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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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欺騙霍斬言,同時也在欺騙她自己。當(dāng)日麥藥郎所說,縱使她費(fèi)盡心力取回了那幾味藥材,霍斬言也不可能活長久。 她不知道霍斬言的來歷背景,也不知道他家中還有何親朋好友,更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他心中究竟占據(jù)著什么樣的位置,卻自私貪心地想要將他留下,甚至妄想著,在他生命最后的這段時間里,由她陪著他,就在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沒有塵世,沒有江湖,只有他們。 然而霍斬言卻微微頓首,聲音聽起來清淡而溫柔:“姑娘和神醫(yī)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 蕭蕭聽到他的話,焦急走上前去,不悅的皺眉:“怎么,你要走?” 霍斬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緊不慢道:“此次離家,本是打算去洛陽處理一些私事,如今已耽擱太長時間了。” 聞言蕭蕭陷入了一陣沉默,是啊,他們本來就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霍斬言原是要去洛陽的,因被她連累輾轉(zhuǎn)來到苦寒沼澤,不僅受了傷,還耽擱了行程,如此算起來,終究是她對不住霍斬言,現(xiàn)在又怎可癡心妄想的把他留下? 只是此次離去,便再也后會無期了吧。從此以后,他們便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走著不同的路,看著不同的風(fēng)景,也終將會走向不同的結(jié)局。 只是不知,在他閑敲棋子落燈花之時,可會偶爾的想起她,想起他們的初遇,想起她曾經(jīng)送給他的那枝桃花?那么她呢?江湖兒女,四海為家,注定如柳絮般漂泊流浪,當(dāng)她走遍天涯,行遍綠水之時,尋尋覓覓中,可會再一次見到他的身影? 蕭蕭依依不舍,卻又不知該如何挽留,想了許久,方道:“你……你還沒有吹笛子給我聽呢!” 霍斬言一怔,向來清淡的眼眸中恍惚閃過了不明的神色,片刻之后,又緩和下來,眼波瀲滟婉轉(zhuǎn),像是融化成兩泓清水,里面流動著些許的溫柔,他轉(zhuǎn)過身平靜的望著外面的風(fēng)景,良久才道:“姑娘,你先轉(zhuǎn)過身去?!?/br> 他的聲音清淺,恍若一縷單薄的輕煙,一出口便已消散在空氣之中,然而卻可以令聽到它的人刻骨銘心,一字一句,猶若玉珠落盤,甚至在很久之后,都忍不住回想起他當(dāng)時的語氣,以及他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情。 蕭蕭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還是按照他的意思老老實(shí)實(shí)轉(zhuǎn)過了身,背對著霍斬言,等候他接下來的話。然而片刻之后,宛轉(zhuǎn)悠揚(yáng)的笛音響了起來,從木屋一直傳到遠(yuǎn)方的天外,合著外面紛飛的大雪,竟是極為靜謐美好的畫面。 霍斬言的神情依舊平靜,唇瓣幽涼,幾乎都沒有什么血色,白皙細(xì)膩的手指輕輕敲著孔洞,如玉雕琢的臉上更多的是落寞和孤獨(dú),他在望著遠(yuǎn)方飄搖的大雪,亦是在注視著自己冰封已久的內(nèi)心。 蕭蕭一直背對著他,聽著他的笛音,一時間所有的酸楚和喜悅都涌上心來。