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jié)
例如回樂城的布防圖,就該只有葛校尉和池長庭有。 但因為池長庭不在,回樂城內(nèi)的勢力錯綜復雜、各自提防轄制,導致回樂城的布防多方參與,結(jié)果就是誰都有一份。 一個消息傳的次數(shù)多了,就容易走漏。 這事追究起來,都是官銜越大責任越大,而池長庭不在的時候,回樂城內(nèi)最大的是太子妃—— “別人不懂,你也不懂嗎?”郭雍劈頭訓斥起meimei來,“布防圖怎么能分這么多份?這次還好我們回援及時,否則你怎么向太子和池公交代!” 郭涼垂頭下跪:“臣知罪請罰!” 杜壑看了她一眼,也下跪道:“臣知罪請罰!” 韋樂…… 韋樂也只好跪下。 池棠最討厭這種場面了。 她還什么都沒搞清楚,一個個就要她來作主。 還好現(xiàn)在爹爹回來了,不用她費腦筋了。 于是毫不猶豫撅起嘴看向父親。 “都起來吧!”池長庭淡淡道,“各自回去查查,布防圖是怎么泄露出去的?!?/br> 話是擱在這兒了,池長庭卻知道很難查得出來。 這事也確實不好處理。 郭涼不是靈武郡的人,李式也是外來的,韋樂和杜壑是文官,葛校尉官職太低,都很難服眾。 難道還能指望他家小姑娘做主統(tǒng)籌軍事? 池長庭看了一眼自家小姑娘,又覺得心疼。 看剛才這些人下跪請罪的架勢,這陣子她也沒少做主,她哪里懂得這些?只能現(xiàn)學罷了。 李儼也真是的,要換地方官,怎么不干脆換個太守?一個縣令能抵什么用?大事上還不是做不了主? 韋樂突然被陰森森關照了一眼,頓時一個激靈,急忙拜道:“下官有罪!下官沒有照顧好太子妃!下官有罪!” 池長庭“呵”了一聲,問道:“山匪越獄暴動的事有結(jié)果了沒?” 布防圖泄露不好查,山匪越獄的事卻正是韋樂和杜壑的責任。 “有人劫獄——”池長庭問的是韋樂,答的卻是杜壑。 剿匪及善后都是杜壑一手負責的。 “東西兩獄的獄卒全部死于暗器飛鏢,”杜壑從懷里摸出一只小小的布包,打開,呈給池長庭,“飛鏢無不中喉,當日值守的獄卒、連同獄中其他犯人都遭滅口,只有東獄幸存一名犯人!” 池長庭拿起飛鏢對著天光細看,卻看不出什么。 只是一只普通的飛鏢。 “據(jù)那名犯人陳述,前來劫獄的人都蒙了頭臉,人數(shù)不多,不超過十個,走路無聲,殺人無息,如鬼如魅。” 走路無聲,是輕功; 殺人無息,是高手。 飛鏢殺人,很少是家養(yǎng)死士的風格—— “盤查一月內(nèi)入靈武郡的江湖人!”池長庭道。 韋樂應下。 池棠聽到獄卒無一幸免,頓時紅了眼眶,想起昨日的混亂,語氣沉重問道:“昨日百姓傷亡如何?” 杜壑頓了頓,道:“百姓傷一百一十三人,亡一十一人?!?/br> 池棠哽住無語。 杜壑撩袍而跪,伏地道:“山匪越獄,獄卒殉職,城內(nèi)暴亂,百姓無辜傷亡,如此種種,皆臣之過,臣上愧太子所托,下愧百姓所望,亦愧太子妃信任!” 郭涼皺眉道:“當日東西兩獄已令嚴加看守,城內(nèi)各處都有官兵巡守,杜縣令已經(jīng)盡力了,奈何對方下了狠手,實在怪不得杜縣令!” 郭雍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池長庭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杜縣令好像并未同縣主請罪。” 郭涼臉一紅,還想爭辯,卻被郭雍拉了一下,才閉嘴不言。 池長庭垂眸看杜壑:“你治一縣,長官是郡太守,要請罪請罰,都找你的長官去!” 韋樂忙道:“我也有錯,我也得向太子殿下請罪!” 他哪里敢管杜壑?沒看池長庭都不管? 