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顧之徒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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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計當(dāng)真極快地端出一碗打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魚湯。 鐘煜拎了就走,他再拎著一碗新做的魚片過去。 墻角下,竹葉紛飛,這墻角起了一層青苔,老道卻抱著竹竿,靠得自在。 聽到聲音,他睜開眼,朝鐘煜看去。 凡天賦上佳的習(xí)武者,必然對氣場變化極為敏感。 空氣忽如凝滯,鐘煜反問:“前輩怎么這樣望著我?!?/br> 老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會兒鐘煜:“你有閑心記得我愛喝的湯,也不和我說修道的事。璇璣閣的人都要派信來了,黃山、崐侖兩地要收徒,你當(dāng)真不打算從皇城離開,入黃山門下?” 崐侖飄逸灑脫,黃山剛毅有勁,乃當(dāng)今道門兩大派系。 璇璣閣,位于蓬萊仙島,仙人靈童無數(shù),曉天下事,于各地都有據(jù)點。 鐘煜默不作答,過半晌,他顰眉道:“去哪里我自有主張?!?/br> 老頭接過手,燙得直摸耳垂,一邊吹一邊口中“刺拉拉”:“你愛去不愛去,我都認(rèn)識你一年多了,你不要走,我也攔不住?!?/br> 鐘煜坐在地上,從地上撿起一片竹葉,抬頭望著月,指尖拈著那竹葉。腦中所想,卻是在兵鋪書架前的一指訣竅。 仔細(xì)回想,那一招應(yīng)該不是避戰(zhàn)。 身手大巧若拙,隱見兼收并蓄之風(fēng),實則穩(wěn)健。他當(dāng)時竟沒瞧出來? 見鐘煜不語,老頭笑問:“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 鐘煜被戳中了心事,擰眉,碾碎了手里的葉片,他雙手置于膝上,低聲道:“沒什么事。” “別口是心非。”老道一笑,“往后你見我機會也不多了。開設(shè)這化虛境這么久,我也要走了。最后送你樣?xùn)|西?!?/br> 鐘煜反應(yīng)快極,順勢一抄,書本剛落半尺便接過,放眼前展開,白紙上小人舞劍,飛身躍動,林林總總招式功法竟如皮影戲,眼花繚亂。 老頭放下碗筷,并指,指了指,解釋道:“此書在不同期間,內(nèi)容千變?nèi)f化,老道年輕時,曾見此書千日千面。可我到老了,卻最終沒能參破盡其中奧義?!?/br> 老頭嘆了聲:“天命所歸,壽數(shù)有限。我一直在等一個人……我望氣望了這許多年,你和那個人,是唯二讓老道看到身上有金光的人?!?/br> 鐘煜目光從無字書上挪開:“什么金光?” “六爻不卜,你只需聽著?!崩项^如神算子,盯著鐘煜,說起他的命數(shù),“你集氣運于一身,十賭九贏,天生道種,饒是在靈氣低微之地,尚能育出你金丹的雛形。” 鐘煜神色猛地一暗,沉聲道:“別說了?!?/br> 老頭睜眼看著鐘煜,不由他拒絕:“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少年郎,將來你的名字會成為天下人的忌諱,但有個道理,你卻始終不懂。” 話落,老道笑而隱去。 在這化虛境一年,鐘煜認(rèn)識過形形色色的人。 哪怕他拒絕做他徒弟那么多回,老道仍然樂此不疲。這老頭總會送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符箓,或者是符咒。 那些東西就是介于仙道和魔道之間。 鐘煜不會去多碰邪門歪道的東西,但這東西和修道有關(guān),他瞧著有意思,擺弄擺弄,竟也能讓符文生光。 可這化虛境不多時就要散了。到時候,他又該何去何從? 鐘煜懷揣著無字書,一手提著玄鐵,放眼望去,目光蒼白無光。 沒走幾步,他在門前被人撞了一下,懷中東西卻陡然一空。 剎那,他心中一凜,什么悲戚的想法也煙消云散。 他懷中無字書招搖,可能有人一早就盯上他了! 青石板路上,一位紫衣客疾行而去,腳下似抹了油,移步幻影,一步有數(shù)十步長。 系統(tǒng)與沈懷霜坐的位置本就在室外,一聽街上聲音,熱鬧非凡,系統(tǒng)放下筷子,探頭看去。 那吵嚷的方向正對著系統(tǒng)和沈懷霜的位置,一排人御劍的御劍,用法器的用法器,竟都追著一個紫衣客。 沈懷霜剛抬頭,見那紫衣客探手往衣襟掏去。懷里有銅器露出一角。 ——正是鐵火炮! 修真之人在未到金丹前,并不擁有銅墻鐵壁般的身軀。 許多人尚無辟谷的能力,即使到了結(jié)丹,也抗不過鐵火炮一炸。 錚。為首的少年揮劍,朝那引線砍去。 錚錚,兩聲劍鳴,他又與紫衣客對上兩招。 