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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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的清清楚楚,皇后娘娘只寫了一句話,“你女兒被人拐走了。” 一列大字,平鋪直敘,樸實無華,沒有修飾。 可尚書令大人若是看見,一定會發(fā)怒。 這對兄妹,果真數(shù)十年如一日,誰都不肯叫誰過的開心。 送完信,顧皇后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翌日起身后心情愉悅,神清氣爽。 然而這份愉悅沒能維持太久,下朝后她坐在安泰殿中批折子,就聽得外面齊齊請安的聲音。 是皇帝來了。 顧皇后垂眸,起身出門迎接他,剛走了兩步就被皇帝扶住,攜手帶進(jìn)殿中坐下。 今日,皇帝臉上的笑容可稱之為諂媚,一上來便噓寒問暖:“皇后近日身子骨好不好?” 顧皇后莞爾一笑,言笑晏晏看著他,“臣妾好著呢,陛下怎么來了,莫非是想臣妾了?” “自然是想皇后了?!被实坌χ蚜嗽S久。 與她從天文講到地理,從地理講到風(fēng)俗,又提起各地婚俗,才狀似無意道,“阿綾與那寒門子弟的婚約,定了嗎?” 顧皇后隨意開口:“沒呢,兄長與我都不肯松口,看來還有的僵持。真不知道那寒門子弟有什么好的,兄長為何就非他不嫁?” 皇帝嘆了口氣:“朕也這樣想,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講究門當(dāng)戶對,不過是個寒門子弟,哪里配得上朕親封的公主,不知道的還以為顧愛卿不疼愛女兒。” “他若不疼阿綾,我就不管他了!” 顧皇后惱怒磨牙, “陛下不知,兄長說那寒門子弟才華橫溢,來日必有所成??晌业陌⒕c,憑什么不能嫁給那種,生下來就非同一般的人?” 皇帝的心,一下子想到魏三郎,驟然提起來。 生下來就非同一般。 這個形容對年少有為的魏三郎,十分合適,十分貼切。 “皇后說的是,朕最近也有個想法,藏了好些天想與皇后說?!彼麌@息一聲,對顧皇后道,“若說生來不凡,莫過于諸位皇子王孫,阿綾的身份,嫁給皇家子弟才是正途?!?/br> “臣妾知道……”顧皇后為難至極,“可阿衡和阿慎都不太合適,臣妾沒法子,只能在外面找?!?/br> “不是還有阿延嗎?” 皇帝脫口而出。 顧皇后像是聽到一個驚天大消息,驚訝地嘴巴長成一個圓,愕然開口:“阿延 陛下可知自己在做什么?阿延怎么能行……” 顧皇后一口回絕:“臣妾不同意?!?/br> 她會拒絕,皇帝一點兒都不奇怪,反而覺得很正常。 皇帝疑惑道:“阿延怎么不成?他是正經(jīng)的皇長子,是朕的血脈,真算起嫡長,比別的皇子更尊貴些許?;屎笙胂?,朕的皇長子配顧愛卿的嫡女,豈不是天作之合?” “陛下不必說這些花言巧語來哄騙臣妾,阿綾是我的心肝rou,我絕不能同意?!鳖櫥屎笠懒瞬辉敢猓鞍⒀拥某錾硪幌虮蝗嗽嵅?,我絕不愿意讓阿綾和她一同被人詬病。” 皇帝深深嘆口氣,挪得離顧皇后近了一些,臉上泛起一抹哀傷的郁色。 啞聲道:“可是阿延無妻,天下間所有人都在辱罵朕,說朕偏心,朕心里難受,皇后,只有你能幫朕?!?/br> “照著最近的輿論,朕唯有給阿延定下一門,比阿慎和阿衡更顯赫的親事,才能堵住悠悠眾口?!?/br> 第75章 賜婚 謝慎要娶的崔家女郎, 是五姓世家的嫡女,謝衡的未婚妻更是侯府千金,一個比一個尊貴。 若提起京中比她們更尊貴的, 當(dāng)真是寥寥無幾, 再加上年齡相仿的女孩子,除卻顧綾, 再沒有了。 顧皇后沉默許久:“京中勛貴世家的女兒那樣多,何不選別人?” “若是讓阿綾嫁給阿延, 臣妾沒法子給兄長交代……”她滿目傷感, 攥著皇帝的衣袖,哀哀道:“陛下……” 皇帝來前就已經(jīng)下定決心, 斷不會悔改,此刻只覺得皇后不復(fù)以前溫柔解語。 再聽她提及顧問安, 容嬪的話便在腦海中響起:“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妻子,尚書令是陛下的臣子, 君要臣死,臣豈能抗旨?” 他心底升起一股不悅。 他貴為一國之君, 憑什么要向顧問安交代? 到底他是皇帝,還是顧問安是皇帝?他要做的事情, 顧問安膽敢不同意! “朕已決定了?!被实塾猜暤? “顧愛卿若有所不滿,就讓他來找朕?!?/br> “陛下……” “皇后, 你是朕的皇后,記住你的本分!”皇帝目光銳利,竟生出幾分年輕時的精明,“朕是君王,容不得旁人忤逆?!?/br> 顧皇后像是沒聽出他話里的疑心, 眼底泛起一股受傷之色,傷心地看著他。 “陛下說這話,是要剜臣妾的心嗎?臣妾何曾忤逆過陛下?我……我不過是不舍得阿綾,可陛下竟這樣看臣妾,臣妾不如死了算了?!?/br> 她眼淚順著滑落,一顆一顆猶如珍珠。 