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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蘇把人抱在懷里, 揩去他身上的血, 跟個瘋子一般,嘴里不停嘀咕著:你會不會原諒我大概不會吧, 我這樣對你, 你一定傷透了心。 江逸蘇反復想著剛剛的場景, 是自己親手把心愛的人殺了, 齊盼決絕的眼神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江逸蘇越想越癡狂, 神色恍惚起來, 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難道齊盼生生世世都是被自己殺的嗎 他越想越覺得是如此, 難怪齊盼會恨自己,齊盼本來可以不會死的,是自己把他推向了深淵,越推越遠, 自己就是殺人兇手!江逸蘇邊走邊笑, 急火攻心,突然吐出一口血來,所有的記憶發(fā)生了錯亂。 他眼前重現(xiàn)的全是那一幕, 已經(jīng)分不清這是哪個世界,他殺的又是誰,江逸蘇和木頭一樣坐在那,什么都看不清,眼里一片漆黑,連季如許什么時候被人救走的都不知道。 幾天后,江逸蘇面無表情地走進烈焰噬魂天,這是第二次來了,第一次是在七天前,齊盼還沒死的時候。 他看著火紅的天空,平地竄起的火焰,從天而降的巨石,互相抓咬的怪物,江逸蘇感覺有只小手在抓自己的心,齊盼就是在這樣的地方活了八十多年嗎 可齊盼根本就沒有什么修為,那三腳貓功夫,連一個厲害點的強盜都打不贏,那么他是怎么活下來的...... 江逸蘇的臉像紙一樣慘白,自己都做了什么,竟然讓齊盼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還怎么有臉去下個世界見他,倒不如在這里贖完罪后,再去向齊盼認錯。 突然一條半丈粗的蛇妖爬向江逸蘇這邊,江逸蘇本能地朝后背拔劍,卻發(fā)現(xiàn)背后空無一物,這才想起來自己卸下了所有兵器法寶,并且自斷修為。 他之所以這么做,就是想知道齊盼是如何在這里活下去的。 江逸蘇沒辦法,憑現(xiàn)在的的功夫,一絲一毫都傷害不了蛇妖,連忙向另一處逃,但他哪抵得過在這待了百年的妖精,沒一會兒就被那蛇纏上,狠狠地繞著他,瞬間江逸蘇就透不過氣來。 江逸蘇被憋得面容漲紫,上氣不接下氣,連忙用臂膀去錘蛇身,那蛇妖豈也不是善茬,又圍著江逸蘇圈緊了些,江逸蘇的臉由紫轉青,忽的就想到了齊盼。 齊盼也遇到過這只蛇妖嗎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是怎么從妖手里逃脫的 江逸蘇忽然悲從中來,想到齊盼受了一身的傷,就如刀割一般,有些難受。 就在蛇妖覺得他沒什么力氣,決定把江逸蘇吞入腹中時,江逸蘇猛地用手刃切蛇妖七寸,蛇妖雖皮糙rou厚,但七寸總歸是他的死xue,連忙縮了縮,噴出難聞的瘴氣。 那令人作嘔的味道讓江逸蘇胃痙攣了一下,但仍然不停地去敲七寸,蛇妖被打得左右搖晃,化出了人面蛇身,朝江逸蘇吐著蛇信子。 江逸蘇胸脯劇烈起伏著,一個沒防備就被蛇妖咬掉了一大塊rou,江逸蘇心一驚,那蟒蛇的尾巴也在奮力拍打著地面,他被震得搖搖晃晃,仿佛骨頭都要被震碎。 蛇妖還在緊逼著,江逸蘇心中不妙,余光中瞥到一塊銹跡斑斑的鐵,連忙撿起來割傷蟒蛇的皮膚,直刺人頭喉嚨處,廝殺一陣后,就在江逸蘇以為要獲勝時,他猛地發(fā)現(xiàn)身邊又來了一群舌紋怪。 那些畜生個個面部猙獰,像佝僂老人一樣布滿了皺紋,但舌頭卻有五寸那么長,都在垂涎地看著江逸蘇。 糟了!江逸蘇望了一眼流血不止的左臂,這應該是舌紋怪,群居性的怪物,只要聞到血腥味,就會迅速趕來,然后圍住獵物瓜分耳食! 江逸蘇連忙按壓住傷口,拿著那塊銹鐵指著舌紋怪,驀地他就想起很多年前,齊盼也是這樣拿著一塊石頭對著舌紋怪的。 那時齊盼身上的傷更多,他還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只會亂跑亂砍,然后被舌紋怪吸了一波血。 自己那時候在干什么哦,那時候在閉關修煉,把玩著法寶,興趣盎然地看著他被怪物追。 對不起......江逸蘇望著天空喃喃著,隨后一只舌紋怪撲在他的頭上,用力吸著他的鮮血,江逸蘇感覺心臟處抽了抽,身體里的血液在流逝。 不,不能就這么死了,死了還怎么贖罪,來這里就是為了懲罰自己的,江逸蘇搖了搖頭,望著惡心的怪物,陰沉道:吸夠了嗎吸夠了,就拿你的命來。 江逸蘇奮力地砍著那些舌紋怪,他從小在奇絕山長大,自是知道這些怪物的弱點,只要斷了它們的舌頭,就能以絕后患,于是他拿著那把鐵器一個一個削過去。 一只舌紋怪咬住了他的脖頸,江逸蘇怔神間,就回憶起了季如許,齊盼好像也是被畜生咬住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弱點,這樣是不是離他近了一點,那時有誰在保護他 江逸蘇心有些冷,因為這么多年過去,齊盼至始至終就是一個人,那些說著要保護他的東西,到最后都是想吃掉他。齊盼從開心到失望再到絕望,直至最后他終于不相信這里面任何一個人,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江逸蘇把最后一只舌紋怪殺死,染了一身血,他低頭睨著這火燒的大地,為什么,為什么那時候不選擇相信齊盼 要是不把齊盼流放到這里來,自己犯下的錯誤也不會這么多,齊盼也不會受那么多苦,自己也不會再次殺他! 要知道自己可是生生世世都把齊盼殺了,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