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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你在懸崖上在線閱讀 - 第95章:滄海月明,天長地久

第95章:滄海月明,天長地久

    前面三天,季蕪菁一直窩在房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葉瀾盛倒是每天都會出去一兩趟,他是個很自律的人,不怎么睡懶覺,每天都起挺早,如果酒店有健身房,他就會去跑跑步,如果沒有就去外面溜一圈,順便給她買早餐。

    季蕪菁的作息已經(jīng)徹底打亂了,之前好不容易培養(yǎng)起來的自律被葉瀾盛培養(yǎng)的基本全廢。

    而且,葉瀾盛老給她找好吃好喝的,搞得她已經(jīng)有一點小肚子了。

    她今天醒來也挺早的,葉瀾盛一出門,她就醒來了,她摸了摸自己軟軟的肚子,一咬牙,從溫暖的被窩里脫身,簡單洗漱了一下,換了一套運動服。

    葉瀾盛說酒店有健身房,好像是在三樓,免費提供的。

    她到三樓,很快就找到了健身房。

    人不多,五個手指能數(shù)清楚,她掃了一圈,就看到葉瀾盛在跑步機那邊,勻速跑步。在他左邊第三個跑步機上也有一個,與他身材相仿,穿黑色短袖,衣服寬松,但這身材脫了衣服估計很有料。

    季蕪菁走到葉瀾盛旁邊的跑步機,“帥哥,一個人跑步啊,介不介意一起?”

    葉瀾盛瞥了她一眼,沒做聲,注意到旁邊那個穿黑色短袖的朝季蕪菁看了一眼。

    季蕪菁要設(shè)置跑步機的時候,葉瀾盛才突然開口說:“到這邊來。”

    “有什么不一樣?”她沒聽,開始跑起來,速度慢一點,她歇了這么久,估計一下子體能跟不上,而且姨媽還沒完全結(jié)束,先隨便動動就好了。

    之后,兩人就沒有交流,葉瀾盛先跑完,去休息區(qū)拿水,也沒有再走回來。

    季蕪菁就按照自己的速度,跑到一半的時候,那位黑短袖過來跟她聊了兩句。

    “剛那個是你哥?”

    季蕪菁扭頭看了他一眼,這會才看清楚相貌,挺年輕一小伙子,不過腦回路有點問題,為什么是哥哥?是她顯得年輕還是葉瀾盛顯老了?

    她笑了下,說:“不是。”

    “男朋友?”

    季蕪菁點頭。

    “那你可看著小太多了?!?/br>
    季蕪菁主動按停了跑步機,說:“多???像他女兒?”

    “也有點?!?/br>
    “你可太會夸人了?!?/br>
    季蕪菁說完,就趕快溜了。

    跑到休息區(qū),葉瀾盛看到她過來,就直接扭頭走了,一秒鐘都沒有等她,季蕪菁趕緊追上去,“你等等我呀,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們一塊去吃早餐,我今天舒服多了,可以跟你一塊出門?!?/br>
    他沒理她,步子照舊跨的很大,走的很快。

    “你吃錯藥了?”她再次追上去,直接跑到他面前,把他攔住。

    他淡淡的瞥她一眼,停下腳步。

    不等他說什么,季蕪菁說:“你知道么?剛才那個跟你一起跑步穿黑色短袖的男人是gay,他說他很羨慕我,因為他覺得你很帥又很壯,是個非常出色的伴侶?!?/br>
    葉瀾盛挑眉,“你這么編排人家,他知道么?”

    “哪有,我說真的呀?!彼郎愡^去抱住他的手臂,說:“葉瀾盛,你好危險呀,男人女人都盯著你,我開始有點不放心放你一個人去外面了,我得時時刻刻的跟在你身邊,把你看牢?!?/br>
    “鬼扯?!彼亮讼滤念~頭,掙開她的手,“我身上有汗?!?/br>
    “有什么關(guān)系?!彼仲N上去。

    葉瀾盛的氣一下就沒有了,兩人回房,葉瀾盛洗完澡,穿戴好,便一塊出去門吃早餐。

    季蕪菁就跑了沒一會,一點汗沒出,就懶得洗,她專門選了衣服,又拿了化妝包,給自己仔仔細細的化了個妝,好些日子了,她有點懈怠,連著好幾天都沒怎么上妝,懶的。

    葉瀾盛出來,就看到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吃個早飯還挺隆重。

    “今天想出去玩?”

