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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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纖額頭上的熱汗被過往的陰風拂掃干凈。她覺得脊背上一陣發(fā)涼,隨即又一陣發(fā)麻,便情不自禁的掩上屋門,反鎖,心事重重的回至書桌前。 奇怪,她方才分明聽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那陣腳步并不匆忙,不可能一下子就消逝了。而且,那陣腳步聲并不是向旁側的樓梯處走去,而是向走廊的盡頭走去。 蝶纖試著再次聚精會神的埋首于厚重的講義,腦子里卻莫名其妙的生出某個念頭。 她曾聽楠一說起過,這座宿舍樓原先是女工宿舍樓。 很多年前,具體在哪一年實在記不清楚了。這座樓里的一位女工半夜在盥洗室里上吊自殺了,死因不明,到現(xiàn)在都是一樁迷案。 從那以后,這座樓里又接二連三的死了幾個女工,她們不是得急病而死,就是為情自盡。總之,她們的死都很離奇,詭異,像是被某種濃重的怨念召喚,詛咒。 女工們個個膽戰(zhàn)心驚,甚至制造各種離奇的謠言,最后驚動了廠里的高層領導們。 在經(jīng)過一系列的討論后,高層決定,將男工宿舍樓和女工宿舍樓調(diào)換。于是,這座樓便變成了男工宿舍樓。而盥洗室和衛(wèi)生間也被重新改造過。 想到這里,蝶纖的頭皮一陣發(fā)麻,隱隱綽綽的,覺得肩頭似乎正聚著一團冷氣,許久不散。 她下意識的聳了聳肩膀,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干澀的微咳。 門外,似乎又想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蝶纖撂下鋼筆,回頭看了房門一眼。就在那一剎,屋里瞬間變得一片晦暗。 停電了,偏偏在這時候! 蝶纖呆坐在木椅上,一動也不動,靜靜的聽著門外傳來的那陣輕柔的腳步聲。 奇怪,門外分明什么動靜都沒有! 蝶纖的胃里一陣痙攣,隨即便翻江倒海的鬧騰了起來。晚飯的時候,她吃了幾只秋梨,又喝了一瓶汽水,現(xiàn)在胃里很不舒服,需要立即方便。 蝶纖忍了忍,卻實在忍不住,只好起身穿衣,從抽屜里摸出手電筒,在晦暗的光線里挖出了一條粲然的隧道。 這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鐘,估計男工們都睡熟了。蝶纖還是不放心,索性戴上了楠一的厚棉線帽子,穿上他的男式大衣,打開門,仗著膽子朝外面望了望,隨即便用手電筒照著,鎖好門,躡手躡腳的向衛(wèi)生間的方向走去。 晦暗幽深的走廊被那簇粲然的光線暫時切開了一道,蝶纖垂下頭,盯緊自己的腳尖,匆忙的來至衛(wèi)生間門口。 衛(wèi)生間里無人。 蝶纖特地用手電筒照了照屋頂橫行的水管子,看了又看,那里什么都沒有! 這時,她的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泛濫。實在忍不住,她咬緊牙關的沖進衛(wèi)生間。 待她方便后,正準備離開衛(wèi)生間,卻被一個黝黑的身影逼停在了門口。 她剛要喊叫,卻被那人緊密的捂住了嘴,只能發(fā)出微弱的嗚嗚聲。 衛(wèi)生間的門被掩上了,那個黑黝黝的身影靠在門上,一把拉下了那只黑墨鏡。 “怎么是你!你要嚇死我?。 钡w低聲喊道,隨即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楠一也噗嗤一聲笑了,道:“我不放心你,抽空回來看一看!我見你躡手躡腳的往這里走,我就在后面悄悄的跟著!” 蝶纖白了楠一一眼,鼻子里噴出一股子氣,作勢要打,卻被楠一捏住了拳頭。 “趕快回去吧!”楠一催促道,隨即奪過手電,在前面照著里,引著蝶纖往屋里走。 倆人一前一后的從樓梯口走過,卻都沒有發(fā)現(xiàn)藏在拐彎處的一個渾身煞白的影子。 