一萬個愿意??！可惜國公爺在，她不好表現(xiàn)的太明顯，只能給熊泗使了個眼色，又瞄了眼國公爺，倆人無聲用目光交流。

    張煥：“國公爺！他們用眼神約好了下次一起喝花酒！”

    宋朝夕：“……”

    熊泗：“……”

    沒等容璟說話，熊泗岔開話題，“宋朝小兄弟，你這次出來有什么事？”

    宋朝笑了笑，“前幾月，我有幾位表哥從外地來京城，一直沒見著，就想出來碰碰運氣，國公爺已經(jīng)派小廝去找了。”

    熊泗灌了一杯酒，毛茸茸的胡子都被酒打濕了，他瞇著眼抹了把濕漉漉的胡子，笑道：“以前軍營里有人說渾話，說是表哥表妹，天生一對，幸好你不是娘們，不然四個表哥有你受的了！”

    宋朝夕：“……”閉嘴吧你！

    第38章

    容璟低垂著眼，過了會，才沉聲道：

    “我那缺一個夜間巡湖的護(hù)院，你若閑得慌，不如今晚就去領(lǐng)了差事?！?/br>
    熊泗嚇得跳起來，拉著張煥撒腿就跑，國公爺看著好脾氣，很少為難手下，可相熟的幾個下屬都知道，他若不高興時，從不會叫你看出來，可每每給人的懲罰卻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們這些武將對自己狠，對旁人更狠，若國公爺拿出行軍時的那一套規(guī)矩，熊泗可不能保證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張煥急道：“我還沒和宋朝聊聊我友人頭發(fā)的事呢……”

    隨后，陸驍對容璟行了禮，也跟了出去。

    三人一走，屋里的房間內(nèi)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宋朝夕喝了一些酒，臉頰漸漸紅了，看人時似笑非笑，水光瀲滟，容璟被這樣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莫名有種想把她眼睛遮住的沖動，他捏住她的酒杯，溫聲道：“不宜再喝了?！?/br>
    宋朝夕來京城后就很少這樣放松過，笑著搖頭：“國公爺點的酒很好喝?！?/br>
    她笑時讓人想起直視日光時的眩暈，容璟有片刻恍惚，過了會，才帶著笑意：“你酒量如何？”

    他似乎伸手想要扶她，宋朝夕不在意地?fù)]手，她酒量當(dāng)然好了，自己不愛喝酒又怎會做藥酒？姑母家沒什么講究，她自小就和表哥一起偷酒喝，姑母為了防著他們，不得不把家里的酒窖上了鎖，后來大一些她就和表哥偷偷去酒樓了，是以她喝酒很少會醉。

    容璟盯著她片刻，見她不像是逞能，才知道她酒量確實不錯。

    宋朝夕摳了摳他的手心，笑問：“女子酒量大不好嗎？還是說國公爺對妻子也有那般刻板的要求吧”

    容璟眸中閃過笑意，“我能對你有什么要求？酒量不好就少喝一些，若酒量好，以后我們倒可以對飲了?！?/br>
    容璟派去的手下找到了表哥家的鋪子，打聽出表哥的住處，只是幾位表哥因為有事離開京城幾日，眼下尋不到人。

    宋朝夕喝完酒便和容璟一起往回走。

    天黑的像一塊幕布，月亮高懸，像暈開一樣，這里路窄，馬車進(jìn)不來，只能步行。

    宋朝夕走了一段路，路過一家炒栗子鋪，便多看了幾眼，這都天黑了糖炒栗子竟然還未關(guān)門，京中別的不說，夜間街上確實比揚州要繁華，12時辰營業(yè)不斷的酒樓亦是不少。糖炒栗子散發(fā)出陣陣香氣，宋朝夕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容璟笑著掏出一塊碎銀遞給栗子鋪老板。