初遇時驚鴻照影的溫暖,患難中生死相依的眷戀,以及離別前想留不能留的凄然……她紅了眼眶,卻倔強(qiáng)的抬起了頭,堅(jiān)決不讓眼淚滴落下來。 此時此刻,整個天地似乎都安靜了下來,他們之間從未如此的接近,沒有木屋,沒有大雪,甚至連綿延數(shù)十里的沼澤都已消失了蹤影,這個世上只剩下他們,她在背對著他,聽著那首專門為她吹奏的笛音,想回身抱一抱她愛著的那個霍斬言。 良久之后,笛音終于落了尾聲?;魯匮暂p輕咳了兩聲,淡淡道:“抱歉,我已習(xí)慣一個人吹笛子了,所以……” 他頓了頓,垂眸望著手里的那支笛子,修長的手指微微收緊,轉(zhuǎn)過身對蕭蕭溫言道:“與姑娘萍水相逢,斬言身上別無長物,這支笛子,便贈與姑娘吧?!?/br> 蕭蕭怔了片刻,下意識的伸手接了過來,緊緊地抓在了手里,卻又生怕太用力而把它捏碎。 這是一支白玉笛子,通體晶瑩剔透,竟無一點(diǎn)瑕疵和雜色,笛子的兩端以金線纏繞,右側(cè)掛著兩枚玉墜,看上去精巧無比,價(jià)值連城。 蕭蕭有些無措的看向霍斬言,復(fù)又展顏笑了:“你等著,總有一日,我會尋這世上最好的笛子來謝你!” 霍斬言慢慢垂下眼簾,平靜的答:“多謝姑娘。” 蕭蕭握著笛子背過了身體,不滿的咕噥道:“我說過,不用跟我客氣的?!?/br> 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我可以……我是說萬一我路過洛陽,可以去看你么?” 霍斬言清俊溫雅的眸子倏忽閃了一下,很快又被他掩藏在心靜止水的淡漠中,聲音聽起來有些涼薄:“姑娘……要去洛陽么?” 蕭蕭不安的低著頭,注視凝望著手里的那支玉笛,說話時有些忐忑:“也許呢。” 此話一落,木屋中便陷入了一陣寂靜,良久之后,才聽到霍斬言云淡風(fēng)輕的聲音:“好啊?!?/br> 這是他們最后的對話,蕭蕭不知道他那時的遲疑究竟是為何,所以直到送霍斬言離開時,都不再主動與他說話,而霍斬言也沒有再開口,兩個人就一直沉默,或是一前一后,或是并肩走在紛飛的大雪中。 苦寒沼澤的邊界,蕭蕭佇立在寒風(fēng)漫雪之中,遙望著早已空無一人的小路失神,不知為何,她現(xiàn)在感覺心里很空,酸酸的,澀澀的,竟是這般的沉重著,好像他走了,也將她所有的期盼和歡樂一并帶走了。 “你也該鬧夠了吧?”身后有個平淡威嚴(yán)的聲音傳了過來。 蕭蕭回身看時,只見一個紫衣墨發(fā)的中年人負(fù)手站在不遠(yuǎn)處,她扯出一絲苦笑,還是朝著那人走了過去,半跪在那人的身下,垂首恭敬道:“師父……” 當(dāng)日蕭蕭離開苦寒沼澤之后,麥藥郎擔(dān)心她會遇到什么危險(xiǎn),回頭蕭孟虧找他索命,于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給神龍教傳了一個消息,不過他又怕透露的內(nèi)情太多,蕭蕭也會反過來取他老命,所以在信中只提到蕭蕭要去取藥,而把霍斬言的事情給含含糊糊的瞞了過去。 蕭孟虧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語氣淡淡道:“鬧夠了,就回去吧?!?/br> 蕭蕭聞言仰起臉,很是不解:“師父既然都下山了,難道不去找卓鼎天報(bào)仇么?” 蕭孟虧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側(cè)身重新負(fù)上了手,望著遠(yuǎn)方靜靜道:“即使我不去找他,他也是會來找我的?!?/br> 蕭蕭站了起來,眉目中似乎有些疑惑:“近日江湖上不知是何人散布消息,提起了祖師婆婆和卓鼎天當(dāng)年的事。不過這樣也好,卓鼎天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刀殺了倒是便宜了他,不讓他身敗名裂,失去所有,又怎能讓他為當(dāng)年的事贖罪?” 