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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愛你三十四年在線閱讀 - 第63章 調(diào)查私生子的底細(xì)

第63章 調(diào)查私生子的底細(xì)

    倆人落座后,初夏拉著夢錦的手,夸贊道:“外甥女出落的愈發(fā)標(biāo)志了。我看著真喜歡?!?/br>
    招娣笑道:“是呀。我們看著夢錦自小長大,如今又成家立業(yè)的,心里真覺得喜歡。

    夢錦道:“表弟和表妹們都好?我倒是時常想著他們呢?!?/br>
    招娣急忙笑道:“托福,都安好。這幾天,他們都去外面度假了。等他們回來,我讓他們來這里拜年。他們都巴不得能來呢?!?/br>
    夢錦的心里冷笑著。她豈能不知,表弟和表妹們哪里是記掛著她這個人,分明是記掛著蘇家的紅包。

    初夏正和文泉聊著生意上的事情。初夏對蘇家的生意很感興趣,眼神里涌出明晃晃的光。

    蘇太太聽見了,眉頭一皺,故意對文泉使了個眼色。她很反感初夏打聽蘇家生意上的事情。

    初夏愈發(fā)的刨根問底,甚至問起了蘇家這一年的利潤。文泉當(dāng)然不敢說出口,只是一個勁兒的笑著。

    夢錦眼瞅著舅舅眸光里閃爍的貪婪,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此時,蘇太太故意對文泉道:“你和夢錦去定一桌子飯菜來。初夏和招娣大老遠(yuǎn)的來一趟,肯定還沒有吃飯呢!也難怪,倆人每次來公館,哪一次是吃過飯來的?夫妻倆心急火燎的盼著見我呢,哪里能顧得上吃飯呢!”

    這席話說的初夏和招娣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

    文泉答應(yīng)著,拉著夢錦上樓了。

    蘇太太端起青瓷蓋碗,略微的呷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意味深長的道:“弟弟每次都會問到蘇家生意上的事情。我倒是覺得,我們都不必cao心年輕人的事情了。我由著夢錦和文泉外出應(yīng)酬,壓根不摻和倆人的事情。”

    初夏和招娣愈發(fā)的窘在那里,眼瞅著蘇太太的臉上正蒙著一層陰冷。

    蘇太太要顧媽把常坐的搖椅搬到窗前,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緩緩的坐在了搖椅上,翹起二郎腿,腳尖輕輕的點(diǎn)著地。搖椅微微的顫著,發(fā)著吱呀的聲響。

    初夏舔著臉笑道:“陽光底下,姊姊的氣色看起來不錯?!?/br>
    蘇太太冷笑道:“每一次來,你都說我的氣色不錯??磥恚阏f的話都是假的。故意哄著我!哼,我豈能不知道你的心思?!?/br>
    初夏心里的氣不順,道:“我能有什么心思?過年了,我和招娣前來拜年問候。不過隨口問起了蘇家生意上的事情罷了。倒是姊姊想多了?!?/br>
    蘇太太伸手拿起案幾上的一只核桃夾子,從小籮筐里捏出一枚核桃。她咬牙啟齒的夾著核桃。噼啪一聲,核桃裂開了,碎渣子落到紅木地板上。蘇太太根本無心吃核桃仁,把核桃夾子放到小籮筐里。緊跟著,她把手心里捏著的碎核桃丟到了木地板上,一疊聲的叫嚷著顧媽來收拾碎渣子。

    顧媽來了,清理著紅木地板上的碎渣子,問道:“太太,這核桃是陳年的。味道不太好?!?/br>
    蘇太太一語雙關(guān)的道:“皮真厚!沒得讓人惡心!”

    顧媽察言觀色,情知蘇太太正跟她的娘家兄弟生氣呢。她忍住笑,緊趕著收拾了,便一聲不吭的退下了。

    初夏和招娣窘在那里,心里都?xì)夤墓牡?。招娣暗地里埋怨初夏,覺得他不該過問蘇家生意上的事情。

    初夏低聲道:“一家子的親姐弟,難道不應(yīng)該說說笑笑的?”

    蘇太太抱著胳膊,恨道:“你惦記著我就算了,實(shí)在不必惦記蘇家的生意。”

    初夏道:“剛才還說的熱火朝天的,這會兒,竟然冷下臉來。我不過隨口問了幾句罷了。至于這么反復(fù)絮叨嗎!”

    蘇太太一擺手,斬釘截鐵的道:“趁早別惦記了?!?/br>
    初夏羞憤的道:“我能惦記什么?”