    宋朝夕沉吟：“其實不吃也行，國公爺不必特地照顧我?！?/br>
    容璟深眸微斂，接過老板遞來的紙包捏在手里，腳步徐徐，與她并肩前行。

    “我大你許多，照顧你也是應(yīng)該的?！?/br>
    宋朝夕不知該說什么了，她很少被人照顧，有些不習(xí)慣。

    不過容璟照顧她，她似乎也不想拒絕。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下馬車的，只知道搖搖晃晃的馬車讓她昏昏欲睡，等馬車停下時她已經(jīng)在打盹了。容恒抱著她下了馬車。晚風(fēng)微涼，她整個人被包裹在他的披風(fēng)里，倆人離的很近，她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味，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個子不矮，卻實在是很輕，他總懷疑她平日沒好好吃飯，眼下她在他懷里縮成一團(tuán)，不時用臉頰蹭他胸口，像個受傷的幼獸。容璟眼中閃過笑意，他忍不住摸她柔順的發(fā)，她的發(fā)又密又軟，散發(fā)時總有一股玫瑰的香味，晚間睡覺時他聞過許多次，對這味道十分熟悉。

    青竹和冬兒看到容璟抱著宋朝夕回來，皆是一愣，青竹心怦怦跳得厲害，又驚又喜，驚的是國公爺竟然做這樣不符合規(guī)矩的事，喜的是國公爺這般對小姐，顯然是把小姐放在心上了。青竹聞到淡淡的酒氣，她端了水進(jìn)來，頭都不敢抬，“國公爺，我要替夫人梳洗。”

    容璟伸出手，“我來吧?！?/br>
    青竹想說這不符合規(guī)矩，奈何容璟卻不容置疑地接過她手中的帕子，輕輕替宋朝夕擦拭著。

    青竹看向床上熟睡的小姐，莫名覺得遺憾，小姐應(yīng)該睜眼看看的，國公爺這樣的人竟然對她這般溫柔。

    陽光透過窗欞照射進(jìn)來時，宋朝夕便起了，她去凈房洗漱了一下，便帶著幾個丫鬟回了侯府。

    馬車停在侯府門口，宋朝夕并沒急著下去，青竹覺得奇怪，不多時，另一輛國公府的馬車停在侯府門口，穿著鵝黃色褙子的顧顏由琳瑯扶著，慢悠悠下了馬車。

    青竹一愣，驚道：“世子夫人不是回門嗎？她怎么會來永春侯府？”

    宋朝夕要笑不笑，青竹見狀心中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她被自己的猜測驚到了，便抓住宋朝夕的手臂，“大小姐，難不成世子夫人是……”

    宋朝夕要笑不笑，算是默認(rèn)了。

    沈氏聽說女兒回來了，高興得往外跑，孫mama提醒道：“夫人，二小姐這事到底是個秘密，不宜宣揚，您讓二小姐直接回侯府是不是太招搖了些？要是被大小姐知道了，大小姐會不高興的?！?/br>
    想到宋朝夕，沈氏臉一沉，“怕什么？若旁人問起，只說是我遠(yuǎn)房的親眷，來探望我的，這女兒回門，娘家必須好好接待，我朝顏已經(jīng)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我怎么能讓她連門都進(jìn)不來？宋朝夕就算知道又怎樣？我還怕她不成？”

    沈氏越想越生氣，要不是宋朝夕，多少富貴都是她朝顏的，朝顏哪需要找神醫(yī)推骨改變骨相，又去山里伺候太后，忍氣吞聲才換回這親事？

    她家朝顏以前長得那么漂亮，現(xiàn)在換了一張臉雖聽來也算不錯，卻到底不如原來的順眼，現(xiàn)如今那張臉只有宋朝夕才有了，沈氏越來越來氣，連帶著語氣也不好了。

    顧顏戴著白色幃帽走進(jìn)門，沈氏許久不見女兒，滿面歡喜，正要上去跟寶貝女兒說幾句體己話，忽而一個身影從外面走進(jìn)來。

    沈氏整個人愣住了，宋朝夕回來干什么？她不待見宋朝夕，宋朝夕也不待見她，母女倆已經(jīng)很久沒見面了，宋朝夕什么時候回來不行，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今天可是朝顏回門的日子！

    沈氏氣得差點吐血，她把顧顏拉到背后，眼神冷然地看向宋朝夕：“你怎么回來了？怎么著？又想回來擺你這國公夫人的譜？”

