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顧之徒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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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著門后那道視線,張永望硬著頭皮離了門。 饒是他沒心沒肺,也不能忘掉剛才在那間屋子里暴漲的殺意。這種感覺就像一把刀懸在了自己頭上,卻在即將戳碎他頭骨的時候,停住了。 忙至深夜,天邊月攀上枝頭,灑了滿地的銀光,在燭火之下,一只小小的螢火蟲在丹青子掌心振翅。 這只螢火蟲通身用金屬打造,工藝精美,雙翅栩栩如生,不湊近跟前,難以發(fā)現(xiàn)它與尋常的螢火蟲有何差別。 丹青子一放手,螢火蟲振翅,在半空中畫圈起飛。他抬頭看著,任由螢火蟲展翅飛舞。 “跟著他,去找沈懷霜。” · “喲,我說鐘大小姐?!?/br> “怎么來時看你痛痛快快的,怎么走的時候,你就一直沉著臉呢?” 鐘煜回崐侖后,還沒走兩步,鄒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鄒然湊了過去,道:“大趙給你發(fā)了封信,你就愁容滿面這個樣子。既是出來了,那這朝中的事情,就和你沒半點瓜葛?!?/br> “再說了,你母親是那位周皇后,你的太子之位唾手可得?!?/br> “我母親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嬪,居九嬪之末,平時寡言少語,也就我出息了之后,她才揚(yáng)眉吐氣了一番。你從大趙出來,好好的皇子不做,我難免也想知道,再之后,你會想登臨大寶么?” 鐘煜瞥了眼對方,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不登?!?/br> 鄒然認(rèn)不依不饒地追了上去:“不錯,難得此事你我達(dá)成一致。做皇帝有什么好,早朝晏罷,夜以繼日,聽說大趙你父皇身子不大好,水患在即,你皇兄治理有誤,朝中無人,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br> 話落,周圍空氣如凝滯,鄒然常愛和鐘煜拌嘴,口舌之爭,卻從來沒在鐘煜如此緊繃。 鐘煜目光不變,道:“你想問什么?!?/br> “宮闈無密事,大趙皇宮能有什么新鮮的?!编u然尷尬一笑,“那天在崐侖山下,我瞧見你meimei了,我這繞半天彎子,想問你,你小妹在宮里快活么?!?/br> 鐘煜心頭凝著霜,聽鄒然談及鐘瑤,思緒都像漿糊在了一起。 約莫一年,出發(fā)去永綏前,鐘煜正在給崐侖加固山門的石階,誰想鐘瑤求了她父皇,隨著京城的運(yùn)河一路南下,一路不遠(yuǎn)萬里到了崐侖山腳下。 鐘瑤來時騎了一匹棗紅小馬,圍著京城時下最興的紅紗,顛得滿頭珠翠叮當(dāng),到了山腳,一眼就看到了烏泱泱人群中的鐘煜。 鐘煜手上仍落著泥灰,就看到一團(tuán)紅色的云霧遙遙朝他飛奔來。 金步搖甩在地上,珠翠碎了滿地,鐘瑤不管不顧地?fù)淞松蟻恚瑓s是在他懷里哭了。 那雙手緊緊攀住他肩膀,踮著腳,半點也不肯撒手。 鐘煜當(dāng)時就怔愣在了原地,怕弄臟鐘瑤錦衣,不敢反抱回,良久,才入夢初醒似的,召了一個清潔的符咒。 周圍人均是眼露羨色,有傾慕鐘瑤華貴貌美的,也有羨慕鐘煜有人牽掛。 宮闈哪能和尋常人家相比較。 哪能稱呼起一聲家里。 鐘瑤在宮內(nèi)過得快活么? 從前或許是。 但自溫貴妃逝世后,朝中亂成這樣,敬帝病重,她夾在皇后和敬帝之間,她哪能真快活。 “你提蘭陵做什么?”鐘煜驟然收神,低聲斥責(zé)道,“收了你那點心思,覬覦也不能?!?/br> 鄒然停下了步伐,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塊:“那次蘭陵小殿下一路回去,又是誰給她送的。護(hù)送是你不假,一路上的追蹤的是我,否則你在崐侖能睡得著?” 鐘煜長久地沒有回話。 鄒然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甚在意:“你這是篤定要走了?那你先生呢,他和你一起回去么?” 鐘煜:“不走。” 鄒然詫然,“啊”了一聲:“可我看到他在聽山居收拾東西了,方才我還在書閣看到他,他從書閣里拿了很多東西,像是要把那些書都帶走。鐘子淵,你——” 鐘煜止住了回門的步伐,他旋身而去,那速度實在太快,鄒然伸手,發(fā)帶卻從他指縫遛過。 鄒然一把抓了個空,在后面吼道:“你元嬰修為突破在即,都說金丹結(jié)丹如小登天,可結(jié)嬰便真的是魚躍龍門,這么大的事情,你萬一是在靈氣低微的地方,要結(jié)了怎么辦?!?