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梼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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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河帶著鄭森和鄭福等人從右邊小門里進(jìn)了宅子,便有人過來帶著其他人去一邊歇息。而鄭森和鄭福便跟著王河繞過一座假山,便進(jìn)到一座廳堂中。這廳堂里當(dāng)中掛著一幅很大的虎嘯山林圖,圖畫上面掛著一張大匾,上面四個鎏金大字,道是:“威震華夏”。圖下面是一張嶄新的花梨木桌子,上面放著一座白銀鏨金美人觚,和一個鑲滿了黃金寶石的青銅鼎。桌子兩邊則擺著兩張同樣嶄新的花梨木的交椅,上面各鋪有一張虎皮。兩邊則一溜的擺著七八把同樣嶄新的花梨木交椅,只是上面的虎皮變成了豹皮和狼皮。 “這里大概是左良玉會客的地方了,看這椅子上鋪虎皮的架勢,倒真有點座山雕的巢xue了。”鄭森暗暗想道。 只是王河并不帶著鄭森坐下,而是帶著他繞過一道大理石屏風(fēng),出了這大客廳,又穿過一段抄手游廊,便到了一處小院。王河帶著鄭森和鄭福進(jìn)了小院,走到迎面的正房前道:“少爺,鄭公子他們來了。” 這時候門被打開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廝從門里出來道:“我家公子有請二位。” 鄭森和鄭福對視了一眼,然后便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到屋里,卻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公子正翹著二郎腿,斜靠在一張官帽椅上,見了鄭森等人,也不起身,只拿眼睛望著屋頂?shù)溃骸澳銈兙褪歉=ㄠ嵖偙蓙淼娜??來找家父有什么事情嗎??/br> 鄭森見他那架勢,知道他有意要給自己等人一個下馬威。雖然鄭森并不明白左夢庚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是他卻知道,若是在這樣的局面下繼續(xù)談判,無論怎么談,都不會談出什么對自己有利的結(jié)果的。也許這也是對方的一種試探吧。 “哼哼,”鄭森先是冷笑了一聲,然后道:“你是何人?怎么敢冒充左大人的公子?我聽說若谷先生(侯恂)曾經(jīng)稱道左大人為人好學(xué)不倦,謙恭有禮。想來左大人的兒子自然也是如此。況且左大人和侯大人乃是通家之好,我今日帶著侯公子的信件而來,也是因為聽說左大人雖然屢敗流寇,卻受困于軍仗餉銀不足,所以特意來此,想看看能不能幫左大人一把。你若是左大人的兒子,如今我為此而來,且不說你應(yīng)當(dāng)降階相迎,又怎么會如此無禮?” 鄭森一邊說,一邊將手放到了背后,同時將右手伸進(jìn)了左邊的袖子里,在那里,藏著有一柄鋒利的馬來西亞匕首。與此同時,鄭福也將右手縮回到了袖子里。雖然依照此前鄭森了解的歷史來看,這個左夢庚和他爹一樣不是個好東西。但似乎也不是個只會瞎胡鬧的熊孩子。即使這樣頂頂他,以自己的身份,他應(yīng)該也不會做出什么太不理智的舉動。不過必要的準(zhǔn)備也還是要有的。鄭森剛剛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下左夢庚的身體狀況,發(fā)現(xiàn)他雖然是武將家里的子弟,但是手腳關(guān)節(jié)卻并不顯得粗大,皮膚看上去也很細(xì)膩,看起來不像是認(rèn)認(rèn)真真的練過的樣子。而鄭森身邊的鄭福的袖子里還藏著一支上好了火藥的短火銃。真要翻臉,鄭森覺得自己有把握在幾秒鐘之內(nèi)制住眼前的左夢庚,然后挾持此人,退到安江號上面去。只要上了安江號,鄭森覺得自己的安全就完全有保證了。 左夢庚聽了,頓時一下子站了起來,怒目圓睜的瞪著鄭森,鄭森也毫不客氣的盯住了他的眼睛,同時右手握緊了那把馬來西亞匕首。 “哈哈哈哈……”左夢庚突然笑了起來,然后雙手一揖道:“鄭小兄弟,我不過是和你們開個玩笑罷了,卻不要當(dāng)真。二位且坐下,不知鄭兄弟找到這里,為的是什么事情?!?/br> 鄭森注意到就在剛才,左夢庚的眼里還有兇光閃動,這時候突然說前面是開玩笑,卻不可大意。他便在左夢庚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近些日子來,朝廷的餉銀越來越少?!