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就這樣吧
季蕪菁泡完澡,喝下季甘藍專門給她弄來的安神湯,躺在床上,整個人總算是平靜下來。 季甘藍就坐在她身邊,一直守著。 心里平靜,很快季蕪菁就睡著了。 安神湯挺有效果,這一夜她沒有做夢,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了一個晚上。 反倒是季甘藍徹夜未免,天蒙蒙亮的時候,稍微閉了一會眼睛。 季蕪菁睡到晌午,醒來的時候,精神頭好了很多。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吃過午飯,退了房間,就準備去機場。 一到外面,季蕪菁就變得有些緊張兮兮的,這次的事兒真的給了她挺大的心理陰影,出了酒店以后,她就一直繃著神經(jīng)。 季甘藍也看出來了,把她的手抓過來,握在掌心里,一點一點的將她的手揉開,想讓她放松下來。 到了機場,季甘藍弄好機票,準備過安檢的時候,季蕪菁拉住了她。 “怎么了?” “我不想回深城了?!彼f,像是下定了決心。 “什么?” 季蕪菁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我不回深城了?!?/br> 季甘藍默了一會,拉著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輕聲詢問:“那你要不要跟我說說到底是什么情況?你說清楚了,我才能安排,是不是?” 季蕪菁:“說了也沒用,你借我點錢,等我找到地方落腳,有工作之后,我把錢還給你?!?/br> “你跟我提什么還不還的。” 季蕪菁不跟她扯錢的事兒。 季甘藍想了想,問:“那你想去什么地方?不回去也好,就是一個女孩子到陌生城市去重新開始,多少有些苦。” 季蕪菁:“不要緊,我吃得起?!?/br> 季甘藍原本想問問葉瀾盛的事兒,話到嘴邊,終究是沒有問出口。不回去也算是好事兒,回去了還不知道要面對多少人和事兒。兩個人要是能一輩子不回來,到還能在一塊,現(xiàn)在回來了,葉家那邊又是這樣的態(tài)度,想在一起,估計是比唐僧取經(jīng)還要難。 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季蕪菁無權無勢,哪里能斗得過。 季甘藍摸摸她的頭,說:“那我們暫時不走,你想好了要去哪里,我陪你過去?!?/br> 季蕪菁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 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需要有人在身邊陪著。 兩人也沒離開機場,季蕪菁不想在這里久留,她總覺得安銓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xiàn)。她問過巡捕,是怎么找到她的。 還得多虧了上高速之前,她在便利店上了一趟廁所,那店員當時著急忙慌,沒有理她。 但等她出去后,大概又覺得不太對勁,廁所也沒顧上,跑出來看了一眼,順便記下了車牌號,立刻報了警。 巡捕來的時候,車子早就沒了影,店員給他們看了一下店內的監(jiān)控,又按照她給的車牌號,進行的搜尋。抽絲剝繭的找到了山村,這村里買老婆的案子不少,他們也沒有冒然行動,這些村民瞧著老實,真當出點事兒,又狡猾無賴的很。 就等著他們犯事兒,才進去抓人。 季蕪菁沒問之前,還以為是安銓,等巡捕說了詳細過程,她覺得自己還蠻可笑。 那安銓到底是葉家的人,也許他對她有點憐憫之情,但不妨礙他完成自己的任務。 現(xiàn)在她被解救了,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過來找人。 季蕪菁沒有想太久,說:“去山城?!彼噶酥负桨嘈畔?,“正好。” 季甘藍看了一眼,“行,你在這里等著,我去買機票。” 季蕪菁一把拉住了她,說:“我們開車去?!?/br> “開車?”季甘藍有些不可置信,“可從這里開車到山城,很遠啊?!?/br> “我怕我行蹤暴露,到時候有人找上來,逃都逃不掉。