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柔柔弱弱沒什么聲音的人突然發(fā)起脾氣來，反而可怕。日本人和85后小兵都是一凜，齊齊看向她。

    對方女負責(zé)人也是一愣：“什么主動服務(wù)被動服務(wù)？”

    “就是字面意思，主動服務(wù)就是你們要求我們?nèi)ド?，被動就是我們不邀自來，自己跑來給你升級，現(xiàn)在聽懂了伐！”

    “那是日本本社的要求，不是我們自己公司主動要求升級的……”

    “那是你們和本社之間的問題，你去日本找本社抗議，不關(guān)我們的事！我們只按你們的要求辦事，然后根據(jù)合同來收費！”

    女負責(zé)人草草掃一眼合同，暫時不再糾纏事情，轉(zhuǎn)而在其他事情上尋找突破點：“還有關(guān)于上門*服務(wù)，我有幾次電腦發(fā)生故障時，讓你們上門時，為什么不上門？”

    85后小兵弱弱辯解：“可是我們遠程一樣可以解決啊?！?/br>
    “我們有免費上門次數(shù)，想用就用，所以我不管你遠程近程，我就希望你們上門！”

    85后小兵：“可是——”

    桃李打斷他，直接問對面女負責(zé)人：“你幾次電腦故障，問題最后得到解決沒有？”

    “雖然解決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

    “所以你的訴求其實是盡早解決故障，而不是我們使用哪一種方法去解決，對不對？”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我們不是有免費上門次數(shù)嘛……”女負責(zé)人咬定這一點，冷飯來回炒。

    “上門也ok，下次你直接給我電話，我馬上上門來，完全沒問題！”桃李“啪”的合上電腦，眼睛逼視著對方，“但是該付的費用也麻煩安排付一下，請問今天付款沒問題吧？”

    “讓我想想，是不是還有什么……”

    “算了，那我今天不走了，我就坐在這里等你想，想出問題我就地給你解決，不解決完我絕不回家。但是錢款麻煩你先幫忙安排付一下，ok？”

    整個過程，桃李叫小翻譯閉嘴，自己用上海話說一遍，用日語解釋一下，再用普通話總結(jié)一下，說話時一臉怒氣，語調(diào)咄咄逼人，始終以鼻孔對著對方女負責(zé)人。

    女負責(zé)人在氣勢上完全被她打倒壓垮，因為摸不清她的路數(shù)，不知道怎么反應(yīng)才好，只能持續(xù)發(fā)懵。本就是無理找茬而已，兇不過人，口氣自己就軟了下來：“付錢我早就安排下去了，不知道財務(wù)部在搞什么，我馬上叫人去給你催一催……”

    會開了大半天，錢款終于討到，同時出了一口氣。日本人感覺有點后怕，婉轉(zhuǎn)的提醒了桃李下次說話要注意方式方法，最起碼不能給客戶留下很強勢很沒有禮貌的印象，畢竟屬于服務(wù)行業(yè)，云云。但任務(wù)總算完成，想想，又有點高興，最后請大家去吃了一頓烤rou。

    桃李悶酒喝到微醺，拉部差頭跑回家。到家里，放下包，坐在馬桶上給后勤部門頭頭的c桑發(fā)郵件，請他幫自己調(diào)換個座位，最好是換個離樊小姐稍遠些的，當(dāng)然她用的理由是最近季節(jié)性鼻炎，恐怕自己的噴嚏影響到周圍的人。

    郵件剛發(fā)出去，砰砰門響，忙放下筆記本，拎上褲子去開門。一樓鄰居老太婆站在門口，氣勢洶洶問：“小姑娘，昨天半夜帶男的回來瞎搞的人是你伐啦！”

    老小區(qū)里面，樓上樓下的噪音是永遠的死結(jié)，無解的難題。尤其這種安置拆遷居民的拆遷老小區(qū)，不隔音的樓板和找茬的惡鄰，堪比鐵打的組合，是比星星月亮和太陽還要永恒的存在。

    一樓老太婆聲稱自己神經(jīng)衰弱，受不了一點點噪音，所以天天上樓來敲門，要求女鄰居們停止走動，禁止一切聲響，時刻保持安靜，歡度春宵更是不可以。

    此老太婆虎背熊腰，染著一頭金發(fā)，御輦是一輛皇家御用色號的明黃色助動車，桃李有幾次在樓底下遇見她，看她駕駛御輦在小區(qū)人行道上閃展騰挪的霸氣與雄姿，明顯更勝金毛獅王謝遜二三籌，怎么都無法把她和神經(jīng)衰弱聯(lián)系到一起。