傷心欲絕的姿態(tài),叫人心生不忍,像是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惹了美人傷心。 皇帝心下不忍,連忙拉住她的手安慰:“皇后,朕不是這個意思,朕是氣急敗壞,并非故意說你……” 顧皇后只哭著不說話。 皇帝著意哄了半晌,顧皇后方破涕為笑,推著他的胸膛嬌嗔:“這樣傷人心的話,陛下日后可不許再說了。” 皇帝連聲答應(yīng)。 “陛下的意思,臣妾都明白。”顧皇后忽然嘆了口氣,善解人意道,“若要堵住悠悠眾口,沒有比我的阿綾更好的選擇。” “皇后明白就好。”皇帝眸中掠過一絲精光。 “若非沒有更好的抉擇,朕哪里舍得阿綾?”他望著顧皇后,眼神溫柔如水,“朕對阿綾的疼愛,絕不比皇后少半分?!?/br> “臣妾明白陛下的心。”顧皇后一臉哀傷與不舍得,卻還是咬牙道,“為了陛下,臣妾、臣妾答應(yīng)……” 她傷心的掉了眼淚,已說不出口話。 皇帝喜出望外。 顧皇后擦干眼淚,低聲道:“兄長那兒,臣妾會勸好的,陛下不必勞心?!?/br>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愉悅道:“皇后果真是古今第一賢德之人?!?/br> 有皇后做說客,不怕顧問安不答應(yīng)。能得這樣一個皇后,是他的福分??! 顧皇后勉強(qiáng)一笑。 皇帝道:“皇后還沒用膳吧,今日朕陪著皇后……” “不必了?!鳖櫥屎鬁厝岬乜粗?,“陛下讓臣妾一個人靜靜,好好想想怎么勸說兄長。容嬪年輕溫柔,服侍的好,還是讓她侍駕吧?!?/br> 皇帝亦更喜容嬪,便順?biāo)浦郏骸澳腔屎笤缧┬?,別累壞了身子?!?/br> 顧皇后溫婉一笑,親自送他出去,面上不帶一絲異色。 然而轉(zhuǎn)過頭,臉色驀然一冷。 聽皇帝方才的話,竟是對兄長生出不滿,這十幾年都不曾有過的事情,怎么突然就有了? 她捏著指甲,冷聲吩咐:“去問問,今兒陛下都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 “是。” 顧皇后冷哼一聲,臉色深沉如墨。 二十年過去了,皇帝還是那個自私薄情的男人,沒有絲毫改變。 她手心都是涼的,一陣后怕。 幸而以往許多年未曾有人算計阿綾,否則說動了皇帝的心,她該怎么辦? 幸好,幸好。 ======== 五日后,顧皇后方去見皇帝。 她眼圈兒紅紅的,臉色有些蠟黃,卻還是擠出溫柔似水的笑,軟聲對皇帝道:“陛下,兄長答應(yīng)了?!?/br> 皇帝心下大喜,又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只能拉住顧皇后的手安慰她:“皇后辛苦了?!?/br> “能為陛下分憂,臣妾不苦?!鳖櫥屎蟠鬼?,輕聲道,“只是,阿綾恐怕要怨我了,臣妾的心好疼啊……” 她淚眼朦朧望著皇帝,“阿綾已好幾日沒給臣妾請安,陛下,臣妾好難過,我就這么一個孩子……?!?/br> 皇帝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想了想方道:“要不然,朕為你過繼一個孩子?” 顧皇后怔了片刻,輕輕眨了眨眼睛,啞聲道:“臣妾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陛下答應(yīng)。” “皇后說吧。” “陛下把阿延過繼給臣妾吧。”她說的很沖動,像是心血來潮的想法,“若阿延是我的兒子,我日后就是阿綾的婆婆。有孝道壓著,她就不會怪我了?!?/br> 這份沖動,卻很快說服了她。 顧皇后滿目期待地扯住皇帝衣袖,淚水盈盈望著他:“陛下,您要的臣妾都答應(yīng)了,您就答應(yīng)臣妾這么一件事兒吧?!?/br> 皇帝不想答應(yīng)。 他語重心長勸說皇后:“你是皇后,將孩子過繼給你,就是半個嫡子。阿延出身卑賤,不配做你的兒子,你若想要孩子,哪怕是阿慎阿衡,朕也能從崔妃鄭妃手中給你搶來?!?/br> “臣妾不想要孩子,臣妾只要阿綾?!鳖櫥屎蟮椭^,松開拉著皇帝衣袖的手,失落不已地問:“所以,陛下是不愿答應(yīng)臣妾嗎?” 皇帝看不見她的臉,只能聽到她語氣中滿滿的失望和落寞,宛如生無可戀,當(dāng)場就能去死。 皇帝只得道:“皇后是嫡母,就算不過繼,阿延亦是你的兒子?!?/br> “不一樣的?!鳖櫥屎筝p聲道,“陛下知道,這是不同的?!?/br> 嫡母和生母養(yǎng)母,怎么能相提并論?地位再高,實則并無什么關(guān)系。 她并不讓皇帝為難,勉強(qiáng)一笑,“罷了罷了,臣妾沒有子女緣分,生來就是孤零零一個人,何必強(qiáng)求……” 話未畢,眼淚卻不爭氣地落下來,一大顆一大顆,撲簌簌落在衣裙上,如同斷了線的珍珠。 皇帝想說什么,卻被顧皇后按住嘴:“陛下不必多說,臣妾全都明白,臣妾……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