    “出去逛逛唄,總不能一直待在酒店里,這樣豈不是白來了。我們一會午飯外面吃?”

    “行?!?/br>
    “要不要帶著藍藍和青青?”

    “不用,我放到前臺讓他們幫我看了一下?!?/br>
    之后,兩人收拾出門,先去吃了早餐,然后葉瀾盛帶著她去看了看這里有點名氣的老街,午飯在市中心找了家餐廳解決,下去又帶著她去了個旅游景點,是這邊相對較為出名的佛寺。

    客流量還行,據(jù)說挺靈驗的,佛寺存在時間挺長,能看出來一點歷史痕跡。

    季蕪菁幾乎拜了所有的菩薩,半山處有一顆姻緣樹,姻緣樹的旁邊有個人工搭建的小亭,一個老頭坐在里面,專門售賣姻緣線,姻緣牌,給人寫字,免費的。

    老人的樣子看著還真有幾分月老的樣子。

    這是一顆百年老樹,枝干粗壯就知道有點年紀(jì),枝葉繁茂,樹上掛滿了紅絲線,還有姻緣牌。

    季蕪菁去跑去拿了姻緣牌,沒讓老爺子幫忙寫字,她讓葉瀾盛寫,他毛筆字寫的不錯的,而且這種東西要自己寫才有用。

    葉瀾盛坐下來,把兩人的名字寫上,寫完以后,老人又把筆接過去,在后面寫了一句話。

    【滄海月明,天長地久】

    姻緣牌一人一個,這句話,分拆兩邊,季蕪菁的名字下面是滄海月明,葉瀾盛名字下面則是天長地久,然后在背面寫上日期,老人用紅線將兩塊牌子纏起來,又抽了紅絲帶遞給他們,指了指旁邊的姻緣樹。

    意思是掛到上面去,大樹菩薩會保佑他們恩恩愛愛一輩子。

    老樹旁邊有專門供人攀爬的梯子,季蕪菁在下面扶著,葉瀾盛爬上去掛。

    他也沒問,就挑了一個比較隱秘的位置掛上,風(fēng)吹過,紅絲帶隨風(fēng)揚動,木質(zhì)的姻緣牌撞在一塊發(fā)出清脆的響動,真好聽。

    葉瀾盛掛好,剛下來,上頭就落了一塊木牌下來,直接砸在了他的頭上。

    他下意識的伸手接住,紅絲帶斷了,但纏著兩塊木牌的紅線沒有斷,還死死纏著,只是那根紅線因為時間的關(guān)系泛了黑,至于木牌子,質(zhì)量還行,有點發(fā)黑,生了沒點子,但上面的字跡卻還是清楚的。

    葉瀾盛看到名字的時候,愣了下。

    【盛舒】【莫騫】

    看看日期,都過去三十八年了。

    葉瀾盛的關(guān)注點在于,這木頭過了三十八年竟然還沒有完全爛掉,也是神奇。

    看來這棵樹,一直有人細心保養(yǎng),替天下有情人守護著姻緣。

    而后才是盛舒的名字,上面有些對方的出生日期,看生日,跟他家那位盛舒是一樣的,難道這么巧,真是他家盛女士?

    盛舒說她曾經(jīng)嘗試過,但失敗了,所有他們私奔到了這里?

    季蕪菁湊過來,看到盛舒的名字,很震驚,“這,這不是伯母的名字么?”

    “是啊?!比~瀾盛用手指撫了撫粗糙的木牌,“還真是巧了。”

    季蕪菁好奇的問:“這個莫騫是誰?你爸爸不是姓葉么?”

    “自然不是我爸?!?/br>
    季蕪菁神色有點復(fù)雜,但看到上面標(biāo)著的日期,計算了一下,估計是盛舒結(jié)婚之前的一段感情。

    季蕪菁看了葉瀾盛一眼,他眼里含著笑意,除了笑就再沒別的情緒,不過也真是巧了,這姻緣牌掉下來,這里這么多人,偏生就砸在他的頭上,看來這座山上的菩薩,這大樹真的是有靈性的。

    季蕪菁問:“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要掛上去么?好像也不必掛上去了,而且讓葉瀾盛掛的話,也太奇怪了。

    “掛把?!?/br>
    “還要掛么?”

