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可是——” 地庫光線昏暗,她據(jù)理力爭的嘴快速地張合著,碎碎念個不停,像又軟又彈蝦粉色的柔嫩旋渦。這張嘴里說出來的全是馮殊不想聽的話,偏偏,夏知薔的模樣固執(zhí)得可愛,腳一踮一踮,手指來繞去,連發(fā)絲都鮮活,渾身散發(fā)著才興起不久的恃寵而驕。 是驕,也是嬌。 馮殊深沉的眸子,在黑暗中隱現(xiàn)著不可忽視的光。 瞬息間,夏知薔被人猛地壓在了車門上,肩胛貼著冰涼的玻璃,冷意讓人止不住一顫。 一起壓過來的,還有馮殊帶著微薄怒意的唇,和溫熱堅實的胸膛。 若不是他貼心地將手墊在人后腦勺,夏知薔只怕要被這突如其來的力度給撞暈過去。 來不及張開的嘴已被人強行撬開,她只能跟著節(jié)奏仰頭,吞咽,或是偏過臉來適應對方時刻變幻的角度,無孔不入地承受著侵襲,求問或是求饒的機會根本沒有,幾乎連呼吸都失去。 平時的他看起來太好說話了,尤其是從豐舟回來后,對她溫柔遷接近縱容的地步,以至于,夏知薔全然忘了這人骨子里霸蠻的那一面。 最初的猛烈之后,馮殊的吻漸漸變得細,密,且實,時不時還會刻意松開些距離,輕柔地在人唇角啄著,再從喉間溢出啞得不行的一句: “忍你很久了。” 也不知道是忍她的錯話,還是別的什么。 綿綿春雨,絲絲入骨,直到脊椎都發(fā)軟,夏知薔化作一攤甜膩的糖汁,失去形狀,掛在了他身上。 馮殊將人打橫抱起,準備上樓。 夏知薔劇烈又深重地呼吸著,迷蒙的眼里忽然閃過一道光,伸手就拽住馮殊的衣領(lǐng),搖了搖頭。 “聽話?!彼Z氣不容拒絕。 赧然地咽了咽口水,夏知薔用目光指向那輛靠著墻角停放的車,在人耳邊訥訥:“這里,就可以。” 第55章 回程時已是萬家燈火, 餐桌擁擠,路上便空蕩, 馮殊的車開得并不快。 光箭一樣的霓虹拉扯著向后略過, 車廂里安靜至極。 忽有沁涼的晚秋夜風裹著呼嘯聲拂面而來,吹動了男人略顯褶皺的襯衫領(lǐng)子, 他側(cè)過頭,發(fā)現(xiàn)夏知薔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正將下巴枕在手肘, 趴窗框上吹風。 很舒服的姿勢,睫毛都是愜意的。 那些變幻莫測的光在她恬美的面容上跳躍,喧鬧和寧靜于這一刻完美達成和解。 馮殊忍不住騰出手用五指捋過女人的發(fā)絲, 揉揉她的后腦:“別著涼了?!庇謫? “在想什么?” “你?!?/br> 他笑笑:“我不是在這兒嗎?!?/br> “和在不在身邊沒關(guān)系的。” 馮殊的心被輕輕撞了下。 也是,她就在一旁, 觸手可及, 他心里還不是在想著她。 這許多年,不管在不在身邊, 一直都在想她。 就像剛才的某幾個瞬間, 兩人明明已貼合到極限, 還嫌不夠, 腦子里填滿了對方,身體亦然, 就是覺得不夠。 對對方的渴望似乎總也填不滿。 夏知薔是那種腦內(nèi)急速飆車, 實戰(zhàn)起來卻連方向盤都握不穩(wěn)的行動廢柴。 馮殊正好相反。 還未嘗試過的陌生空間, 他仿若事先實踐過,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著力點來碾轉(zhuǎn)來逼近來占有。毫無招架之力,夏知薔索性奉上全部自主權(quán),放任肢體關(guān)節(jié)被人疊成各種形狀,毫無保留。 她笨嘛,不如就全聽他的好了。 也不都是被動,偶爾心有靈犀地完美迎合上了對方的索求,馮殊會用低啞輕柔的嗟嘆作為回報。他嘆: “知知,知知……” 舌尖彎折形成的簡單音節(jié),從他唇齒間發(fā)出變得旖旎纏/綿。 夏知薔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兩人切身相處的最初,海德堡的那個雪夜。 沒開燈的房間布滿了冰藍色的月輝,馮殊用灼灼目光籠罩住她,欣賞著不可多得的絕美珍寶,虔誠而專注,無法抑制的迷戀與沖動在里面纏繞交織,落在身上燙得像有火在燒…… 姿態(tài)更迭的間隙,夏知薔再次捕捉到了馮殊這般醉人的眼神。 