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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抽搐了一陣, 竟然也沒有那么疼了, 蟄伏在胸口里異常平靜,連搏動都相當(dāng)平和。 是了, 早就死心了的人是不會再動心的, 細(xì)想這些天和蕭懿相處, 她承受著他的恩澤,但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欣喜,半推半就的屈從,因?yàn)樗撬木靼? 終歸是欠他一條命,就這樣還了也罷。 櫻九認(rèn)命的接受了這件事, 她回到落霞殿,研磨寫了一封臨別書, 想交給念。 那個(gè)說要帶她浪跡天涯的少年, 愿意替她還了這條命的少年, 她恐怕是要辜負(fù)了。 不一會兒,王公公過來了,櫻九放下筆出去,王公公立在殿口, 道:娘娘,陛下有旨,說最近宮中進(jìn)了賊,讓您這幾天不要出去了。 櫻九抬眸一看,只見她的殿前多了一支御林軍把守,森嚴(yán)得連一只蒼蠅都不能出入。 這是怕她跑了嗎 櫻九淡淡一笑:好。 王公公以為櫻九會多問幾句,沒想到她這么好說話,揮了揮手,身后的小太監(jiān)抬來一個(gè)紅色的箱子,又說:這是陛下賞的,娘娘若是無趣,可以打開看看解解乏。 櫻九目光落在箱子上,輕聲說:鎮(zhèn)北王被毒殺了嗎,他的尸身在哪兒我想去看看他。 王公公笑了:鎮(zhèn)北王還活著,后天才問斬呢,不過娘娘可別再去看鎮(zhèn)北王了,陛下知道會不高興的。 櫻九一怔,接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 蕭珩沒有死,那他的計(jì)劃還是會繼續(xù)吧,越獄然后刺殺蕭懿。 對了,娘娘,今晚陛下要設(shè)品蟹宴,可能要晚點(diǎn)回來,娘娘您就別等他了。王公公絮絮叨叨的,娘娘體質(zhì)偏寒,螃蟹性涼,陛下說娘娘要忌口,所以才沒叫上娘娘。 我明白。 王公公這才放心的走了。 櫻九回到殿里,立在窗前,吹了聲口哨,一只白鴿咕咕叫著從天邊飛來,停在她的手指上,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櫻九將信卷成一團(tuán),塞進(jìn)了竹筒里,拍了拍它的翅膀: 再見了,小七。 白鴿立刻飛向了天空,幾秒后消失不見。 櫻九望著天空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收回視線,她回身入帳,褪下身上的宮裙,將昔日暗衛(wèi)長衣?lián)Q上,取了令牌懸在腰際,以及劍架上跟隨了她十年的佩劍。 最后,緩緩戴上狼牙鬼面 是夜,月照當(dāng)空,御花園中特設(shè)宴席,款待為謀逆案辛苦了大半個(gè)月的臣子。 絲竹悅耳,蟹香濃郁,酒氣彌漫,宴上一片和樂。 蕭懿惦念著櫻九,面上沒有什么表情,他送了一個(gè)易容的替身進(jìn)了開明王府,至少能夠應(yīng)付個(gè)兩三日,等斬了蕭珩,一切事情成了定局,也就不用再忌憚喬元了。 思及此,輕啜一口酒,鳳眸里洇開了一抹笑。 察覺到帝王心情不錯(cuò),臣子們都壯了膽子上去敬酒,蕭懿來者不拒,他的酒力尚佳,王公公看氣氛宜人,拍了拍掌,一群美人甩著水袖翩然旋出,月下起舞,婀娜多姿,為首的舞娘是生著異瞳的西域人,紅色的舞衣擠胸露臍,白皙的皮膚賽雪,扭著水蛇般的腰肢,極盡風(fēng)情萬種,在場均是男人,哪個(gè)抵擋得住此等絕色,看直了眼睛,竟是連給蕭懿敬酒也忘了。 蕭懿倒不介意,也沒什么興致,烈焰紅唇俗不可耐,不如他的卯素面朝天,淡若清塵。 正是這時(shí),演奏的錚聲忽地一亂,其他樂音也都停下,尖叫四起,還未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nongnong的血腥味彌漫,只見一道高大的人影從陰影處走來,踩裂了笙簫琵琶,渾身殺氣騰騰。 大臣們惶然變色:鎮(zhèn)北王鎮(zhèn)北王怎么出來了! 蕭懿亦是眼眸一暗,鎮(zhèn)定一笑:看來朕還是低估了你。 蕭珩倒提著劍,語氣陰冷如修羅:蕭懿,你不該欺凌她,我就算是死也要從地獄里爬出來殺了你。 蕭懿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目光滿是譏誚:沒想到二十七年不近女色的鎮(zhèn)北王竟是顆癡情種子,可惜她從始至終都是朕的人。 蕭珩瞳孔猛縮,厲斥道:閉嘴! 不敢聽嗎蕭懿殘忍微笑,她曲意逢迎是假意,她泄漏給你的消息是錯(cuò)的,她百般取得你的信任,都是為了朕,玄德門之變,是她派人劫持了開明王的兒子,所以你輸了,輸?shù)靡粩⊥康? 蕭懿手中的長劍嗡鳴,因他的心情而震顫,神情可怖,倒真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一樣,他失控的疾步上前,沖上來一劍砍碎了長桌,直劈向蕭懿,亟欲取他的性命。 這不是真的。 他是在污蔑她。 御花園中亂成一團(tuán),文官們紛紛散開,大喊著:護(hù)駕! 武官則沖上前去抵抗蕭珩。 但蕭珩豈是那么好對付的,他的武功高超甚于在場所有人,又因殺紅了眼,狂暴如猛獸,一通亂砍,沒有人敢同他搏命,竟真叫他殺到了蕭懿的跟前。 雪白的劍光晃過人眼,長劍拭下直削蕭懿頭顱,王公公眼明手快撲上去,徒手抓住他的劍刃,一剎痛得臉變了形,道:陛下,快躲開! 蕭懿急退,驚道: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