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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公主豪橫在線閱讀 - 第43節(jié)

第43節(jié)

    她上了馬車,正要吩咐趙策趕緊回去,目光透過車窗,卻是一怔。

    只見外面,蕭琬攜著許平柔站在一旁,一動不動,正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她。

    謝令從抓著窗楹的手不由緊了緊,而后深吸一口氣,放下了窗簾,聲音沉著冷靜地吩咐道:“走!”

    馬車噠噠離開,謝令從神色一派平淡,看不出絲毫情緒。

    只那緊緊握著的雙手,能夠看出她內(nèi)心的無奈。

    她原本,不想傷那個姑娘的。

    畢竟,在長寧侯府里,她算是唯一好的了。

    可是……

    謝令從苦笑一聲,她自己都處在漩渦中身不由己,又哪有什么能耐去管別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的少了點,明天盡量多一些(實在不能立flag了)

    明天揭秘,爭取把這一part寫完!

    第43章

    夜幕已然黑沉, 整個錦園中一片寂靜,除了蟬時不時叫著的聲音,再沒其他聲響。

    正屋, 謝令從剛洗漱完畢, 頭發(fā)懶散地垂在一旁,還在濕噠噠的滴著水, 她一手捧著斂秋又尋來的話本, 心神卻是沒怎么放在上面。眸光落在那本書上面,卻是一片空洞無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門“吱呀”一聲被代開,謝令存回過神, 就見門外今晨一襲白色長袍,不染纖塵的走了進(jìn)來。謝令從淺淡一笑,沖他招了招手, 埋怨道:“怎么才回來呀?”

    今晨走了進(jìn)來,卻是沒坐到她身旁,而是拿過一旁架子上搭著的手巾,撩起謝令從的滿頭青絲, 動作輕柔地為她擦拭起來, 一邊溫聲道:“陛下那邊臨時有事找臣, 從宮門出來天已經(jīng)黑了, 是以回來的晚了一些。”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謝令從能夠大搖大擺地進(jìn)出宮廷不用受到任何限制,旁人進(jìn)宮, 是要經(jīng)過一道又一道檢查程序的。

    謝令從懶懶地靠在軟榻上, 一邊心不在焉的看著手中的話本,一邊感受著身后今晨溫柔的動作,聲音閑閑道:“你就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

    今晨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面上依舊是一副溫和的笑的模樣,他柔聲道:“殿下想知道什么?”

    謝令從沉默片刻,張嘴問道:“今日成國公府別院蛇群一事,是你做的?”

    今晨依舊是笑意盈盈,卻是直接道:“是?!?/br>
    謝令從握著話本的手一緊,頓了頓,又道:“那蕭琬身上的香囊,也是你放的?”

    “是臣假長寧侯的名義,給她們送過去的?!苯癯看鸬?。

    謝令從垂下眼,就想起今日晨時今晨早早地就離開了說是有要事去辦,卻給她留下一個香囊,讓她去赴宴的時候帶上,謝令從一開始本也沒多想,誰能料到,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香囊,竟是發(fā)揮了此等用處。

    今晨見她久久不語,沉默了半晌道:“那香囊做工粗糙,的確是委屈了公主,改日臣再去尋更好的?!?/br>
    謝令從微微笑了笑,沒應(yīng)好也沒應(yīng)不好,只是接著問道:“那宴席上所飲用的雄黃酒中帶有解藥,也是你提前設(shè)計好的?”

    今晨手中的動作一頓,卻是搖搖頭道:“這個不是臣做的。”

    “嗯?”謝令從轉(zhuǎn)過頭,疑惑地看著他,就見他無奈的笑了笑,把她的腦袋轉(zhuǎn)過去,繼續(xù)給她擦拭著頭發(fā),笑道:“這件事,臣跟太子殿下提了提。”

    謝令從先是一愣,而后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頓時復(fù)雜無比。

    不管今晨暗地里到底怎么樣,但明面上他現(xiàn)在不過是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是一武將,同成國公府沒有絲毫交情,更不可能同成國公府世子魏亦清交好了。

    但太子不一樣,太子同魏亦清關(guān)系不錯——或者說,太子為人溫和,同任何人關(guān)系都不錯,因此暗地里提點他一句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盡管看魏亦清今日的神情,不似提前知道這回事的模樣,但那雄黃酒中,是確確實實帶有解藥。

    謝令從只是沒想到,這件事太子竟也參與其中。她無奈嘆息一聲,落在今晨眼里,卻是惹得他一陣沉默。

    他動作停頓半晌,而后聲音低低道:“殿下可是擔(dān)心,萬一出了什么意外,會有人員傷亡?”

    謝令從抿抿唇,終究還是嘆道:“我信你?!?/br>
    今晨一愣,而后粲然一笑,那一張本就溫和俊雅的面孔此時更顯搖曳生姿,他低低笑著,聲音低沉有磁性,仿佛能撥動人的心弦:“有殿下這句話,臣就放心了?!?/br>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默契,盡在不言中。

    就想謝令從相信今晨不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一般,他既然做出了這種事,就一定想到了萬全之策,她不會輕易地懷疑他;今晨也知道自家公主是個什么樣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做那種事情惹她生氣?