    “掛掛看?!比~瀾盛走到老人家面前,說:“這是剛掉下來的,您給我一根絲帶,我重新掛上去?!?/br>
    老人家看了一眼,并沒有立刻給他,默了一會后,搖搖頭,說:“不必了,交給我吧?!?/br>
    “為什么?”

    “姻緣樹姻緣樹,既然掉下來了,便說明兩人姻緣已斷,再掛上去,也很快會掉下來。”

    葉瀾盛不信,“有這么神?可能是您這絲帶不夠牢固,看看這日子,都過了三十多年了,會掉下來很正常吧?而且,您又怎么知道,他們就已經(jīng)分開了?說不定還在一塊呢?!?/br>
    老人家但笑不語,并不與他多辨。

    葉瀾盛與他僵持了片刻,最后沒再堅持要那根紅絲帶,而是帶著這兩塊木牌走了。

    老人家也沒有阻攔,像是知道他與木牌上的人有關(guān)聯(lián)似得。

    走的時候,季蕪菁頻繁回頭,說:“這老人家怎么跟神仙似得?!?/br>
    “故弄玄虛罷了。”

    “可他也沒說錯吧,的的確確他們沒在一塊。”

    “總有巧合。”

    季蕪菁笑問:“那你剛才有沒有系緊?”

    “很緊?!?/br>
    回去之后,葉瀾盛專門拿了個盒子把這兩塊木牌放好。等季蕪菁姨媽徹底結(jié)束,兩人退房上路。

    ……

    盛舒這些日子心力交瘁的很,為了葉瀾盛的事兒,她是要跑斷腿。

    她現(xiàn)在開始著重調(diào)查季蕪菁這頭的事兒,要把她從小到大的事兒都摸個清楚。

    她常用的私家偵探做事慢是慢了點,但查出來的事兒,從沒有過紕漏。

    兩人合作也很多年了,已經(jīng)是老朋友了。

    接到他電話的時候,盛舒準(zhǔn)備去找盛茹,她剛得知周佔竟然搬到周妍家里去了。

    “有消息了?老邊?!?/br>
    “不是,我有另外一個消息要告訴你。”

    “什么?!?/br>
    “莫騫去世了。”

    盛舒頓了幾秒后,“好。你抓緊時間把季蕪菁的事情查清楚,我現(xiàn)在只想找到我兒子,不想他出意外?!?/br>
    “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去年年末的時候走的,沒熬過新年。我昨天碰到你以前的老朋友,聽她說起的。他也算是兒孫滿堂,一直都過的不錯,就是走的時候吃了點苦頭,外出散步的時候,被電瓶車撞的腦內(nèi)出血,動了大手術(shù),最后沒熬過去。”

    盛舒安靜的聽完,“好,我知道了。老邊,你說說你,我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了,你的工作效率什么時候能再提高一點?我這次是真的很著急?!?/br>
    老邊:“知道了,你再給我?guī)滋鞎r間,信息不能有錯,我這是謹(jǐn)慎。而且,這一次有人在背后做手腳,我更不能掉以輕心,萬一信息錯誤,到時候你又要怪我。”

    盛舒與他又隨便聊了幾句,將剛才的話題徹底掩蓋后,才掛了電話。

    她站在玄關(guān)處,盯著自己的手,皮膚早就已經(jīng)開始松弛,保養(yǎng)再好,都禁不住歲月的摧殘,她老了,他們都老了。只是他走的比自己想象中來的要早。

    仔細算算,也才六十吧,忘記了。

    原本以為他會活很久,怎么都該是長命百歲的人。

    盛舒在玄關(guān)處站了許久,一直到傭人出聲提醒她,她才回神,換好鞋子出門。

    她照例去了盛茹那邊,把周佔的事兒同她說了說,“那周妍是季蕪菁的好朋友,這小佔怎么搭上關(guān)系的?”

    盛茹:“你是懷疑小佔知道什么?”

