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蘋_分節(jié)閱讀_88
書迷正在閱讀:你是我的色彩(快穿)、我不想讓師兄成為炮灰[穿書]、貌合神離、隱婚厚愛:男神你有種!、(香蜜+基三)長夜當歌、[快穿]為節(jié)cao而奮斗、女主總在萬人迷、天下弟控都去死[快穿]、快穿之助攻任務、異界神修
因為心里記掛著事,離家以后,裴晏禹和韓笠一起在小館子里吃米線,始終心不在焉。 韓笠自然看出他的心思全留在那個家里,想到裴榷對待韋柳欽的態(tài)度,可想而知以他的做派平日里在家中如何管教裴晏禹。那樣的管教可好可壞,好處當然是教出了裴晏禹現在這樣待人彬彬有禮的態(tài)度,壞處——壞處是韓笠想到裴晏禹也有可能被裴榷那樣訓話,心煩。 “既然你已經收拾東西出來,以后也別回去了?!表n笠吃飽,冷不丁地對走神的裴晏禹說。 裴晏禹回過神,脫口而出道:“不行的。他們這次吵得有點兒厲害,我還得回去看一看。” “看有什么用?你那位老父親在家里稱皇帝,你進諫他能聽得進去?”韓笠陰陽怪氣地說。 自己的爸爸被這樣比喻,裴晏禹既難過又難堪,他的心里堵得慌,想幫裴榷在韓笠的面前說一兩句好話,又開不了口。 韓笠看他悶著不說話,自覺言重,放軟了語氣,問:“他平時都這樣嗎?洗壞幾件衣服,這種小事也值得這樣大動肝火?!?/br> 裴晏禹想說不是,但又是什么呢?他原本已覺得韓笠不喜歡自己的父母,現在韓笠的態(tài)度更說明事實。如果這個時候,裴晏禹堅持再回家,韓笠肯定會一起回去,到時候的情況無法預料,裴晏禹唯恐再給韓笠添堵。他左思右想,做了決定。 “先這樣吧,明早我再回去。”他看韓笠的碗已吃空,問,“現在回酒店嗎?” 他心事重重的模樣,看在韓笠的眼中,不免煩憂。韓笠想了想,說:“去喝一杯嗎?” 聞言,裴晏禹怔住,問:“去哪兒喝?” “還能去哪里?”韓笠哭笑不得,可想到裴晏禹素來規(guī)矩乖順,能問出這種問題情有可原,便說,“酒吧?!?/br> 韓笠口稱的酒吧恐怕和那次他們約會的酒吧不一樣,大概是專門喝酒的去處。裴晏禹不習慣那樣的地方,平時連想也不會想,但因為韓笠,都成為可能了。 韓笠平常應該經常出入那些場所吧?或許一直以來,是裴晏禹太守規(guī)矩了。但現在的他又哪里還有規(guī)矩呢?想到家里的事,裴晏禹煩不勝煩,既然韓笠提出借酒澆愁,他便同意了。 其實,心煩的不只是裴晏禹,韓笠亦然。 從小館子里出來,他們并肩打著一把雨傘,裴晏禹沉默的側臉和傘外漆黑的夜色,都讓韓笠憂慮起來。 他看得出來,雖然生在那樣的家庭里,裴晏禹仍然很看重自己的家人,正如裴晏禹所說的那樣,有些人不能夠用喜歡或不喜歡來相處,他們有著天然的、無法割舍的關系,哪怕在其他人的眼中,這樣的關系不要也罷,但對于裴晏禹這樣的人來說,卻是絕不能夠的。 如果裴晏禹始終無法割舍與父母之間的關系,他們倆又該何去何從?韓笠不合時宜地想起楊茗說過的話,他說:正常人家哪怕能夠接受兒子出柜,也不可能接受兒子和一個MB在一起。更何況,裴晏禹的家庭或許說不上“正?!?。 跟著手機里的地圖導航,他們找到縣城里稍有名氣的酒吧。 天色已晚,酒吧剛開始營業(yè),裴晏禹和韓笠算是最早的客人。 