    蘇太太口不擇言的道:“你明知故問!何必藏著掖著呢!每次來,你豈能空著手回去?”

    初夏站起身,面色潮紅,嚷嚷道:“姊姊難道好意思要我空著手回去?今兒,我和招娣是實(shí)心實(shí)意的前來拜年的。偏偏撞到了姊姊的氣頭上!反而成了我們多此一舉了。我們現(xiàn)在就走。免得讓人說我們夫妻貪圖蘇家的東西,沒安好心!”

    蘇太太眼瞅著初夏動了真氣,遂嘆息道:“你要是走了,這公館里的下人們會怎么看我?”

    招娣聽到蘇太太明顯有留戀的意思,便作好作歹的勸住了初夏。

    三個人聊起了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吃著瓜果蜜餞,討論著鄰里家的隱私。蘇太太的心漸變平和,臉色也恢復(fù)了先前的暖意。過了一會兒,文泉下來了,催促著顧媽和倪月做事。

    初夏眼瞅著文泉的干練,感慨道:“這家里多虧了文泉。我看那孩子心地厚道。”

    蘇太太道:“我當(dāng)初招贅了他,就想著讓他cao勞家里的事情。在家里,哪能沒個男人。要是沒有文泉,蘇煥銘豈不是要一手遮天了?”

    招娣道:“只要文泉和夢錦一條心,哪里有姨太太唱戲的天地?”

    蘇太太嘆息道:“外人覺得我身為蘇家的大太太,風(fēng)光無限。可只有你們才能看懂我的各種苦楚!”說著,便不由得用手帕擦拭起盈盈熱淚。

    初夏看了一眼招娣,半同情半嘲諷的道:“我時常勸姊姊多保重。外人看不出來你的苦楚,親弟弟我豈能看不出來你的苦楚。那個姨太太豈能是個好對付呢?偏偏她又為蘇家生了兒子,更是了不得了?!?/br>
    招娣接口道:“誰說不是呢?那個姨太太打扮的像個妖精似的,整天出那個死樣子!沒得讓人惡心!姊姊看開點(diǎn)兒,千萬別和那種下賤的人一般見識!即便生養(yǎng)了男孩子,不照樣是個姨太太!哪能比得過姊姊的尊貴呢!”

    蘇太太趁機(jī)道:“你們覺得那男孩子長得像誰?”

    初夏和招娣互看一眼,覺得蘇太太話里有話,便沒吭聲,故意等著蘇太太往下說。

    蘇太太低聲道:“坊間眾人都覺得蘇煥銘長得壓根就不像蘇老爺子?!?/br>
    初夏道:“我早就看出來了。那孩子才三四歲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像姊夫。那時候,我還和招娣嘀咕呢?!?/br>
    招娣撇著嘴,道:“真不知道姊夫是故意裝糊涂,還是糊涂油蒙了心。他在的時候,對那孩子真是偏袒?!?/br>
    蘇太太聽聞,正中心事,覺得文泉和下人們礙眼,當(dāng)即邀著弟弟兩口子上樓了。

    三人來至蘇太太的房里。蘇太太顯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欲言又止。

    招娣正端詳著梳妝臺上的珠光寶氣的首飾,夸贊著蘇太太眼光毒辣,看中了這些好東西。

    蘇太太道:“我現(xiàn)在老了,用不了許多金銀首飾了。我現(xiàn)在撿幾樣送給弟妹吧。”

    招娣喜出望外。蘇太太彎腰拉開梳妝臺的一層抽屜。招娣覷著眼,打量起抽屜里的珠寶首飾,不住的嘖嘖贊嘆著。初夏遠(yuǎn)遠(yuǎn)的瞅著,只覺得眼前一陣眼花繚亂。

    蘇太太挑選了幾樣,送給了招娣。招娣感激涕零,喋喋不休的說了很多感激的話。

    蘇太太幽幽的道:“你們先別高興!我還有事情請弟弟幫忙呢!”說著,便湊到初夏的身前,跟他低聲耳語了很長時間。

    初夏聽完,恨道:“竟然有這等事!那個姨太太竟然瞞天過海了這么些年!實(shí)在委屈了姊姊!姊夫在的時候,經(jīng)常抱怨姊姊沒有生養(yǎng)男孩,把那個野雜種視為掌上明珠!到頭來,竟然是別人家的種!這還了得!”