    “肯定知道什么。”

    “那一會我打電話叫他回來吃飯,你問問他?!?/br>
    盛舒今天有一點提不起勁,有氣無力的,說:“問什么?我問了他就會告訴我了?”她靠在沙發(fā)上,閉上眼,揉了揉眉心,長長吐口氣,“我就是擔(dān)心阿盛會出事兒,我心里總是不安?!?/br>
    “這次阿盛做的確實不好,他這是不負(fù)責(zé)任的表現(xiàn)。父母都不要了?雖然你管的是多了點,控制欲是強了點,可萬事都應(yīng)該商量著來,怎么能這樣呢?不管怎么說,你養(yǎng)他長大的,再怎么樣都是親媽。再難忍都必須要忍著?!?/br>
    盛舒笑了笑,側(cè)頭看過去,“大姐,我怎么聽著你好像是在教訓(xùn)我?”

    “哪一句是教訓(xùn)你了?”

    盛舒沒與她辨別,又輕輕嘆口氣。

    “你今天怎么了?之前幾天都中氣十足,身體不舒服?”

    “沒有?!彼聊?,問:“大姐,你還記得莫騫么?”

    這個名字,隔了幾十年,從嘴里吐出來,好像也沒那么的難。

    盛茹抿了下唇,都已經(jīng)是陳年往事了,“倒是記得一點?!?/br>
    “他去世了?!?/br>
    “你怎么知道?”

    “老邊跟我說的。”

    “都這么多年了,你還……”

    “我沒有?!彼裾J(rèn),“我早就釋懷放下了,爸媽是對的,不合適的人在一起,過了新鮮勁,就只剩下矛盾,根本沒話可說,也過不下去?!?/br>
    “這么一說,這阿盛還真是像我了?!彼猿暗男α诵?,“以前我也是這么氣mama的,現(xiàn)在生個跟自己的一樣的出來氣自己,真是天道好輪回。就是不知道我會不會被自己兒子氣死?!?/br>
    “總說這晦氣話,你心態(tài)放平一些不就好了?先別管阿盛了,葉沛這兩年挺關(guān)鍵的,你多幫幫他才是,正好阿盛現(xiàn)在也不需要你cao心,你就跟著他唄。以他的名頭,多去做點公益慈善,都很要緊的。葉沛現(xiàn)在是仕途正好,你這葉太太自己也要多注意點,你不能再一門心思放在兒子身上了?!?/br>
    盛舒笑起來,“再說吧,我總不能放任阿盛一個人在外面?!?/br>
    晚上,盛茹把周佔叫回來吃飯。

    接到電話的時候,周佔就覺得大事不妙,到了家里,看到盛舒后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坐下來吃飯,還主動詢問了葉瀾盛的行蹤。

    盛舒笑著看了他一眼,“沒有線索。阿佔啊,小姨一直以來對你還不錯吧?”

    開始打感情牌了。

    周佔說:“當(dāng)然,您對我一直都很好。”

    “既然如此,你就別瞞著我了,你肯定知道一些,你就告訴我吧。好不好?”

    周佔:“小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么能這么不信任我?我要是知道的話,我早就告訴你了,你瞧你為了表哥的事兒一下子蒼老了這么多,我瞧著都心疼,我也很想知道表哥的下落。可我真的不知道?!?/br>
    “哦,您是不是知道我現(xiàn)在搬到西門小區(qū)的事兒了?”他主動提這件事。

    盛舒看著他,點了下頭。

    周佔說:“我的目的其實跟你是一樣的,我知道周妍跟季蕪菁是閨蜜,我跟她正好比較熟悉,我就想去打探消息。小姨,你放心吧,如果她真的知道,我一定想方設(shè)法的給你打聽出來?!?/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盛舒也沒別的好說的,她點點頭,說:“那你可要上點心,快點問出來才行,我等你的消息?!?/br>
    “放心吧?!?/br>
    盛舒坐了沒多久就回去了,周佔回房,被盛茹叫住。

    “是不是知道?”盛茹直接發(fā)問。

    能應(yīng)付過盛舒,總歸是應(yīng)付不過自己的老母親,“不知道,真不知道?!彼啦凰煽?。

    “你不說也沒事兒,這人總是會回來的。年輕人總是要嘗過苦頭才能明白長輩的一片苦心,什么沖破阻隔,有情人終成眷屬,都是空話。門不當(dāng)戶不對,連精神層面都不一樣,總會出問題的。你小姨是想不明白,若是換做我,我什么都不會做,就讓他們一起,真能走到低的鳳毛麟角?!?/br>
    盛茹深深瞧了他一眼,那一眼,把周佔瞧害怕了。

    原來,根本不是他家老母親不管,而是管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好好休息吧。”

    ……

    盛舒回到家,正好碰上應(yīng)酬回來的葉澤善,他慣例詢問:“有阿盛的消息么?”