包車吧?!?/br> 季甘藍見她這樣,也只好妥協(xié),她去機場咨詢臺簡單詢問了一下,而后到機場門口,這邊有專門攬客的私家車,她與人簡單商量了以后,包了一輛車。 而后,從機場出發(fā),直接往山城去。 車子還不錯的,司機開車也很穩(wěn)當,開了導航,直接上高速。 一刻不停的開,大概得要一天半的時間。但她們也不著急,就用了兩天時間。 一路上,兩姐妹也沒怎么聊天,各自坐著想事兒。 等到了山城,司機把他們送到車站。 先去市區(qū),找家酒店住下,然后再找房子安頓,季甘藍幫她辦房子的事兒,季蕪菁則上網(wǎng)找工作,她沒什么特別的要求,看來看去,最后選擇了一家不怎么出名的房地產(chǎn)公司,賣房子。 季甘藍辦事效率還挺高,畢竟一個人在外面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了,什么都難不倒她。 她給季蕪菁租了個酒店式公寓,環(huán)境和地理位置都還不錯,就是價格稍微高了點。 季蕪菁看完房子,搖頭,“太好了,而且房租那么高,我吃不消?!?/br> “我已經(jīng)幫你交了一年的房租了,這一年你就安心住著?!奔靖仕{說著,從包里拿了一張卡出來,“這卡里頭有個十幾萬,你在這里人生地不熟,身上一定要有點錢。你先拿著,等你在這里真正安穩(wěn)了,賺到錢了,你再慢慢還,我們是親姐妹,錢這個東西沒那么講究。只當是我補償你,你別覺得難受。” 她把銀行卡塞她手里,“深城那邊也沒什么重要的事兒,這幾天我在這里陪陪你,陪你一塊熟悉一下環(huán)境?!?/br> 季蕪菁盯著銀行卡,沉默了半天,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動,說:“謝謝,姐。” 她的聲音軟綿綿的,不再像以前那樣。 季甘藍忍不住鼻子發(fā)酸,捏了捏她的肩膀,“說什么謝謝,我們是姐妹,親姐妹。有什么,我肯定是幫你的。只要你不介意,嫌棄我錢臟就行?!?/br> 這話讓季蕪菁一愣,抬眼的瞬間,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她緊緊咬著唇,心里像是有什么東西不停的攪著,挺難受的,連呼吸都有些不暢快。 她趕忙擦了擦眼淚,“你別這樣說,以前是我太不懂事兒,我說過什么傷人的話,你不要放在心里。我知道你不容易,一直以來都不容易,上次你說你想過簡單的生活,我支持你,真的,特別支持你。我原本不想找你,可我想來想去,好像也只能找你。有些事兒,不能硬講出一個是非對錯,什么樣的處境辦什么樣的事兒。” “也許辦的不好,但那已經(jīng)是當時能力范圍內能做到的事兒。被賣掉之前,我還不是理所當然的用過你的錢,穿過你給我買的衣裳,也沒有拉過你,就看著你離開,看著你走上不歸路?!?/br> 季甘藍眼睛發(fā)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但終究沒讓它落下來,她揚了揚嘴角,“說這些做什么,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 “你以后不要不分對錯的幫著家里了,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奔臼忀及雁y行卡放回她手里,“我不需要那么多,你借我五萬就好,工作我已經(jīng)找好了,明天就去上班。以后,我再也不會去深城了,你回去以后……”她頓了頓,眼眶濕潤,吞了口口水,繼續(xù)道:“你回去以后讓周妍給葉瀾盛帶話,讓他不要想著我了,我很好很安全,我跟他就這樣吧。” 她抿了抿唇,舌根盡是苦澀,又說了一遍,“就這樣吧,不用來找我。讓周妍跟周佔說,叫周佔去傳話?!?/br> 季甘藍點點頭,“這樣也好的,葉家太復雜了,全是麻煩,你離開他是對的。為了自己也好,為了他也罷,這都是最正確的決定?!?/br> 季蕪菁沒跟她講過什么,但季甘藍瞧著好像知道些什么。 不過她想知道應該也不難吧,季蕪菁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 話音落下,屋子里便安靜起來。 