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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則端起酒杯,道:這杯該是我敬陳郎君垂青。 又是一飲而盡。 陳郎君與裴郎君約莫打著要宋則喝醉的主意,這一壺酒,兩人都不曾沾,勸得宋則一杯接著一杯。 宋則的酒量不好,哪怕這酒淡,喝著喝著,也難免有些暈。小翠在一旁更是著急,這兩位郎君,分明不安好心,想借酒行兇,可宋大家不喝又是不妥,若是喝多了叫人占了便宜去,更是不妥。 陳郎君與裴郎君一邊勸酒,一邊說著渾話,一邊觀察宋則的反應(yīng)。宋則雙頰發(fā)白,毫無春意,兩人對視一眼,覺得不妥,這該來的反應(yīng)怎么還沒有來。 小翠道:兩位郎君,夜了,宋大家也喝了許多,昨夜又是重病,不如 誒,我好不容易尋到的一壇子酒,她這才喝了多少。陳郎君當(dāng)然不肯放她回去。 小翠急道:宋大家怎喝的下一壇子酒。 裴郎君道:一壇子也沒多少。一揮手,下人把一小壇放在桌上。四個(gè)陪酒娘子面面相覷,此事怕是難以善了。怎么說,宋大家今兒都拒絕了陳兄一番好意,總不能把另一番好意也拒絕了吧。她不喝也成啊,姑娘你這般忠心,不若替你家大家一并喝了 陳郎君笑一聲道:這樣也行呀。宋大家,你看 按住了小翠的手,宋則待要說她喝,就聽人稟告,說是春雨樓鳳mama派人來接宋大家。 陳郎君獰笑道:接什么,喝完酒再走不遲。喝醉了也不打緊,至多陳某送宋大家入香閨。 不敢有勞陳郎君,鳳mama曉得了,會要了我的命。怎敢勞貴客做這等事情。久候不至的宋玠,向鳳楚討了接人的差事,她先在外頭聽包廂里的動靜,暗罵陳、裴二人不是個(gè)東西,眼見宋則要喝下整壇酒,這才跳了出來。 接人的居然是個(gè)不亞于宋則的美人,陳郎君與裴郎君大感意外。不曾想春雨樓還藏著這等美人,鳳mama真是的,這樣的美人就該收藏起來好好疼愛,怎能干這等粗活。這美人與宋則一般端莊,卻不似宋則清冷,眼角眉梢十分勾人,眼底還有一分凌厲。 宋玠心道,干什么粗話都比應(yīng)付你們這倆禽獸要好。她面上一笑,把手一拱:兩位郎君謬贊。 宋則已有七分醉意,原想撐著將酒喝完好走她的作風(fēng)一貫如此,能推就推,推不了就喝,通常她的身份在那里,來客又都是要體面的,不會為難,就是這陳郎君愛鬧事。不想宋玠卻來了,她微微顫顫站起來,一手搭在她的手上,道:這是樓里的訓(xùn)導(dǎo)娘子。 裴郎君與陳郎君大笑道:可惜可惜,做什么訓(xùn)導(dǎo)娘子,以娘子這般姿容,誰家的娘子做不得呢。言語甚是輕浮。 宋玠不屑,又是一笑,多謝兩位抬愛。我年紀(jì)大了,吃不了這行飯。 春雨樓的姑娘,陳郎君是十個(gè)里面九個(gè)熟,還有一個(gè)特別熟,但是要說這訓(xùn)導(dǎo)娘子,他不覺得鳳mama這樣的人會放過這般資質(zhì)的女子,除非這女子本身有些問題。她一出現(xiàn),宋則就緊張,看樣子兩人關(guān)系不錯。宋則此人素來寡淡不與人結(jié)交,也就是前陣子 啊,陳郎君想到一個(gè)可能。 傳聞一時(shí)的笑話,春雨樓險(xiǎn)些被人財(cái)色兼收的宋十一娘,宋則請他搭救,是他派人把人給攔下的。 居然是她,怎會是她。瞧著樣貌、氣勢,怎會看上那窩窩囊囊的窮書生。 陳郎君道:我知道你是誰了,宋大家不惜欠我個(gè)人情,也要把私奔的人攔下來的,怕就是你吧。 宋玠瞥了宋則一眼,居然為了她欠這種人情。原來是陳郎君義助,妾不勝感激。陳郎君,你看我就說我吃不了這行飯,容易得罪人不說,還瞎了狗眼似的。 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情,不是悲悲愴愴,要死要活,就是覺得沒臉見人,低聲下氣,此女倒是坦然。 說閑話的這會兒功夫,宋則酒意上涌,身子微晃,被小翠扶住了。陳郎君,妾不勝酒力,不便久陪,你看 我說了,只要你喝完這壇酒,自可離去。陳郎君的眼珠子瞟向宋玠,若是宋娘子愿意代勞,也無不可。 未等宋則接話,宋玠便道一聲好,很是干脆。既如此,我來吧。 陳郎君要叫人拿杯子來,宋玠道:不必,就這樣喝好了。 一杯一杯,喝到天亮去嘛,看宋則這樣子,也不像是能撐到天亮的。 她這般豪氣,裴郎君也來了興致,鼓掌叫好。 誰知將酒壇舉到跟前,花香撲鼻而來,宋玠暗罵一聲直娘賊。 這酒,不是普通的酒,里面加了一種東西下三濫常用,就是因?yàn)檫@種東西,才將她和宋則牽扯到一起,如今難道又要來一次 可宋則分明也喝了這種酒,卻沒有該有的反應(yīng)。 莫不是在幻境里,所有的春//藥媚藥對宋則無效如此倒也說得通,若是有效,每次她只要下藥即可。 既然對宋則沒有作用,那對自己 事實(shí)證明,任何心存僥幸都是搬石頭壓自己腳。箭在弦上,無路可退,她仰頭咕咚咕咚喝完一壇子加了春//藥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