    獅王老太婆一般先從二樓女鄰居家敲起，一直敲到三樓桃李家為止。二樓女鄰居對門有武瘋子，她不去，她就卯牢二樓和三樓兩個單身女鄰居。

    她敲開門，然后質(zhì)問這兩層單身女鄰居，罵她們?yōu)槭裁匆估镞€要帶男人回來瞎胡搞，而且專門選在夜深人靜時開工，那個嬌喘叫喊聲，簡直響徹整棟樓，哦喲，那個銷魂和誘人，令她一個老太婆都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桃李在三樓還要好點，二樓女鄰居據(jù)說一年四季都不敢開空調(diào)，因為獅王老太婆嫌室外機太吵，會令她神經(jīng)衰弱加重。

    女鄰居忍到這步了，獅王老太婆仍不滿意，一吃飽飯沒事做，就跑上來敲門找茬。她腳步聲很輕，跟鬼似的飄到門前來，站定，抬手，用盡全身力氣猛叩門，叩門聲又兇又急，半夜里被她這樣一敲，冷不丁的能把人嚇個半死。

    三樓桃李家對門住著樓組長，前段時間死了一位老祖宗，一樓門口空地上cao辦了幾天喪事，做了幾天道場，終于落了葬，樓道里列隊的花圈才撤去，一轉(zhuǎn)眼就到了頭七。今天在三樓自家房門口就地畫了個圈，擺個了瓷盆，燒了一晚上的紙元寶。

    見獅王老太婆來找茬，樓組長幫桃李說話：“阿姨你不要沒事找事嘞，人家小姑娘一個人住，從來沒有帶人回來過額，就算有人，我家跟二樓兩家人家都還沒說話，你一樓就被吵得困不著覺啦？可能伐啦？”回頭又去責(zé)怪把痰吐在瓷盆旁的六樓鄰居老煙槍，“人家盆里都是送把老爺子的鈔票，你偏要把痰吐在邊邊上，膩心伐啦，摒到家里再吐不可以啊！真是，晦氣的要西！”

    這邊廂，獅王老太婆并不相信樓組長的話，伸頭朝客廳里瞅，桃李沒好氣講：“別看了，天天上來問，煩不煩！沒有男的，更沒有性生活！”伸手將她推出去，“砰”的一下帶上門。

    樓道里煙霧繚繞，錫箔灰亂飄，獅王老太婆被嗆的眼淚直流，不用人說，她自己就待不住了，轉(zhuǎn)身飛跑下樓，罵二樓女鄰居去了。

    一會兒功夫，滿樓道里罵人的字母亂飛。家里彌漫著紙元寶的嗆人煙霧，桃李眼皮發(fā)酸，跑去開洗手間窗戶透氣。

    新家才住幾周，原先看著還馬馬虎虎的房子里面，問題開始一點點顯現(xiàn)。洗手間反臭，馬桶反水，推拉窗又緊又澀，樓上垃圾亂飛，外面晾個衣服，不是被樓上水滴，就是粘頭發(fā)垃圾，更過分的是，六樓的老煙槍在陽臺上抽煙時，懶得動，就會伸頭往樓下吐痰，順手丟煙屁股。

    作者有話要說：　　生而為奇葩愛好者，作者很抱歉。

    這種程度的奇葩，作者腦袋瓜里裝了大概有五百個。

    第54章

    洗手間的窗戶桃李推拉不動, 所以不管什么天氣，都緊閉著，但今天火氣大, 偏跟它較上勁了，用盡吃奶力氣, 拉開架勢, 往后用力, 猛地一拉，窗戶是拉動了，自己一根手指卻被夾到兩扇窗戶之間, 一下子疼到鉆心, 繼而麻木發(fā)燙，等從縫隙里小心翼翼縮回來，一看, 指甲蓋瞬間發(fā)紫了。

    桃李丟下窗戶，跑回房間打電話給安妮, 心里一陣發(fā)堵, 說不出的委屈和氣憤，還沒開口, 就先崩潰，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了出來：“安妮, 你說，我的命怎么可以這么苦！”

    安妮被她高分貝哭聲給震到, 忙把話筒拿開少許。

    “我從小運氣不好, 出生就遭姆媽嫌棄，在她手底下，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苦, 連讀個書都歷經(jīng)波折，甚至差一點誤入歧途！可是后來，我還是靠死讀書考上了大學(xué)，因為我很早就明白，只有考上大學(xué)，才能賺很多錢，擺脫原來的家庭環(huán)境，超越我爸媽那個階層，過上比他們好的生活。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超越了他們，可是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我自己過著和他們完全一模一樣的生活，住著和他們一樣的房子，擁有和他們一個層次的鄰居！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原地踏步，我這個人，完完全全是他們的翻版，是紡織女工的2.0！”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受到什么刺激了？冷靜冷靜，慢慢說?！?/br>
    桃李越說越難過，對著電話歇斯底里大哭：“我這種人，注定一輩子活得狗茍蠅營，憋屈又窩囊！”