季蕪菁想讓她退了房租,再重新找個便宜點的地方,但季甘藍不同意,畢竟人生地不熟,太便宜的地方萬一治安不好,太讓人擔心了。 季蕪菁覺得她的顧慮也沒有錯,最后還是被說服。 第二天要上班,季甘藍帶著她去當?shù)氐纳坛琴I了幾件衣服,她出手大方,只進那些大牌的專柜。 季蕪菁提醒,“我是賣房子的不是買房子的,沒必要穿成這樣,到時候叫人誤會了?!?/br> 季甘藍想了想,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之后,挑了幾個普通的牌子隨便買了幾套。 季甘藍在這邊陪了她一周,有點事兒必須要回去了,她心里是不放心,但也沒法子。 季蕪菁要上班就沒送她,早上出門前,只是囑咐她路上小心,看了她兩眼以后,就出門了,旁的沒有再多說一句。 季甘藍回到深城以后,按照季蕪菁的交代,給周妍打了個電話,把季蕪菁說的那幾句話原封不動的交代給她,“這事兒別往外傳,自己知道就好,菁菁不想透露自己的行蹤。” “行,你放心,我會傳達到的?!?/br> 周佔還住在西門小區(qū),周妍下班回家,就把這事兒跟他講了。 周佔聽到以后,都有點不信,“真的假的?她聯(lián)系你了?” 周妍點頭,“不然呢?這話還能是我編的啊,我可不敢這么編?!?/br> 周佔:“那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這你問我我問誰?你就這么傳給葉瀾盛聽就行了,你還問那么多干什么。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兒,他們自己明白,我想菁菁給出這個決定,葉瀾盛也能明白吧?” 周佔扯了扯嘴角,“萬一不明白怎么辦?” “不明白我也沒辦法。這事兒別往外說,就跟他一個人說就完了。” “知道了?!彼谏嘲l(fā)上雙手抱臂,眉頭擰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妍也沒管,只是提醒他不要忘記,就自己回房去了。 周佔一個人坐著,揉了揉眉頭,不知道該怎么說。 葉瀾盛最近正焦頭爛額呢,現(xiàn)在這事兒告訴他,豈不是雪上加霜? 葉瀾盛大概沒有想過,人生會遭遇到這樣的滑鐵盧,好似誰都要上來踩他一腳。 工廠已經(jīng)停工,死了的員工家屬一直在鬧,找媒體,找記者,各種曝光。說他們公司制度不完善,安全工作不到位,記者添油加醋,把他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都扒出來,意思是他就是個紈绔子弟,這種人做生意肯定不會認真。 他約見了幾家媒體,所幸他說話小心,否則又被擺一道。 這些日子,幾乎沒有一天是消停的。 他想解決問題,可他一旦做什么,就總是牽扯出大大小小數(shù)不盡的麻煩。 周佔猶豫了三天,還是過來找他。 正好他回家,在樓道里碰上。 葉瀾盛瘦一圈,人有點頹,衣服還是整齊的,手里夾著煙,見到他有點意外,“找我???” 最近他這么狼狽,盛家的人都沒有露面說要幫忙。 當然,他也沒去找,他知道,這是老爺子有意考驗,他去找了也沒用。 周佔點點頭,“怎么樣?公司的事兒處理好了么?” “沒有。”他抽了口煙,喉嚨有些不舒服,就把煙頭滅了,“你找我什么事兒?” 周佔想了想,“先上去?!?/br> 葉瀾盛瞧他支支吾吾的,眉梢挑了挑,沒說話,兩人上了電梯,進了家門,他都沒有追問。 葉澤善還沒回,今個陪金鳳晴去醫(yī)院了,昨晚上大鬧了一陣,非說家里有鬼,葉澤煥打電話過來,就一塊陪著去醫(yī)院。 葉瀾盛給他倒了水,扯了領帶,隨手丟在沙發(fā)上,而后彎身坐下來,“說吧?!?/br> 周佔喝了口水,咳嗽了兩聲,“那什么,你今天心情怎么樣?” 葉瀾盛沒說話,一只手撐著頭,眼睛盯著他,臉上也沒個表情,瞧著怪嚇人的。 他舔了舔唇,笑了一下,緩解尷尬,說:“季蕪菁有消息了?!?/br> 此話一出,葉瀾盛眼里多了一絲光,但看他的表情,心里又發(fā)緊,“人呢?!?/br> 他心里快翻天了,語氣卻還是平靜的。 周佔說:“她給帶了話?!?/br> “說什么了?” “她說就這樣吧,你不用找她了,她很好很安全,你們之間就這樣吧?!?/br> “什么?”