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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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書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魔怔了。 她竟然被白汀一句“積德”給打動了。 大概是覺得,過往和當下、自己和身邊人,都罪孽太深。這一句不知真心假意的神鬼之言,反倒最讓她信服。 白汀是打心底里有些同情卿書。明明挺聰明一小姑娘,偏攤上這么一堆往事,烙下了供人拿捏的把柄,無論如何也洗脫不清。 也從骨子里,生出了迷人又刺激的、能誘惑惡魔的氣息。 不過,同情歸同情,立場歸立場。自嘲地說起來,她又何嘗不同情自己。 “樂在其中”和“苦中作樂”都不是假話。巨掌之下,沒誰過得真輕松。 所以,在看出卿書神色的變化后,白汀終于暗自穩(wěn)定了心神。 兩人漸漸談得敞開來。 卿書也沒得選了。厲棠和沉棣那沒有突破口,白汀幾乎是她唯一可以嘗試的方向。 習慣太可怕。她近來已經(jīng)不知不覺有些默認了自己被豢養(yǎng)的身份,如果再不主動尋找出路,她怕哪天,她會直接放棄掙扎,甚至自我囚禁。 白汀沒久待,得了卿書想要合作的準話后就走了。兩人剛達成一致,也沒商討出個具體的辦法,只說等厲棠消了這陣的氣再看情況。 門在身后關上。 白汀回想卿書隱隱又有火苗燃起的眼瞳,十分惋惜。 被情緒沖昏了頭腦的,涉世未深的單純小姑娘…… 自求多福吧。 她戴上一副墨鏡,從容不迫地離去。隨著電梯到底的“叮咚”聲,幾條消息也從手機里傳到了厲棠那。 “學妹好像,還是在想辦法離開呢?!?/br> 她語氣仿佛困擾,差點壓不住內心隱隱的幸災樂禍。 幸災樂禍是對厲棠的。居然也有讓他頭疼的女人,這足以讓她在利益之外偷笑。 至于卿書…… 她說過,腳下的路挨著懸崖,而如今的她也只能是依附厲棠的菟絲花。最初找上卿書“合作”,就更多是瞄向厲棠的試探與暗示。 是卿書太傻。 誰都最愛自己。隨便卿書以后怎么恨她吧。 她不在意。 * “我不是信你,我只是一刻也不想困在這境地了?!?/br> “我光腳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誰都別好過?!?/br> 卿書冷冷的聲音從錄音中傳出。而厲棠聽著,覺得自己應該是心如止水的。 他早就預料到了這結果。現(xiàn)下,不過是鐵錘般的印證。 這是,還想和他魚死網(wǎng)破? 他嗤笑一聲,未免太不自量力。 她不敢的。八九年前那點破事就把她嚇得裝乖了這么久。 ……可到這地步了,她卻也沒想過,他能輕易查到的東西,當然也能毫不費勁地抹去。 她卻從來沒想過求他,甚至利用他。 厲棠終于發(fā)覺自己是有些惱羞成怒。 不止是最初的玩樂心態(tài)了。雖然他一直不愿讓那些多出來的心思冒頭,時刻將它們悶在無常的情緒下。他以為的心如止水,其實是心緒低到谷底的壓抑,就像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 但壓得厲害,是會反噬的。 他不再細想,直接親自開上車,奔馳而去。 像預判了獵物反撲、已經(jīng)準備好給出致命一擊的獵人,他現(xiàn)在,屏息以待。 恰好白汀那邊又來了消息。 “我下次需要什么時候再去找她?要再說些什么呢?” “對了,你……也好久沒來我這了……今天過來歇么?” “白瑽說,他想爸爸了。” 她說得小心翼翼,但厲棠聽得一聲冷笑。 找上來的正是時候。 白汀大概也是這么多年瀟灑慣了,真以為他縱容著。她自作聰明搭上卿書、又以此來向他投誠的事,他正好一并給追究了。 不帶情緒的平穩(wěn)聲線回復過去。 “一會兒過去,等著?!?/br> 白汀和他那個便宜兒子,都等好了。 他不僅要去。 還要帶人去,上演好戲。 * 門又被敲開時,卿書還以為是白汀去而復返。可面無表情的林哥只一句“卿小姐,得罪了?!本蛯⑺С隽碎T。 一左一右的高大男人架住她往前走,任她怎么反抗都沒用。 “放開!你們干什么!放開我!救命??!” 她喊得尖利,可沒有任何人前來救她。她被毫不費勁地拖進了電梯,帶到了車庫。 然后,果然看見了等著的厲棠。 她依舊不想和厲棠交流,但這人這兩天一會兒抱著她揉,一會兒又將她掀翻扔遠;一會兒關著她還讓人來試探,一會兒又自己跑來發(fā)瘋。 即使他向來喜怒難測,這一連串的反復無常也著實惱人。 卿書被塞進車里,遠遠縮在后座一角,面若冰霜。 “你又要玩什么。” 車飛快向前駛去,而厲棠沒說話。 他只盯著她。 卿書不自找麻煩了。她暗自深呼吸一口,扭頭看向窗外。等到了目的地,就知道厲棠又在搞什么無聊把戲了。 可沒一會兒,隨著車速漸緩,卿書驚訝得睜大了眼。 為什么,是白汀母子住的小區(qū)? 她猛地轉頭,厲棠卻沒給她質問的機會,一言不發(fā)拽著她往白汀家走去。 那群一直跟著的熟悉黑衣人不由分說地圍困在后,斷了她退路。 這陣仗,堪比當街綁架。 卿書心涼得透徹??礃幼?,不管是白汀背叛了她,還是厲棠自己察覺到,她的逃脫美夢都再次夭折了。 厲棠輕而易舉開了房門,扣著卿書手腕將她推了進去。 分秒間,卿書被迫做好了迎來一場對質的準備。 屋里腳步急急響起,白汀嬌軟的嗓音由遠及近。 “來了呀?白瑽!快出來,爸爸來——” 一切戛然而止在門廳處。 卿書撞上白汀不明所以的目光,慘然一笑??磥戆淄∵€不知道她們已經(jīng)暴露了。 可下一秒,厲棠卻毫無預兆地抽手將白汀推出了門。 他反手將門反鎖前,對門外的林哥道,“看住。” 聞聲而來的厲白瑽一句歡天喜地的“爸爸”還沒喊出口,就聽見門外傳來白汀的喊叫與拍門聲。 他撲上前,又疑惑地頓步,看看厲棠,看看門口。 “……爸爸……mama呢?”他指向卿書,“她怎么在這?” 門外的白汀變得激動,拍門聲砰砰作響。 “厲棠!厲棠!這是做什么?!”她像是與林哥起了爭執(zhí),“你讓我進去!別攔我!你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