    他伏在她的肩上,說話間帶著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脖頸間,惹得她心癢難耐,她縮了縮脖子,正要逃離那溫柔的令人沉醉的懷抱,就聽今晨用那極致誘惑人的聲音在她耳邊慢慢解釋起來:

    “銀環(huán)蛇群的事的確是臣安排的,蕭小姐和許小姐身上的香囊也是臣交代人做的;”

    “但為了避免有人被蛇咬傷中毒,所以魏世子宴席上的雄黃酒中其實早已加入了借銀環(huán)蛇毒的解藥,只要喝下,便無甚大礙;”

    “若是當(dāng)真有人不喜喝酒,沒用那雄黃酒,卻又不幸地被銀環(huán)蛇咬中,其實也無大礙,留春堂的坐堂先生早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只待魏世子的人找上門,便會毫不耽擱地前往成國公府別院?!?/br>
    “銀環(huán)蛇毒發(fā)作時間是二至四個時辰,而從留春堂趕到別院最多也就一個時辰,時間上完全趕得及;”

    “就算是實在有什么原因趕不上,魏世子別院里的吳大夫也不是吃白飯的,不說完全清除毒素,遏制住不讓它擴散等到留春堂坐堂先生來還是完全可以的。”

    他溫和的聲音在耳邊作響,謝令從原本有些低沉的情緒也慢慢穩(wěn)定了下來,不自覺地懶撒了身體,縮在他的懷中。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考慮好了,謝令從心道,心緒慢慢放松了起來。

    今晨敏感的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他埋在她的脖頸間,用那溫和的、足以包容所有人的任性的聲音嘟囔道:“其實臣不想做這些的?!?/br>
    謝令從一愣,就聽他道:“可誰讓長寧侯太過分了。”

    “他要是能稍微知足一些,聰明一些,臣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彼曇魷睾?,卻又恍若帶著絲絲寒意,呢喃道:“我的公主,生來便是尊貴無比的,他怎么敢?”

    怎么敢對他的公主做出那種事?

    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尖上從來沒受過什么苦的公主,因為他,在御書房外跪了三天三夜,還被他如此欺凌——

    今晨一向脾氣好,可這不包括在面對別人敢動他的公主時,他還能維持著這種好脾氣。

    如果不是他現(xiàn)在還不夠強大,他又何苦如此委婉曲折的為公主復(fù)仇?

    長寧侯做的事,他都一點點記在心上,不是不報,只是在找一個最佳時機,給予對方最痛的一擊!

    把公主所受的苦,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第44章

    半空中的清月漸漸豐滿起來, 灑落一地清輝,如夢似幻。

    室內(nèi),謝令從躺在今晨懷中, 兩相不語, 卻已然心有靈犀。

    她看著那輪圓月,慢慢地理清思緒, 明白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晨的身份不簡單, 她一直都知道,最起碼絕對不是明面上的,一個孤兒因為備受皇帝信任被提拔至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那么簡單。

    只是今晨不說,她也不會去追問, 等時候到了,他自然會說的。謝令從對這一點,還是有信心的。

    她只是在想謝令存的事情?;屎蠛吞釉谥\劃什么事, 哪怕他們從來沒有跟謝令從說過,她也知道個大概。只是皇后心疼她,不想讓她參與到這些糟心事里面,想讓她一輩子無憂無慮開心快活, 謝令從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每次見到皇后, 她都是一副高興的模樣, 仿佛沒有什么煩惱似的,但暗地里, 她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此次宴席上, 魏北王世子謝玄稷為了救魏亦清被銀環(huán)蛇咬了一口,究竟是事出突然,還是原本就設(shè)計好的?

    盡管因為事先服了解藥傷勢并無大礙, 但這個人情魏亦清甚至說成國公府都是欠下了,畢竟一著不慎,就是一條人命,還是成國公府年輕一代最優(yōu)秀的存在。

    這個損失,成國公府承擔(dān)不起。

    若是謝玄稷事先不知情,謝令從除了感嘆一句謝玄稷的舍己為人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可若是他事先知情,那就耐人尋味兒了。

    連魏亦清都不知道的事情,謝玄稷是如何知曉的?

    謝令從垂眸,又想起最近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的太子和魏北王世子私交甚篤的消息,謝令從沉思片刻,而后猛地坐直了身子,看向今晨的目光中滿是擔(dān)憂。

    ——這件事,父皇會不會知道?他又會怎么想?

    今晨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見狀在她發(fā)梢間輕嗅片刻,而后低低安撫道:“殿下不必?fù)?dān)心?!?/br>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又有誰分得清?”