葉瀾盛好似沒聽懂,手也不撐著頭了,緩慢的放在扶手上,眼睛緊緊盯著周佔。 周佔嘆氣,“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什么問題,但她為什么會這樣說,你應該能懂,是不是?你也別生氣,你先想想,想想你們分開之前,你有沒有做什么讓她不高興的事兒?!?/br> 葉瀾盛緊抿著唇?jīng)]有說話,簡單兩句話,跟刀子似得,扎他心坎上,可他又沒辦法生氣,怎么生氣?是他沒把事兒辦好,怪得了誰。 他閉了閉眼,嘴角往下,胸口起伏的頻率略微有點高。 周佔真怕他要炸。 不過沒有,他只是沉默了好一陣,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有點發(fā)顫,但總體還是平靜的,“她聯(lián)系你了?” “當然不是?!彼⒖谭穸ǎ媛?lián)系他,還不被打死,“是周妍跟我說的,你也別去找人家了,她說了,就算你去找她,她也不知道,這事兒也不是季蕪菁親自跟她講的,她也就是個傳聲筒?!?/br> 周佔頓了頓,又問:“表哥,你要去找她么?” 葉瀾盛沒回答,“話都說完了么?” “說,說完了。” “沒事就走吧?!?/br> 他下逐客令,這臉色,周佔也不敢多待著。 “那行,那我先走了。”他起身,葉瀾盛沒送,仍坐在沙發(fā)上不動。 周佔走到門口,又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表哥,也許真的不合適。又或者,你還是不夠強大,不夠強大到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兒。你看,你嘗試了私奔,可這條路沒有成功,你還是回來了。你是不要緊,其實傷害最大的是她。不管你要不要跟她在一起,她所要承受的都比你多?,F(xiàn)在她放棄了,是不是因為你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甚至讓她看不到未來?!?/br> 葉瀾盛沒應聲,周遭安靜的仿佛掉進了默劇的世界。 周佔沒有再多說,拉開門走了。 大門關上,屋子里徹徹底底的安靜了,葉瀾盛只能聽到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 這一夜,葉瀾盛在沙發(fā)上坐了整整一夜,沒有發(fā)瘋,也沒有發(fā)脾氣,就那么靜靜的坐著。 葉澤善沒回來,只來了一個電話,說是金鳳晴情況有些嚴重,他只能在沈家留一晚。 天慢慢亮起,第一束光灑在他身上,有些刺目。他閉了閉眼,眼圈發(fā)黑,他看了一下時間,起身去房間拿了換洗衣服,洗了個澡。 他沒在家里待著,出門去了九尊。 梁問剛歇下,就看到他進來,整個人還挺陰郁。 “這么早?” “商量事兒。” 梁問:“行,我叫人泡兩杯咖啡進來。” 葉瀾盛沒拒絕。 梁問坐下來,點了根煙,提提神,說:“怎么樣,你有法子了?” 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但那些人顯然背后有人撐腰,軟硬不吃,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的架勢。 葉瀾盛說:“沒法子?!?/br> 他說著,甩了個u盤在桌子上,“想個法子遞給薛微?!?/br> “什么東西?” “給就是了,別問那么多?!?/br> “你覺得薛微能吃住薛琰?” “不確定,先試試?!?/br> “行吧。” 咖啡送上來,梁問喝了兩口,就去辦事兒。 葉瀾盛坐在椅子上,手機在手里轉了半天,最后又把梁問叫來。 “給我把季甘藍的手機號弄來。” “怎么找季甘藍?” “來就是了?!?/br> 一小時后,梁問把號碼遞給他。 葉瀾盛喝了口白開水,撥通了電話。 沒一會,電話就接通了。 “請問是誰?” “我是葉瀾盛。” 季甘藍:“抱歉,我跟你不熟,請不要給我打電話?!?/br> “季蕪菁在哪兒?”他沒理會她的話,自顧自的問。 可季甘藍并不回答他,徑自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打不通了,估計是把他號碼給拉黑了。 稍后,季甘藍發(fā)了個信息過來。 