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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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無人,盛妍應是先起了,并沒有吵醒她。 禪房外,有說話的聲傳來。 蘇錦和衣起身,禪房的門嘎吱一聲被蘇錦推開,烏娜蘇和盛妍在一處,聽見屋門推開的聲音,都紛紛轉眸,“娘娘!”“表嬸!” 兩人都快步到她跟前。 烏娜蘇手中捧了一道盤子,盤子中放了紅色的小果子,“娘娘,這是紅果,我早前只在羌亞見過,方才在山腳下一處竟然發(fā)現(xiàn)一片紅果樹,所以摘了些回來,雖然同我們羌亞的味道有些差,但這就是紅果,娘娘嘗嘗?” 盛妍顯然是嘗過,覺得好吃,便跟在一旁點頭。 蘇錦從善如流,果真酸甜入喉。 蘇錦笑了笑。 烏娜蘇一臉期許,“好吃嗎,娘娘?” 蘇錦點頭。 烏娜蘇朝盛妍笑道,“我就說娘娘會喜歡吧,娘娘,我可以再去摘一些嗎?” “去吧。”蘇錦頷首,遂看向一側的豐巳呈,“巳呈,你同去烏娜一道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早些回來?!?/br> “是?!必S巳呈應聲。 豐巳程在,蘇錦安心,只是眼下不在京中,蘇錦又駐足,朝身側的侍衛(wèi)道,“再叫幾個人跟上,別出岔子。” 身側侍衛(wèi)應是。 今日佛堂還有誦經,經文可讓人靜心。 蘇錦坐在最末處聽著經文,盛妍也乖巧呆在她一側。 蘇錦是想起上一次來容光寺的時候,還曾在容光寺遇見過安平。 似是都是許久之前的事。 她亦想起最后一次見安平。 ——我若同宴書臣一處,柏炎回殺了宴書臣,今日不會,明日會;即便他不會,他在朝中的心腹幕僚也會,他日日聽,聽得多了,久而久之也一定會。蘇錦你信我,我自幼長在帝王家,見多了兄弟反目,君臣猜忌,越是信任過的人,才越容不下對方背叛,柏炎也不例外。 ——蘇錦,若柏炎有一日同容鑒一樣醉心權勢,你可會同傅瑤一樣? ——他若蒙蔽了雙眼,我會做他的眼睛;他若鋌而走險,我會擋在他身前,只要我在。 ——他眼下肯聽你的,但這后宮之中未必永遠只有你一人,他若有一日不肯聽你的,你要如何? ——我會離開。 蘇錦淡淡垂眸。 這場佛經念了許久,蘇錦回眸看向大堂外,侍衛(wèi)和暗衛(wèi)都在候著,那便是豐巳呈和烏托那,盛妍還未回來。 蘇錦眉頭微微皺了皺,似是去了很久了。 蘇錦起身,佛堂外的侍衛(wèi)會意上前,“娘娘!” 蘇錦吩咐道,“再遣人去尋豐巳呈他們,我有些擔心?!?/br> “是!”侍衛(wèi)當即安排。 “多帶些人手!”蘇錦叮囑。 不知為何,她今日竟莫名靜不下心來…… ****** 武陟山下的偏僻之處,很不好找,許朗循著書信約定的位置尋了許久才來。 茲事體大,他此次出京的動靜不敢太大,怕惹人生疑,又不敢不防范。 安北侯府中的侍衛(wèi)他也不敢?guī)?,只帶早前從朝陽郡就跟著他的心腹和幾個侍衛(wèi)出來,但他慣來小心謹慎,自然也留了后手,不能讓人掣肘。 談判不算愉快,對方開門見山說了手中證據(jù),漸漸都是直擊他要害。 當時祖父過世,他是想過投靠巴爾人。 巴爾人常年逐水草而居,居無定所,所以一到冬日就會南下sao擾。朝陽郡就在抵御巴爾的第一道防線,哈納平胡是許諾他,事成之后,朝陽郡仍是盡數(shù)歸于他手,但他管轄著巴爾同蒼月的要地,地位全然不同。投靠巴爾,不比祖父鼎盛時期在蒼月的地位差,至少,在蒼月國中,處處都是許昭壓他一頭,他永無出頭之日。 但若歸順了巴爾,他平步青云。 只是事情莫名敗露,被廢帝拿來做幌子討伐許家,世人都道是廢帝背地里動的手腳,實則他心知肚明,道道都是他趁祖父彌留時偷來的金印,但好便好在,沒人會信。 后來許昭戰(zhàn)死沙場,姑母又自刎在朝陽郡,柏炎對許家的愧疚達到了極致,也對廢帝的恨意達到了極致,柏炎斗倒了廢帝,他的謀逆罪行竟萬幸被掩埋了下來。 本以為知曉此事的人都死光了,他此時是以許家未亡人的身份回京,柏炎待他全然沒有戒心,除了那個處處待他敵意的蘇錦,他亦不知可是楊氏覺察了什么的緣故,總歸,他不會讓蘇錦壞了他的事,也所幸柏炎對許家的愧疚夠深。 