    謝令從一愣,而后驀然一笑。

    謝令從都能知道的事情,皇帝自然不會不知道。

    最近先是三皇子造反、裴家落馬一事,而后又是宣國公府之事,京城一時之間人人自危,連著幾個月,都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那些御史好像也知道圣上最近脾氣不是太好,也不敢再抓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縮著腦袋做人,安分的不像話。一時之間,皇帝竟是舒心不已,每日處理完政務(wù)后,就去后宮找那些妃子尋歡作樂。當(dāng)然,更多的還是去陪陪他因著政務(wù)繁忙而疏忽了不少的皇后,很是過了一段郎情妾意,適意瀟灑的日子。

    也是因此,在知道魏亦清設(shè)宴別院后他也沒說什么,只道正逢端午佳節(jié),年輕人樂一樂也無妨。

    所以,在下人回稟,說是成國公世子的宴席上出現(xiàn)了大量銀環(huán)蛇、魏北王世子為了救魏亦清被蛇咬了之后,他才會把那么氣急敗壞!

    真是一點輕松的時間都不肯給他留?

    皇帝那時候正在皇后宮中陪她用膳,乍一聽聞此消息,連著幾日的好心情都沒了,臉色難看的放下碗筷,轉(zhuǎn)身離開了景仁宮,唯余皇后欠著身子恭送他離開,而后又在沒有他的環(huán)境中,神色悠閑地用著晚膳。

    皇帝回到乾清宮,了解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后,沉著一張,當(dāng)即宣了太子覲見。

    此時夜已深,太子早就料到皇帝會找他,所以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收拾妥當(dāng)后來到乾清宮,躬身跪拜,等皇帝說了聲免禮之后,才站起身子,疑惑道:“敢問父皇此時找兒臣來,可是有何要事?”

    皇帝神色平淡,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見他酷似皇后的面容上滿滿的都是疑惑,才眼瞼微動,聲音無悲無喜道:“魏亦清設(shè)宴煙翠山,你可知?”

    “兒臣知曉!”謝令存答:“他事先也給兒臣下過請?zhí)徊贿^東宮事務(wù)繁忙,父皇交代的事情還未完成,便沒應(yīng)?!彼D了頓,意識到什么,緊張道:“可是宴會上出了什么事?”

    皇帝看著他,一雙深沉滄桑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惹得太子不自覺的抿唇,眼神飄移,皇帝心罵,臭小子!

    他似笑非笑,語氣散散地問道:“是嗎?朕瞧著,你對魏亦清,倒是上心得很?!?/br>
    太子神色間明顯有些慌亂,他道:“父皇誤會了,只是那場宴會上皇姐也在,兒臣只是擔(dān)心皇姐?!?/br>
    皇帝冷哼一聲,只將下屬調(diào)查出來的東西甩到他面前,吩咐道:“看看吧!”

    太子裝作驚訝地?fù)炱鹉菑埣?,凝神查看,而后臉色難看,怒道:“這是何人!竟如此大的膽子?!”他轉(zhuǎn)而看向皇帝,情真意切道:“這件事父皇一定要明查!若非那酒中恰好有解藥,那么多大臣子女,若是真的出了事,怕是不好交代?。 ?/br>
    “朕自然知道!”皇帝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冷笑道:“這件事,朕心里自有分寸。”他抬眸,滿意的看到太子隱晦的松了一口氣,眸中閃過一抹笑意,臭小子,就這樣,還想騙朕?

    太子恍若沒察覺到皇帝的動靜,當(dāng)即下跪高呼:“父皇英明!”

    皇帝隨口讓他起來,又拿起一份奏折,隨意地翻看著,嘴上漫不經(jīng)心道:“對了,朕怎么聽說,你近來同魏北王世子走得很近?!?/br>
    太子臉色驟然一變,“這,這,兒臣……”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什么話。

    皇帝眼鋒一掃,凌厲的看向他,聲音平淡仿佛沒有感情:“怎么,朕還不能知道了?”

    太子大驚:“父皇誤會了,并非如此!”他連忙解釋道:“實在是兒臣覺得那魏北王世子來此恐怕圖謀不軌,才想借故同他親密一些,好打探他來此的意愿。”他垂下頭:“兒臣也知道父皇對那謝玄稷應(yīng)是也有關(guān)注,但還是想略盡綿薄之力,為父皇分憂?!?/br>
    “父皇每日辛勞,兒臣身居?xùn)|宮卻幫不上父皇什么忙,內(nèi)心深感愧疚,才想多關(guān)注一番他的動靜,不說別的,最起碼能夠讓謝玄稷有所顧及,也是好的?!彼蛄讼氯ィ骸按耸率莾撼甲宰髦鲝垼€請父皇降罪!”

    皇帝的面色卻是微微和緩了一點,聲音帶著動容:“你一片孝心,想要為朕分憂,降什么罪?”

    太子立刻松了一口氣,臉帶喜色:“多謝父皇!”

    皇帝輕輕笑了笑,一派慈父之態(tài),他道:“既如你所說,那同謝玄稷相處的這些日子,你可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