杜壑道:“下官初來乍到,理應穩(wěn)中求進,連挑兩處山寨,是下官輕妄了?!?/br> 剿匪不難,難的是善后。 郭涼只會打,不會治,韋樂被他壓著不說話,太子妃更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昨天的事都是他的過失。 池棠嘆了一聲,道:“你既然覺得愧對太子所托,就向太子上奏請罪吧!其實我也于心有愧,干脆跟你一起請罪吧!” 太子妃都要請罪了,韋樂只好硬著頭皮道:“臣也有罪,臣也當上奏請罪!” 郭涼愣了愣,道:“那我也……” 郭雍:“要不我也……” 池長庭額角抽了抽,他才不跟李儼請罪! “請罪有什么用?”池長庭冷冷道,“引突厥入關,放山匪越獄,這等狼心狗肺的東西,豈能放過?” “杜縣令——” “下官在!” “昨日擊殺的突厥人及山匪,于城門——”突然頓住,看了池棠一眼,改口道,“城門警示三日!” 杜壑也看了池棠一眼,了然應下。 池棠卻一頭霧水。 警示什么?怎么警示? 正想發(fā)問,卻聽池長庭又道:“今日宇文氏派人送了請?zhí)^來,說要為我接風——” “他們要給你吃蛇!”池棠一聽就炸了。 頂點 第431章 臂甲找到了 吃蛇的典故,池長庭已經(jīng)知道了。 他安撫地看了女兒一眼,道:“韋太守——” “下官在!”韋樂應得比杜壑還快。 池長庭莞爾一笑,道:“我并非遠道而來,而是凱旋而歸,你去同宇文氏及靈武九姓家主說一聲,接風宴就不必了,若有誠意,就設慶功宴吧!我和太子妃都會赴宴!” “我們兄妹也會赴宴!”郭雍附和道。 韋樂含笑應道:“池公所言極是,下官這就與他們說去,能為世子及池公慶功,是他們的榮幸!” “不!”池長庭微微一笑,“不是為世子和本官慶功,是為凱旋歸來的三萬將士慶功!” “三、三萬將士?”韋樂驚愕。 這是要吃垮靈武九姓? “還有姑臧軍一千,以及本地駐軍八百,都一起吧!共襄盛會!”池長庭笑吟吟道。 韋樂說不出話來。 “慶功宴就擺在城門外吧!”池長庭懶洋洋笑道,“城門不是警示三天嗎?讓他們都去看看,帶著家中子弟一起去,給百姓們講講這些人的惡事,三天后,在城門外為將士們設宴慶功!” …… “城門警示是什么警示?” 出了議事廳,池長庭和韋樂、杜壑落在后面還在交代什么,池棠便問郭涼。 郭涼還沒開口,就被郭雍搶先答道:“就是發(fā)發(fā)布告,派人去給百姓們講講發(fā)生了什么事之類的!” “真的?”池棠狐疑看他。 “你這人怎么總疑神疑鬼的,我騙你干什么?”他還反咬一口。 池棠還是不信:“那我也去看看警示!” 郭雍噎了一下,道:“你看什么警示?那警示是給你看的嗎?不好好養(yǎng)病,到時候慶功宴也去不了,慶功宴重要還是看警示重要?” 池棠一怔,說得仿佛有點道理…… 那邊池長庭瞥見女兒同郭雍攀談,蹙了蹙眉,朝池棠喊道:“你不是要給太子殿下寫信嗎?還不快去?” “啊!對!”池太子妃忙跳起轉(zhuǎn)身,匆匆走了。 步履輕巧活潑,水紅裙裾翻飛如重瓣。 郭雍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 城門警示,其實就是曝尸。 那么多尸體掛城門上,大男人都能嚇到,是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能看的嗎? “別看了!”不防身旁郭涼冷冷地來了一句,“那是太子妃!”格外咬重了“太子妃”三個字。 郭雍嗤笑道:“太子妃怎么了?太子妃還不許人看了?” 說罷,撣撣袖子,走了。 郭涼站在原地,心情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