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失去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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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監(jiān)視著彌留村狀況的雷達(dá)站內(nèi),三個男人紛紛露出驚慌之色,不知誰失了魂地念叨:“這怎么可能呢?我們的太空防御整整有十環(huán)之多,不可能會有外來天體進(jìn)入大氣層的…完了,一切都完了……” 豎日,沉默山谷最近的軍事基地監(jiān)獄內(nèi),一個青年癱倒在地上,他蘇醒著,眼皮卻像是有千斤之重,疲憊地睜開眼,只留有滿目空洞。 “我,我是誰?”他膽怯地看著周遭陌生的環(huán)境,觸碰到自己臉的手,又立馬彈開。 “不過是個廢物罷了,直接丟外面得了,他沒有資格進(jìn)入實(shí)驗(yàn)大樓!”監(jiān)控中,出現(xiàn)兩名身穿軍服的男子,右邊的人神色帶著鄙視說道。 歲月的時空被扭曲,一個魔爪緊緊地扼住時間的喉嚨。陌生的人,陌生的景色,麻木不仁的人類。這個空間壓抑的人喘不過氣,這里是哪里?地獄嗎?不是,這里有著些什么?沒有人可以給出答案。 時過境遷,慕天臨已經(jīng)二十歲了??沙擞涀∽约旱拿?,就再也憶不起往事點(diǎn)滴。 筆在紙面上摩挲,他表情還算坦然,如往常般記錄自己的只言片語。這不是一種記錄生活的雅興,而是多年的跌摸滾爬,以及死去前輩的話,讓他知道,在這里,寫下的這些,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成為他的遺言。 這里只有殺戮,只有殘忍,就像回到了原始的時代。人只不過是個高等的畜生,沒有感情,只有渴望鮮血的可怖雙眼。 慕天臨深呼出一口氣,繼續(xù)提筆寫下清秀的字。 “今天天氣還是不好。我叫慕天臨,這是我唯一能記住的東西。是的,東西,它代表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忘記了自己所有的曾經(jīng)。就連這個名字或許都是剪刀哥給我取的。哦,他是剪刀幫老二,是我蘇醒后見到的第一個人。也許是我昏迷的時候一直念叨這個名字,被他記下,告訴了我。” “哪怕拼命地追溯最初的記憶,腦子里也只有一棟破落成灰的別墅,沒有人打掃,到處都是蜘蛛網(wǎng),近一千平方的房子,只住著僅有的幾人?!?/br> 一道反光,慕天臨合上了筆記本,眼里帶著無奈的笑:“剪刀哥!” 他的面前站著一個帶著幾分痞氣的男子,那身藍(lán)色野狼牌牛仔褲從未見他換下,上面留著時間的痕跡。剛才的反光來自他手中的三菱mitsubishi剪刀,這樣倒也讓他看上去霸氣了幾許。 別墅的三樓里,剪刀咔嚓咔嚓的聲音和兩人不絕的吸氣呼氣聲交雜,這么多年了,這是這里唯一的聲音。 慕天臨心里知道剪刀哥的良苦用心,每當(dāng)他亮出那把剪刀,就意味著新一輪的眼里鍛煉開始了。這是他給他獨(dú)有的考驗(yàn)。 兩年前,他無依無靠,被剪刀哥撿了回去,也算有了一個安身立命之地。 光影中,那把小剪刀被用的活靈活現(xiàn),速度快的有了幾道幻影。 “這次,呼——多少下?”剪刀哥收好剪刀,調(diào)整氣息問道。 慕天臨聞言閉上雙眼,只稍片刻便了然地笑道:“十二點(diǎn)鐘方向十下,一點(diǎn)鐘方向三十下,六點(diǎn)鐘方向三十九下,時耗三十秒?!?/br> 剪刀哥滿意地拍了兩下慕天臨的肩膀,點(diǎn)頭:“很好。不愧是我?guī)偷牡谝缓诘瘢 边@個世道太亂,他深知擁有一個優(yōu)秀的偵查者能帶來多大的好處。 外面的天像是和屋里的空氣混為一體,都是一樣的灰沉。