二人進屋,隨即鎖死屋門。 “哎!這樓里鬧鬼!”蝶纖迫不及待的嚷嚷道,隨即便把晚上經(jīng)歷的離奇之事訴說了一遍。 “哪來的鬼!你肯定聽錯了!再說了,這座樓里現(xiàn)在都住的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們,任憑什么邪氣,不早都被鎮(zhèn)住了!”楠一勸慰道,隨即又叮嚀了幾句,便轉身出門了。 蝶纖無奈的鎖好屋門,靠著屋門發(fā)了半晌的呆。 楠一的手里雖然捏著手電,可畢竟有些懼怕停電時樓里的靜謐,索性吹著口哨,算是為自己壯膽。 他下了樓,瞥了一眼房門緊閉鼾聲如雷的傳達室,自顧自的從樓門里出去了,壓根就沒看到躲在大廳宣傳欄后面的那個白影子。 蝶纖做了一晚上的亂夢,夢見自己被困在了衛(wèi)生間里,頭頂上傳來一陣陣的啜泣聲和召喚聲。 待到她從夢魘中醒來,早已是晨光粲然。 她一骨碌爬起身,拉開窗簾,推開木窗,大口的呼吸著晨間涼爽中帶著些許甜絲絲味道的空氣。 女工們又都三三兩兩、談笑風生的上工了。 蝶纖羨慕了一會兒,不由得嘟囔道:“哼!有什么了不起!我蝶纖將來也能掙錢!比你們還要掙得多!等我讀完大學,當上工程師,領導你們!” 正在嘟囔著,楠一愁眉不展的回來了,手里拎著保溫桶。 “怎么了?”蝶纖關切的問道,眼瞅著楠一的眸中清淚隱綽,臉上凝聚著一層無可掩飾的惶然和悲愴。 楠一把保溫桶放到書桌上,一把捏住蝶纖的手,心急火燎的道:“不好了,我早上接到我爸打來的長途電話,說有要事要我回老家一趟!” “出了什么事情?”蝶纖逼問道。 “我媽生病住院了!她的心臟一直不太好!前些天,因為和人犯口角,情緒激動,暈倒了!”楠一匆忙說畢,便胡亂的收拾起衣物。 “你先別急!”蝶纖勸慰著,卻又實在找不出更好的安慰的話,只好默默的為楠一收拾好了衣物。 “我跟長里請了一個禮拜的假!這段時間,學云每天給你送飯!你小心點兒!沒事兒別出去,安心復習功課!對了,記得吃午飯!”楠一交代完畢,便拎起那只盛滿衣物的背包,小跑著出門而出。 “你千萬照顧好自己!”蝶纖喊道,眼瞅著那扇屋門被迅疾的甩上了。 她隨即沖到窗前,眼瞅著楠一行色匆匆的背影消逝在遠處凄迷的秋霧里。 宿舍樓前的那條通往廠區(qū)的筆直的馬路上,布滿了或黃或紅的凋零葉,遠看,猶如西洋某幅畫作里用濃烈油彩描繪出的抽象的蒼莽。 蝶纖的目光停在那些或紅或黃的落葉上,任由心中縈繞的絲絲惘然和忐忑愈發(fā)的錯綜纏結。 那一整天的時光里,蝶纖都心不在焉,眼前雖然攤開著書本,可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學云為她悄悄的送來了晚飯。學云對楠一的匆忙離去表示極大的感慨,和蝶纖說了一會兒閑話,又替蝶纖打好了兩暖瓶的熱水,便心事重重的回去了。 蝶纖當然沒有心思吃飯,任由飯菜變涼變硬了。 那晚,她照例鎖好屋門,隨后便仰躺在床上,把書桌上的小臺燈挪到桌沿處,借著昏黃的燈光,梳理著厚重講義上的定義。 不知不覺中,她疲倦的睡去了,手中的講義悄然滑落到了地上。 待到凌晨一點鐘左右,她被一陣輕柔的敲門聲驚醒。 她瑟縮起身體,呆望著那扇緊鎖的房門,總覺得門背后正站著什么東西,正發(fā)著蠱惑的召喚。 蝶纖立即擰滅臺燈,把頭藏在被窩里,精神卻加倍的警覺著。 那輕柔的敲門聲再次窸窸窣窣的傳來。 蝶纖一把扯開被子,抓起書桌上的一只空汽水瓶子,狠命的砸到了門上,發(fā)出了“砰”的一聲悶響。 門外似乎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片刻后,便徹底的安靜了,死一般的寂靜,好似回歸到毫無人煙的原始大荒。 蝶纖瑟瑟發(fā)抖,恨不得能將捏緊的棉被撕裂。 寂靜的秋夜,她無法睡去,大睜著眼睛,等待著翌日晨間第一縷粲然光線的乍泄。 翌日,是個有雨的日子,雨水不大,窸窸窣窣的落,仿佛某個人在回憶中獨自落淚。 蝶纖一宿兒沒睡,精神恍惚,趴伏在書桌上,靜悄悄的瞅著玻璃窗外的落雨。 她有個習慣,總是喜歡在落雨下雪的日子里回憶兒時的往事。 那一年,她早已記不清她生身父母的長相和模樣了。