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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發(fā)現(xiàn),她的視線原來并非是在看他。 她在看那另一個人。 封亦的心中忽地產(chǎn)生了一種酸酸澀澀的怪異感。他吸了口氣,強行將這感覺撇去了一旁。 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林妙妙,別復(fù)仇了,若你家人還在,也定不希望見你如此 第49章 干點妖女該干的事06 (六) 林妙妙顯然沒放他的話在心上。畢竟在她眼中,他只是個功夫稀爛,還幾分天真的封公子。 她還笑著詭辯道:你又不是他們,又怎知他們不希望見我如此 封亦什么都比不過她,也從來說不過她。 他連想問問林妙妙,在她看著他時,想的是誰,都最終沒能問出口。 最后離開時,他聽見林妙妙淡淡嘆道:我是在復(fù)仇,亦是在討要一個公道。這個公道別人既給不了,那便自己來掙。 她的眸色明亮,但因九生訣之故,泛著幾絲青藍之色。宛如玉山頂上每日可見的星辰。她的眉間花鈿宛若鮮活,在月色中微亮。 此刻的她明明沒使任何妖色媚術(shù),封亦卻覺得自己魔障般地沉淪進去了。 那一瞬的感覺,令他再想起時也會心神燥亂。他不自覺間又避起了林妙妙。可不過兩日,他發(fā)現(xiàn)林妙妙又不見了。 婉月正在殿中做著打理,見封亦四下走動,便沖他擺擺手道:找什么呢,妙妙姐的話一早就下山了。 近段日子婉月見他消停不少,臉色也總算好過了一些。 封亦聞言靜立了片刻,謝過她后轉(zhuǎn)身走開了。 然而他的心里,卻開始涌起了異樣的情緒,這份情緒如同開出的泉眼,一出現(xiàn)后便源源不斷。 這種感覺賴了他一整日,直到暮色沉沉。眼看天色漸暗,封亦突然拉開房門,拐去了殿后不遠的一處偏僻崖邊。 雖然不想承認,可他就是武藝不濟。林妙妙下了山,他便只能在玉山頂上等著她回來。 說到底,他只不過是被困此處罷了,何處都不能去。真如她所說,她不肯放他離去,只是想要他留下來陪陪她。 但封亦知道,事實上就連她想要陪伴的人,其實都不是他。 封亦不甘,卻又不明這不甘從何而來。許是不甘被拘在這玉山頂上,又許是不愿成為他人的替代。 又或許,他是不甘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在她回來時替她處理傷處,或者毫無意義地勸上一二。 如果能夠下山的話他是不是會離她更近一些。 封亦此前對林妙妙有誤解時,幾乎每日都在暗中找尋法子,想方設(shè)法要從她的魔掌中逃出去。 一次無意中,他發(fā)現(xiàn)此處有一線機會。 當初魅修羅挑了個四周峭壁的山頭,仿佛海中孤島。但封亦發(fā)現(xiàn)了此處要比其他緩和許多。而且一眼往去,有許多可用的落腳之處。 雖仍陡峭,但若是小心攀附,并非不能沿著徐徐往下。 封亦往底下望了一眼,依舊是那令人心顫的高度,此前他諸多顧忌沒有嘗試,但眼下他卻在想,為何不能試一試呢 婉月見天黑了,便跑出去收了妙妙姐晾曬著的衣裳,抱著路過封亦的房間時,發(fā)現(xiàn)門大敞著,人卻不在里頭。 若是以往,他無處可去,大多時候總是待在房中的。婉月四處留意了一圈,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人影。 直到后來,她在一處崖邊的嶙石上,發(fā)現(xiàn)掛了一片他的衣角。 婉月倒吸一口冷風。要命了,那面薄的公子趁妙妙姐不在,竟想不開跳崖自盡了! 艾漓回來時,便好奇她這妙妙殿中怎沒個人影。后來步往殿后時,正遇上了神色慌張的婉月迎頭跑來。 婉月正不知如何是好,便見妙妙姐回來了,她忙將此事告之。 艾漓聞言臉色一變,瞬間疾行至崖邊后提氣一躍而下。 夜風獵獵,吹得她裙邊翩飛如蝶。 艾漓抱著最壞的打算,邊找邊思忖著,她最近忙著清算之前的血帳,好似根本沒怎么調(diào)戲他啊! 怎么就想不開了 艾漓一路往下,本做好了準備,要在山腰或山腳下,找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身,沒想連半山腰都沒到,便見封亦臉色蒼白地掛在山壁上。 艾漓: 封亦已經(jīng)快脫力了,若非求生欲望強烈,早已攀附不住跌下山崖了。 封亦通過身體力行,得到了一個結(jié)論。想象與實踐之間,是隔著一條巨大鴻溝的。 他本以為這條路是可行的,但沒想往下攀爬了一大段距離后,腳下竟然斷了路。陷入了上不去下不來的境地。 夜風冷涼,快將他僅剩無幾的氣力都要吹散了,這時他突然看見林妙妙翩然而至,足尖在凸出的山壁上一點,如若平地,宛如仙人。 可她的神色卻十分怪異。 封公子這又是什么興趣攀巖拓展 封亦聽不懂她的后半句,但也不想答她的前半句。這副模樣,實在丟人! 艾漓又道:小月說你自盡了。 沒有這還是要反駁一下的,他豈是如此輕生之人。 最后艾漓將人提回了山頂。得知前因后果后,她哭笑不得,不知說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