    招娣不知就里,緊趕著問起了緣由。蘇太太又對招娣低聲說了一遍。招娣嚷道:“天理良心!竟然有這等荒唐的事情。那個姨太太真不要臉!呸!真真的委屈了姊姊!天理良心!我們真真的覺得姊姊冤屈?!?/br>
    蘇太太嘆息道:“弟弟可要為我出一口氣?。∵@口惡氣憋在我的心里這些年,實(shí)在讓我難受!”說著,又開始淌眼抹淚的。

    初夏和招娣緊趕著勸慰一番。

    蘇太太道:“蘇家的產(chǎn)業(yè)要是落在那個野雜種的手里,我和夢錦,連帶著你們,哪里還能享福?。∥娜吘故桥?。”

    初夏咬牙切齒的道:“姊姊放心!等過完十五,我立即去找巡捕房的歐陽藍(lán),把那個野種的來歷查的水落石出!”

    蘇太太聽聞,心里燃起了星星之火的希望,問道:“弟弟認(rèn)識巡捕房的歐陽藍(lán)?這敢情好!要是歐陽藍(lán)愿意出面,肯定會查出那個孽種的真相的。我正發(fā)愁呢。弟弟真是及時雨?!?/br>
    初夏拍著胸脯,仗義的道:“姊姊放心,這件事情包在弟弟的身上。非要替姊姊出心里的那口惡氣不成!只可惜,我那糊涂的姊夫兩眼一閉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會兒去祠堂里,我要在他的相片前念叨念叨?!?/br>
    蘇太太用手帕擦拭著眼角的淚,呢喃道:“畢竟是至親骨rou!你們要是不替我出氣,還能有誰能幫襯著我呢?這些天,我和夢錦愁悶連連,壓根就沒有主意?!?/br>
    招娣道:“姊姊先暫時煎熬幾天。姊姊千萬要保重!即便蘭眉齊胡鬧,你也暫且忍耐著。等初夏把那野種的來歷查的水落石出,到時候我們一家子就聯(lián)合起來,把蘭眉齊的丑事登到報上,讓她一家三口在這里沒地方立足!”

    蘇太太拉著招娣的手,道:“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我和夢錦畢竟都是女流之輩。雖有個文泉,他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人。煥銘要是知道了,狗急跳墻,舞刀弄杖的,我們娘們豈不是要白白的吃了虧。”

    初夏緊趕著道:“放心!事情沒有查的水落石出之前,我們不會說出去的。即便見了歐陽藍(lán),我也會叮嚀他暗地里調(diào)查,不會打草驚蛇的?!?/br>
    蘇太太嘆息一聲,對初夏道:“這就放心了!姊姊絕不會讓你白白的cao勞的。你去打點(diǎn)歐陽藍(lán),只管由著你的意思辦。只要能弄清楚蘭眉齊的來歷和蘇煥銘的底細(xì),我不會白白的讓你和歐陽藍(lán)勞煩的?!?/br>
    初夏故意謙讓了一番,跟著便滿口答應(yīng)了。

    三人照舊說著閑話。

    蘇太太又把當(dāng)初蘇老爺子偏心的往事細(xì)說了一遍。

    正說著,傳來了“篤篤篤”的敲門聲。

    招娣開了門,看到是文泉和夢錦。倆人進(jìn)了屋,說已經(jīng)向館子里預(yù)定了一桌上檔次的飯菜,過兩個鐘頭就會送來的。

    方才,蘇太太暗地里叮嚀過初夏兩口子。初夏兩口子不再文泉跟前提起煥銘的事情。

    初夏問起了文泉的爸媽。

    文泉說,他的爸媽已經(jīng)準(zhǔn)備在這里定居了。

    初夏當(dāng)然滿口說好,客氣的問起廖老先生和太太的身體。

    蘇太太對夢錦使了個眼色,又悄悄的拉了拉招娣的衣襟。三人來至里間屋里,深掩上屋門。

    蘇太太把初夏愿出面相助的事情告訴了夢錦。夢錦緊趕著對舅母道謝。

    招娣道:“外甥女真的不容易。分明樣樣都能拿得起,可偏偏是個女兒身。當(dāng)初你爸爸在的時候,我們眼瞅著他一個勁兒的偏袒那孽種,我們的心里都覺得很不平。那時候,畢竟有你的爸爸在,我們哪敢多話呢?可這會兒不一樣了,姊姊當(dāng)著家,又拿捏住了把柄,我們當(dāng)然得要鼎力相助了?!?/br>
    蘇太太感慨道:“畢竟是血濃于水。”