那劍法雖然沒有靈力注入,卻是凡人中一等一的好手,紫衣客連連倒退,見形勢不妙,又抬起拇指。急切凄厲的哨聲破空響起。 魔音懾心,這聲極是刺耳,像是絲絲繞繞的藤蔓,呼嘯涌入眾人耳中。 眾人抬臂捂耳。 月下,沈懷霜隔樓與紫衣客相望,目如寒潭,不避不退。 他斂起眉心,反手握住劍柄,手指與劍柄相觸,劍刃拔出的剎那,似白虹彌天,璀璨如星光。 沈懷霜拋劍,左手握劍,執(zhí)劍舞出一個上弦月般的光弧,右手捏訣,注了內(nèi)力,“錚”的一聲,屈指在劍身上彈了一下。 月光勾勒過眉眼,劃過下巴、衣襟,一如淌過璞玉。 清脆的劍音響起,靜謐如古剎鐘聲,又似藏著洶涌波濤。 余音不絕。 樓鈴仿佛沒了聲音。 所有人都朝墻下看去,劍音貫耳,紫衣客重重咔出一口血,如遭反噬般,被那道白刃劈至墻上。 穿黑金色武服的少年隔著人群,伸手撥動著一層層的人,躍動時,馬尾晃動,抬眸,眼尾痣惹眼。 眾人大呼一聲,如潮水般朝過道涌去。 “那什么劍法!” “靈力充沛如此,修為必然在元嬰以上!” 人頭攢動中,少年收了手里的劍。離他五十步之遠(yuǎn),道人一身青衣翩翩,劍影流動,衣色似乎都染成了雪色。 鐘煜的腳步像在地上扎了根,黏著他,直到他如夢初醒,撥開層層人流,跑了過去。 沈懷霜望了底下一眼,他不想生事端,出了劍,隱入人群,轉(zhuǎn)身下了樓。 他走上了一處暗巷,誰想沒走幾步,身后有人喚住了他:“道友,請止步?!?/br> 夜色里,少年低頭行了一禮。 抬頭時,夜色下,那顆小痣灼人,烏沉得像要滴出墨。 少年像是夜色里延伸出來的影子,整個人都是黑沉沉的,唯獨那雙眸子明亮。 是他之前在兵器鋪見過的那位少年。 沈懷霜像是平靜陳述了一件事實,他不避諱,自白道:“萍水相逢一場,不必言謝。” 他欠了欠身,辭別之后,回首,發(fā)帶劃出弧線,繞身一圈。 青石板路上,他朝前走去,背上銀劍劍柄浮雕著纏枝,光輝似星芒,隨著身形漸行漸小,隱在小巷的盡頭。 鐘煜于宮門落鑰前回宮。 他坐于書桌前,三更夜深,他又想到了化虛境內(nèi)的那位道人。 此人飄飄然,如霧靄,腦海中隱見此人樣貌,如簡筆勾勒,卻并不模糊。 他看不透那個人,但他有一種近乎詭異的直覺——他昨天遇到的人,必然是昨日化虛境內(nèi)修為最高的人。 鐘煜忽然困惑起來。 那人既能現(xiàn)身化虛境,他又會出身何處? 晨起,他不過睡了個把時辰,以清水潑了面,拿起手中胭脂盒,便與張德林起身,去了皇后所在的清寧殿。 鐘煜一路行至周皇后的清寧殿前,掐斷所有思緒,朝周皇后一拜,道:“兒臣參見母后。” 隔著一道屏風(fēng),周皇后坐在鏡前,她對著鏡子戴上一只鏤金耳環(huán),眄著鏡子后拍了拍衣袖跪下的鐘煜。 張德林從小陪鐘煜到大,文質(zhì)彬彬的一個小太監(jiān),捧著一盒雕刻著牡丹的胭脂盒,恭敬道:“殿下有心,特為娘娘置辦。這‘大紅春’色正且漂亮,是個有市無價的東西??梢姷钕掠眯摹!?/br> 白瓷牡丹盒中,胭脂色如血紅。 周皇后低頭瞥了眼,順手拿起一支步搖,平舉在高髻側(cè):“怎想到給本宮帶這東西?” “牡丹國色,方配母后。” 聽到身后人聲音,周皇后抬眸盯著鏡子里的鐘煜,不置可否一笑:“本宮聽宮人說,你昨日出宮視察一趟,流連夜市,回來得很晚。” “兒臣路上返程耽擱了些時間,課業(yè)未有疏漏?!?/br> 話被鐘煜截去,周皇后取玉環(huán)的手一頓,抬頭看著鏡中的少年:“你也不必拿著幌子來騙我。” “這種東西奇貨可居也就罷了。宮內(nèi)東西向來最上乘,宮外人膽子大到敢出產(chǎn)比宮內(nèi)更好的東西,你竟也敢眼巴巴地湊個熱鬧?!?/br> 她冷哼一聲,道:“你父皇雖不管他兒子怎么做事。可倘若你想太太平平地坐上這太子之位,如何能像你這樣?!?/br> 華袍在身,鑲金的鏡面中,滿桌珠翠前,少年那雙與她一模一樣的眼睛,朝她看來,不偏不倚。 周皇后氣堵,握住了指節(jié):“本宮問你,上巳祭祖,那篇祭文你背得很好。你父皇雖屬意你二皇兄,但尚有機會,屆時本宮也會想辦法替你爭取?!?/br> 鐘煜平心定氣道:“父皇不屬意兒臣,也非兒臣一人爭取能解。” 話落,宮內(nèi)沉寂一片,周圍侍從眼觀鼻鼻觀心。 周皇后倏地從妝臺前立起,接過張德林手中的東西,臉色由白轉(zhuǎn)青:“你當(dāng)真是長進(jìn)了。” “當(dāng)啷”一聲。 刻著大紅牡丹的胭脂盒落地,瓷面碎得四分五裂。宮人捧著梳洗寶瓶、玫瑰水,直直跪了下去。 有一塊碎瓷遠(yuǎn)遠(yuǎn)滾了出去,落在鐘煜腳邊。 鐘煜垂眸看著,拍了拍雙臂,躬身道:“母后息怒?!?/br> “你若不想再關(guān)進(jìn)暗室,不如多長點心眼,把你的心思用在該用的地方上!”第4章 真·初相逢 第二天早起,沈懷霜按在玄青門的習(xí)慣醒來,草蟲鳴唱,在沾著露水的草間躍動。 伴隨著鮮花和掌聲的背景樂,系統(tǒng)又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