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林盛之說鵝蛋，攤主就自以為了然的點頭：“是家里媳婦懷孕準備養(yǎng)的吧？我家里正好有兩窩大鵝抱窩，賣你五六只足夠了！”

    “嗯？”林盛之不大理解，笑道：“我還沒結婚呢，懷孕跟鵝蛋有什么關系？”

    攤主老哥愣了下，撓頭，道：“沒結婚？”

    “嗯吶！”

    攤主老哥看了又看林盛之：“沒結婚我給你介紹一姑娘怎么樣？我家表親的侄女兒，大學畢業(yè)，人長的特別漂亮，跟你正好男俊女靚……”

    “老哥，我買鵝仔的！不是找對象的！”林盛之哭笑不得。

    老哥頗有些可惜的吧咂吧咂嘴，道：“你要是想找媳婦了隨時來找哥……算了，你長的俊俏，也正是現(xiàn)在大姑娘小媳婦的菜，估計沒有這方面擔憂……”

    眼看著這老哥越扯越遠，林盛之趕緊把話題扯回來。

    攤主往店后面叫了一聲喊里頭人出來看店，另外沖林盛之招呼一下：“那走，咱們去我們村子那養(yǎng)殖場里?！?/br>
    林盛之隨便一問，沒想到找著的這大哥是個附近搞養(yǎng)殖場的，鎮(zhèn)子上的活禽都在他們家里頭批發(fā)，甚至鎮(zhèn)子上的一些鹵味店也是他供的貨。

    不過這位老哥年紀也大了，滿嘴炫耀他在省城工作的兒子，這兩年也不準備再干，等鎮(zhèn)子上哪家再出來個想搞養(yǎng)殖的，就把這個小廠賣給他。

    “不過到現(xiàn)在也沒人！”老哥嘆著氣，許是一下午都沒事兒，突然逮著林盛之這樣能嘮嗑的，他就可勁兒的嘮：

    “這兩年鎮(zhèn)里的年輕人都出門了，家里只剩下一些年紀大的，養(yǎng)殖場里的活兒不重，但是他們也吃不消??！”

    “不過鎮(zhèn)上消費能力是越來越低了，我這邊養(yǎng)殖場里頭養(yǎng)的越來越少，竟然也不見缺的……”

    于是，林盛之就看見了老哥廠里頭孤零零的幾個大鵝，老哥不是專門做孵化的，連孵化設備都沒有，純粹靠鵝的本能繁衍，滿屋子也不過三十個小鵝仔子。

    老哥還自顧自的找一個破紙箱，往里頭裝了幾只小仔，扭過來沖林盛之道：“五只，差不多夠了吧？”

    林盛之道：“不夠，老哥你這里有多少我要多少，另外是大鵝，你也直接賣給我吧？”

    “嗯？”老哥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了：“小老弟，你家里需要養(yǎng)這么多鵝的嗎？看門需要這么多的？”

    林盛之手比劃個圈兒，道：“我家挺大的。”

    “……”

    第13章

    雖說老哥十分不解，但林盛之既然想買，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全部都賣他了。

    正好村子距離鎮(zhèn)上市場也不遠，林盛之直接把車子開過來，正好老哥差不多也把大鵝腿跟翅膀都捆住，放在車后備箱倒是能塞下。

    小鵝仔也不大，全都逮紙箱里，放在車里頭也不怎么占地方。

    這么大的加小的一起買，林盛之也花去大幾百塊錢。

    最后，林盛之才聽老哥說起為什么懷孕要吃鵝蛋這回事兒。

    算是這邊傳統(tǒng)了，說是女子懷孕后期吃鵝蛋有助于排清胎毒什么，總之這邊女娃懷孕之后肯定要被家里人逼著吃鵝蛋清什么。

    老哥摸了把他微禿了的腦門，道：“要不是總有親戚什么找我要買鵝蛋，我也不大喜歡養(yǎng)這些，這玩意忒兇！”

    林盛之笑笑。

    老哥又期期艾艾的道：“老弟，你要是帶回去養(yǎng)的話，要是以后我這邊還有啥人想買鵝蛋的，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到時候你照看著賣他們幾個？”

    “行??！”林盛之一口答應，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老哥還真當回事兒了，認認真真跟林盛之記下手機號碼和名字，最后又在他名字后面括弧：鵝蛋。

    林盛之笑笑，也沒多當回事兒。

    其實就農(nóng)村里來說，一般人家都是很大方的，就像林盛之小時候，那會兒家家戶戶都窮，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小孩子們肚量大呢，下午放學五點鐘回家，晚上七點多才吃飯，林盛之那會子總會跟村里小孩一起去某家地里掰玉米。

