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吊錢
一匹馬?花彌生當(dāng)是看錯了,揉揉眼睛,確定的確是一匹馬以后,沒敢上去,“大當(dāng)家,我的馬呢?” 小五推了她一把,“沒了,就這一匹馬,讓你上去就上去。 “不是,怎么可能呢?”山上的馬,沒有兩百也有一百五,怎么可能沒有馬騎呢? “其他的馬都病了,游大夫正給馬看病呢,說會傳染,也就大當(dāng)家的馬沒跟其他馬關(guān)在一起還好好兒的,讓你上馬,沒讓你跑著下山就夠好了,你還挑起來了,趕緊上去?!?/br> 真行嘿!都病了,不過最讓他沒想到的是,游四海居然還會給馬看病。 “那就麻煩大當(dāng)家了?!彼ба?,抓住馬鞍又犯了難,李寄在馬上,她上不去馬背。 “真夠墨跡的?!崩罴目床幌氯チ?,彎身單臂抱住她的腰,穩(wěn)穩(wěn)把她抱上馬背。 馬背只能容納兩人,馬鞍原本是一人位,現(xiàn)在硬塞進(jìn)來一個,花彌生后背貼著李寄胸腹,嚴(yán)絲合縫。 她渾身不自在,抓住韁繩,四肢僵硬的不像話,“大......大當(dāng)家,我們走吧?!?/br> 李寄盯著她發(fā)頂?shù)囊粋€小璇看了會兒,穩(wěn)住呼吸,一夾馬腹,花彌生身體猛的向后仰,幾乎是躺在李寄懷里。 身后小五喊著,“大當(dāng)家,我們一會兒就到?!?/br> 李寄完全沒聽見他的話,耳邊風(fēng)聲呼呼,而他鼻尖是芳香陣陣,那香味兒淡淡的,時有時無,不仔細(xì)聞就要錯過,像是從身前丫頭的身上傳來的,像是發(fā)香,又像是用皂角洗過的衣服上飄來的。 他不說話,花彌生也不說話,好在有風(fēng)聲馬蹄聲作伴,只要忽略身后灼人體溫,也不覺得太尷尬。 忽然——她身子猛然一僵,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連呼吸都停止了。 身后一只手,貼著她的后脖頸,束起她長發(fā),慢慢從一側(cè)掠過到另一側(cè),驚起她一陣顫栗。 “大當(dāng)家?” “你頭發(fā)打臉?!鄙砗舐曇舯г梗瓉碇皇前阉乖谏砗蟮念^發(fā)給她順到身前,“管好自己的頭發(fā)?!?/br> 她松開一只抓著韁繩的手,握住長發(fā),松了口氣。 好在兩人誰也看不見誰的臉,李寄身子稍稍往后靠,猛吸一口氣,清醒了,冷靜了,莫名的一股沖動勁兒緩過去了,又故作若無其事板起臉,仿佛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 馬兒跑得快,他們出發(fā)的時候正當(dāng)日月更替的時辰,進(jìn)城的時太陽已高高掛起,這么看著,與遠(yuǎn)處山脈齊高。 李寄把他的寶貝馬拴在城門樓的茶攤上,告訴攤主傍晚來騎,攤主搓搓指尖管他要錢,他一眼瞪過去,攤主悚然一驚,花彌生安撫說傍晚來時給錢,快行幾步追上李寄。 花彌生知道無用,但追上去還是忍不住提了一嘴,“人家小本買賣,做個生意不容易。” 李寄“嗬”了聲,“好人做慣了,誰都想管是不是?” 明知不該多嘴還多嘴,他作惡慣了,能聽進(jìn)去? 她不多嘴了,跟著李寄往前走。 早上集市還挺熱鬧,酒館茶樓,街邊買包子饅頭的,熱氣香味兒裊裊飄在半空,騰云仙霧似的。 李寄走到一家包子鋪前停下來,扭頭問她,“餓不餓?” 花彌生搖搖頭。 “吃點兒東西。” 那還問她做什么? 花彌生跟他過去,李寄飯量大,拳頭大小的包子,他一口氣要了二十個,花彌生撐死了也就吃兩個,還有兩碗元宵,元宵吃一半兒,實在吃不下了,揉著肚子看李寄狼吞虎咽。 狼吞虎咽倒不是說他吃相有多難看,是說他吃得快,那包子幾乎是一口一個,也不知到嘴里嚼沒嚼就咽下去。 “吃吧!” 李寄看她坐著不動,敲敲桌子,“吃完!” “吃飽了。” 他哼道,“一看就是沒餓過肚子的。” 這話說的,花彌生問他,“你餓過肚子?” 她的確沒餓過肚子,老爹雖然不富裕,但從小卻把她照顧的很好,她小時候是巷子里的嬸嬸姨娘喂大的,花秀才一個男人,照顧孩子上沒經(jīng)驗,只能厚著臉皮去敲有孩子家的女人的門,開始人家是看他們一大一小的可憐,幫著喂她兩口奶,后來總不好一直這樣麻煩人家,花秀才便上門給人畫像,也不算叫人家白幫忙。 她是吃百家奶長大的,一個沒娘的孩子,打小比有娘的孩子都長得壯實,雖然日子清苦,但誰家有什么好吃的,都會惦記著他們父女松來些,長這么大,的確沒挨過餓。 李寄自己那份兒元宵吃完了,又端起花彌生那碗吃,“當(dāng)然餓過肚子,餓急了,看著自己的手都覺得香,要不是咬一口把自己疼醒了,還真能把手啃了?!?/br> 花彌生驚訝,“你怎么會挨餓?” 他是土匪,想要什么搶就行了,山上堆著金山銀山,怎么可能餓著呢? “你知道個屁,你以為人人都過得衣食無憂?你還有個爹,老子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原來有個老頭照顧,后來老頭病死了,一個人討生活,跟狗都搶著吃,更何況餓肚子?!?/br> 這些經(jīng)歷從他嘴里說出來平淡的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但他說完,意識到自己跟她說太多了,又虎著臉掠過,“跟你說個屁,說了你也不懂?!?/br> 她是不懂,她把李寄看的太片面了,他身上還藏著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不過或許也沒機會了解了。 她剩下那半碗元宵,李寄捧著碗,兩口喝完,擦擦嘴,往桌上扔了一吊錢。 花彌生站起來跟上,賣包子的看著那一吊錢傻了眼。 “大爺,您給多了!” 李寄頭也不回。 “你錢給多了?!?/br> “老子愿意,我錢多燒得慌,愿意!” 他沖她一句,大步流星,走的頭也不回。 花彌生跺跺腳,真是狗脾氣,好心提醒還挨一頓沖,再管他,她就是狗! 兩人這樣在鎮(zhèn)子里逛,找合適的鋪面,一路上看到不少周祝的鋪子,他做女人生意,賣胭脂水粉和綾羅布匹,因為東西好,樣子新,待客又周到,所以很快在喬安鎮(zhèn)打響了名號,不少夫人小姐都是他店里的???,李寄上回雖然燒了他幾間鋪子,但于他而言,并沒有多大損失,多請幾個客人進(jìn)來這銀子就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