【你們不合適,別糾纏了?!?/br> 葉瀾盛把手機丟到桌子上,只覺得胸口發(fā)悶。 …… 梁問想了個損招,他找了黑客,把u盤的那段視頻,直接植入了薛微烘培店的網(wǎng)絡電視上。 那天,有客人想看電視,她就給打開,結果一打開,就出來一段不雅視頻,她嚇了一跳,幸好動作快,立刻把電視個關上了。但那幾個客人還是看到了。 大家都很尷尬,人家也沒再坐下去,草草收拾了筆記本電腦,付了錢就走了。 薛微整個人都懵圈了。 趁著店里沒有人,關了門,再次打開電視,還是那個畫面,她仔細看了看,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畫面里糾纏的兩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她和薛琰。 是在車上,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她把電視關上,呆坐在椅子上好久,主動給薛琰打了個電話。 她很難得這樣主動給薛琰打電話,但那頭沒接。她忍不住,連著打了很多個。 終于讓薛琰接了電話。 “有事?”他的語氣冷冰冰的,透著一點不耐煩。 薛微咬了咬唇,說:“有事兒,有很重要的事兒,你今天可以來一下么?” “今天不行?!?/br> “但我今天就要見你?!?/br> 她從來沒這樣過,薛琰停頓了幾秒,“什么事?” “有人,有人發(fā)了一段視頻給我。不,是植入到電視機里,我店里的電視機。剛才我一打開,就是那個視頻?!?/br> “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兒么?”他語氣仍是平靜無波,好似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兒。 “沒有了?!?/br> “那就安穩(wěn)待著。”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薛微握著手機,手心里全是汗。 正當她發(fā)呆之際,門口有人敲門,還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轉頭,便瞧見廖木槿站在門口,看到她看過來,臉上的笑容深了一點。 薛微心頭一緊,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她緊緊握著手機,猶豫片刻,還是過去給她開了門。 “嫂子?!?/br> “做什么呢?怎么關著門,東西都賣完了?” “嗯?!彼行┗秀?,強穩(wěn)住心神,嘴角勉強揚著,“你怎么有空過來?” “不是你叫我過來的么?說電視機出了問題,我正好有空就來看看,電視機出了什么問題?” “我……” 廖木槿這會已經(jīng)拿了遙控,薛微幾乎沒有多想一把搶了過來,“沒,沒出什么問題啊,我沒給你發(fā)過信息,是不是搞錯了?!?/br> “怎么會搞錯,就是你給我發(fā)的微信?!彼蝗贿@么大的動作,讓廖木槿有些詫異,見她臉色難看,“你這是怎么了?臉色怎么那么差?!?/br> “沒,我沒有。電視機挺好的,沒有什么問題?!?/br> 然而,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電視機卻突然自己打開了。 薛微一驚,廖木槿聽到動靜,扭頭看了過去。 幸好遙控機現(xiàn)在在薛微的手上,她動作雖快,但廖木槿還是看到一點,她臉上的笑容凝固,靜默數(shù)秒后,她微笑著朝著薛微伸出手,說:“是不是中病毒了?我打開看看。” 薛微抿著唇不說話,雙手緊握著遙控器,與她對視片刻之后,垂了眼簾,輕輕的搖了搖頭,又用力的搖了搖頭。 廖木槿問:“那是什么?” 她當然不會回答。 廖木槿等了一會,上前一步,一只手搭在薛微的肩膀上,溫聲細語的,“是什么令人害羞的東西?我是成年人,看了也沒什么關系,所以你不用那么害羞。把遙控給我,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你總不希望這電視一直這樣吧?” 薛微磕磕巴巴的說:“不要緊。我,我到時候叫人來修?!?/br> “你怎么在發(fā)抖?”