酒吧的裝潢簡陋粗俗,絲毫不入韓笠的眼,可他奔著酒來,坐進沙發(fā)已經掉色的卡座后,立即向服務生要了一打啤酒。 裴晏禹本已被父母的事氣得又困又累,來到光線昏暗的酒吧,更是昏昏欲睡。 不過,周圍漸漸開始嘈雜的環(huán)境卻不適宜睡眠,裴晏禹和韓笠兩人分別干了一瓶冰啤酒的工夫,客人漸多的店里開始播放節(jié)奏分明的DJ音樂。 “你mama現在不工作嗎?退休了?”韓笠撬開一瓶啤酒的蓋子,遞到裴晏禹的面前。 裴晏禹搖搖頭,說:“她原本在茶廠上班,幾年前茶廠的效益不行,將近一半的工人下崗,她是其中之一?!?/br> 原來如此。韓笠想到沒有經濟來源的韓小憐,不禁問:“是因為她沒有經濟來源,才在你爸的面前抬不起頭?你mama說自己犯了罪,什么意思?” 說起這個,裴晏禹的心里更堵得慌。他仰頭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瓶啤酒,忍住一個酒嗝,雙眼的眼皮開始發(fā)沉。 “以前他們不這樣。從小,我家都是我媽管錢,我爸發(fā)了工資全上交到她的手里,我還開過我媽的玩笑,說她是家里的財政大臣?!闭f起過往,疲倦更重地襲擊了裴晏禹,他揉了揉困倦的眼睛。 韓笠不可思議地問:“那為什么現在是這樣?” “我媽是個很天真的人,也容易輕信別人的話。”裴晏禹苦澀地笑了笑,“下崗以后,家里少了一份經濟收入,她或許急著想幫家里的忙吧,朋友說認識做投資的人,把錢拿去做投資,賺錢比銀行的利息來得多,而且比股票穩(wěn)定。她信了,偷偷地把錢拿去做投資。因為我爸從不過問錢的事,所以我媽習慣了,沒有問我爸的主意。聽我媽說,拿去投資的錢中途得過一筆回報,有好幾萬吧。她嘗到甜頭,往里面投了更多的錢,直到那個‘投資人’攜款潛逃,她和她的朋友才知道那是民間非法集資?!?/br> 話說到這里,裴晏禹停下來,把酒瓶里余下的酒喝完。 他的神情平靜,看起來內心早已不會再為這件事起波瀾,韓笠卻為這份平靜而心疼起來。 裴晏禹依然記得那個午后,他在實驗室里做實驗,手機里忽然收到韋柳欽的信息,自稱是家里的罪人了。 后來,韋柳欽在信息里說,她想一死了之,但裴榷不讓她這么做。 裴晏禹從沒考慮過家里有多少積蓄,但看見信息里“五十萬”這個數字,腦子里一片空白,回過神才意識到,原來家里曾有這筆錢,而在他知情時,已經像打了水漂的石子,再也回不來了。 那種感覺非常不真實,甚至有幾分荒謬,裴晏禹感受不到這筆錢的存在,看韋柳欽在信息里提及“死”,他回復說:算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那是他們一起攢了幾十年的積蓄。我爺爺去世前,生了重病,家里為給他治病花了十來萬,后來差不多只剩下那五十萬了?!迸彡逃砻蛄嗣蜃彀?,“因為一直不知道他們存了多少錢,我媽告訴我那筆錢沒有的時候,我真沒什么感覺。直到后來我爸發(fā)信息告訴我……不,他在短信里跟我道歉來著,說那是留給我在大城市里買房子、娶老婆的錢,但錢沒了,可能我還得再多等幾年?!?/br> 聞言,韓笠的心猛地往下一跌,這才終于明了為什么裴晏禹會這么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