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他身上放下了那件風(fēng)衣外套，被冷風(fēng)吹得雙手抱住自己的她，沒有注意到單薄的雪紡衫底下，一目了然的肌膚和纖細(xì)腰身。

    后來的每天，顧政都控制不住的想看她一眼。

    看她抱著書從校門口走出來，穿過大小街道，或者在甜品店門前停駐，然后進(jìn)去再出來時，手里提了個小蛋糕盒子。

    看她每天不緊不慢的步調(diào)，不同的穿著打扮，還有那張一眼就忘不掉的臉。

    怎么看，都看不膩，越看，越是難以割舍和罷休。

    等到他發(fā)覺時，已經(jīng)變成了心頭一團(tuán)執(zhí)念，不得到不罷休，在日積月累中慢慢發(fā)酵變質(zhì)，最后孵化成這般模樣。

    顏今今穩(wěn)住心神，極力克制聲音的顫抖，沉著嗓子，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

    你知不知道，婚內(nèi)強(qiáng).jian是犯法的。

    那你要去報(bào)警抓我嗎。

    顧政把她翻了個身，兩人面對面，他低下頭，貼著顏今今的臉，輕聲誘哄甚至帶笑。

    今今...

    顏今今一把推開了他，起身打開床頭燈，啪的一聲，整個房間亮堂堂，讓方才的一切失控都有種回歸正軌的錯覺。

    顧政撐起手坐在那里，睡衣領(lǐng)口歪斜，頭發(fā)亂亂的，底下那張臉俊美依舊，只是雙眼比起以往都要深邃，靜靜盯著她，看不透里面想的是什么。

    我們談?wù)?。顏今今說。

    深夜，兩人相對而坐，顏今今裹著外套，顧政蓋著薄毯，中間隔著一個小桌子，底下椅子柔軟寬大，外頭靜悄悄的。

    什么時候開始的她出聲問。

    忘了。顧政低垂著眼，劉海幾縷遮擋下來，投出一片陰影，顯得整個人深沉又陰郁。

    牛奶里面有什么安眠藥嗎

    不是，是抗抑郁的藥。

    顏今今想起來了，原身一直抗拒吃藥，這么一來，就可以得到解釋。

    我的門每晚都會反鎖。

    你曾經(jīng)試圖自殺，所以這個門鎖特意設(shè)計(jì)過，就算反鎖也可以從外面打開。顧政抬起頭直視著她，眼里好像已經(jīng)有了不耐。

    顏今今頓了一會，開口。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吃藥了，明天我會找人重新?lián)Q門鎖。

    她看著顧政，男人沉默不語，須臾，低低嗯了一聲。

    你可以走了。

    兩人各自靜默了許久，顏今今出聲提醒，顧政睫毛顫了顫，最終還是起身，慢慢地往門外走去。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歸于平靜，低頭幫她掩上了門。

    疲憊不堪的一個夜晚，身心憔悴，顧政走后，顏今今呆坐在那里不知道過了多久，回到床上也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直到窗外的天邊露出魚肚白。

    幾顆星子光芒變淡隱匿在云層中，夜風(fēng)夾雜著露水的氣息，顏今今眨眨眼，終于疲憊的睡去。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顏今今都沒有再見到顧政。

    保姆阿姨說他去國外出差了，就連顧斯禮都知道這件事情，興奮地說爸爸答應(yīng)給他帶變形金剛回來。

    只有她不知道。

    而那晚的沖擊也隨著時間慢慢變淡，有時候顏今今在想，如果經(jīng)受了妻子長達(dá)四年的冷暴力，她作為顧政會怎么樣。

    思緒竟然會忍不住為他開脫。

    她及時打住了這個危險(xiǎn)的念頭。

    再次見到顧政，是一個午后，她剛睡完午覺下樓，男人拉著行李箱進(jìn)門。

    四目相對，俱是一愣，顏今今先反應(yīng)過來，低聲問候了一句。

    回來了。

    嗯。顧政應(yīng)了一聲，隨后低頭扯開領(lǐng)帶，顏今今站在原地兩秒，走到冰箱前面打開門，取出一瓶純凈水。

    從冷藏室拿出來，接觸到常溫，塑料瓶的壁身起了層冷白霧氣，顏今今擰開蓋子，仰頭喝了兩口，剛起床的燥熱和困倦被緩解。

    她轉(zhuǎn)身欲離開，發(fā)現(xiàn)顧政還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那瓶水上。

    嗯

    還...有事嗎顏今今試探問道，顧政仿佛如夢初醒的樣子，望著她，嘴唇動了動，最后說了一句。

    少喝點(diǎn)冰的，對身體不好。

    哦。

    顏今今轉(zhuǎn)身上了樓。

    晚上，小孩放學(xué)回來，看著客廳的那一堆玩具，興奮得一蹦三尺高，坐在地上就開始拆著。

    那些玩具的包裝都很精致，一層又一層的硬紙殼和泡沫，小孩手指短，軟軟的又沒幾分力，沒拆兩個，就大聲喊著mama求救。

    顏今今走過去幫他一起拆著，卻不料其中有個盒子邊角尖銳，扯出來的時候割到了她手指，頓時鮮血就流了出來。

    小孩嚇得小臉驚慌，連忙叫著爸爸，阿姨，一邊握著她的手一邊大喊，mama受傷了!

    顏今今連聲安慰，抽出紙巾捂住手指，殷紅的血依舊透過白色紙巾滲出來。

    樓梯傳來哐哐腳步聲，急促慌亂，不一會，顧政就出現(xiàn)在她面前，握著她的手看了幾眼，冷靜地翻出醫(yī)藥箱。

    顏今今手上的口子割到不深，但卻很寬，因此當(dāng)時看著有點(diǎn)嚇人，現(xiàn)在血已經(jīng)止住不少。

    顧政拿著藥水消毒，顏今今疼得一抖，小孩吸著鼻子抱住她，眼睛里含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