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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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別的法子能保住顧家滿門富貴榮耀,她也不想讓阿綾的一生如她這般,困守深宮。 “阿綾……”顧皇后遲疑了片刻,握住她的手,“你是否心底有人?是阿延嗎?” 顧綾搖頭,眼淚不聽話地掉下來,長長的睫毛沾了淚光,可憐的很。她哽咽道:“姑姑,我、我不喜歡謝延,只是不想嫁給謝慎。” “他做了對不住你的事?” “不曾?!鳖櫨c看著顧皇后緊緊蹙起的眉頭,心底一揪,無法形容的滋味兒彌漫上來。 她拿手背擦干眼淚,搖頭道:“姑姑當(dāng)我沒說吧?!?/br> 她不能讓姑姑為難。如今無憑無據(jù)的控告謝慎,就算姑姑信了她的話,又能如何呢? 姑姑再怎么執(zhí)掌朝綱,這天下真正的主人仍然是皇帝,她做不得皇帝的主。 皇帝是謝慎的親生父親,與她顧綾并無半分關(guān)系,真到了那個(gè)時(shí)候他會(huì)向著誰,不言而喻。 拿不出證據(jù),只能讓姑姑和她一同生氣擔(dān)憂,做困獸之斗。 與其現(xiàn)在苦求姑姑,不如早日捉j(luò)ian成雙,讓皇帝知道是謝慎先對不住她。唯有這樣,姑姑才不會(huì)被她連累。 顧綾低下頭,“姑姑,阿綾任性,讓你擔(dān)心了?!?/br> 顧皇后輕輕嘆了口氣,支著額頭靠在軟榻上,盯著她紅腫的眼皮,許久不語。 她自小養(yǎng)大的女孩兒,哭的這樣難過,她怎么能忍心逼迫呢? 過了半晌,她輕柔的聲音響起,在室內(nèi)振聾發(fā)聵,“你若喜歡阿延,倒也不是不可?!?/br> 顧綾愕然抬頭。 “都是一樣的皇家血脈。至多與陛下多斡旋二年,總能成事。若換了別家的兒郎,那斷然是不成的。”她語氣幽涼,閉上眼睛揮了揮手,“你回家去,好好想想吧。” 顧綾怔了半晌,忽而淚如雨下,低聲道:“姑姑……” 已是哽咽不成聲。 姑姑疼愛她至此,寧愿為她忤逆皇帝,此等恩情,她怎么還能任性呢? 這是她的命。享受著高貴出身帶來的優(yōu)渥生活,就注定要為此付出代價(jià),只要不是謝慎,什么都好說。 她一人的幸福并不重要,一點(diǎn)都不重要。 皇帝的幾個(gè)兒子,與她年齡相仿的,唯有的謝慎謝延謝衡三人,謝衡已經(jīng)定親,謝慎為人暴虐,算來算去,竟只剩下一個(gè)謝延。 顧皇后起身,拿著帕子為她拂掉眼淚,沉靜道:“顧家的女兒,不能輕易落淚?!?/br> 顧綾哽咽點(diǎn)頭。 顧皇后笑了笑,將桌案上的九鳳金釵拿起來,插到她的發(fā)髻當(dāng)中,“阿綾喜歡誰,姑姑就讓誰做皇帝。” “回家去吧,明日旬休,后日再來見我?!鳖櫥屎髶崦秊鹾谌缭频陌l(fā)髻,眉眼溫和,“去吧?!?/br> 顧綾起身,告辭離去。 ========= 每旬逢十,上書房旬休。 顧綾回到自己院中,便命人閉門謝客,一整日不曾出門,思慮萬千。 直到十一這日,她再次同顧馨一同策馬出門,在大門口舊事重演。沈清姒柔柔弱弱地站在她馬下,臉色越發(fā)蒼白柔弱,帕子捂著嘴,咳嗽不停。 顧綾握著馬鞭下馬,蹙眉道:“阿姒身子不適,為何不留在家里休息,跑出來干什么?” 沈清姒捂著嘴,又急促咳嗽幾聲,“我昨日來尋阿綾,結(jié)果阿綾閉門不出,我擔(dān)心你,這才守在此處,阿綾,你沒事吧?” 柔弱美麗的眼睛當(dāng)中,全是關(guān)切。 顧綾一哂,隨意揚(yáng)手揮揮馬鞭,“我在自己家中,當(dāng)然無事?!?/br> 沈清姒臉色一僵,臉上染著一股慌亂之色,很是手足無措:“是我考慮不周,阿綾不要生氣,我向你道歉……” “無妨,我知道阿姒一片好心?!鳖櫨c笑著扶住她的肩膀,溫聲道,“但阿姒快回家吧,風(fēng)寒咳嗽這樣的病若養(yǎng)不好,容易發(fā)燒,燒壞腦子?!?/br> “阿姒不必憂心我,等下旬旬休,我約幾位哥哥出宮游玩,到時(shí)阿姒要賞臉才好?!彼凉M臉單純關(guān)切,“阿姒不會(huì)拒絕我吧?” 沈清姒心中喜悅,柔柔垂首淺笑,“阿綾要我做的事情,我何時(shí)不答應(yīng)了。 幸而顧綾是個(gè)給他人做嫁衣裳的蠢貨,否則,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面見幾位皇子。 有顧綾在,真是太好了。 顧綾揚(yáng)眉輕笑。 他們沒有見面的機(jī)會(huì),她就創(chuàng)造機(jī)會(huì);他們沒有感情,她就讓她們多多相處。 只要能稱心如意,她愿意提供一切便利。 她必須抓到證據(jù),才能將一切對姑姑和盤托出。