蕭孟虧的目光有些茫然,贖罪么? 他還記得卓鼎天當(dāng)初拜入師門的場景,誰會想到那個滿身正氣,慷概俊逸的少年,會是那般狼心狗肺,心懷鬼胎的人?碎云淵的雪至今還在下著,然而住在里面的人卻已不在了。 她死在二十五年前的那場背叛中,那個她引以為豪的弟子,那個她深愛著的男人,為了學(xué)到更高一乘的武功暗算了她,將她畢生的功力竊走,挑斷了她的手腳筋,刺瞎了她的雙眼,還將她推向了萬丈懸崖之下。 那會是多么刻骨銘心的一種痛?。窟@么多年,他一直在想,該如何才能讓罪孽之人為當(dāng)年的事付出代價(jià)呢?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想,然而,當(dāng)恨已達(dá)到極致之時,恨與不恨,就沒那么重要了。 因?yàn)闊o論他怎么想,怎么做,好像都不能令自己感到滿意,在仇恨和痛苦中掙扎了這么多年,最后他恍然發(fā)現(xiàn),把那個人千刀萬剮也好,把那個人剁成rou泥也罷,她都回不來了。 那個會教他武功,給他擦汗,為他做飯洗衣的女子,再也,再也回不來了。 第65章 冉冉物華休(一) 洛陽城外,因即將舉辦的英雄大會,來往的人頓時增加了好幾倍,朝廷未免這段期間會發(fā)生意外,派出守衛(wèi)城門的官兵也增加了許多。 一輛馬車跟著形形的人群,不緊不慢的駛過了城門,在寬闊熙攘的大街上平穩(wěn)前行著,不多會兒,就來到了古城中央的一座山莊前。 陸劍山莊里,卓鼎天和莊主陸九卿正在客廳中陪客人飲茶,忽見江昊邁著闊步走進(jìn)來稟報(bào)道:“師父,霍師兄到了!” 卓鼎天立即擱下杯子,站起身來驚喜問:“當(dāng)真?” 江昊用力點(diǎn)頭,可能是覺得自己跟霍斬言見過一次,所以欣喜優(yōu)越異常,他沉聲答道:“霍師兄現(xiàn)今已經(jīng)到山莊門口了?!?/br> 旁邊的陸九卿疑惑的看向了卓鼎天,問道:“這位貴客,莫不就是卓兄口中的江月樓主?” 卓鼎天哈哈一笑,廣袖一拂:“可不就是他么,走,隨我去迎一迎他!” 能讓武林盟主屈尊降貴親自迎接的人,身份地位果真不一般,客廳中的那些人皆是相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對這位貴客產(chǎn)生了好奇,更重要的是,他們也很想知道這位傳聞中避世不出的江月樓主究竟是何模樣,于是也都紛紛跟了出去。 陸劍山莊外,一輛馬車就停在不遠(yuǎn)的地方,裝扮雖不鋪張奢華,但不知為何,一眼望去就能看出主人的尊貴與不凡,馬車下面早已安置了腳踏,一位年過六旬的老者首先走了下來,側(cè)身伸手撩開了布簾,隨后從中緩緩伸出一闋素白的衣袖來。 眾人凝神望去,只見一位素衣狐裘的年輕公子從中傾身出來,眉目清俊溫雅,氣質(zhì)月白風(fēng)清,他扶著那位老者的手從馬車上緩緩走了下來,不時還止不住的輕咳幾聲,身形單薄如紙,臉色蒼白病弱,奄奄的氣息若有若無,看上去竟像是患有不足之癥。 他落在地上站定了腳步,望見山莊外等著的眾人,只是云淡風(fēng)輕的一笑,不緊不慢的朝門口走了過來,素白的衣袂隨風(fēng)微微動著,像是一朵悄然綻放的雪蓮,渾身上下透露著純凈的書卷氣,舉止之間,亦是風(fēng)流絕艷。 門口等著的人們都屏住呼吸仔細(xì)打量著這個人,沒有開口說話,因?yàn)樗麄儗@位江月樓主的印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倘若此人只是一個普通的書生,那么他們肯定會覺得這個人飽讀詩書,謙和有禮,行動之中無不令人感受到如沐春風(fēng)的氣質(zhì)和風(fēng)華。然而,頂著江月樓主的身份,再是這般病弱模樣的話,就不能不令人產(chǎn)生懷疑:這個人,真的就是江月樓的樓主么? 霍斬言走到門旁,向卓鼎天拱手施禮,聲音娓娓道來:“未能先行拜訪卓師叔及各位英雄,反倒勞累諸位等候于此,是斬言冒昧了。” 