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南山和葉悠然一起過的第一個年。

    除夕夜還是去了葉家老宅吃了飯，畢竟一大家子都在。

    葉家家風(fēng)嚴謹，培養(yǎng)的幾個孩子如今也能獨當(dāng)一面，四個孩子成家了叁個，只剩葉叁還沒結(jié)婚。

    于是葉平流自然成為了這場晚宴的主角兒，被聲討的主角。

    平流的大姐葉平佳最近給他介紹了好多女孩子，催著讓他去看看，他偏不去。

    這會兒子葉平流跑過來賠笑臉，抱起大姐的小兒子，逗他玩。

    小孩子被他逗弄的直笑著叫二舅舅。

    平佳看著這副模樣，氣也消了大半，只是望著窗臺那邊的南山和葉悠然嘆息地說:“悠然都比你先結(jié)婚了，你做哥哥的也不著急。”

    “姐，這話不能這樣講，我雖然是哥哥，可你看悠然叫過我?guī)谆?？?/br>
    每次叫他哥準沒好事兒，前段時間叫了聲叁哥，就借他老爹的勢力把周家搞的雞飛狗跳。

    他是怕了葉悠然了，估計只有南山才能制住他吧。

    看看葉悠然摟著南山的模樣，眼里都是她，他絕對是栽了。

    葉家年夜飯做的精致，南山很是喜歡。

    回到家，她還念叨著什么什么菜好吃，她也要試一下。

    葉悠然知道南山天生沒有廚藝天賦，也不好冷言打斷她，便湊過去親了她兩下。

    這下好了，終于乖乖地不說話了，臉也紅的不得了。

    葉悠然看著覺得好玩，怎么親這么多次還會臉紅。

    這樣想著他也就說了出來，南山?jīng)]好氣地說:“誰臉紅了?！?/br>
    “乖乖臉紅了?！?/br>
    南山聽他叫自己乖乖，心里柔軟了一下，她抬起腳親了親他的側(cè)臉。

    就像被小蜜蜂蟄了一下，短暫但后勁大，葉悠然抱著她鎖在懷里親個夠。

    “想看煙花嗎？”

    葉悠然盯著嘴唇被他親的紅潤的南山問。

    “能放嗎？”

    以前在湘里，過年一定要放炮仗煙花這些的，絢爛而短暫的美麗，稍縱即逝，又令人萬般珍惜。

    “我們放一點，沒事的?！?/br>
    他把她牽到院子里來，他自己拿過打火機要去點燃炮筒，南山還有些擔(dān)心他。

    “沒事，我去試試。”葉悠然安慰她，跑過去將炮筒點燃，又跑到她身邊。

    沒一會兒，煙花蹭蹭蹭地綻放在夜空中。

    仿佛漫天星河。

    她想到在湘里過年，她和阿婆就是看著別人家放煙花，然后默默守歲的記憶。

    那時她看到煙花的時候，還總是忍不住在心里許個愿。

    無外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之類的愿望。

    今年南山也在心底默默許了個愿望。

    希望她過得好，無論她在哪里。

    葉悠然看了看手表，剛好零點，他歪頭去親她額頭，溫聲說了句:“南山，新年快樂?！?/br>
    “四哥，新年快樂?！?/br>
    她仰頭笑著回他。

    這是他們過的第一個年，以后還會有許多個年，葉悠然想，就這么蹉跎歲月也挺好。

    新年夜，葉悠然孟浪了好幾回，搞得第二天南山起床都覺得腿要打顫。

    醒來發(fā)現(xiàn)葉悠然不在，她起床穿衣去樓下剛好迎面遇到跑完步回來的葉悠然。

    “怎么不多睡一會兒？”葉悠然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還沒洗的臉。

    “你去哪兒了？”南山的確還沒睡醒，聲音還嬌軟著。

    “去跑步了。你再睡一會兒?！闭f著他把她抱起來重新上樓，放到臥室的大床上。

    南山迷迷瞪瞪的，再碰到柔軟的床，沒一會兒又睡著了。

    葉悠然守在一旁看她。

    什么時候這么喜歡看她了？什么時候那個被他接回來的小姑娘已經(jīng)成為他的小妻子了？

    他當(dāng)初答應(yīng)和她結(jié)婚，完全出于好心，半點私心都沒有。

    但仔細想想，他葉悠然什么時候有過好心。

    他這一輩子的好心全給南山了。

    從他接她回來，給她補英語，教她怎么不被欺負，給她買冰淇淋…

    他對待南山，從一開始就超過了自己的底線。

    他看著她成長，看著她孤獨，看著她堅強，看著她柔軟，看著她一步步成長為現(xiàn)在的南山。

    他心里是驕傲又是心疼的。

    他知道母親是南山的缺憾，他也知道南山不說并不代表她沒事。

    他和南山其實很相似，越是重要的東西越會裝作不在意。

    其實他私底下也查了南山的母親易寧歌到底在哪里，但并沒有什么結(jié)果。

    他想，那就由他來補全她心中的缺憾，他的小姑娘他來疼。

    ——

    葉家這個年過得和和美美，許家卻不一樣。

    南山是大年初叁那天才知道的，她哥哥之歡說柳如絮和許家修要離婚。

    南山在電話里聽了消息，有些著急，反倒是哥哥之歡，一臉無所謂地說離唄早該離了。

    她去找了柳如絮。

    柳如絮還是在花房里和她說話。

    “我知道你今兒來要做什么。”

    柳如絮剪著花枝，溫言細語地說。

    “母親真的要離婚？”

    “嗯?！?/br>
    南山看柳如絮，還是貴夫人的姿態(tài)，高雅又端莊。

    她還是柳家叁小姐時，就是柳氏集團的中流砥柱，帶了潑天富貴的嫁妝和許家聯(lián)姻，竟從此甘愿做起了家庭主婦。

    但她說什么就是什么這一點從未改變，她說要離婚，那就是要離婚。

    南山覺得自己的身份跑來問她這件事實屬不應(yīng)該，但她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

    說到底，她母親以及她的出生是困住柳如絮一輩子的痛苦。

    她一直能認清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從來不求什么，但說到底柳如絮也沒有苛刻過她，反而有什么東西會給她送過去。

    這么多年的相處，兩人本應(yīng)是爭鋒相對的，但都因為性子原因反而平平淡淡，倒也培養(yǎng)了一些感情。

    “南山，你知道嗎？”柳如絮拿起一束鮮花，插到空的花瓶上，一邊修剪一邊說:“他從來沒愛過我。”

    咔嚓，隨著她講完這句話，手里多余的花枝被她拿著剪刀一下剪斷。

    干脆又干凈。

    “我活了幾十年，不想再把后半生也過成這樣了?！?/br>
    柳如絮抬頭看著南山，南山第一次從她眼里看到了真摯。

    這應(yīng)該是她的心底話。

    她沒有告訴過兒子，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卻獨獨和南山講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