所有的苦難和痛苦都有她來背負(fù) ,姑姑只要像前世一樣養(yǎng)尊處優(yōu),就足夠了。 顧綾回眸看一眼沈清姒柔弱的身影。沈清姒沖她露出個(gè)柔弱無害的笑容。 第12章 抉擇 今日的上書房格外寂靜,眾人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奮筆疾書。寫的正是前幾日蕭堂罰抄的六國論。 沒錯(cuò),今日又是蕭堂來上課。 前世的今日,她亦是奮筆疾書的一員。今生有賴謝延相助,終于逃過一劫。 辰時(shí)正刻,蕭堂拿著書冊,笑吟吟踏進(jìn)教室,坐在位置上,環(huán)視一周,笑道:“上次罰抄的作業(yè),交上來吧?!?/br> 又指了指謝慎:“三殿下,勞您收一下?!?/br> 謝慎起身去收作業(yè)。謝素微緊緊壓著自己桌面上的紙張,滿臉諂媚地賠笑,:“三哥,你先去收別人的,回來就給你?!?/br> 謝慎干脆從她手中搶過來,鐵面無私,法不容情。 謝素微xiele氣,黑著臉回頭與顧綾吐槽,“三哥真狠,我就差最后一句,他非不讓我寫,這下子蕭先生又要教訓(xùn)我!” “那你昨天為何沒寫?” “昨天?”謝素微來了精神,“昨天我在看書?!?/br> “《陳三娘傳》?” “你怎么知道?”謝素微大驚失色,連忙伸手捂住嘴,“在上課,快別說了?!?/br> 顧綾勾了勾唇角。前世謝素微同樣沒寫完作業(yè),蕭堂問她為何,她只說看書,看的什么書,卻閉口不談,最后被罰多抄兩遍。 原來看的是這本書,難怪說不出口。 短短一會(huì)兒,謝慎已將作業(yè)收好,交給蕭堂。蕭堂翻看片刻,問道:“大公主,為何你沒寫完?” 謝素微站起來,期期艾艾,“我、我……” “昨日旬休,有一整日功夫?!笔捥闷鉁睾?,如沐春風(fēng),“七公主年方八歲尚且寫的工工整整,您為何不曾寫完?” 謝素微低著頭,小聲道:“我昨日在看書?!?/br> “什么書?” “……” 謝素微沉默不語,蕭堂瞪她一眼,“坐下,再抄兩遍,以示警戒!” 謝素微苦著臉坐下,“是。” 下課后,謝素微使勁兒蹬了謝慎一腳,怒道:“三哥,你為何不讓我寫完!” 謝慎被她蹬的險(xiǎn)些摔倒在地上,亦生了氣,回嗆:“我為何要縱容你?” “你……”謝素微狠狠跺腳,冷哼一聲扭過頭,罵道,“壞蛋!” 她瞪著謝慎,回頭跟顧綾吐槽:“蕭先生為何讓他收作業(yè),若是大哥來收,定不會(huì)這般心狠手辣!下次我要找先生提建議!” 謝慎冷哼:“你去啊!” 顧綾忍不住笑出來。笑著笑著,目光落在謝延挺拔的脊背上,笑意忽然淡了下去。 謝延是長兄,坐在第一排,為何蕭堂不叫他呢?好像從蕭堂第一日來到上書房,就從未曾喊過謝延做事。若說不待見,他分明常??滟澲x延。 為何呢?看著謝素微憤恨不平的眼神,顧綾恍然清醒。謝延的處境差,在宮中得罪不起任何人。 蕭堂此舉,是為了保護(hù)他。 顧綾心底驀地泛上復(fù)雜的滋味兒,蕭堂不過是個(gè)上課的先生,卻知急人所急,用心保護(hù)著謝延。可她為自己和顧家,卻想讓姑姑疑心自己和他有所糾葛。 她不曾想過,謝延會(huì)不會(huì)因此受到責(zé)難。 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她無法切身感受謝延的苦,所以不曾為他考慮。可事情不該是這樣的,謝延不欠她,無論后事如何,謝延都不該因她而受到責(zé)難。 今日,她本是想告訴姑姑,她擇了謝延,求姑姑幫忙。 現(xiàn)在卻改了主意,與謝慎的婚約,或許應(yīng)該換一種方式解決。 ========= 午時(shí)初刻,顧皇后一身朝服踏入殿中,侍女躬身行禮,”“娘娘,大姑娘在后殿?!?/br> 顧綾聽到聲音,從后殿轉(zhuǎn)出來,明艷的眉眼帶著沉悶的意味兒,低眉順眼地喊:“姑姑?!?/br> “阿綾,想好了嗎?”顧皇后看著她,聲音極慢,“你要想清楚,日后,再無法改變。” 皇子們不是大白菜,容不得她肆意挑揀。她原先瞧不上謝衡,謝衡定親后,她便沒了吃回頭草的機(jī)會(huì)。 如今若棄了謝慎,便真的只能選擇謝延,再?zèng)]有別人給她挑選。 “姑姑?!鳖櫨c揪著衣角的流蘇,啞著嗓子道,“讓我再想想吧?!?/br> “好?!鳖櫥屎蟛灰捎兴?。 事關(guān)重大,阿綾尚且年少,無法做出決斷亦是正常,該給她些時(shí)日,慢慢考慮。 “那……”顧綾咬著唇兒,“聽聞陛下有意頒下賜婚圣旨。” 前世賜婚圣旨頒布于今年六月,看似不著急,可人生總有各種各樣的變故,誰知道會(huì)不會(huì)提前。若有姑姑代為斡旋,才更加可靠。 “我自會(huì)阻攔。”顧皇后溫聲道,“毋需多慮,姑姑既答應(yīng)你,便不會(huì)食言?!?/br> 顧綾倏忽紅了眼圈,“謝謝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