卓鼎天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親和道:“斬言,我這些天可就盼著你呢,來了就好,來了好啊?!?/br> 霍斬言輕輕頓首,白皙微涼的手指掩在素袖之中,如玉雕琢的臉上保持著溫和淡漠的淺笑,看不出有多親近,也感覺不到有多疏離。他跟隨卓鼎天及眾人的腳步很快來到了客廳,在卓鼎天的左手邊落座,有侍女端來一盞茶,放在了他的身側(cè)。 卓鼎天在位子上坐定,側(cè)身詢問道:“我聽昊兒說,斬言你前些時日病了,現(xiàn)在可好些了?” 霍斬言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答:“多謝卓師叔掛懷,現(xiàn)今已經(jīng)沒事了。” 卓鼎天捻著胡須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是欣慰嘆息道:“可惜霍師弟英年早逝,留你一人獨(dú)撐江月樓,也是辛苦?!?/br> 廳中的人,聽到卓鼎天提起前任樓主,無不是露出敬佩傾慕之色,同時他們也驚奇的發(fā)現(xiàn)了一件怪事:不只是前任樓主,江月樓的歷代樓主似乎都活不長久,甚至霍斬言的伯父霍孟荀,那位傳說中少年絕艷的武學(xué)天才,沒活到二十歲便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山莊的那座石塔中。 關(guān)于霍孟荀的死因,武林中眾說紛紜,甚至還有人傳言說霍家兄弟為爭奪樓主之位,自相殘殺。不過江月樓卻放出話來,說霍孟荀是身患急癥而死,后來也證實(shí)霍家兄弟的感情一向要好,不可能發(fā)生兄弟鬩墻之事,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如今再看這位江月樓主,只怕霍孟荀突發(fā)急癥去世的說法,有八九成是真的吧。 霍斬言欠著身子,舉止之間優(yōu)雅風(fēng)流,他的聲音溫涼:“如今江東形勢平靜,百姓安居樂業(yè),江月樓中又有老洪他們處理事務(wù),倒真沒有什么事可令我費(fèi)心的了?!?/br> 正說著話,又有人進(jìn)來稟告道:“盟主,莊主,門外來了兩個人,說要求見盟主?!?/br> “哦?可知來者是何人?”卓鼎天奇怪的詢問道。 那護(hù)院有些遲疑,慢吞吞的答:“是一個胖和尚,和一位瘦書生?!?/br> 客廳內(nèi),霍斬言云淡風(fēng)輕地端起杯子,他聞言僅頓了一下,隨即掀開杯蓋拂了拂水面的茶葉,不咸不淡地抿了一口,就聽卓鼎天道:“只要志同道合愿為我武林效力,便都是我卓某的朋友,快快請進(jìn)來吧。” 不多會兒,一個大肥和尚和一個窮弱書生跌跌撞撞的跑進(jìn)來,跪在客廳中央拱手道:“卓盟主,您可一定要救我們??!” 卓鼎天揮了揮衣袖,連忙道:“二位英雄快快請起,有什么話坐下來說?!?/br> 那大和尚和窮書生站起身來,正想說話,抬眼突然見到卓鼎天旁邊坐著的霍斬言,均是嚇得臉色一白,大驚失語道:“你你你……” 霍斬言不緊不慢的放下了杯子,靜靜的望著他們并未開口,倒是卓鼎天比較疑惑,開口問道:“二位英雄,可是見過霍賢侄?” 當(dāng)日那窮書生對霍斬言痛下毒手,原以為這人必死無疑,沒想到今日會在陸劍山莊再一次見到他,更沒想到,這個人跟卓鼎天的關(guān)系這般親密。他們這件事做得本就不光彩,若是說了,不但會得罪卓鼎天,得不到他的庇護(hù),還會令在場的英豪所不齒,于是大和尚和窮書生相視了一眼,會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打成了共識。 那書生站出來道:“回稟盟主,我二人并未見過這位少俠,只是覺得……這位少俠與先前認(rèn)識的一人很像?!?