    “沒有?!彼淅涞幕?。

    大年初一那天,金鳳晴和葉澤煥一塊來了家里,看著他們進來,她感覺自己在這個家里,像是沒有地方可站。

    老爺子領(lǐng)著他們和葉沛去了書房,聊了足足一個下午,不知道在聊什么,單單把她隔在外面,只是把她隔在外面。她好像徹底成了一個外人,無足輕重了。

    他們在書房里商量對策,她便坐在客廳里發(fā)呆,人微微發(fā)顫,心情忐忑。

    所以他們是把葉瀾盛放棄了,徹底放棄了。

    無論他去了哪里,是否會有危險,都已經(jīng)與他們無關(guān)了。

    可她又不能說什么,是葉瀾盛先放棄的葉家,不是葉家放棄的他。

    晚上吃飯,她稱病在房間里待著,老爺子讓傭人送了一份飯進來,但也沒有親自過來寬慰。

    葉沛回房以后,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詢問她哪里不舒服,也沒有說更多。

    她心里憋著氣,卻無處可發(fā),她只能盡快把自己的兒子找回來。

    年后,老爺子便出面跟薛家商量,然后出了聲明,表示薛妗與葉瀾盛相處過后覺得不合適,所以兩人解除婚約。至于薛妗和葉澤善,就看兩人感情了,若真的合適,到時候結(jié)婚直接宣布就行,就不對外公開訂婚的事兒了。

    兩家解除婚約,還是有一點影響,各自都有一點,相對來說影響較大的還是薛家。

    所以,很快就有消息透露出來薛妗與葉澤善在談戀愛。

    兩人一塊出去餐廳的照片被爆出來。

    其實也就那一次。

    而且照片是在葉家傳出利好消息的時候爆出來的。

    葉家要參與沈家今年在海城開發(fā)的老城改造計劃,這個計劃投入很大,但回報率也很高,是一塊巨大的蛋糕,很多人都在爭取,沈家那邊一直賣關(guān)子,沒想到最后是跟葉家一起合作。

    消息出來以后,薛妗就主動找葉澤善吃了頓飯。

    因為兩家取消婚約,薛妗也就沒在源葉工作,怕他拒絕,薛妗提前去公司堵人。

    就坐在他辦公室里,等他下班。

    時機也是掐的正當(dāng)好,正好那天他沒有應(yīng)酬。

    葉澤善就跟她一塊去吃了頓飯。

    其實可以看出來,薛妗也不怎么情愿跟他吃飯,但又不得不吃,沒有心情,再好的飯菜入嘴,也是無滋無味。

    但是葉澤善就不一樣,他看起來沒什么情緒,該吃吃該喝喝,她開話頭,他也會回應(yīng)幾句,倒也不算敷衍,可也不是那么積極。不過葉澤善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不會說笑,毫無幽默感,就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認(rèn)認(rèn)真真,枯燥又乏味。

    就算是書,他也就是本工具書,沒有趣味可言。

    薛妗自顧自的吃出一肚子火。

    飯局結(jié)束以后,原本是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但薛妗不想如他所愿,就拽著他去逛街。

    他當(dāng)然也沒有拒絕,跟著她一塊去了商城。

    從一樓開始一層層往上逛,挑鉆石的時候,她捏著一條十八克拉的鉆石項鏈,問:“給我買么?”

    “不買?!?/br>
    他很無情的拒絕了,而后說:“可以買小一點的?!?/br>
    薛妗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最后噗嗤笑了起來,“葉澤善,你要不要那么小氣?這十八克拉你還買不起了?你們源葉不是才剛剛簽了個大項目?”

    “投資也大,所以要開源節(jié)流,不是必需品,可以選擇不買?!?/br>
    薛妗坐在椅子上,珠寶店的燈光很亮,把兩個人的臉都照的清清楚楚,葉澤善還是那副樣子,眼睛看著她,并沒有任何避閃,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當(dāng)然,他確實也沒有義務(wù)幫她買單,給她買十八克拉的鉆石。

    她把鉆石放回去,又選了一條鉆石手鏈,“這個呢?”