    安妮為自己點上一支煙，吞云吐霧，緩緩開口說：“不能自暴自棄，要找原因，要進步?！?/br>
    “我是我爸媽的女兒，我在那樣的家庭長大，我的眼界和格局就在這里，不論是在外面唯唯諾諾夾著尾巴做人的奴性，還是骨子里謹小慎微和扣索小氣，我都和我媽如出一轍！這就是我過不好的原因！安妮，我進步不了了，我這一輩子只能這樣活著了！”

    “上海這么大，換個地方和環(huán)境就行，至于哭成這樣？”安妮都給聽笑了，彈了彈煙灰，“記住，路要往前走，眼要往前看，只要想開點，一切都會風(fēng)輕云淡……”

    “換地方和環(huán)境？”桃李一個愣怔，腦子慢慢轉(zhuǎn)了過來，于是停止哭泣，“是啊，我怎么就沒有想到這點？上海這么大，有錢哪里不好?。课颐髅饔械倪x擇，為什么還要把房子買在這種拆遷老小區(qū)里，和滿大街吐痰的鄰居為伍？我自己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所有的事情，我都要吃一次虧才能醒悟呢？”

    那頭安妮說：“你先下去走一走，吹吹風(fēng)，等心平氣和了，我再給你做一做思想工作?！?/br>
    桃李說好的，為滲出血跡的腫脹手指貼上邦迪，擦干眼淚，拿上鑰匙，反手帶上門，一路飛跑下樓梯，到樓道口，見旁邊草地上黑乎乎的蹲著兩個女人的身影，定睛一瞅，是隔壁樓里的兩婆媳拿了砧板在綠化帶的草叢里剁雞塊。

    婆媳倆草叢里掄大刀剁雞塊的場面十分驚人，路燈的光芒下，都能看出雞的血rou紛飛。每天這個時間點，綠化帶里兩株批把樹上，一群鳥要嘰嘰喳喳叫的，但是今天兩婆媳剁雞，嚇得鳥們擠在一根樹干上瑟瑟發(fā)抖，都不敢叫了。

    “噢，噢！安妮！有人在草地上剁雞，我給你看照片，你看，你看！這地方真的是沒辦法住人啦！”桃李不出去了，轉(zhuǎn)頭往樓上跑，一邊用傷手擦眼淚鼻涕，烏里嘛哩重新開哭。

    “想開點，看淡點，她剁任她剁，別鉆牛角尖?！?/br>
    “這鬼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下去啦！”

    安妮說：“記住，對待一切事物，不論是吐痰的鄰居，還是剁雞的婦女，我們要包容，要理解，要和諧……”

    “不耽誤你開會學(xué)習(xí)了！”手指疼到令人冒火，桃李猛擦一把眼淚，沒好氣說，“掛了，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

    “喂喂，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住酒店！”

    安妮終于忍不住，“噗”的一樂：“行吧行吧，先回去把臉洗一把，好好睡一覺，明天我?guī)闳€地方?！?/br>
    桃李電話掛掉，一分鐘沒耽擱，把東西收拾打包出來，連夜搬到兩條馬路之隔的錦江之星去了。安頓下來，馬上給中原地產(chǎn)的爺叔發(fā)了條短信，通知他吉屋出租，叫他明天幫忙找租客。

    第二天，桃李照常去上班，一進公司，就被c桑請進了會議室，門一關(guān)，對面一座，大家客氣一句“辛苦了”，然后進入正題：“你要換座位的事情，我昨天在家考慮了一下，其實換座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肯定又是他太太覺得不合適，所以才有這個“但是”，桃李在心里冷笑，眼睛望著他，看他能說出什么理由來。

    c桑說：“我昨天在家里和……”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我認為我們每個同事之間應(yīng)該保持緊密聯(lián)系，一旦拉開距離，不方便溝通，對工作會產(chǎn)生障礙，所以不好意思，感覺這個事情有點難辦……”

    桃李不快，忍住，嘗試跟他講道理：“可是我也有講了，最近我的鼻炎有點嚴重，會對別人造成困擾的?！?/br>
    c桑笑瞇瞇的：“桃李啊，你為什么一定要換座位呢？有什么難處，有什么話，你大可以暢所欲言，跟我實話實說。”

