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厲害與好欺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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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鎮(zhèn)第一中學(xué)位于填充陸地的上方,年代久遠(yuǎn),學(xué)校旁是被汽車碾碎的灰色大馬路,白色斑馬線經(jīng)過重新涂鴉,煥發(fā)著與眾不同的生機。謝初進校門前會先在馬路對面買早餐。 開了十年的心美早餐店見證了很多孩子的童年。干凈老舊的店牌掛在門面上,推門進去,桌椅是褪色的記憶。上學(xué)快遲到時謝初會買一份油條豆?jié){,上課偷偷吃。時間充裕的話她就點一份牛rou米粉慢慢嗦著,這是她的最愛。 她和陳訣走到海邊唯一的巴士站前。男生正仰頭查看指示車牌,衛(wèi)衣帽被他壓在腦后。 打卡任務(wù)的宗旨就不運用地圖軟件,根據(jù)特寫照片抵達相應(yīng)地點,拍照留念。 先前商量的時候謝初提議坐出租車,陳訣不知想到什么,一口否決了。于是兩個人沿著沙灘走了十多分鐘,才走到公交站來。 謝初拿出零錢,看向一旁沉默的人,問:“怎么了?” “我沒有帶現(xiàn)金?!?/br> …… “沒關(guān)系,我有。” 公交大巴吭哧停下。因為離總站不遠(yuǎn),空位還很多,兩人并排在車尾坐下。 路邊是光禿禿的樹干,汽車馳過,揚起滿地落葉。 “你以前住在海鎮(zhèn)嗎?” 陳訣看了眼在??空旧宪嚨木用瘢鲃哟钇鹪拋恚骸鞍岬骄┦卸嗑昧??” “搬了一年了?!敝x初頗有信心地回,“打卡地點我都知道,很快就能帶你跑完的?!?/br> 陳訣擺弄著分配給他們的拍立得和照片,“這是海鎮(zhèn)的什么地方?” “市中心圖書館。我想明天再去?!?/br> “這里呢?” “購物廣場。” “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 謝初拿出其中一張照片。照片里是棵開滿紅花的大樹,樹干不算粗,地上依稀可見飄落的棉絮。 “我們先去第一中學(xué)?!?/br> “前方是第一中學(xué),請到站的乘客有序下車?!?/br> 此時的車廂早已被人擠滿,陳訣拉著謝初的手臂,將她拽下了車。 兩人皆是滿頭大汗。 “謝謝?!?/br> 陳訣側(cè)對著她,不動聲色地放下手:“不用謝?!?/br> “你吃過早餐了嗎?” 陳訣回:“沒有?!?/br> “那你介意去這里吃嗎?” 謝初看著面前的心美早餐店,早上人是最熱鬧的,店里飄出熱氣騰騰的霧??腿俗谒芰弦紊希馓锥济摿?。有些人不顧形象地往嘴里塞包子,有些人排在門前付款。 陳訣率先走進去,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謝初,沒有人會介意?!?/br> 謝初看見他站在前臺打量菜單,陳訣摸了摸下巴:“你喜歡吃什么?” “牛rou粉。” “那就兩份牛rou粉,謝謝。” 謝初抽了張紙巾將桌面擦凈。因為是早餐店的主推,牛rou粉上來的很快。 陳訣握著筷子,十分熟捻地將碗里的青蔥夾了出來。 謝初取了湯勺,把蔥段往勺里攏。 兩人對視。 真巧。 兩人迅速瞥開視線,各自吸嗦著牛rou粉。 服務(wù)員在店里扯著嗓子喊號,后廚傳來噼里啪啦的鍋具聲,在這個冬日的早晨店里,謝初和陳訣完成了一場零溝通的填肚儀式。 兩人從早餐店里出來,走過人行道,到達第一中學(xué)校門口。正值寒假,校園里一片寂靜,那棵赤裸裸的木棉樹單薄地佇立在大門后。 陳訣用拍立得拍了張不算完全一樣的照片。謝初好奇地看著照片從相機里吐出來。 “你用過嗎?” 謝初搖搖頭。 陳訣將相機遞給她:“拿著,等會我教你?!?/br> 他看著公交車站旁的共享單車,問:“你會騎自行車嗎?” 謝初還是搖搖頭。 陳訣掃了一輛帶后座的自行車,示意她坐上去。 謝初愣愣地問:“你不坐公交車?yán)玻俊?/br> 陳訣轉(zhuǎn)了一下車頭:“坐公交車有什么意思?我載你還快點?!?/br> 謝澤恩載過她。在后座安一個兒童座椅,免得謝初掉下去。謝初喜歡謝澤恩踩腳踏的那一瞬間,她的兩只腳在車輪邊晃悠。路面時常有不平整的碎石,單車就跳躍起來,謝初在兒童座椅上咯咯笑,笑聲像跳樓機一樣,上上下下。謝澤恩就學(xué)她古怪的笑聲。 “我允許你抱著我,所以不要再扯我的衣服了?!?/br> 陳訣在前頭打斷她的思緒,謝初不好意思地摸上他的腰。 陳訣有時候咋咋唬唬的,但他和陳雀一樣是善良真摯的人。她在周哥的事上摔了跟頭,現(xiàn)在才慢慢爬起來。