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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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柏子澗一面遛馬,一面朝馬車中道,“有軍中來的信鴿?!?/br> 信鴿?柏炎和蘇錦兩人眼中都微微滯了滯,能動用軍鴿尋到此處來,應(yīng)是棘手的事…… 柏子澗又補充,“綁了紫帶?!?/br> 聽完這聲,柏炎的眸光似是才抬起,朝窗外看了看。 軍鴿傳遞消息會根據(jù)緊要程度區(qū)分不同顏色的帶子,白色的是最普通的一種,再往后,依次是黑色,藍色,紫色,若是到了紅色的程度,已輕易不會用軍鴿來送信,必是人親至。 柏炎知曉有軍情。 蘇錦也看了看窗外,心中好似盼來了救星。 蘇錦心底長舒一口氣,卻不想這口氣正好呼吸在貼近他衣領(lǐng)松開的地方。他頸間如羽毛刮過般酥了酥,眸間微顫。 “那也等著?!卑匮椎穆曇舾统亮藥追?。 低沉里又分明掩了幾分嘶啞。 馬車外,柏子澗和區(qū)廷都是一怔。 既而,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想到,可能有些不是時候…… 柏子澗眼睛一閉,伸手狠狠錘了錘了自己的頭,腦子什么去了,催什么催,也不看看是不是時候…… 馬車內(nèi),蘇錦攥緊掌心,絞盡腦汁“善意”提醒,“紫帶是……” 但話音未落,他攔腰截斷,“紫帶是急,但我不急?!?/br> 蘇錦后半截悉數(shù)咽回喉間,他今日是有意……她指尖攥緊,臉色都近乎漲成了豬肝色。 “阿錦……”他溫柔開口,稱呼都變了。 蘇錦耳根子微酥。 而馬車外,柏子澗如喪考妣般的聲音又適時傳來:“侯爺……” 柏炎的惱火這回徹底從心底竄了起來,“柏子澗!” 都喚了他全名。 還有完沒完! 柏子澗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容不得他不開口,“侯爺,這回不是信鴿,是人來了……” 柏子澗言罷,目光瞥向遠(yuǎn)處,那遠(yuǎn)處一騎揚起的塵土慢慢映入眼簾,柏子澗能斷定,是因為那人臉上一幅青面獠牙的面具很好辨認(rèn)。 馬蹄聲陣陣,很快便至車隊前。 柏炎此番才皺了皺眉頭,他的行蹤不會輕易泄露。 能盯他的人,自然知曉他的蹤跡。 柏炎眸間黯沉了下去,已無早前逗她的念頭。能讓柏子澗開口的,他能想到是誰。 柏炎撐手起身,遂又朝她伸手。 蘇錦眸間微滯,稍許,還是緩緩伸手。 柏炎莞爾,握緊她的手,將她牽起:“稍后,不要出來,不要探頭看。” 蘇錦不明。 柏炎去已伸手撩起簾櫳,只是臨下馬車前,又放下簾櫳,回眸笑道,“阿錦,你動過心了。” 蘇錦微怔。 “方才。” …… 下了馬車,柏炎臉色已恢復(fù)如常。 柏子澗見他終于出來,硬著頭皮上前,“是老夫人身邊的長……” “我知道。”柏炎聲音很輕,瞥了瞥對面來人,眸色更黯沉了幾分。 侍衛(wèi)放下腳蹬,柏炎踩著腳蹬悠悠下了馬車。 那人躬身,拱手喚了聲:“侯爺?!?/br> 柏子澗只覺今日自己點兒背,先一個軍鴿,后一個老夫人派來的人,兩個都是燙手的山芋,只是,似是侯爺連瞪都未瞪他一眼,應(yīng)是,心情還有幾分好? 柏子澗使勁兒皺了皺眉頭,睜眼才確認(rèn)當(dāng)真不是幻覺。 “見過侯爺?!蹦侨艘恢眴蜗ス虻?,低頭候著,一襲青衣,手中握著佩劍,整個過程中連頭都未曾抬過,不知等了多久。 像平陽侯府這樣的府邸,豢養(yǎng)暗衛(wèi)不稀奇。 眼前這暗衛(wèi)是老夫人近前的人。 “母親安好?”柏炎笑笑。 暗衛(wèi)應(yīng)道:“老夫人說她安好,就是頗有些想念侯爺,說侯爺?shù)氖聭?yīng)當(dāng)也辦完了,問侯爺何時啟程回京?” 柏子澗目光瞥向柏炎,老夫人的言外之意,怕是說他們的行蹤,她了如指掌。 僅剛才一句,眼前的□□味兒便濃了起來。 柏子澗皺了皺眉頭。 既是平陽侯府來人,便是侯府的家事,區(qū)廷等人未曾上前,都在原地候著,也只有柏子澗在柏炎近前。 