    辦公室里的情形，這個c桑都看在眼里，一向裝死，不出頭而已。聽桃李要換座位了，心里明鏡似的，就準備看中國人內(nèi)訌內(nèi)斗的好戲了。

    c桑這個人，不但樊小姐看不上，資深捧哏專家桃李也不太搭理他。

    幾個日本人在上海都租借著月租萬元以上的服務(wù)式公寓，出門營業(yè)見客戶，每人都訂一輛一嗨小車，不論業(yè)績有無，一天雷動不動幾千塊車費花出去，c桑還擔(dān)心他們工作生活不夠舒適，時常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有沒有需要我們后勤部門加強改善的地方啊？有什么意見盡管提，您的意見是我們后勤進步的動力。云云。

    反正只要是日本領(lǐng)導(dǎo)和同事要求的，c桑必定率領(lǐng)手下給辦到，不僅辦到，還自我要求辦得好，辦得妙。一副奴才腔調(diào)，比之從前桃李所知道的皇居走友會，又上了幾個臺階。

    而公司里面，后勤部門買一盒九塊九的冰箱除臭劑，都會被他打回來，因為他認為這個錢花出去是浪費，辦公室采購三五元錢的回形針告示貼，他會要求貨比三家，務(wù)必選出全球最優(yōu)價。

    四月份要調(diào)整工資，總經(jīng)理已經(jīng)同意了8%的漲幅，他卻稱今年金融危機，通貨緊縮，工資要與經(jīng)濟狀況掛鉤，硬是給壓到了5%，每人給漲三五百塊意思意思。

    結(jié)果沒幾天，在公司聚餐上，幾杯黃湯下肚，同幾個中方員工討論到房價時，一時忘情，講：“現(xiàn)在上海的房價比日本都要高出很多，我心里一直都疑惑，在這么一個高消費的城市里面，你們中國人普遍幾千塊的收入怎么維持生活……”

    面對本國人和中國人，完完全全兩幅嘴臉就是了，論淺薄與鄙吝，據(jù)桃李觀察，至今無有出其右者。

    桃李看對面c桑眼中充滿期待、無比快活的八卦小光芒，就曉得，這家公司是搞不好了。自己這次的的確確看走眼了，是時候換工作了。

    下班后，安妮開車來公司接她，把她載到古北，領(lǐng)她到一個頗高檔的小區(qū)內(nèi)看了一套房子，和她們一起看的，還有另外兩撥外國人。

    安妮同桃李介紹說這是她父母早年買來投資用的房子，開發(fā)商裝修，地段也好，所以委托給了涉外中介，一直借給外國人住的。自從她來上海后，就交給她來管了。又講：“我爸媽本意是留著這套房子，將來我結(jié)婚就作為陪嫁，今后也可以一直拿租金，但你要是買的話，我就不租了，可以以友情價賣給你?！?/br>
    桃李一查小區(qū)成交均價，當(dāng)即嚇了一跳：“一萬七？有沒有搞錯！是我家的兩倍還要多！我彭浦房子才六千多，單價都不到你家的零頭!”

    安妮說：“拜托，你不要拿你老家赤膊區(qū)帶‘村’字的拆遷老房子來和我古北的房子比呀。我上次去外地，開車經(jīng)過你們家附近，那個環(huán)境簡直了。馬路上狗不拴繩，人也亂竄，地面更是痰跡斑斑，狗屎一灘接一灘，闖紅燈的助動車大爺和紅頭發(fā)的睡衣大媽們那個精神面貌，不談了，反正比外地十八線小縣城強不了多少。你要換環(huán)境的話，這里最適合不過。我家這小區(qū)是外國開發(fā)商，以前連物業(yè)都是香港的，比你那邊可要強多了。你看小區(qū)花園里溜達那些鳥是什么？認得出嗎？”

    桃李定睛一瞅，馬上驚呼：“白天鵝！”

    桃李看到小區(qū)里養(yǎng)的白天鵝，艷羨萬分，震撼無比，問安妮好好的房子為何要賣。

    安妮并不瞞她，跟她實話實說，這房子是外國開放商建造和裝修，當(dāng)年屬于高檔紅盤。但年初她來上海，準備把房子收回自住時，卻發(fā)現(xiàn)香港物業(yè)換成國內(nèi)的了。曾經(jīng)的豪宅沒落了。新物業(yè)服務(wù)一般般，她不是很喜歡，所以就在單位旁邊另購了一套，這里繼續(xù)出租。但是租客煩來兮的，要求多的要死，還有一次，一個不要臉的韓國租客竟然在半夜電話打到她手機上，叫她去解決馬桶堵塞的問題，簡直煩死，她自己都需要請阿姨照顧，哪有那個閑心去管租客的事情，所以干脆賣掉算數(shù)。