他絞盡腦汁也要鞏固他從柏炎這來的權勢,可以不用出賣朝陽郡便可得到的權勢。 結果,竟還是被巴爾人找來了! 許朗最怕事情暴露,他會死得很慘。 “你們想怎么做?”許朗額頭涔涔冷汗,反正也知曉對方手中的底牌。 對方笑道,“和早前一樣,你如何同哈納平胡交易的,便如何同我們交易,安北侯如今深得順帝信任,如何做都是安北侯一句話的事?!?/br> 許朗輕哂,“怎么,靠這些就想一直威脅我?威脅一次不夠,還要我一直為你們巴爾做事?一旦被發(fā)現(xiàn),我也死,既然做是死,不做也是死,我為什么要同你們交易?” 對方應道,“安北侯放心,只要一次交易,所有的這些證據(jù)都會毀掉,安北侯依舊是安北侯,在京中高枕無憂,若是下次再想交易,我們再想價格公道的籌碼?!?/br> 許朗動心,“我憑何信你?” 對方笑笑,“容不得安北侯不信,若是不信,當下你們順帝就會知曉得一清二楚,安北侯做的事情?!?/br> 許朗面色微變。 …… 不遠處,豐巳呈仰首,“摘完了嗎?烏娜?!?/br> 烏娜蘇爬得更高,“再等等?!?/br> 豐巳呈擔心,“你小心些?!?/br> 烏娜蘇寬慰,“不怕的,我從小就會爬樹,這點高度算什么!” 烏娜蘇一面爬,一面往四處看,這顆紅果樹實在高大,頂端的這些果子受日照最好,應當是最甜的,她想摘給娘娘。 夠著了,烏娜蘇歡喜,回神時險些落下來。 豐巳呈惱火,“小心些。” 身后的侍衛(wèi)也嚇了一跳。 烏娜蘇笑笑,正準備應他,余光卻瞥見遠處,似是…… “安北侯?”她詫異。 豐巳呈亦聽清她口中,遂問,“能看清他同什么人在一處嗎?” 特意來武陟山這樣的荒野之地,單獨在背后見人,如何聽都有問題。 許朗是陛下信賴的人,豐巳呈總覺何處不對。 烏娜蘇奈何搖頭,“對方帶著斗篷,看不清?!?/br> 那便更有問題! 在這樣的地方,見隱晦的人,豐巳呈幾乎可以料定許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豐巳呈警覺,“烏娜蘇下來,快!” 烏娜蘇嚇倒,趕緊從樹上下來。 “你們兩個送烏娜先走,你們兩個同我一道來?!必S巳呈吩咐。 侍從會意。 豐巳呈還是留了心思,囑咐道,“路上若是遇到我們的人,讓他們一道過來?!?/br> “是!”侍衛(wèi)應聲。 烏娜蘇不放心回頭,“豐巳呈,你小心?!?/br> 豐巳呈點頭。 陛下信任許朗,此事不查清楚豐巳呈心中不安。 兩個侍衛(wèi)帶了烏娜蘇先回,豐巳呈則同另外兩個侍衛(wèi)上前。 不敢離太近,隱約見得斗篷下的人身材魁梧,耳垂下掛著金屬耳環(huán),應是……巴爾人? 豐巳呈心中大駭,巴爾同蒼月兩國在朝陽郡早前才開戰(zhàn)過,眼下顧云峰在北關駐守,兩邊局勢一觸即發(fā),這個時候,許朗是不應該見巴爾人的,而且,還是在武陟山這樣的荒野之地! 疑惑之際,正好能聽到許朗的聲音,“好,我可以答應同巴爾合作,但是,事后要把早前我同哈納平胡的證據(jù)毀掉,我就信你們一次?!?/br> 巴爾人笑,“安平侯,你同我們巴爾合作又不是第一次了,應當知曉我們巴爾人最講信用!只要事成,順帝不會懷疑到你頭上,如果你愿意,我們后續(xù)可以再交易?!?/br> 許朗應道,“你們等我消息,但是我再說一次,若是你們不講信用,大不了大家抱在一處死!” 巴爾人朗聲笑了笑,“好說。” 豐巳呈臉色微變,陛下如此信任許朗! 許朗私通巴爾! 想到之前許家通敵叛國的證明,似是真的留下過許家的印章,思及此處,豐巳呈心下大驚,莫非那時候便是許朗?! 豐巳呈忽得將事情竄成了一處。 若是真是許朗通敵被發(fā)現(xiàn),害得侯爺北上,許昭戰(zhàn)死沙場,那便是許朗害死了自己的親兄長??! 豐巳呈額頭都滲出汗水! 但害死許昭的許朗,卻憑借陛下對許昭的愧疚和信任,在陛下身邊做到了安北侯,陛下還準備重用和依靠許朗,豐巳呈越想越覺恐慌! 許朗藏得太深,陛下根本想不到這一出! 只是注意力都在此處,忽得一聲鷹擊長空,豐巳呈來不及反應,便被空中俯沖而下的蒼鷹用鷹爪抓住他的肩膀,瞬間甩了出去。 與此同時,另外兩只蒼鷹也都俯沖而下,一人直接啄上了侍衛(wèi)的眼睛,一人也是直接將人甩到跟前。 巴爾人倒是鎮(zhèn)定。 許朗卻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