    葉澤善朝著導(dǎo)購看了一眼,提醒她報價格。

    不等導(dǎo)購說,薛妗自己報了,“不貴,也就二十萬。我首飾盒里可從來沒有這么便宜的鉆石手鏈?!?/br>
    葉澤善想了想,說:“那就不必買了?!?/br>
    “什么?”薛妗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br>
    “你的首飾盒里,沒必要出現(xiàn)一條如此廉價的鉆石手鏈。就算你買回去,你也不會戴,何必浪費呢?”

    薛妗瞪著他,臉都綠了。

    旁邊還有其他人呢,她不要面子么?

    兩連拒!很可以!

    空手走出珠寶店,她去了化妝品專柜,挑挑揀揀半天,沒選到自己喜歡的。每次新品她都能第一時間拿到,所以該有的她都有,也就是無聊,在這里打發(fā)時間。

    她拿了瓶男式香水,送給了葉澤善。

    “送你的不用謝。記得多噴點,除一下身上的銅臭味?!?/br>
    葉澤善沒說什么,禮貌的說了聲謝,然后接過了袋子,安心收下了。

    不過這香水,他一次也沒噴過,帶回家以后就丟在了角落里。

    之后,薛妗惡作劇一般的把人帶到了內(nèi)衣店,全店都是女式內(nèi)衣褲,各種款式,有鄰家一點的,樸實一點的,自然也有性感誘惑一點的。

    薛妗逛的很仔細,還拿起來看了看。

    走到性感區(qū)域的時候,她扯了一條丁字褲,給葉澤善看,說:“怎么樣?”

    葉澤善還是老樣子,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目色淡淡的掃過一眼,說:“看不出來,布料太少?!?/br>
    薛妗笑起來,說:“誰讓你這么看,你應(yīng)該腦補一下,女人穿這個時候的樣子,怎么樣?”

    葉澤善烏黑的眼珠子望向她,與她深刻的對視了一眼,可能是他太認(rèn)真,認(rèn)真的薛妗臉都紅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把丁字褲塞他手里,而后轉(zhuǎn)過身,跑去看別的去了。

    布料是真的少。

    葉澤善攥在手里,就好像什么都沒攥著似得,他微笑著將褲子遞給了導(dǎo)購。

    導(dǎo)購:“需要包起來么?”

    葉澤善想了想,“應(yīng)該不需要?!?/br>
    薛妗還沒走遠,他這話自然也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幾秒后,她又折回來,說:“要。”

    導(dǎo)購一愣,看看她,又看了看葉澤善,不知道該聽誰的。

    薛妗說:“快去包起來?!?/br>
    她又隨便拿了幾件,全塞給導(dǎo)購,然后指著葉澤善說:“找他付錢,都是他喜歡的?!?/br>
    說完,她朝著他揚揚眉毛。

    葉澤善沒有辯駁,最后還真給付了錢。

    那天,薛妗東買西買的,買了很多,出了商場的時候,葉澤善兩只手都拿滿了。

    但也沒有絲毫怨言。

    薛妗走之前,從袋子里挖出了之前挑的那幾套內(nèi)衣褲,直接拿出來,真的就一點布料,她團成一團,塞他口袋里,說:“你買的你自己拿著吧?!?/br>
    然后,她就高高興興的走了。

    葉澤善沒丟,他用紙袋子重新把東西裝好,帶回了家。

    現(xiàn)在,因為海城老城改造的工程,葉澤善也是風(fēng)頭正盛。

    身邊想要同他有點交際的名媛千金比以往多了很多,有幾個頭鐵的,真的還挺堅持不懈的。

    他名義上還是盛舒的兒子,所以她們這些太太圈里,主動跟盛舒拋橄欖枝的也不少。

    然而,這一切,讓盛舒心里總歸是不舒服的。

    誰都希望自己的親兒子更好,可她的兒子呢?哪些太太嘴上沒說,背后可沒少說,她也不是不知道。

    眼下看著葉澤善,她自是沒有什么好臉色,好脾氣。

    但葉澤善倒是不生氣,不管她什么態(tài)度,他都是那樣,會主動的寬慰她,“您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阿盛是個有本事有主意的,他肯定不會讓自己落入困境?!?/br>
    “哼?!彼湫σ宦暎瑳]有回應(yīng)。

    葉澤善說:“我也叫人幫忙找了,一旦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您?!?/br>
    她今天情緒不好,不怎么想演母慈子孝,便冷道:“別假惺惺了,你找什么?阿盛不在,最高興的人就是你了,現(xiàn)在也沒別人,你何必要裝呢。別人都沒裝,你卻還要裝好心人。是我阿盛過于善良,知道你努力,所以才不跟你爭,他是顧及你這個大哥,可你并沒有。你真的把他當(dāng)成是兄弟么?”