柏炎嘴角繼續(xù)勾了勾,“勞母親記掛,朝中允了半年假,還想需多呆些時候?!?/br> 暗衛(wèi)繼續(xù)低頭應(yīng)道,“老夫人說侯爺想在外呆多久便呆多久,老夫人都沒有意見,只是平城一行還望侯爺慎重。侯爺若只是身邊缺人伺候,那平城這趟去不去都無妨,但侯爺若是想娶侯府的夫人,老夫人的意思是,勿cao。之過急了?!?/br> 言及此處,暗衛(wèi)才緩緩抬頭道,“老夫人說,侯爺不是已經(jīng)再遠(yuǎn)洲踩著柳家昭告天下了嗎,這蘇家的女兒想必旁人家也不會染。指了,老夫人的意思是,侯爺想娶,何時娶都是一樣的,不如先放一放,回京中同老夫人商議之后再行婚事?” 那暗衛(wèi)臉上的整張青面的獠牙面具,很有幾分陰冷。 長翼是老夫人身邊最信任的暗衛(wèi),若換了旁人,侯爺哪會顧忌。 侯府的暗衛(wèi)都在老夫人手中,是件棘手之事。 柏炎又是低眉笑笑,“怕是暫時回不去了,子澗。” 柏子澗會意,將先前軍鴿上取下的字條遞與柏炎。 柏炎拆開看了看,果真嘆道,“看模樣要讓母親失望了,軍中來了消息,要兒子趕去西南邊關(guān)一趟,怕是要晚些時候才能回京中同母親一道商議了?!?/br> 那喚長翼的暗衛(wèi)笑了笑,只是笑意藏在面具下,叫人不怎么能看清。 …… 那一騎走時,蘇錦正好在簾櫳的縫隙里,看到一道黑衣背影。 她想起方才柏炎叮囑的不要出來,不要探頭看,目光不由一沉。 也便是這目光微沉,那青面獠牙面具也正回過頭來,勒馬看了看馬車的方向。 “蘇家的女兒啊……”長翼訕笑,不是早些年就想著要娶嗎,兜來兜去,終究還是想要娶回來,呵! …… 長翼走后,柏炎臉色一直不好。 也未折回馬車中,只是同柏子澗兩人并騎。 “侯爺,真要去西南邊關(guān)?”柏子澗不知他先前是特意說的,還是真有軍情。 柏炎心不在焉應(yīng)道,“是軍情告急?!?/br> “不應(yīng)當(dāng)啊……”柏子澗隱約覺得何處不妥。 柏炎眼波橫掠,“有什么不應(yīng)當(dāng)?有人不想我這么快回京,所以特意留個位置出來,讓我坐山觀虎斗,你以為長翼為何而來?” 柏子澗詫異,“不是……老夫人想讓侯爺回京嗎?” 柏炎嗤笑,“她是不想我回京,才會讓長翼來?!?/br> 柏子澗是未想明白,但此事不宜多問。只是,西南邊同平城是兩個方向,若是西南軍情告急,怕是去不了平城了。 柏子澗是想起了夫人。 侯爺早前是說要同夫人一道回平城的。 眼下,似是需得去西南駐軍了。 “還有多久到洛城?”一側(cè),柏炎忽然問。 柏子澗愣愣應(yīng)聲,“前方怕是就要到了,可侯爺,我們今日不在洛城停留,是要去意城留宿……”柏子澗以為他記錯。 柏炎沉聲道,“去洛城?!?/br> 柏子澗頓了頓,柏炎已打馬揚鞭往回。 馬車中,蘇錦正捧著手中的書冊,一行都未看進去,她背靠著引枕,心有旁騖。 ——“你呢?這一路,一分也未與我動過心?” ——“阿錦,你動過心了……方才……” 她輕嘆一聲,有些苦惱得仰首扶額。 只是光仰首扶額還不夠,又將手中的書冊翻開搭在臉上,捂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書冊下,又輕輕嘆了嘆。 她是如何這么輕易被他看出? 蘇錦心中紛亂如麻時,馬車緩緩?fù)O?,有人正掀起簾櫳上了馬車。 書冊掉落下來,她眼下最不想見到的人,又似是隱隱最想見的人,這一刻又出現(xiàn)在眼前。 蘇錦心中嘆了嘆。 “阿錦,西南邊關(guān)告急,我怕是……不能同你回平城了。”柏炎沉聲開口,蘇錦愣了愣,心中好似莫名從高處驟然墜到谷底。 稍許,蘇錦似是才回過神來。 她嘴角微微揚了揚,眸間瀲滟,恢復(fù)了早前的溫婉從容,“你已送了大半程,我心中感激,我會替你向祖母和娘親道好……” 她低眉笑笑,強忍著鼻尖有些越漸濃郁的酸意,想避開不讓他看見,“我去尋白巧,方才讓她取東西,取了大半晌……” 她莞爾起身,他一把握住她,“阿錦,我們?nèi)ヂ宄??!?/br> 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