她沉溺在對方的眸色中無法自拔,小腿順從地搭在了人肩上。猝不及防,夏知薔抵著椅背的魂和形便被硬生生從中掰了開,一分為二。 由頭到尾,夏知薔只來得及神顛魂倒地溢出半個音調(diào)。 嘴已被馮殊捂住。 “這樣就受不住了?” 他的笑得得意,卻不輕浮,有著讓夏知薔最沉迷的分寸感。 也許她早就愛上了這進退有度的分寸。 在她還不知道他是那個人的時候。 幽閉空間,盡是昏暗,夏知薔卻能看清馮殊額間將落未落的一滴汗。 她仰頭舐凈了它。 * 一晃大半個月過去,夏知薔忙著打理剛起步的烘焙班,被馮殊提醒才想起去做半年復查的事。 正好孟可柔要給浩然開藥,兩人約著一起上醫(yī)院。 “浩然說喜歡吃,這次就多做了點,你帶給他,”夏知薔順手將兩袋泡芙放在孟可柔車后座上,系好安全帶,“上學的事安排得怎么樣了?” 身體原因,孟浩然的學業(yè)斷斷續(xù)續(xù)耽誤了幾年,寒假一過準備回去復課。 孟可柔說都安排好了,兩人隨意聊了幾句,夏知薔還是問道:“你跟陳渤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唄?!?/br> “他騙你是不對,不過……” “不是為這個。” “那是為什么呀?” 孟可柔沒有正面回答。 診室外排隊的人依舊很多,夏知薔進去后跟田醫(yī)生打了個招呼,對方仍是一臉不茍言笑的教導主任表情,她莫名怵得慌。 翻了翻之前的記錄,田醫(yī)生微皺眉毛:“例假還沒來?” “嗯,晚了三五天,”夏知薔跟舉手答題似的認真,“最近兩個月都不太準,上個月推遲了一周多才來?!蹦谴嗡詾樽约河辛?,慎重地測了好幾回,結(jié)果又是落空。 稍加思索,田醫(yī)生開了張查血的單子:“b超不著急做,先去查這個?!?/br> “這是查什么的啊?” “血hcg,”隨即頭也不抬地補充,“就是查有沒有懷孕。” 等出結(jié)果的那一個多小時,夏知薔差點將嘴唇撕得流血。拿到單子她看不懂,急匆匆找田醫(yī)生。 田醫(yī)生也就瞟了一眼,只說:“成了?!?/br> 恍惚著坐電梯下來,孟可柔拿手在夏知薔眼前晃了晃:“喂,回魂了,現(xiàn)在直接去找你們家dr.馮嗎?需不需要回避啊,我真怕被你們閃瞎狗血?!?/br> 夏知薔咬唇想了想,笑得眼睛都瞇起來:“先不去找他吧?!?/br> 另一頭,馮殊下午在手術(shù)室走廊碰到了田醫(yī)生。 擦肩而過又折回來,田醫(yī)生喊住他:“小夏今天來復查了?!?/br> 對方嘴角掛著,神情嚴肅,馮殊心里咯噔一聲,忙問:“是情況不太好嗎?復發(fā)了?” 一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憋不住,田醫(yī)生自己先笑了。 “你啊,要當爸爸了?!?/br> * 爐子上的湯剛燉上,大門口便傳來腳步聲。 夏知薔聽到聲音下意識就要小跑著過去迎接,步子一頓,改為慢走,腳跟踩棉花似的,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今天這么早?” 將她剛才的樣子全看在眼里,馮殊面色如常:“科里沒什么事,就回來了。復查情況怎么樣?” “就那樣,挺好的?!?/br> 馮殊心里跟明鏡兒似的,只說:“沒事最好?!?/br> “能有什么事嘛,”夏知薔舔舔唇,又抿了抿,“那個,你今天碰到過田醫(yī)生嗎?” “不是一個科室,怎么好天天碰到。” “那就好?!?/br> “好什么?” “我說蒸的丸子好了。” 馮殊對著她的背影笑笑,看了下今天的日期,了然:按夏知薔簡單的腦回路,八成是想將這個消息捂到他生日那天,當做禮物。 攏共只剩一個星期,那就勉為其難配合下吧。 這天兩人都睡得挺早。 朝著同一側(cè)躺好,馮殊習慣性地將手搭在她腰上。誰知,夏知薔輕輕拍了男人手掌兩下:“拿開拿開,壓著我了?!?/br> 馮殊忍著笑,手上微微用力便把人帶得翻了個身,問:“這能壓到什么?難不成……你有寶寶了?” “才沒有!” 急切的回答幾乎等于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