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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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那女子看呆。 柏炎警告般瞥向她“我糾正你一次,我殺你同胞,是因為你同胞月前在我蒼月邊境殺了一村人性命;掠你城池,是因為這城池早前就是蒼月之地,雙方劃疆而治,是你們不守信用,如今蒼月只是拿回來而已?!?/br> 他眸間寒意,讓她不寒而栗。 “我憑何不得好死?”他眼波橫掠。 那女子咬唇。 “曲同忠我已經(jīng)軍法處置了,我在這里一日,誰在城中燒殺擄掠,一樣下場,姑娘可還滿意?”他聲音清淡,似是不帶任何語氣。 她詫異。 “你還不走,是還想去其他人帳中?”柏炎幽幽看她。 她打了寒顫。 柏炎不再看她,只朝帳外喚了聲,“送出去?!?/br> 軍中士兵照做。 那女子走前,又皺眉回眸。 柏炎好似不察。 等那人走遠,柏炎輕聲道,“一個曲同忠,沒這么容易能將人帶到我跟前,跟上她,看看背后是誰要取我性命?!?/br> “是!”帳內(nèi)的暗衛(wèi)拱手。 柏炎微微斂眸。 恰逢此時,副將拎了鴿子入內(nèi)。 柏炎看了看他,又皺眉看了看他手中的鴿子。 副將怕惹惱了他,趕緊上前,將鴿子放在他跟前道,“密函綁得方式有些死,末將想,應(yīng)是想讓侯爺親手拆的意思,末將沒動?!?/br> 柏炎的目光都盯在鴿子上。 柏子澗前兩封送來的信箋看得他心中煩躁不已,想到蘇錦會認錯人,還會將他早前的事稀里糊涂扣在二哥頭上,他心中說不出的醋意和窩火,但他眼下不能離開越州。 剛才曲同忠又來這么一出幺蛾子,有人正好借刀殺人,他正在怒意上頭。 副將抱著鴿子,眼見他從鴿子腿上取下那張紙箋。 紙箋打開,先前那張黑云壓城城欲摧的臉竟僵住,而后竟緩緩恢復到了早前的平和。 副將詫異,又不敢出聲。 片刻過后,只見有人眼中不僅恢復了早前的平和,眸間的笑意更能溫柔得擠出一絲暖意來。 副將想,寫這紙條的人,有著化解侯爺一身戾氣的本事才是。 柏炎的目光盯在紙條上,久久不能移目。 ——我想你了。 他認得她的字跡,一手漂亮雋永的簪花小楷。 字如其人。 一瞬間,早前的怒意也好,煩躁也好,窩火也罷,似是就在這短短的四個字中消融殆盡了,取而代之,是她婀娜的身影,眉間的笑意,還有她在他耳旁說話的聲音。 他好似看到她伏案落筆的模樣,還有寫下這三個字后,嘴角微微揚起…… 他亦嘴角微微揚起…… 云山府邸,又一整日的忙碌情形,賬房和小廝在倉庫中進進出出,算盤聲陣陣,亦有賬冊記錄與翻頁的聲音,黃昏時候,綢緞布匹倉庫和米糧倉庫業(yè)已核對完畢。 早前那厚厚半人高的大摞殘缺的賬冊就這般同倉庫一道清理妥當了。 豐巳呈一面翻著賬冊,一面唏噓,“夫人,侯爺怎么不早些接夫人來府中……” 白巧掩袖笑笑。 豐巳呈嘆道,“奴家就覺得,有夫人的家中都不一樣了?!?/br> 蘇錦眸間微滯,卻伸手夠了夠另外的賬冊,輕聲道,“這些只是府邸中倉庫實物的賬冊,另有地契和田契的一大摞,巳呈,明日可有時間帶我去城中看看?” 豐巳呈點頭,“自然有,可是夫人,都一連忙了好幾日了,不歇一日?” 他是怕她cao勞。 蘇錦笑笑,“來了云山郡許久,似是都未去城中看過?!?/br> 豐巳呈恍然大悟,“險些忘了,奴家明日便帶夫人去城中隨意走走?!?/br> 蘇錦莞爾。 “夫人?!卑刈訚緛砹嗽分?。 