自從他們走后,嬸子便咬牙切齒的把那所宅院賣掉了,并且把屋里所有的東西也賣掉了,并且把他們的照片撕扯成碎屑。 所以,蝶纖到現(xiàn)在不知道她的生身父母長什么樣。 那時候,她不覺得她怨恨嬸子??墒牵F(xiàn)在,她竟然百般的怨恨嬸子。 想起嬸子,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很多至今依舊迷惘的事情。 嬸子是解放前的大學生,畢業(yè)后,先是在外市的一所中學里任教,后來不知為什么原因,她毅然離開了那所中學,回到了古鎮(zhèn),并且心甘情愿的嫁給了叔父文泉。 記得有一年,郵遞員送來一封信,上面寫著首都某單位的名字。嬸子在收到那封信后,徹夜未眠,第二天,她便領著那時才十三歲的蝶纖,坐長途汽車去了郊外的一片墓園。 蝶纖知道,那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墓園。 那天,嬸子在外祖父母的合葬目前啜泣了許久,嘴里不住的呢喃道:“這就是報應,報應!” 想到這里,蝶纖回過神,不敢再往下想。 她迷糊了一會兒,便強打起精神,翻看著厚重的講義。 學云送來午飯,一共有兩份。他告訴蝶纖,他今天加班,顧不上送晚飯,所以要蝶纖晚上泡飯吃。他晃了晃暖瓶,發(fā)覺里面還是滿滿的,便準備告辭出門了。 “學云,你等一下!”蝶纖喊道。 學云問道:“蝶纖姐,你還有事嗎?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沒休息好?楠一哥沒打電話回來。” “哦!”蝶纖恍恍惚惚的答應著,頓了頓,低聲問道:“學云,我昨晚上聽見有人敲門,你有事嗎?” “什么?”學云詫異的問道,瞅了幾眼屋門,道:“不是我!怎么,有人敲門?” 蝶纖騰地一下子站起身,面色煞白的道:“學云,這里是不是鬧鬼!” “鬧鬼?”學云被蝶纖一臉嚴肅的樣子嚇住了,笑道:“哪來的鬼?” “我分明聽到有腳步聲和敲門聲!”蝶纖說畢,倒吸一口冷氣,期待著學云能肯定她的疑問。 可學云卻照舊滿臉不屑,滿不在乎的道:“蝶纖姐,你別胡思亂想了!”說畢,忍不住嘴里憋著的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便愈發(fā)的收斂不住,前仰后合。 蝶纖冷眼瞅著他,咬牙切齒的罵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分明是你裝鬼嚇唬我!” “不是我!”學云一邊瘋狂擺手,一邊大笑道。 “不是你?哼!你的心思豈能瞞得過我?”蝶纖叱咤道。 “真不是我!我對天發(fā)誓!”學云忍住笑說道。 “你要是敢撒謊,老天爺罰你一輩子找不上媳婦!”蝶纖指著學云的鼻子道。 “我沒有撒謊!不信,你可以問一問我們車間主任。這兩天晚上,我都在車間里熬夜加班!”學云看見蝶纖急了,迅疾解釋道。 蝶纖凝神想了想,微微的點了點頭,尋思幾秒,低聲叮嚀道:“學云,你想辦法找些面粉,灑在我的屋門口!” 學云靈機一動,試探著問道:“要是有人前來,肯定會留下腳?。 ?/br> 蝶纖默默的點了點頭。 學云失驚打怪的道:“竟然真有人敲門!會是誰干的?這樓里魚龍混雜!你可千萬小心!”頓了頓,迅疾說道:“干脆這樣!你今晚去我的宿舍理休息!我把鑰匙留給你,你反鎖死門!” “你想干什么?”蝶纖冷言問道,冷眼打量著學云的神色。 可學云卻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一臉嚴肅。 蝶纖琢磨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你等著我,晚上八點鐘的時候,我抽空回來!到時候,你悄悄的去我的宿舍里!現(xiàn)在,我必須走了,你一定鎖好門窗!”學云道。 蝶纖道謝,送走了神色惶惶的學云。 那一日,她在憂心忡忡里度過。 夜來臨了,不過便是一個平凡的夜晚,并沒有多大的歷史意義,可蝶纖的心里卻一下子變得忐忑,坐立不安,抱著胳膊,在屋里來回的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