別墅內(nèi)來了最熟悉不過的客人,一個為男人提供發(fā)泄工具的老鴇。 隨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被帶入二樓,rou體摩擦碰撞的聲音絡(luò)繹不絕地傳來,就算是三樓也不可避免地被這種聲音圍繞。男人打了雞血般亢奮的低吼,女人千絲百媚的呻吟。 慕天臨早已從最初的羞澀到后來的麻木。這個在刀尖上舔血的世界,只要不做背叛組織的事情,這點(diǎn)發(fā)泄還是被人默認(rèn)的。 可是,男人都在拼命占有生存,那么女人呢?女人在這里又是什么? 慕天臨腦海里響起剪刀哥的話:“她們啊……不過是為了暫時忘記恐懼的工具。有了顯得稀罕,沒了也不會死人。她們就是悲劇罷了……” 別再說人性這么可笑的東西,在這里,只有生存,沒有生活。慕天臨垂眉,早已認(rèn)命。 兩年之久,慕天臨還是不知道剪刀哥所在的幫派有多大,也不理解為什么每天都有人消失,只知道這個沒有名字的城市,豎立著九大幫派,互相匹敵。 九大幫派中,有三分之二的幫派竟然只使用冷兵器。曾經(jīng)他親眼目睹,幾個穿著奇奇怪怪衣服的人用一把會噴火的東西擊傷一些人,然后就會有穿戴整潔的人把這些人拖向這個城市最黑暗并且沒人探索過的地方。 樓下rou欲的索取聲越來越大,剪刀哥狠狠跺了一腳:“媽蛋,給老子消停點(diǎn)!”一聲落下,樓下的聲音近的幾乎聽不到。 “唉,三年了。天臨,我這把剪刀自從我出來混到現(xiàn)在,不知道剪斷了幾萬個手腕,我做到這第二把椅不是開玩笑的。你跟著我好好干,以后,我這位置就順位給你!” 聲音安靜下來,他說的每一個字清晰入耳。雖然聽起來狂妄自負(fù),但慕天臨卻忍不住鼻酸,眼里帶著仰慕和崇敬。 “我會好好像你學(xué)習(xí)的!”這個男人就是如偶像般不可動搖的存在。 他的眼里就像有人將星星揉碎撒入一般閃亮,剪刀哥每每對視都忍不住嘆息,這么亂的世界,還保持這股清凈明亮的也就只有他的眼睛了。 沒有人喜歡偽裝,但是為了活下去,你必須學(xué)會收斂自己真實(shí)的情緒。如果要慕天臨選擇一個人,當(dāng)面對他時是真實(shí)的,那一定是剪刀哥,這個連真名他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他明白,冷漠和隱瞞是在這里活下去唯一的方法,所以他也拼命讓自己去適應(yīng)去接受。他從未見過剪刀哥的大哥,但也從未去在意,因?yàn)槌俗约汉图舻陡?,其他人都不能進(jìn)入慕天臨的世界。這就是他練成的冷漠。 別墅空蕩的可怕,寥寥無幾的幾個人,所有通訊的東西都成了一堆廢銅爛鐵。而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里,生活著一幫不甘于被淘汰的人們,他們嘶吼拼命地想要發(fā)出聲音給世界聽,這其中就有慕天臨。 慕天臨的使命就是憑借他超人的目力,引導(dǎo)剪刀幫的兄弟們搶奪下地下室的干糧以及爭奪空蕩的房子。 這個幫派的名字也不是隨便起的,成員們每個人都有一把或大或小,或精致或簡陋的剪刀,這就是他們的兵器。但目前為止他還沒見誰耍剪刀可以和剪刀哥臻美的。 二樓突兀地傳來嘶吼,這不是到達(dá)興奮點(diǎn)的吼叫,而是死亡前的掙扎。 “不好了!墨鏡幫的殺手,啊——!”老鴇神色慌張地跑到三樓,腳上高跟鞋都跑丟了,臉上一半有化妝一半蒼老無比,顯得有些嚇人。 老鴇是這個混戰(zhàn)世界最下層的人,終日衣著暴露,趨炎附勢,明明都是老女人一個了,還花里胡哨地發(fā)嗲。 她們這類人,或是小偷或是小姐或是乞丐。是不被世界接受,卻又不甘淘汰的人,典型好死不如賴活著。 但這個城市,很殘忍,它不講一點(diǎn)人情。沒有實(shí)力,沒有本領(lǐng),注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