    宋朝夕覺得好笑，她能擺什么譜？無非是沈氏看她不順眼便覺得她做什么都是錯的，哪有母親不歡迎女兒回娘家的？若是顧顏沈氏會這樣嗎？只怕沈氏不僅不會責(zé)怪顧顏，反而會拉著顧顏說東道西，跟女兒說一些體己話。

    可沈氏越不想看到她，她越是要回來，膈應(yīng)人這種事難受的又不是她，沈氏越看她不高興她心里越爽快。

    顧顏低著頭，生怕被宋朝夕瞧見了，宋朝夕瞥見被帷帽擋住的人，心底不由冷笑，若說之前她只是猜測，那么這一刻她完全可以確定顧顏就是宋朝顏，這人真夠可以的，三朝回門竟敢這樣光明正大走進(jìn)侯府？也太不給自己這個對手放在眼里了。

    宋朝夕往前走了幾步，像是剛看到一般，挑眉笑了：“世子夫人？”

    顧顏臉猛很是難看，明明有好幾個丫頭擋住她，明明她背過身頭上還帶著帷帽，可宋朝夕就是一眼認(rèn)出她來了，她不敢不應(yīng)，只能回過頭，憋屈地屈身行禮：“兒媳給母親請安?！?/br>
    宋朝夕語氣難免帶有一絲疑惑，“世子夫人，我記得今日是你回門的日子，嘉慶侯府并不走這條道，你怎么到永春侯府了？”

    顧顏被問的說不出話來，她頭埋得低低的，心中飛快想著對策。今早容恒陪她回了嘉慶侯府，嘉慶侯府人口稀少，招待他這位女婿也沒有特別隆重，容恒只待了一會便走了，顧顏便想抽空回一趟永春侯府這個正經(jīng)娘家，誰曾想，宋朝夕竟然也回來了。她生怕被認(rèn)出來，一時冷汗涔涔，好在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

    “母親，永春侯府一個mama從前在嘉慶侯府管理過莊子，這位mama從前待兒媳極好，兒媳便順道想來瞧瞧她?！?/br>
    不愧是書中女主，想的借口竟讓人挑不出大錯來。

    宋朝夕坐在圈椅上，喝著丫鬟送來的茶，才笑了笑：“難得你有這心，既然如此，就讓母親把那位mama喊出來讓你見見吧！”

    顧顏只是順口一說，哪里真有這個mama？她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話來。

    沈氏自打顧顏給宋朝夕請安，就滿心不痛快，朝顏可是她的掌心寵，何時被人這樣磋磨過？宋朝夕明明年紀(jì)不大，竟還真敢擺婆婆的譜！

    沈氏眉頭輕蹙，擺出母親的款兒來，“那位mama因為生病被我送去莊子里養(yǎng)老了，世子夫人這次恐怕是見不到了，朝夕，不是母親說你，你只是世子的繼母，是世子夫人的繼婆婆，畢竟隔了層關(guān)系，就別難為人家，你看世子夫人被你嚇的，說話都不敢大聲。我瞧著世子夫人性格很好，倒是你這位婆婆性子太差，對人也苛刻，我是你母親，必須得說你幾句，以后別再這樣為難世子夫人了！”

    宋朝夕聽笑了，沈氏說的多冠冕堂皇，以前她偏心至少光明正大，現(xiàn)在倒好，以為宋朝顏換了臉?biāo)筒恢?，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貶低她。

    宋朝夕嗤笑一聲，手指摩挲著杯盞一角，挑眉道：“世子夫人，你對沈夫人的這番話怎么看？”

    顧顏一愣，手緊緊攥住帕子，她自小到大就這樣，緊張了不悅了傷心了嫉妒了就會攥著手帕不知如何是好。宋朝夕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問她怎么看？她這個兒媳能怎么看？她敢說別的嗎？

    顧顏低著頭，“兒媳不敢！”

    “沈夫人覺得我性子不好，對你太苛刻了，莫不是世子夫人也這樣以為的？”

    “兒媳沒這個意思，是沈夫人誤會了，是沈夫人多想了。”