蘇錦一眼瞥到他手中的紙條,蘇錦笑笑,自他手中接過,獨自尋了苑中安靜處的躺椅歇下,嘴角掛著笑意。 紙箋緩緩展開,他的字映入眼簾。 ——小阿錦。 她莫名一笑,聊聊幾字,許是只有她與他之間才能看得懂的只字片語。 …… 越州,再收到紙箋已是七八日之后。 ——豐巳呈帶我逛了城中,嘗了云山郡的棠梨和八寶鴨,吃糖醋魚的時候卡了魚刺,亦無礙,卻想近來都不想吃魚了。 他輕笑出聲,她筆下的文字栩栩如生。 他亦想同她一道吃糖醋魚…… …… 玉山府邸,已是六月光景。 “夫人,侯爺?shù)男?。”柏子澗親自送至苑中。 黃昏過后,整個府邸華燈初上。 她倚在苑中暖亭一角看信,屋檐下的燈火若流光婉轉(zhuǎn)。 見字如人,她彎眸。 …… 許是日復一日中,有了小盼頭,時間便過得比早前都快。 等她看完了云山府邸的所有賬冊,賬實載冊,時間一晃便至了七月中旬。 云山郡的七月比平城要熱上許多。 她從白日到入夜,有時要沐浴多回。 譬如晌午午歇過后,背后便會涔涔多了一層香汗。玉琢便也習慣在午后于后苑浴池備一池水,水溫不燙,亦能去疲乏。 蘇錦層層寬衣,午間沐浴時短,她不需旁人服侍。 只是此回衣裳沒注意沾濕了些,遂喚了玉琢將濕衣裳拿走,另取一身干凈的衣裳來。 玉琢應(yīng)聲。 隔了許久,在她以為玉琢許是都忘了,才似是聽到苑中動靜。 應(yīng)是玉琢入了后苑中,輕輕將衣裳搭在了一側(cè)的架子上。 她遂沒有再出聲多問。 午后陽光刺眼,蘇錦習慣了在眼窩上搭上一條濕毛巾,既可舒緩眼睛,又可遮蔽陽光,一舉兩得。 而眼下,似是有人走近,在近處駐足半蹲俯身。 她眉頭一驚,剛想撐手坐起,眼窩上的濕毛巾滑落,她對著光微微睜眼,陽光太盛,她來不及看清眼前的人,他已俯身,溫柔貼上她的嘴角,“我回來了,小阿錦……” 第033章 甜頭一更 她羽睫微微顫了顫,柏炎…… 方才聲音和親吻都是他的,只是,她不知眼下是否在夢里…… 他松開雙唇,她亦凝眸打量他。 他單膝跪地,一手撐地,一手搭在膝上,就這般俯眼看她,眸間似有夜空星辰。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輕聲道,“我是在做夢,還是真的?” 他眸間笑意更濃,“如何算真?” 她抬眸看他,眸間似有綺麗繁華,“……不如,再親一次?!?/br> 他笑笑。 伸手抬起她下顎,從善如流。 只是親吻不似早前淺嘗輒止,他指尖亦順著她下頜,撫過修頸,鎖骨,直至沒入溫熱的水中。 她微微顫了顫。 “夫人,我趕了五天五夜的路,這點甜頭不夠……”他喉結(jié)微聳,鼻尖抵在她鼻尖,曖昧得她睜不開眼。 她緩緩伸手,攬上他后頸,喉間輕輕咽了咽,朱唇貼上他頸間,溫婉輕“嗯”一聲。 她呼吸緊貼他耳畔,出聲時唇邊沾染上他耳后,他眸間微微斂了斂,就著這一秒心跳加快,攬住她的腰身將她自水中抱起。 猶是七月天,日頭不寒,出水的瞬間,還是讓她莫名顫了顫。 許是對后苑中的事物陳設(shè)再熟悉不過,他并未回頭,卻伸手扯了一側(cè)的浴袍墊在她身后。 浴池邊,陽光透過葡萄藤的縫隙落到水面,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她看著那散落一池的花瓣,在清風拂過的水面上輕輕漾了漾,她亦忍不住微微嘆了嘆。 水面上的倒影綺麗而香艷,她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他卻未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