编嵣溃拔壹业娜兆右策^得緊了起來,好在靠著海,還可以和外國人做些買賣,補貼一下養(yǎng)軍之用。如今這當(dāng)軍將的,要是不會自己弄錢,只等著朝廷的軍餉,怕是全軍都要餓死了。家父聽說左大人的軍中也遇到了這些問題,而左大人在湖北駐軍,湖北有些東西,在本地一錢不值,但是要是販賣到海外,卻能換不少的錢財出來。所以家父派小子來到貴府,就是要談?wù)勥@如何做買賣發(fā)財?shù)氖虑??!?/br> “不知道鄭總兵打算做什么買賣?”左夢庚也坐了下來。剛才他的一番舉動,一來是出自對于鄭森的天才名號的妒忌,二來也是想要先在氣勢上壓倒鄭森,這樣在后面要談的事情上就能占便宜了。雖然這一招似乎不是特別的見效,但是賺錢對于如今的左良玉的軍隊來說卻是極其重要的。而如今鄭芝龍善于賺錢的名聲,就是左良玉都聽說過了。 “呵呵,當(dāng)年呂不韋做買賣,秘訣不過是人棄我取四個字。”鄭森笑了一聲道:“左兄,如今,湖北一帶什么東西最多,最不值錢?” 左夢庚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道:“鄭兄弟,這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你不妨明說,我先記下來,然后讓人飛馬報告給家父,看家父是什么意思。” 既然左夢庚這樣說了,鄭森也就不再兜圈子,直接說道:“如今這湖北,最多,最不值錢的東西怕就是人了。而我們?nèi)缃褚龅馁I賣就是人口的買賣?!?/br> 既然鄭森直接說了,左夢庚也不打算多繞圈子,便直接問道:“這人怎么算價錢?” “自古以來,貨有幾等貨,人有幾等人。這價錢自然也不一樣。最是便宜的就是流民中身體不好的女子,其次就是瘦弱的男子,這兩種,一般來說,我們是不要的。老實和你們說,這要買人的買家在海外,我們鄭家做的這買賣和他們算人數(shù)的時候,算的是送到多少人,路上死了多少,都不能算錢的。這些身體不好的,長途跋涉下來,太容易死掉了。一旦他們死了,我們一路上給他們吃的飯,坐的船花的錢就都扔到水里去了。一文錢都收不回來。所以這樣的人,我們一般是不要的。 其次就是普通的健壯的女人。只不過女人干活始終不如男人。所以,這樣的人,我們鄭家愿意一兩銀子一個的收購……” “一兩銀子一個,這也太便宜了吧?”左夢庚打斷了鄭森的話道,“一般來說成年女子,可不止是這個價錢?!?/br> “這話不錯,要是把他們買到窯子里面去,確實不是這個價錢。不過左兄,這湖北有多少窯子,能買下多少女子呢?所以,窯子的價錢是不能算的?!编嵣膊恢敝皇锹恼f著,“左兄可能不知道,我們家做這個買賣不是一兩天了,以前我們都是在松江一帶收流民的。只要給他們一碗粥喝,哪怕一文錢都不給他們,他們也愿意簽下賣身的死契。只是流民們從湖北什么的地方跑到松江的時候,身體大多數(shù)都很差了。直接裝海船出海,路上十個里面要死掉八九個。白白的虧了運費。所以我家就只能在讓他們上船之前先給他們吃些好的,養(yǎng)好了身體再上船,這樣好歹大部分的都能活著送到。只是這樣一來,我家去還要自己出一筆米錢。若是左大人能和我家合作,這些流民在湖北的時候身體大多數(shù)還好,我家直接派船來,裝上他們,順流而下,到了松江,直接就可以換海船出海,如此一來,便能省下一些給他們將養(yǎng)身體的錢了。若是左兄要價高了,讓我們買他們,送他們?nèi)ニ山腻X加起來超過了我們家花在給他們養(yǎng)身體上面的錢,那我們家就沒必要做這個買賣了不是?而且我家也不是只買這些最不值錢的人的?!?/br> “那其他的還有幾等什么人?”左夢庚問道。 “身體強健的男人,自然比女人值錢,一個算二兩銀子。”鄭森說,“反正你們弄到這樣的流民也不用花錢不是?如果是木匠、石匠、泥瓦匠之類的算二十兩銀子。如果是鐵匠、銅匠算二十五兩銀子。如果能識字,我們考察通過了的無論是哪一種,加十兩銀子。如果會算數(shù),無論是前面提到的哪一種人,也一樣在原價的基礎(chǔ)上加上十兩銀子。左兄覺得如何?另外,如果左大人這里可以用貨物換人的話,也就是說,如果左大人拿到了我們給的買人的銀子之后,愿意委托我們?nèi)ベ徺I一些貨物,比如刀槍,比如紅夷大炮什么的。我們還可以給出更優(yōu)惠一些的價格。其實雖然單價不高,但是左兄,這買賣的數(shù)量大,所以每年還是有不少賺的的?!?/br> “那你們要多少人?”左夢庚問道。 “主要受運力限制,頭一兩年,我們每個月大概只能買入一兩千人。將來若是賺得多,我們就增加船只的數(shù)量,這樣一個月增加到一萬人也不是問題?!编嵣卮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