    宋朝夕似乎對她的識趣很滿意，她瞥了眼一旁站著的沈氏。

    沈氏看宋朝夕的眼神淬著毒，她看不到倒是罷了，如今看到了才知道，她的朝顏在國公府受了多少委屈，做人兒媳婦哪是那么容易的？別看宋朝夕年紀(jì)不大，卻一點不比年長的婆婆好伺候，朝顏被她壓制的連回嘴的余地都沒有，再這樣下去可不是個事，不能叫宋朝夕把心思都放在兒媳婦身上，一定要找些事給她添堵。

    沈氏坐在圈椅上，想了想，忽而有了主意，“當(dāng)日圣上賜婚，你匆匆嫁人，有許多事我來不及跟你說，今日卻不得不交代你一句，這世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別說是國公爺，就是一般人家，也沒有只守著正妻一個人的，國公爺是國之肱骨，又是武將，自然不比一般男人，你身子纖細(xì)恐怕伺候不好，聽聞國公爺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這也太不像話了！傳出去人家只會以為我們永春侯府的女子善妒，不能為夫君安排好內(nèi)宅之事，有辱永春侯府的名聲。正好我房中有兩個丫頭，名喚云雀和霓裳，這兩個丫頭生得膚白貌美，性子也溫婉好拿捏，你走時就把這兩個丫頭帶走，今晚就勸國公爺收了她們做姨娘?！?/br>
    宋朝夕眸色冷了，她倒有些佩服沈氏了，以前沈氏的手段實在有些不夠看，如今倒是知道往她這里安排姨娘了，是啊，誰都知道要給對方找點事干干，那些閑著的人才不會挑事，沈氏以為就她知道，難道自己就不懂嗎？

    宋朝夕不咸不淡地抿了口茶：“母親說的太對了，我也是這么跟國公爺說的，國公爺恩寵太多，女兒何德何能？實在是惶恐?！?/br>
    沈氏見她還算識趣，點頭道：“你姑母只是家中庶女，教養(yǎng)不足，沒教導(dǎo)過你也是正常的，但你切不可不懂分寸，國公爺是什么人，哪能只守著你一個女人？”

    顧顏聽得奇怪，宋朝夕哪有那么好心，竟然會附和沈氏？

    偏偏沈氏沒察覺，她現(xiàn)在的身份也不好提醒。

    果然，下一秒，宋朝夕嘆息一聲，像是為難極了：“昨晚我也是這樣勸國公爺?shù)?，我說國公爺你收個通房或抬個姨娘吧，妾身身子骨不夠好，實在承受不住您，誰知國公爺偏是不肯，還非要獨寵我一人，女兒實在為難極了?！?/br>
    “……”沈氏這才明白，宋朝夕的話在這等著她呢，她眼睛都?xì)饧t了，那可是國公爺，他竟然肯為了宋朝夕不收通房或者姨娘？宋朝夕哪來的臉面敢受著！

    宋朝夕像是沒看到她難看的臉色，又笑著瞥向在一旁伺候的宋朝顏，像是忽然想起來。

    “母親不說我都忘了，世子夫人嫁過來也有幾日了，想必母親方才那番話對世子夫人同樣適用，不如母親替世子夫人出出主意，看她什么時候給世子爺安排通房比較好？母親那兩個漂亮丫頭要是用不著，不如就讓給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就把這兩個丫頭買了，給世子做通房算了?！?/br>
    顧顏眉頭緊鎖，心里急得厲害，她終于明白為什么人家都說千年的兒媳熬成婆，她可不是在熬？每一天都是煎熬，宋朝夕是她婆婆，宋朝夕一句話就能決定世子爺有幾個通房，沈氏今日的做法只怕是弄巧成拙了。

    她不得不低眉順眼：“母親說笑了，兒媳和世子爺剛成親，世子爺沒有提，兒媳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沈氏終于也急了，她不明白，明明就是她給宋朝夕安排通房，怎么鬧到最后變成宋朝夕給顧顏安排了？她女兒才嫁過去幾天？好日子都沒過夠呢，哪個女子不希望丈夫只守著自己一個人？哪個女子愿意看到丈夫去別的女人房中？她的寶貝女兒怎么能受這樣的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