    也不多掰，也不盯著一家掰，或者就是豆子下來了用爛瓦片烤豆子，再或者花生下來吃花生。實在冬天地里啥玩意都沒有，就去哪家紅薯窖里頭摸幾個。

    類似于這種事情很多，要是傳統(tǒng)是吃鵝蛋對孕婦身體好什么，林盛之也不會自己扣扣索索不賣出的。

    許是林盛之看錯了，他總感覺自己把這群鵝打包之后，這位老哥有點放輕松了的感覺。

    搖搖頭，開車帶著一車子的大鵝小鵝回家，妞妞這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六月放出來了，倆狗子在院子里撒歡兒呢。

    一瞧見林盛之回來妞妞就往他身邊湊，一狗臉的討好。

    “去去去！”林盛之把車停在外面，車里頭被顛一路的鵝們暈頭轉向，就連叫聲都沒之前初見時那么囂張有精神了。

    尋著長壽它們的房間去，房門是大開的，里頭還鎖著長壽跟百福，這倆在籠子里優(yōu)哉游哉的趴著，也沒見外面妞妞六月那么的活蹦亂跳。

    “出來吧。”林盛之上前去給它們開門。

    長壽百福是大型狗子，相對來說性格更加沉穩(wěn)穩(wěn)健，走路起來也不跟妞妞那樣顛兒顛兒的亂蹦。

    把狗子們放出來自由活動，林盛之就去管他新買回來的鵝們。

    一開始他還擔心小鵝仔買回來照顧不當夭折什么，不過現(xiàn)在買回來的還有大鵝什么，倒也無所謂了。

    林盛之從家里找一個不用的大盆準備給它們當飯盆，另外又拎個剪刀什么方便放竹林時剪開麻繩。

    等林盛之拿著東西出去，妞妞就已經(jīng)在外面圍著車又蹦又跳好幾圈兒。

    甚至于林盛之開車去竹林那邊，妞妞幾個也跟在車屁股后頭狂奔。

    盆子里有林盛之裝出來的糧食，竹林旁邊也有小溪流方便飲水，林盛之把紙箱里的小鵝仔放出來，一個個呆頭呆腦的。

    接著再把大鵝也剪開繩子，大鵝一只只突然重獲自由，咕咕咕叫個沒停。

    林盛之最后放開的這只是個大公鵝，腿腳一不打擺子，就直沖沖的朝林盛之過來，那兇相好像要啄他似的。

    “汪汪！”

    “汪汪汪！”

    還不等林盛之起動作，他身后的狗子們就不依了，朝著鵝們兇起來。

    不過，要不鵝怎么會被成為呆頭鵝呢，科學研究表明，鵝的眼睛里什么都是小的，所以鵝一般非常無畏，面對牛那樣的龐然大物在它們眼中，也是“小不點兒”，更別說林盛之身后的狗子們了。

    鵝們不把狗子當回事兒，狗子們可看不得它們欺負“食堂大廚林盛之”，尤其是長壽百福最英勇的頂在前頭。

    六月在中間，妞妞這家伙瞅瞅林盛之表情，才于六月并排。

    可惜狗子們的警告并沒有被鵝放在心里，反倒是這么大叫的激怒了它們，幾只公鵝擺擺屁股，排成一隊，跟著后面體型稍小的母鵝也跟在后面，“嘎嘎嘎嘎”直沖長壽。

    長壽完全不懼它們，長大狗嘴，一咬就包住了一整個鵝頭。

    于是，鵝們原本尖銳的“嘎嘎”聲，就在狗嘴里變成了沉悶的“呱呱”聲，后面的六月妞妞也看見大鵝并不是它們的對手，也就上去一邊蹦跳著咬，一邊逗它們玩兒。

    林盛之看長壽它們似乎也沒下“死口”，也就沒多制止，反正不鬧出鵝命也沒關系。

    其實鬧出鵝命也沒事兒，紅燒鵝塊很好吃的……

    沒一會兒，八只大鵝就搖擺著屁股亂跑，地上落下一地的雜亂鵝毛，妞妞還想乘勝追擊，不過被林盛之喊了回來。

    “干得不錯?！绷质⒅L壽的自行車座。

    長壽很有些享受的瞇瞇眼。

    當然，還有百福跟六月倆，林盛之也沒忘記獎勵性的摸摸。

    最后，林盛之才隨便蹭蹭妞妞的狗頭，蹲下道：“你剛才到底是玩兒呢？還是替我出頭呢？”