廖木槿握了握她的手,“手還冰涼的,你怎么了?嗯?有什么事兒你就只管跟我說,我是你大嫂,你哥哥怎么對你,我便是怎么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 薛微仍是搖頭,“真的沒事兒?!?/br> 然而,廖木槿并不買賬,她握住了遙控的另一端,那顆紅色的按鈕就露在外面,趁著薛微沒注意,她迅速摁了一下。 沒一會,電視再次打開。 薛微反應過來想要關掉的時候,被廖木槿抓住了手指,她力氣很大,薛微最終沒有抵抗住。 視頻不長,約莫十分鐘左右的樣子。 攝像頭的位置就在車內,空間不算大,所以看起來有點費勁,不過這片子放到某些網(wǎng)站上,點擊率不會低。 廖木槿靜靜的看完。 結束后,又重復播放。 薛微人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她死死抿著唇,側目看了廖木槿一眼,她臉上沒有表情,嘴唇繃直,捏著她的手十分用力,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 視頻重復放了三遍后,廖木槿才松開手。 薛微立刻把電視關掉。 聲音戛然而止,店里死一樣的靜寂。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薛微的呼吸有些急促。 這時,門口的鈴鐺響起,有客人進來,薛微回神,偷偷瞥了廖木槿一眼,就去招呼客人。 等客人買完東西離開,廖木槿似乎收拾好了心情,朝著她招了招手,說:“過來?!?/br> 聲音還是溫和的,臉上帶著笑,眼睛里卻沒有。 薛微抿了抿唇,還是走了過去,兩人在位置上坐下來。 廖木槿問:“跟他說了么?” 她點頭。 “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 她沒答。 不答就代表著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不過看她的樣子,這視頻應該不是她有意放給她看的,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腳,想要挑撥,讓他們內亂。 廖木槿摸著腕上的手鐲,一點一點的摩挲著上面的紋路,眼睛緊緊盯著薛微的臉,簡單回憶了一下,這兩兄妹之間的互動。薛琰在對待她和對待薛妗上確實有所不同。 她問:“你愛你哥哥么?” 薛微把頭低得很低,仍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抬頭,黑亮的眼睛看著廖木槿,小聲的詢問:“你生氣么?” “什么?” “你氣他還是氣我?” 廖木槿笑了下,“說實話,我第一個想法不是生氣,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么這種視頻會放在電視上,誰放的,是你?還是別人。如果是你的話,你給我看這個的目的是什么?是想上位?我瞧你的樣子也不能像是想要上位,那就是別人,別人放這個視頻的理由是什么呢?是因為現(xiàn)在薛琰風頭正盛,想要挫挫他的銳氣?想讓他家宅不寧?” “現(xiàn)在這一刻,我有些生氣,生氣于薛琰太不小心,竟然被人拍到這樣的視頻。我以為他做事兒應該很有分寸,也很有把握。既然要睡自己的meimei,就應該瞻前顧后?!?/br> 薛微聞言,愣了愣,怎么也想不到她會說這樣的話。 她睜大眼睛看著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廖木槿眉梢輕挑,“做什么這樣看著我?” 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是覺得我的反應不對?” 她輕輕點了下頭。 廖木槿笑道:“男人不都這樣?像薛琰這樣的男人,少不了女人自己撲上去,你當男人都是正人君子?自己找上門,還有不吃的道理?真的不吃,不過是因為里頭有陷阱才不吃。我跟他結婚,也不是要愛情,我跟他是一樣的人,他想在男人堆里當老大,我想在女人堆里當老大,正好一拍即合。我才不會管他睡誰,睡的時候記得戴套就行?!?/br> “這個背后搞鬼的人怕是要失望了?!