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悠然很少過生日，這一點和南山倒是一樣。

    他沒有想到南山會記得他的生日。

    爺爺和家里人是記得的，只是那天是他母親的忌日，沒有人會祝他生日快樂。

    出國讀書那幾年，他才過了幾次生日，都是狐朋狗友一起喝醉跳舞到天明。

    他不告訴他們那天他的母親因為生他而死去。

    葉悠然潛意識里想逃開這本該不屬于他的負疚感，他骨子里陰暗的不得了，在國內(nèi)家人面前不好表露，在國外他倒是放任自己到了極致。

    最是紙迷金醉的那一年，他放假回京津，去了一趟湘里，將一個叫作南山的孩子接回家。

    他目睹南山稚嫩的肩膀扛起一個葬禮，面對死亡，她顯得極其冷靜，整個人都是無聲無息的，明明脆弱的仿佛一碰就倒，但還是像成一根青竹一樣矗立著。

    他也早有耳聞這個孩子的身世，知道她回了京津想來也不是自由的，她的命運注定是屬于許家的。

    可后來他才漸漸明白，對于南山而言，自由從來都是她向自己內(nèi)心所索求的，她自己給予她自己自由，她自己使她成為南山。

    送南山回京津后，他再回到美國時突然收起了心性，開始去了一家美國投行實習(xí)上班。

    西裝革履，正人君子的優(yōu)秀模樣，倒是恢復(fù)了在國內(nèi)的模樣。

    那年他著手的項目都取得了很好的進展，再過年回家時，葉崢夸了他兩句。

    他微微笑沒說話，出了門看著前來捧著一盆山茶花的16歲南山，主動伸手接了過來。

    “冷嗎？”

    小姑娘穿了一件牛角扣大衣，留著學(xué)生頭，乖乖順順的，一雙眼睛里仿佛盛滿了來時路上摘取的露水。

    “嗯，不冷，四哥?！彼p輕回他。

    “我聽之洲說你中考英語考的不錯?！彼I(lǐng)著她進去找他爺爺。

    “還是謝謝四哥幫我補了幾天英語?！?/br>
    “不用謝?！?/br>
    葉悠然知道是南山自己努力，他那段時間純屬是讀書的時候身旁多了個人罷了，但他還是大言不慚地應(yīng)了謝。

    進到書房，葉崢和南山說話。

    葉悠然放了山茶花在窗臺一邊，起身走了出去。

    過了大概半小時左右，南山從葉崢的書房出來，看到外面下起了雨。

    她楞在門前，伸手去接滴下來的雨水。

    下人看到后，進去拿了一把傘，被他家少爺看到后，葉悠然接過傘，走到門前和她一起站著。

    “四哥？”

    “南山，你喜歡京津嗎？”

    他突然問她。

    “不喜歡?！蹦仙皆谒媲安幌胝f假話。

    葉悠然沉默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她，小姑娘也盯著他。

    “走吧，我送你回去?！?/br>
    “謝謝四哥?！?/br>
    葉悠然不知道現(xiàn)在的南山是否還如當(dāng)初那樣不喜歡京津。

    但他知道南山應(yīng)該是喜歡申城的。

    她說過，她的阿婆就出生在申城。

    雖然是他生日，但該完成的工作他還是一早就起來去劇組化妝等待了。

    是早上六點起的，昨晚南山被他cao弄的死去活來，現(xiàn)在還裹在被子里安然地睡著。

    他起身前親了親她，南山用手將他的嘴巴挪開，嘟囔地說:“不要了，四哥，不要了…”

    聲音太過嬌媚，葉悠然親著親著就動了心，身下蓬勃欲發(fā)的欲望又頂著南山的小屁股。

    又吻了吻她的額頭，葉悠然頂著小帳篷去了衛(wèi)生間沖澡。

    好在他的戲下午兩點多就拍完了，收工后他帶著南山去了阿婆程秀宜以前住過的舊宅去看。

    那里早成為了景點，今天不是節(jié)假日也不是周末，所以人還好，不多，偶有一兩個。

    南山和他一邊走著，一邊跟他說她和阿婆生活在湘里的那些記憶。

    她說，她剛來蘇城讀書時，有時間就會來申城，回憶阿婆和她說自己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如今真的到了阿婆生活過的宅子，她總是想阿婆還是十幾歲時是不是像她一樣穿過長長的走廊，又轉(zhuǎn)過幾個涼亭來到水池這里喂魚呢？

