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冷笑一聲，別人當然不可以直呼女帝名諱，但他不同，殷書丹最喜歡他這樣喊她，若是他喊一聲陛下rdquo;，敏感的殷書丹就會發(fā)現(xiàn)他生氣了，而后想出各種方式來討他開心。

    李弘靖是有兵權，但慕容昭已經(jīng)看出他心悅陛下，他敢這樣呵斥他，等著讓陛下訓吧!

    畢竟陛下只對他一個人溫柔依戀。

    他等了片刻，只見女帝依舊不慌不忙，吃了塊點心還抿了口茶，那模樣仿佛是視他為無物。

    陛下hellip;hellip;rdquo;他臉色有些發(fā)白，并且刻意喊了一聲lsquo;陛下rsquo;，若是從前，殷書丹必然要慌了手腳過來問他是不是她哪里做得不好mdash;mdash;可是現(xiàn)在mdash;mdash;

    書丹竟然抬眼笑了一下：昭妃，你可終于稱呼對了。rdquo;

    慕容昭手腳冰冷，仿佛有什么東西從他手中漏走了一般，那一聲lsquo;昭妃rsquo;喊得他心里發(fā)寒，他聲音干啞：你以前hellip;hellip;rdquo;

    以前?rdquo;書丹直接打斷他的話，輕輕地冷冷地笑了起來。

    她這個笑分外的美麗，同時也分外可怕，她眼尾微挑，一瞬間那九五至尊的氣勢壓了過來，慕容昭從來沒有見過書丹這樣的一面。

    這一刻他第一次感覺到面對的是一位貴氣逼人的天子，授命于天的尊榮令她高高端坐云端mdash;mdash;

    而他，不過是蕓蕓眾生其中之一。

    以前的殷書丹會怎么樣呢?rdquo;書丹站了起來，冷笑著在他身旁走了一圈，會討好你，見不得你生氣，她把一刻紅彤彤的心捧在手里任你踐踏、任你碾碎!rdquo;

    昭哥哥，你可是很喜歡這樣踐踏九五至尊的心呢?rdquo;

    一旁的李弘靖拳頭握得咯咯響，若不是見書丹在這兒，他可不管這是哪里，直接就弄死他!

    慕容昭嘴唇發(fā)白：那hellip;hellip;那是以前，我錯了，我錯了!我已然心悅于你了!當年我大錯特錯mdash;mdash;rdquo;

    晚了。rdquo;書丹目光冰冷如霜，眼瞼瞇得狹長，冰墨色的眼珠宛如冷色的琥珀，直直盯進慕容昭的眼里mdash;mdash;

    以前的殷書丹，很早就死了。rdquo;

    慕容昭不知道被她的話攝到還是被這氣勢所逼，他忽地不受控制的退后兩步。

    是被你殺死的，親愛的昭哥哥。rdquo;

    慕容昭的心抽疼了一下，緊接著密密麻麻的疼痛接踵而至，像是有人拿著細細的針，一針接著一只的刺進他的胸口，血如朱砂一般慢慢的滲出，疼得他連呼吸的力氣也沒有。書丹那話如刀子一般割進他耳里，那被割破的皮rou流出的血，流進他胸腔，堵得他失去了所有反駁的力氣。

    是啊，殷書丹早就被他殺死了，很早很早，是他親手摧毀她的信念，他親手碾碎了她一顆最干凈的心臟，又將她的靈魂踩在腳底。讓她變得扭曲，讓她病入膏肓。

    他雙手失去了力氣，肩膀頹敗地垂下喃喃自語起來：為什么會這樣hellip;hellip;rdquo;

    為什么會這樣?rdquo;書丹冷冷笑了起來，接著哈哈大笑，良久后她收斂了笑意，面容冷而威嚴m(xù)dash;mdash;

    朕授命于天，乃上天之子，生來貴不可言，乃是九五至尊!rdquo;

    慕容昭!rdquo;書丹眼眸微瞇，狹長的眼讓她看起來危險至極，你乃朕后妃，到底哪里來的底氣來與朕談情說愛，朕寵你是你的福氣，你作為后妃，心悅于朕不是應該的嗎!為什么會這樣?當然是朕膩味極了，想收回從前的寵愛罷了。rdquo;

    來人mdash;mdash;!rdquo;書丹突然大喝一聲，一旁的宮人被這氣勢下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盡數(shù)跪伏聽命。

    前些日子有宮女梨花害朕的性命，那梨花在宮中同黨無數(shù)，朕已然擬好名單，將這些謀逆的賊子盡數(shù)抓出來杖斃!rdquo;

    昭妃失德，多年來從無后妃端莊，還直呼朕的姓名，如此以下犯上，按律當斬!念其多年相伴，削其妃位貶為宮人，打入冷宮，不可出門一步!rdquo;

    當然不是念其多年相伴rdquo;，而是慕容昭現(xiàn)在還不能死，畢竟慕容海還沒除掉，她還得表面上做做功夫。她拔了宮中的細作，沒人給慕容家通風報信，慕容昭只要沒死，管他是什么樣，反正她在外頭仍然裝模作樣，沒人知道。

    陛下mdash;mdash;!rdquo;慕容昭終于驚慌失措，他沒有想到書丹這樣不念舊情，仿佛真如她所說一般，那寵愛膩味了，想收回就收回mdash;mdash;

    她是真正的九五至尊，天命之子。

    慕容昭從來沒有這一刻這樣清楚的認識的他與這位帝王的差距，這一刻他們不是愛戀與被愛戀者，而是手握權力的帝王與生死由命的螻蟻。

    但他又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為她著迷，她那生殺瞬間的氣勢，凌厲清明的雙眸，果決清晰的行動，無不吸引著他。

    無比尊貴，無比卓絕，無法高攀。

    凡人只等待她垂憐。

    他雙目中泛光，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慕容公子，他此時此刻更像以前的殷書丹，目光追逐著所戀之人，低聲下氣得央求卑微的愛。

    他不相信殷書丹會完全拋棄他，依舊不死心的焦急開口：陛下!難道您就沒有一點不舍嗎mdash;mdash;rdquo;

    他稱呼陛下rdquo;，尊稱了您rdquo;，此時此刻他完全沒有了倚仗，而他從前的倚仗，也不過就是那位愛他卻又被他踐踏的陛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