    夢錦道:“誰說不是呢?有舅舅在,我們就等著看蘭眉齊娘母子的笑話吧?!?/br>
    那晚,蘇太太對初夏兩口子盛情款待。夢錦叮嚀文泉陪著初夏喝酒,一定要讓初夏喝的痛快。

    文泉本來和初夏談的很投機(jī),也心甘情愿的勸酒。

    初夏夫婦臨走前,蘇太太令顧媽準(zhǔn)備果籃點(diǎn)心包,又叫來了出租車。

    蘇太太把弟弟兩口子送到公館門口,眼瞅著汽車開走了。

    她回到公館里,推說累了,便匆匆的回房了。她鎖死房門,拉開梳妝臺的一層抽屜,心疼的數(shù)著劫后的首飾。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只要初夏能查清楚煥銘的來歷,她心甘情愿的在銀錢方面當(dāng)傻子。

    倪月送來了夜宵。

    蘇太太想起了初夏夫婦提親的事情,不由得對倪月微微的一笑。

    倪月把那只棗色棕漆描金托盤放到小茶幾上,奉承道:“太太,累了一天了,快吃些滋補(bǔ)品吧?!闭f完,端起托盤里的一只白瓷碗,用銀勺攪著里面的煲湯。

    蘇太太道:“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倪月聽聞,放下那只細(xì)瓷碗,緊趕著問道:“太太怎么想起來這么問呢?”

    蘇太太看到倪月緊張兮兮的神色,不由得笑道:“你別害怕。我不過是隨口問一問罷了。總不見得,你要在蘇家做一輩子的使喚丫頭。我豈能白白的耽誤了你的前途?”

    倪月以為蘇太太是要懲治她上次和夢錦大鬧之事,故意委婉的要她滾出蘇家,當(dāng)即撅著嘴道:“上次,實(shí)在是奴婢一時沖動,頂撞了大小姐。事后,奴婢已經(jīng)懺悔過了?!?/br>
    蘇太太一擺手,笑道:“你多想了。上次的事情早都過去了。這會兒,我是巴心巴肝的為你的前途著想呢!”

    倪月微微一愣,低聲試探著道:“太太既然如此說,肯定有了想法。為何不跟奴婢說明白了?省得讓奴婢的心里存著疑!”

    蘇太太拉起倪月的手,緩緩的摩挲著,道:“你生的這么的水靈,心眼又靈巧,難道沒有心上人?”

    倪月聽聞,眼前驀然閃現(xiàn)過文泉的模樣。迎著蘇太太好奇的眸光,她立即收斂神思,笑道:“哪有什么心上人呢?”

    蘇太太道:“也是!公館里的小廝們雖然年輕,可畢竟都是粗蠢的人物。哪有人能配得上你呢?”頓了頓,道:“也罷。我留心替你做個媒吧?!?/br>
    倪月聽到蘇太太這番話,心里也動了好奇,不由得問道:“太太的心里肯定有了合適的人?”

    蘇太太端起細(xì)瓷碗,用銀勺攪擾著碗里的煲湯,道:“天機(jī)不可泄露?!闭f完,故意抬起眼皮看了倪月一眼,眸光里飽含著高深莫測。

    倪月忍不住笑了,道:“太太真是的。引著奴婢心花怒放的,最后竟然不告訴奴婢?!?/br>
    蘇太太沒有搭話,喝了幾口煲湯,笑道:“要是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等過完年,我就領(lǐng)你去那家子相親。事先告訴你,那家子可是大戶人家。你看到了咱們蘇公館,你就看到了那家子?!?/br>
    倪月倒吸一口冷氣,覺得如在夢里。她緩了緩,心急火燎的道:“太太,奴婢肯定是去做?。俊?/br>
    蘇太太一擺手,挑起一只眉頭,道:“怎么可能做小呢?你是要做正房太太的?!?/br>
    倪月眼瞅著蘇太太臉上的盈盈笑意,一時間,竟懵懂了。

    蘇太太道:“其實(shí),是那家子的人看中了你。那家子的太太讓人來提親。我不過是傳話的。你這小蹄子真有福氣。真是前世修來的?!?/br>
    倪月道:“太太索性把那家子告訴奴婢吧?!?/br>
    蘇太太道:“那家子的太太囑咐了,暫時先不告訴你,不過是害怕你羞臊了。不過就是這幾天的功夫!等過完年,你就隨著我去相親吧?!闭f完,咯咯咯的笑著。

    倪月滿心歡喜,伺候著蘇太太吃完夜宵,她端著那只棗色棕漆描金托盤走了。

    房門深掩。

    蘇太太對著棕漆雕花木門冷笑一聲,眸光里涌現(xiàn)惡毒,鄙夷,當(dāng)然還有嘲諷。

    倪月回到下人房里,又是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她思前想后,先是歡喜,隨后又覺得忐忑。

    真要是哪個大家子的太太相中了她,這真的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扇绻翘K太太故意安排,那就吉兇未卜了。

    她和蘇夢錦大鬧過一場,蘇夢錦豈能饒的了她?只怕蘇太太是口腹蜜劍!