不是每個同學(xué)都看不起她,至少陳訣陳雀不是。 他們等在紅綠燈前,還有叁十秒的時間。 謝初主動找起話頭:“陳訣,你跟陳雀真的很像,不過你看起來兇一點?!?/br> 陳訣開玩笑似的回她:“你和藍(lán)蔚長得也像。但是你看起來很好欺負(fù)。” 謝初心里咯噔一下。 “挑軟柿子捏的人太多了,謝初,不要把自己放太低。我們都看的出來?!?/br> 后座并沒有說話。指示燈跳成綠色。 陳訣回頭。女孩將腦袋直直靠在他背上,小聲提醒著:“你該走了。” 上個世紀(jì)的海鎮(zhèn)就是一個窮僻的漁村,直到政府劃分區(qū)域,為了帶動整體經(jīng)濟發(fā)展,來海鎮(zhèn)務(wù)工的群眾才多了起來。當(dāng)時的南正琴剛?cè)鲱^,是位離異母親。她帶著謝澤恩遠(yuǎn)離了街坊鄰里的碎言碎語,在海鎮(zhèn)的四層小樓租了個單間。她在大鞋廠應(yīng)聘職位,最后被分發(fā)到流水線上工作。那時工資低,勞動保障也不完善,南正琴每天回到家時,謝澤恩已經(jīng)入睡了。她還要上夜班,利用每分每秒掙錢。謝澤恩和夏詩是初高中同學(xué)。謝澤恩知道自己上不了京市的大學(xué),所以他只是默默地喜歡著夏詩。他們的關(guān)系終結(jié)在高一,南正琴住院了。謝澤恩剛滿十六歲,他聽著白大褂分析南正琴的病情,腰肌勞損、胃炎、過勞死…無數(shù)的專業(yè)詞匯,像催命符一樣打在他臉上。涌上來的,還有愧疚。 謝澤恩害怕了。他拿出家里的積蓄付完醫(yī)藥費,就主動去找能做的工作,他申請了退學(xué)。南正琴被他接回家,心疼地摸著他被太陽曬傷的皮膚。正值暑假,原本要享受暑期生活的謝澤恩,成為了一名建筑工人。 海鎮(zhèn)的許多樓都是謝澤恩親手蓋的。海鎮(zhèn)也變成了一座不錯的城市。他們不是本地人,租了十幾年的房子,因為謝初的到來,謝澤恩一咬牙,買了一套九十多平米的房子。謝初的出生增加了開銷,好在謝澤恩不用再下工地干活,他當(dāng)上了材料員,依舊不可避免與化學(xué)物質(zhì)進行接觸。 同縣一起來的老鄉(xiāng)回家過年,免不了聊到他們。謝家這小子有房,混得不錯。 傳啊傳,就有親戚帶信。 ——海鎮(zhèn)是個好地方,有海,我們過來玩幾天,小謝你幫我們張羅張羅。 謝初討厭那些粗嗓門的親戚,他們要睡她粉色溫馨的小房間。她只好對謝澤恩發(fā)脾氣。 “不要他們住這里嘛!是他們自己要過來玩的為什么不去住酒店!” “初初乖,再住兩天他們就走了,我把房間打掃的干干凈凈的,保證還是原來的樣子好不好?” 謝初使勁扭著身體,耍賴皮似的皺著臉:“哼!” “他們就是不想花錢!你掙錢這么辛苦,還要陪他們玩,他們這是在欺負(fù)你!” 謝初看見謝澤恩蹙起的眉,終于不鬧了。 “爸爸從來不覺得這是在欺負(fù)我們?!敝x澤恩幫謝初擦去眼淚,“初初,錢其實沒有那么重要的,花光再掙就好了。但是你看奶奶,有人陪她說話她特別高興啊,她在這邊都沒什么朋友。初初,開心一點好嗎?爸爸一點都不在意這些。” 對謝澤恩來說,最重要的是親人。 謝初上叁年級,班里有男生朝她吐口水,吐在了她臉上,她一聲不吭去廁所洗掉了。五年級男同桌拿彈弓崩她,她只好大吼,男同桌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初中的謝初是班級里最奇裝異服的人,有男生會在收作業(yè)的時候送她一句“丑女”。謝初統(tǒng)統(tǒng)不在意。 陳訣說的,你看起來很好欺負(fù)。 原來這就是別人眼中一直以來的她嗎? 不僅是她,還是謝澤恩,還是南正琴。 他們不是不在意,他們只是習(xí)慣了。 為什么要挑軟柿子捏呢? 陳訣沒有過馬路,他等著女孩埋在他的身后哭泣。紅綠燈跳轉(zhuǎn)了五次,過路人投來異樣的眼光,陳訣盯著顯示屏上逐漸遞減的數(shù)字。 謝初抬起頭,模糊看見陳訣的衣服被她淚濕,形成一個顯眼的圓圈。 陳訣握緊車把:“如果我說了什么惹你哭的話,我向你道歉?!?/br> 謝初抹了把眼淚。 “陳訣,我看起來真的很好欺負(fù)嗎?” 陳訣撒謊:“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說你看起來不會打架?!?/br> “我會打架?!?/br> 陳訣附和道:“那就太厲害了?!?/br> “但是打不過你?!闭f罷謝初破涕為笑,“沒有你厲害?!?/br> “不,你很厲害?!?/br> “你還沒過馬路?” 陳訣一聽,開始奮力踩動腳踏板。 紅燈停。陳訣剎住車。 求問!一個女孩當(dāng)著異性的面又哭又笑是為何! 限一個紅綠燈的時間回答啊啊啊啊?。?/br> 陳訣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