/br> 他頓了頓,悄悄的望了一眼霍斬言,心里有些發(fā)虛,還是道:“不瞞盟主,我二人前來洛陽參加英雄大會途中,遇上了那魔教妖女蕭蕭,還……出手重傷了她,那妖女臨行前說,誓要取我們性命,尋我們報(bào)仇雪恨?!?/br> 客廳中的人,一聽這話都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顯然不大相信他們的話,卓鼎天意外的挑了挑眉:“哦?兩位英雄是說……你們重傷了那魔教妖女蕭蕭?” 大和尚一見他們不信,頓時有些急了:“是真的……” 還未說完便被那書生攔了下來,窮書生拱手道:“這事說來慚愧,我二人之所以能贏得了那妖女,全賴僥幸?!?/br> 他又試探的看了看霍斬言,見對方?jīng)]有什么反應(yīng),便繼續(xù)道:“那妖女當(dāng)時負(fù)傷在身,我等作為正道本不該趁人之危,然而那妖女卻對盟主你和中原武林口出不遜,所以我二人才忍不住與她打了起來?!?/br> 卓鼎天若有所思的捻著胡須,點(diǎn)頭道:“兩位英雄也算是為我武林做了一件好事,你們盡管放心,相信有眾位豪杰在,那妖女若是膽敢追到洛陽鬧事,便是自投羅網(wǎng),必死無疑。”窮書生和胖和尚忙不迭的跪了下來,對卓鼎天千恩萬謝的磕頭,隨即跟著下人出去了。 然而剛才那兩人見到霍斬言時的反應(yīng),卻是引起了卓鼎天的懷疑,他是什么人,混跡江湖這么多年,怎么可能會被那等拙劣的說法輕易蒙混過關(guān)?于是他沉吟片刻,開口問道:“斬言,按說你前些時日便可到達(dá)洛陽的,怎會耽擱這樣長時間?” 霍斬言沒有開口,旁邊的老洪笑笑答:“卓爺,是這樣的,樓主多年未曾離開山莊,一出門難免對什么事都覺著新奇,起初以為時間尚早,便在路上多玩了幾日,沒想到這一玩,竟把時間都給忘了?!?/br> 客廳內(nèi),眾人哄堂一笑,沒想到神秘莫測的江月樓主,竟還有貪玩誤事的時候! 霍斬言常年在山莊養(yǎng)病的事,卓鼎天自然是知道的,此番聽到老洪的話,便將懷疑消去了大半,笑著道:“近日江湖不大太平,那魔教妖人四處作亂,斬言你很少涉世,日后要小心些才是啊?!?/br> 霍斬言側(cè)身低首,靜靜的答:“多謝卓師叔關(guān)懷。” 卓鼎天拂了拂衣袖,又道:“你一路奔波,想必也該累了,陸莊主已經(jīng)為你準(zhǔn)備好了庭院,先去歇息歇息吧?!?/br> 霍斬言緩緩站起身來,對陸九卿拱手答謝道:“有勞陸莊主費(fèi)心?!彪S后向廳中的人點(diǎn)頭示意,跟著小廝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 第66章 冉冉物華休(二) 霍斬言的落榻之地,乃是一處環(huán)境清幽的荷風(fēng)小院,現(xiàn)下還未到五月,荷花尚未開放,池子里只點(diǎn)綴著片片青翠的荷葉,微風(fēng)襲來,盡是沁人心脾的清香。 長夜未央,明月掩映在樹蔭之中,黑藍(lán)的夜空上澄明如洗,深沉如一方化不開的墨硯,幾點(diǎn)星子掛在遙遠(yuǎn)的天際,伴著點(diǎn)點(diǎn)蟲鳴,靜靜閃爍。 霍斬言端坐在蓮池中央的亭閣里,老洪恭恭敬敬的站在旁邊,見他不緊不慢的伸手,在石桌上排出幾個杯子,不由疑惑道:“樓主,為何要擺三個杯子?” 霍斬言側(cè)手拎起小爐上的茶壺,很有耐心的傾倒著熱茶,抬首微微笑了:“待會兒有客人要來……” 說著,他側(cè)了一下眼眸,唇角勾起些許冷淡的笑意:“你看,他們來了。” 他伸手端起一個杯子,將里面的茶水緩緩傾倒在地上,道:“老洪,你去把屋頂和樹上的那幾位朋友請走,不要讓他們打擾了我的客人?!?/br> 老洪抬頭看了看小亭對面的那幾棵樹,以及主屋的房頂,不由在心中惱火,這卓鼎天既然邀請樓主參加英雄大會,現(xiàn)在又派人來監(jiān)視,究竟是什么意思?憑這幾個小毛賊,也想瞞天過海的看住他們,當(dāng)江月樓是吃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