绷文鹃绕鹕?,走到她身邊,摸摸她的頭,眼里全是憐憫,“我現(xiàn)在更可憐你了,我現(xiàn)在明白了,我給你放的廣告明天就給你撤下來。薛琰說的沒錯,不過是打發(fā)時間,就沒必要想什么連鎖了。就這樣也挺好,是不是?” 薛微沒有說話,廖木槿也沒有多待,拎著包就走了。 鈴鐺響起,薛微才慢慢的轉頭往門口望過去,看著廖木槿上車離開。 眼里是失望。 晚上,薛琰原本要去一趟薛微家里,半道上接到廖木槿的電話,就調轉了車頭回了家。 回到家,他并沒有立刻找廖木槿,先跟薛成明聊了聊公司的事兒,而后才回房。 廖木槿正好洗完澡,坐在床上擦身體乳,“回來了?!?/br> 他扯下領帶,走到床邊坐下來,手搭在她的大腿上,“什么情況?” “你連meimei都不放過,是不是有點禽獸?” 他笑了下,“你不最愛禽獸?” 廖木槿打開他的手,說:“做事小心點吧,睡其他女人也就算了,這微微的事兒要是被捅出去,你的形象很難挽回。你得好好找出這個故意挑撥的人,我猜猜會是誰啊?!?/br> 她下床,替他脫外套,“是葉瀾盛吧。我想了一天,想來想去,他機率最大。你現(xiàn)在把他壓的那么厲害,這算不算狗急跳墻?” 薛琰輕哼一聲。 “這事兒你得上點心。” “放心。那視頻什么樣?” 廖木槿描述了一下,場景動作什么都描述的非常清楚。 薛琰勾了下唇,“你看的很仔細?!?/br> “記憶猶新嘛。”她也笑著。 …… 葉瀾盛親自去了一趟死者家屬家里,再次同對方協(xié)商,“你們想要什么條件只管說,今天談妥了就妥當了,若是今天談不妥,那么抱歉,我不會再跟你們耗著,你們想怎么鬧就怎么鬧,賠款我一分都不會出。就讓你們背后的老板給你們錢,畢竟人是故意死的,你們拿命換錢這種事兒都做得出來,我想我也沒必要憐憫你們,對吧?” “自己家人都不珍惜,別人就更不會珍惜?!?/br> 對方臉色一變,瞬間站起來,聲音尖細,“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明明是你們工廠的問題,你怎么好意思說這種話?!你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能顛倒是非黑白。你以為你有錢有勢,就可以亂說話了?” 葉瀾盛神色平靜,盯著她的眼睛,“你老公患癌癥的事兒,你以為能瞞得住幾個人?你家里強高利貸,你覺得能瞞多久?” “你不用說了,你現(xiàn)在說的這些話我全部錄下來了,我會爆料給記者。像你們這種有錢人,根本就不懂勞動人民的疾苦!你們走,給我滾?!?/br> 葉瀾盛:“我最后說一遍,我愿意在賠償完以后再多給你三百萬,你兒子以后的學雜費由我提供。你若是答應,就麻煩你在記者面前重新說話,若是不答應,那么原來的賠償我也不會出。輿論怎么樣我無所謂,大不了廠子不開了,公司也不要了。不過我得警告你,你別以為拿到你背后老板的錢,就安枕無憂,你看我會不會讓你得到這些錢?!?/br> 說完,他坐在那里不動。 抬手看了看時間,“給你十分鐘考慮時間?!?/br> 女人沒再叫囂,大概是被他嚇住了,只是轉身同小叔子商量。 葉瀾盛眼睛盯著兩人,十分鐘到了,他起身詢問:“想好了么?” “行!”女人應了。 “那么明天上午的記者招待會,希望你好好說話?!?/br> “你放心,只要你說到做到,我就說到做到?!?/br> “期待你說到做到?!?/br> 葉瀾盛出了旅館,從口袋里掏出煙,點上,慢慢的抽煙,等車子來。 手機響起,他拿出來看了眼,接起來,“怎么樣?” “辦妥了,啟光那邊明天會發(fā)道歉申明。啟光老總這原配還挺厲害的,直接把人給架空,自己上位做主了?!?/br> “沒事多看點人物傳記,財經(jīng)雜志,自然就會了解很多的。啟光老總本就是靠老婆起步的,小三出來蹦跶,就是自己找死?!?/br> 梁問:“薛琰今晚組局,你來么?” “來,當然來。我等他主動上門很久了?!?/br> 掛了電話,車子到了跟前,香煙也抽完了。 他丟了煙頭,接過車鑰匙,自行開車離開。 晚上,忙完公司里的事兒,他請了幾個記者吃飯,都是跟薛琰不對付的,他也沒有專門說明來意,只是吃個飯,簡單增進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