    倪月拿定主意,到時候隨著蘇太太去那家子相親,看一看情境??偛灰姷?,剛一相親,她就被逼著入洞房吧?

    可天底下的事情很難說。到時候,在袖筒里揣著一把剪刀,以防不測。

    倪月想畢,用手捏起身側(cè)素布窗簾的一角,向玻璃窗外瞅了一眼。哪有月亮?漫天游走的濁云,幽靈的怪譎詭異,肆無忌憚的霸占了天幕。

    她松開素布窗簾,冷笑一聲。

    顧媽的枕頭里塞著菊花碎瓣,她一翻身,引得枕頭里的碎菊花瓣吱呀吱呀的響動。倪月嘟囔了一句,卻引得顧媽低聲道:“還沒睡呢?”

    倪月嚇了一跳,低聲道:“你也沒睡著?”

    顧媽緩緩的道:“蘭姨娘出去好幾天了,連帶著喬媽也跟著出去浪蕩!”

    倪月冷笑道:“人家的主子心眼活泛。不像咱們的主子,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br>
    顧媽道:“過年的賞錢還沒發(fā)下來呢。外面守門的小廝們也都抱怨?!?/br>
    倪月道:“你不說我還差點(diǎn)兒忘了?!?/br>
    顧媽酸溜溜的道:“她的娘家人又來打抽豐了。每次走,都是大包小包的?!?/br>
    倪月嘆息一聲,道:“誰讓人家的命好呢?我們只能眼瞅著,可又有什么辦法呢?”

    顧媽沒吭聲,一側(cè)身,又引得枕頭里的碎菊花瓣子吱呀吱呀的響。

    倪月也不再出聲。

    顧媽冷不丁的道:“誰知道大太太又和她的娘家人搗什么鬼?肯定算計(jì)著蘭眉齊?!?/br>
    倪月道:“要是老爺不過早離開,蘭眉齊的日子肯定過的烈火噴油。只可惜,老爺子早早的走了?!?/br>
    顧媽笑道:“你這蹄子是不是想當(dāng)姨太太了?”

    倪月道:“要是能當(dāng)上大家子的正房太太,誰還愿意做姨太太呢?”

    顧媽冷笑道:“你有那命嗎?”

    倪月嚷道:“那也說不定?!闭f完,便側(cè)過身,不再搭理顧媽。

    那晚,文彬回到家里的時候,敲了半天的門竟然沒人開。

    他在筒子樓下站了一會兒,覺得有些腿乏了,便走了進(jìn)去,坐在矮樓梯上。

    屋頂有一只電燈泡,在寒氣里發(fā)著沉沉的昏光,只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

    文彬坐在沉沉的昏光影里,身上披著一層昏黃的光。

    寂寂里,他細(xì)細(xì)的回想著從昨天到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抬眼一望,看見爸媽立在面前。

    廖老先生和太太像是受了驚嚇,有些失魂落魄的。

    文彬急忙起身,笑著打招呼。

    昏黃的燈影停在老夫妻的臉上,倆人臉上的皺紋溝壑顯得很清晰。

    文彬看到,父親腮上的皺紋竟在微顫著。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不由得聚精會神的打量著。

    豈能有錯?昏沉沉的光影里,老夫妻的嘴唇正發(fā)著抖,連帶著下巴也發(fā)著抖。

    老夫妻分明著了極大的氣惱。

    文彬嚇了一跳,正準(zhǔn)備問緣由,卻見倆人腳步沉重的上了樓梯。

    來至樓上,母親掏出鑰匙開了門。她的手一哆嗦,鑰匙竟然落在了水泥地上。

    文彬急忙撿起鑰匙,親自打開了屋門。

    老夫妻竟然忘記了進(jìn)門,呆呆的站在門口。

    文彬愈發(fā)的迷惘。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廖老先生嘆息一聲,簇?fù)碇翁M(jìn)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