/br> 鄒然緊趕慢趕:“你自己是無所謂!你想過如果你結(jié)丹失敗,你先生會怎么想?” “你回去還有立冠的儀式,你難道不會希望你先生看到么?” “哪怕你在大趙不常駐,開府邸當(dāng)日,門內(nèi)那么多人,你只想自己一個人應(yīng)對么?” 三個問題,字字句句,如刀劍入心。 他哪里想過那么多。 私心一旦占了上風(fēng),他先生就要跟著他一起在泥水里滾過,在權(quán)貴之間虛與委蛇地交涉。 大趙朝廷污濁如此。他為什么帶沈懷霜回去。 鐘煜目光掃了兩下,道:“我不想他看到這些?!?/br> 兩人停頓之際,張永望一路急急地跑了回來,呼叫聲高聲傳來:“鐘師弟!師叔他在書閣里面出事了?。?!” “你們快去?。?!” 第65章 無論你去哪里,我都會找到你 那一剎那,鐘煜竟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恐慌瞬間席卷了他全身。 他忽然收了目光,化作一道黑光。 沒有修士能用那么快的速度御劍,像是要把自己的靈核都燃燒殆盡。 窗外,極其明亮的煙花炸開。 頂上,弟子御劍飛過,說話聲音急切。 “快,東南邊!” “書閣,書閣?!?/br> “書閣還有結(jié)界,不知何時混入魔門中人!” 夜間,草蟲鳴唱。 沈懷霜從山間回來,已是夜深,他收了無量劍,沒急著回住處,反而走向崐侖的藏書閣。 崐侖的書閣夜間也有人值守,若是夜里睡不著,不拘是誰都可以進(jìn)。沈懷霜與門口值守的人打過照面,燃了一只蠟燭,燭臺握在手里,上了二層的樓閣。 崐侖書閣一共五層,最上三層夜間不能進(jìn)入,書本也全是孤本和珍品。 最底下兩層,一層以文部為主,二層才是武學(xué)。 老榆木書架一座隔著一座,幾盞明燈坐落在書閣的角落,燭火淌開一圈暖黃色的光。 沈懷霜挑著心法相關(guān)的書目,忽然聽聞“啪嗒”一聲。他回頭,盯著木架間的漏洞。 層層疊疊的書目間,燭火微弱。 那雙眼的主人沒有現(xiàn)身,目光交接,目光倒是有些奇怪,他與他相望,長久不避。 沈懷霜看了一眼,往前走了幾步,后面的聲音沒隨著他跟來。 嘩啦啦翻書聲不斷。 他翻書的那只手袖口微微卷起,露著一截手腕,肌膚白皙。 那個人一時沒開口說話,就這樣站在書架后看著。燭火翕動,在一呼一吸間,那雙眼睛看得一眨不眨。 沈懷霜舉燭,下巴微昂,留了兩本書,收在懷里。收書的剎那,他從書閣上翻越而下,持劍時,目如雪光。 沈懷霜一掃面上溫情之色,劍氣揮蕩。 雪光與靈氣交接,那雙眼朝他直直刺來,瞳孔一眨不眨,就如志怪話本里那畫皮成了形,一時兇光畢現(xiàn)。 沈懷霜:“你跟蹤我?!?/br> 鐵鉤襲來,兩刃相交。 鐵鉤纏住了無量劍,硬生生吃下了那破云般的一劍,兩股力量交持,又催逼靈力灌入其中。 丹青子嘴角留著笑容。 在那股破空如黑霧的靈氣間,哪怕靈力壓制,那股可怖的靈氣流轉(zhuǎn),如同一條巨蟒張口要把沈懷霜徹底吞吃。 那一瞬間,他無從得知自己是否能與這樣的力量抗衡。 那抹恐懼的味道落在他心間,像滋養(yǎng)了丹青子,察覺到了第一修士的恐懼,比任何一種澧泉都要讓他覺得清甜。 丹青子道:“我就是為你而來。你害怕了?” 濃厚黑色瘴氣從書閣破空而出的剎那,一道靈光隨之爆發(fā)了出來。 書閣搖晃,兩人從書閣內(nèi)破窗而出。 滿山似籠罩著一層蕩開的波紋,銀光裹挾著風(fēng)聲,洶涌地朝四周散去。 沈懷霜舉劍時,那把劍反映著他的眼睛,眸光如劍光,冷而如凝雪。他緩緩?fù)伦?,像是師長在對最頑劣的學(xué)生:“見猛獸恐慌,見未知恐慌,再正常不過?!?/br> 沈懷霜:“你是什么人。” 丹青子有余力收了那把鐵鉤,徐徐鼓掌著,動作不憂不急,面上也是風(fēng)度翩翩。 他微側(cè)過頭,緩緩一笑,像是在論道會上欽佩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修士風(fēng)度如此。飽嘗恐懼之后,我又嘗到你平靜的味道,實在妙得很?!?/br> “我可以陪你玩一會兒?!?/br> “你不妨猜猜看?!?/br> 高空中,兩人底下是穹蒼碧落。 風(fēng)聲獵獵,青年額發(fā)飄蕩,緩緩對沈懷霜露出笑,那笑容敬佩、譏誚。 氣浪迸發(fā),青衣與白衣隔著十丈距離相撞,長劍與鐵鉤相撞,臻于巔峰的靈氣爆開,地動山搖,卻無人能逼近,如同一圈海嘯翻滾。 沈懷霜持劍,白衣振袖,手中銀劍如生千萬。 白光大盛,對面看著他,負(fù)手懸空,手中瘴氣揮動,學(xué)著沈懷霜一模一樣的姿勢,復(fù)刻出了千萬把劍。 兩股氣浪交接劍光與靈氣相交,已不知過了數(shù)百招,劍與鐵鉤每擊打一下,丹青子便會伸手壓無量劍一下,劍身反光,他含笑看著劍上的眉眼,那把劍上,豎瞳一瞬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