    只是都是想象，阿婆后半輩子一直活在湘里，也死在湘里。

    她低低訴說著，葉悠然輕輕抱了抱她，沒說話，但她知道他知道阿婆對于她的意義。

    “你要是想回去湘里，我抽時間陪你?！?/br>
    “好啊?！?/br>
    吃飯時，葉悠然提出要陪南山回湘里看看。

    南山點頭說好，過了一會兒，放下筷子又說:“算了，湘里現(xiàn)在對我來說好像是埋在心底的一塊凈土，還是不去了吧?！?/br>
    “行。”葉悠然不再多說。

    回到酒店，葉悠然先去洗澡，出來后，發(fā)現(xiàn)南山不在臥室里。

    他出來找她，在廚房里看到她系著圍裙手忙腳亂的樣子。

    用莎莎的話來說南山做什么都行，但只有下廚房這一點，她簡直應(yīng)了那句君子遠庖廚的話。

    南山是真的不會做飯。

    “你洗好啦？”

    她轉(zhuǎn)頭看到他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質(zhì)疑的眼神投向她。

    “嗯?！彼c頭，把毛巾隨意地扔在了桌子上，好笑地看著比較冒汗的南山:“你在干什么？”

    “我在煮面啊?！蹦仙讲缓靡馑嫉匦α诵?“我以前生日時，阿婆都會給我煮長壽面?！?/br>
    葉悠然向上前去幫忙，卻被南山推出了廚房。

    “馬上就好了，你坐在那里等著?！?/br>
    行吧，他的小妻子獻寶似的要給自己煮長壽面，他怎么也得給點面子吧。

    于是，當(dāng)南山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向吃了第一口的葉悠然，他咽了咽像是在鹽水里泡過的面條，抬頭說:“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

    “有點鹽大了。”

    “啊，不會吧?！蹦仙脚牧伺淖约旱哪X袋頗為懊悔地說:“我可能手忙腳亂多放了一次鹽。”

    “沒事兒?！?/br>
    “別吃了…”

    “南山，你給我接點水來?！?/br>
    南山聽了照做，葉悠然把面條放在水里過了兩遍，就這樣竟吃完了一整碗。

    “鍋里還有一些，你還要嗎？”南山站起來收拾碗筷，笑著故意這么說。

    葉悠然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懷里，笑著說:“你也不怕把你老公齁死。”

    南山聽他自稱是她老公，一時有些不好意思，想掙開他的懷抱。

    誰知他倒是摟的緊得很，頭壓在她肩膀上，不知怎么此刻仿佛徹底松懈了下來。

    “南山，謝謝你。”

    “四哥?！?/br>
    “嗯?！?/br>
    “每個人的出生都是應(yīng)該的，我們沒有什么錯，我們有自己的意識和思想，我們應(yīng)當(dāng)也有資格被祝福?！?/br>
    南山拍了拍他的背，輕輕說了這句話。

    “好?！?/br>
    “四哥。”她從他肩膀處抬起頭，看著他，目光如此深邃。

    “生日快樂，四哥?！?/br>
    她說完，就吻上了葉悠然的唇。

    葉悠然扶著她的后腦勺，開始在兩人的嘴唇上不斷摩挲。

    只是反復(fù)地摩挲，似慰藉又似回應(yīng)。

    今晚月亮很圓，是滿月。

    葉悠然突然覺得自己心尖一直缺少的那塊今天終于被填滿了。

    被南山填滿了。

    ρǒ1捌ǒňё.cǒм

    最近一直被其他東西擾亂心緒，所以就不想寫，真的很抱歉。

    心情不好我就會想很多，亂七八糟的。

    希望今天這個章節(jié)的南山也能把我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