    桃李不禁想起從前還在日本時，安妮談的街角咖啡店的那個年輕瀟灑小店長的事情來了。

    安妮在日本三年，男朋友談了好多個，保持每隔幾個月就換一個的節(jié)奏，因此被小伙伴們戲稱，她談朋友都是月拋型。第一任早見太花心，談了短短三五個月，安妮忍無可忍，在幾個小伙伴的勸說下，把他給甩了。第二和第三任分別是神戶和熱海工廠的cao作工，都是眉清目秀的小帥哥，她把人家花到手，談幾天，換地方，順勢也就分手了。直到第四任，方才遇見真愛。

    第四任，街角咖啡店小店長。小店長帥，嫩，還有點小才情，寫情詩唱情歌，啥啥都會，所以最得安妮歡心，一度考慮把他帶回中國，給他整幾家咖啡店開開。結(jié)果熱戀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這人花心程度和早見有的一拼，不僅劈腿手下可愛女店員，還有一個訂了婚的未婚妻，未婚妻的職業(yè)是酒吧陪酒女。

    安妮簡直氣瘋，甩了他幾個大耳刮子，把他打得滿地找牙，質(zhì)問他為何如此下流，他痛哭流涕，哭著為自己辯稱：“因為她收入高，結(jié)了婚，能負擔(dān)得起我的開銷??！”

    桃李想，安妮肯定沒有和那傻逼攤牌，跟他透露過哪怕一句自己的家境。以安妮家北上廣隨意安排體制內(nèi)工作乃至買房投資的條件，隨隨便便甩出去一點零花錢，都夠那傻逼咖啡賣個好多年，假使當(dāng)初抱牢了安妮一條大腿，不比吃十個酒吧陪酒女的軟飯都要強？

    桃李遐思，在心中感慨萬千，耳中聽安妮繼續(xù)介紹：“我這棟樓在小區(qū)里是中心位置，靠近花園，房型正氣，面積不大也不小，正合適，而且還帶有車位，如果掛牌，肯定在平均價一萬七之上，但是咱倆什么交情？你要的話，我給你小區(qū)掛牌最低價，另外再在總價上打個折扣，咱倆手拉手交易，中介費都能省下來老大一筆錢?！?/br>
    安妮自己日本三年多，錢沒有存下來一點，全都花光用過，便以己度人，不無體貼對桃李說：“如果你錢不夠，我有，可以借你一點。你彭浦那邊的房子先放著，暫時不要去賣，兩套房可攻可守，平時收收租也是現(xiàn)金流，遇到大的事情要用大筆錢的時候，到時再賣掉救急也不遲。”

    桃李深以為是，頻頻點頭。安妮戀愛腦，又大大咧咧，身上有股大塊吃rou，大碗喝酒的江湖氣，大部分時候都不著四六，但人家從小滿世界跑，層次擺在那里，若認真起來，桃李感覺，不論是見識還是眼界，人都遠在自己之上。

    問題是這套房子，裝修走的是早年流行的歐式古典風(fēng)，色彩濃烈絢麗，不是她喜歡的風(fēng)格，而且距離地鐵站還有一定距離，上班不是太方便。更要命的是，這套房子九十多平，總價超一百萬，遠超她經(jīng)濟與心理承受能力。

    而且，她已經(jīng)買錯了一次房子，真要再買的話，無論如何也得精挑細選，選個自己真正喜歡的。

    不過她轉(zhuǎn)念又想，如果以友情價買下來的話，不住，還可以賣出去，轉(zhuǎn)手就能賺個十萬八萬，僅憑這一點，她也不能不動心。她膽小，但更喜歡便宜和優(yōu)惠。在心里盤算了半天，骨子里遺傳自姆媽的摳索小氣基因蠢蠢欲動，為這筆大便宜而激動和喜悅不已，而來自爸爸性格中的沖動因子則令她情不自禁就點了頭，一口應(yīng)下：“行，我買！”

    作者有話要說：　　書中人物言論非作者言論。

    俺其實很愛俺的剁雞芳鄰和燒紙芳鄰，沒了她們，生活該有多單調(diào)？

    樊小姐也是同理，俺對她的感情很復(fù)雜，又是喜歡，又是討厭。喜歡是她豐富了俺枯燥的生活，點亮了俺暗淡的人生。討厭的點也有很多，都忘了（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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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大綱：桃李奮斗到29歲，買房五六套，做收租婆，同時出去工作賺錢，30歲，二人結(jié)婚，lee在家里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