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禹難掩喜悅之情，連連說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這語氣仿佛老媽子聽說兒子被大學(xué)錄取一般激動，韓笠哭笑不得，卻已被他感染。韓笠發(fā)覺，這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一個人像裴晏禹這樣，由衷地為他的某次成功而激動喜悅。

    韓笠得知自己被秣陵大學(xué)錄取的那天，韓小憐正與她的某一任男友鬧分手，為自己這個兒子的存在而煩心，她連連地重復(fù)一個問題——“你什么時候才去學(xué)校？”

    韓笠將這份記憶揮去，對電話里笑問：“有沒有獎勵？”

    裴晏禹被問住，尷尬地說：“還沒想好，你回來再說吧。”

    聞言，韓笠故意冷笑了一聲，掛斷電話。

    不知在掛斷那通電話以后，裴晏禹經(jīng)歷了怎樣的心理活動。韓笠甫一走進(jìn)家門，還沒換好鞋，裴晏禹便從身后抱住他。

    聞到裴晏禹身上沐浴露的余香，韓笠暗暗地笑了笑。

    明明裴晏禹已經(jīng)開始親吻他的耳后，他還故作不明地轉(zhuǎn)身，問：“干什么？”話畢，他被裴晏禹推到墻上。

    裴晏禹的表情緊張得有些僵木，看得韓笠直想發(fā)笑，心道這人時不時想霸道一回，戲卻假。

    “獎勵你?！迸彡逃砺耦^輕輕地啃咬韓笠的喉結(jié)，聽到他難受又難耐的呻吟聲，心潮更加澎湃。

    他們的腳步把玄關(guān)里的鞋踢亂了，韓笠感受著他狂熱的吻，仍譏誚道：“自己饞了，還找借口?！?/br>
    裴晏禹聽罷頓了頓，直起身子，捧住韓笠發(fā)燙的臉頰，注視著他的眼睛。

    被他凝視的那一刻，韓笠的腦袋莫名地變得空白，方覺自己同樣著迷。

    結(jié)束后，他們饑腸轆轆。

    韓笠在浴室里待了更長的時間，出來時裴晏禹已經(jīng)做好他們的晚餐——兩碗家常rou末面，裴晏禹分別在兩碗面里各打了一個雞蛋。

    吃過飯，韓笠等裴晏禹把碗和衣服都洗干凈，把他拉到床上進(jìn)行又一次的纏綿。

    裴晏禹時而溫柔，時而熱烈，韓笠分不清自己究竟喜歡怎樣的他多一些。裴晏禹有時會親吻他的臉，這樣的舉動仿佛忘情，又仿佛沒有一心一意，不過韓笠漸漸地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三心二意”，只因為裴晏禹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一次性完整地詮釋自己的占有和愛護。他像一個興趣愛好過于廣泛的孩子，喜歡在韓笠的身上作畫，也喜歡在他的身上寫詩，每一樣都舍不得割棄。

    韓笠當(dāng)然喜歡和他這樣，包括累的時候、不累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睡不著的時候。如果非要說有什么不足，也許是裴晏禹太瘦了，擁抱時硌得韓笠生疼。

    夜尚未深，鄰居的家里正在觀看晚間檔的周播劇，吵吵鬧鬧不知又在演繹哪路神仙的幾世情緣，一輩子沒折騰夠，還接著折騰下輩子。

    韓笠蜷在床上昏昏欲睡，晚風(fēng)徐徐地從窗外吹來，撩動淺色的棉麻窗簾，窗臺上的雛菊在微風(fēng)中搖擺。

    風(fēng)鈴叮鈴叮鈴地發(fā)出溫柔的聲響，如同裴晏禹在他耳邊的低語。韓笠不著衣物，裸著身體藏在單薄的被子下，數(shù)不清這是自己度過的第幾個安逸的夜晚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鄰居的電視聲音消失了，韓笠在伴著花香的晚風(fēng)中入睡，直至裴晏禹回到臥室，他再度睜開眼睛。

    “睡了？”裴晏禹開了燈，錯愕間將燈重新關(guān)上，抱歉地說，“對不起?！?/br>
    韓笠翻身道：“沒事?！?/br>
    裴晏禹鉆進(jìn)被窩里，發(fā)現(xiàn)韓笠沒穿衣服，擁抱稍顯遲疑。

    韓笠擁著他的身體，光溜溜的兩條長腿纏進(jìn)裴晏禹的腿間，貼著他的肩頭，呼吸裴晏禹身上的香味。

    過了一會兒，他低頭摸索裴晏禹的衣扣，解開。

    月光和燈光透過窗簾映入室內(nèi)，裴晏禹脫掉上衣，感受韓笠的雙手往他的身上撫摸，疑惑地問：“嗯？”

    “沒什么?！表n笠貪婪地聞吸著他皮膚上的溫暖，輕聲說，“褲子也脫了吧，裸著睡?！?/br>
    裴晏禹點頭，起身把褲子全脫掉，折好放在床尾，重新回到被窩內(nèi)將纏上來的韓笠抱緊。他輕撫著韓笠的后背，交織的雙腿和緊貼的胸腹令他們的身體慢慢地變得溫?zé)?，熱得足以?qū)散夜里的微涼。

    韓笠忽然問：“裴晏禹，將來你想要怎樣的房子？”

    裴晏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甚至覺得他們?nèi)缃襁@樣已經(jīng)很好。韓笠的問題讓他意外，他想了想，說：“只要和你在一起，怎樣的都行。”

    韓笠驚訝地問：“什么要求都沒有嗎？”

    “有，”裴晏禹撥開他的額發(fā)，笑著說，“要求就是要和你在一起?！?/br>
    韓笠聞之失笑，點了點頭。

    同樣的問題，韓笠以前也問過鐘云闕，鐘云闕的答案很長，長得讓韓笠設(shè)計出“春?！彼徒o他。彼時的韓笠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鐘云闕會將“春?！苯怀鋈?，只為給他換一支橄欖枝。

    “實習(xí)的事怎么樣了？確認(rèn)下來了嗎？”韓笠關(guān)心起裴晏禹的學(xué)業(yè)，猜想上回被拍照的事說不定會給裴晏禹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