    也不知道妞妞是不是聽懂他的話，“汪汪”叫兩聲，心虛的看向遠處。

    林盛之拍拍它肩膀，“去玩兒吧！”

    妞妞這話聽的賊清楚，意思領會特深入，噌的一下就奔了出去。

    只見它黑白影子在林子里跑的飛快，一會兒上去攆攆這邊兒的鵝，一會兒跑去另外一邊攆攆那只鵝。

    好嘛，人家鵝都投降認輸，它還得去牧它們。

    林盛之看的有趣，便用手機錄下視頻準備回去給郭俊發(fā)去讓他當素材。

    沒一會兒，林子里原本四散的鵝就被妞妞歸攏到一塊兒了，被東邊兒攆攆，西邊兒趕趕的，只留下原地一群小鵝仔在風中凌亂。

    它們睜眼目睹了自己爹媽叔嬸被咬的慘狀，面對百福它們這樣的黑臉大漢也不敢亂動，趴在地上可憐兮兮的。

    林盛之也是剛才眼光隨著妞妞往竹林里看時，才發(fā)現(xiàn)早些年爺爺在林子里放的石槽竟然還在，他上前費力的拖到小溪旁邊。

    竹林就是很好的原材料，隨便折一把新鮮的竹葉，沾水把石槽清洗干凈，林盛之就把之前帶回來的豆子糟糧什么倒入其中。

    曾經(jīng)，竹林里不光是被爺爺放養(yǎng)了竹鼠，還有大鵝、鴨子和雞等等，隨吃隨抓。

    豆子糟糧里被林盛之放了一些桃源靈液，隨便在挖一瓢旁邊溪水稀釋，放養(yǎng)在這邊的鵝根本不舍得跑，它們會爭先把石槽里的糧食和水吃光喝凈，然后再在竹林里尋找蟲子吃。

    念起竹林，現(xiàn)在正是雨水多的季節(jié)，林盛之心里還琢磨著什么時候等下一場急雨了，擓個筐子來竹林里掰筍子。

    筍子雖然折騰起來麻煩，但是吃起來也是真的好吃?。?/br>
    林盛之的目光再慢慢的轉移，竹林旁邊沒多遠，跨過那條被多個小溪匯成的小河，那邊是爺爺當時沒種完的果林。

    林子里多是棗樹，約莫也就一百棵左右，不過常年沒人打理了，現(xiàn)在遙遙看去挺雜亂，枝枝茬茬的。

    棗林需要重新修整、上肥，后面那雜亂的林子也得收拾起來，至于還種些什么果樹，目前林盛之還沒有思緒。

    林子再往北看上去，是幾條小溪交匯到河流的匯入口，四周都是松散的沙地，暖房里的一些甜瓜秧苗和花生秧苗，就是準備往這邊種的。

    沙地往上的西北是小山丘，那邊實在是有些遠了，山上是野生的各種樹木什么，小時他負責上山去撿柴。

    東邊邊兒上則是幾座大山，林盛之院子正北那邊的平原土地上流經(jīng)的幾條小溪就是從那兒發(fā)源的。

    山里頭就是深山，走過綿延不絕的深山，那頭就是鎮(zhèn)子了，不過山路實在難行，再加上人們生活也漸漸寬裕起來，更沒人上山了。聽爺爺說，山里頭就是當初他撿回自己的地方。

    小時林盛之總是喜歡纏著爺爺一起去上山，當然不是找他的親生父母，而是山里太多太多稀奇古怪的果子，或者雨后的蘑菇。

    采一筐蘑菇回去，設計抓一只蘆花雞，關起門來燉蘑菇吃，香的咧！

    正想著童年的蘆花雞呢，突然林子里一個棕色的影子一閃而過，林盛之不由得咧嘴：現(xiàn)在還有蘆花雞呢，真好！

    大概是蘆花雞野生慣了，有的公雞甚至尾巴上還長出了彩色的翎毛，也不知是不是這些年意外跟山林子里雜交出來的結果。

    多年沒人給它們喂食，瞧見突然林子外面杵著個人，它們還挺警惕。

    不過再警惕也饞石槽里的食物，見林盛之一動不動的，雞們也大膽起來，“咕咕咕咕”叫著奔去石槽那邊。

    石槽里頭的食物對于它們來說實在是太有誘惑性了，便一窩蜂的撲了上去。

    可憐那些大鵝們，在籠子里關的多了，肌rou都不發(fā)達了，剛才還被長壽它們攆的到處躥，這會兒又被比它們體型小太多的雞們追的到處飛。

    鵝們還沒吃幾口糧食呢，就可憐巴巴的站在旁邊只能“呷呷”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