    “若真把他當(dāng)成是兄弟,他也不用走!”

    葉澤善站在旁邊,微垂著眼簾,耐心等盛舒說完,才道:“您誤會我了?!?/br>
    “算了吧,什么都別說了,你現(xiàn)在是老爺子最看重的人,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我阿盛就是個槍子,是棋盤上的棋子,用完就丟,我認(rèn)了?!?/br>
    她看向他,說:“我就看看,你是不是薛琰的對手?!?/br>
    說完,她甩手,自顧自的走開。

    葉澤善也沒追著去辯解,站了一會之后,才回房去。

    ……

    一個月以后。

    葉瀾盛和季蕪菁在g省江城落定。

    房子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城市發(fā)展比不上深城,但也還算不錯,節(jié)奏不快,相對會活的輕松一些。

    她們的房子是三室兩廳的,結(jié)構(gòu)緊湊,沒有浪費的地方,裝修是現(xiàn)代風(fēng)格,比較簡潔大方??粗幌穸址浚汕浦b修把也不像是剛剛裝修好的,房子里沒有特別重的氣味。

    而且小區(qū)也不是新樓盤。

    安定下來以后,葉瀾盛換了輛奧迪,一周以后,他去了這里的私人醫(yī)院上班。

    至于季蕪菁,就閑置在家。她還沒從路上轉(zhuǎn)過神來,連續(xù)一個月都在路上,走了那么多個城市,見過各種風(fēng)土人情,她還在回味,心也還在路上。

    全然還沒有安定下來的感覺。

    她原本以為,他們是要一直走四方的。

    閑置在家的第一天,她開始正視現(xiàn)狀,一周的時間,心也已經(jīng)慢慢沉下來了,她一個人在家,閑著沒事兒,又把屋子重新看了一遍,一應(yīng)俱全,就是沒什么人氣,新環(huán)境還是需要適應(yīng)一下的。

    家里的日用品都已經(jīng)買齊了,冰箱里也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前幾天兩人幾乎每天都去超市和商場,還有家具市場。

    她給自己洗了個蘋果,無所事事的回到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蘋果,外頭風(fēng)和日麗,天特別藍,她沒關(guān)窗戶,風(fēng)吹進來,吹起紗布,偶爾還有幾聲鳥叫,下面小區(qū)時不時有孩子叫聲傳上來。

    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吃完蘋果,她抱著抱枕躺在沙發(fā)上想葉瀾盛,這才后知后覺的感嘆,他竟然去上班了,才到這里七天的功夫,他就找到工作,開始上班了。

    葉瀾盛真的是早有預(yù)謀,他連工作都早就已經(jīng)敲定好了,到了就可以直接上崗。

    她就這樣在沙發(fā)上躺了一天,想了一天,葉瀾盛準(zhǔn)點回家,不過晚上還得去值夜班,醫(yī)院距離這邊挺近,他就回來吃個飯。

    季蕪菁做了三個菜,這幾天都是她下廚,兩個人坐在一塊吃飯,這小屋便有了家的氣息。

    “晚上要值整夜么?”季蕪菁問。

    “是的?!?/br>
    “不是私立醫(yī)院么?”

    葉瀾盛解釋,“雖然是私立,但這邊醫(yī)療有限,所以這家醫(yī)院就相當(dāng)于公立了,一樣很忙,醫(yī)療水平也還不錯,院長主旨是以民為本,挺有醫(yī)德的?!?/br>
    “看病不貴?”

    “跟公立差不多,他們也得了政府資助的?!?/br>
    “那你以后會很忙吧?”

    “會。”葉瀾盛點頭。

    季蕪菁:“那我們以后就在這里定居了?”

    “不喜歡么?”他問。

    “沒有,你在哪里,我就喜歡哪里。這樣我也得找個工作才行?!?/br>
    “不找也沒事,先習(xí)慣環(huán)境吧。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br>
    季蕪菁癟嘴,“那你要是忙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家里多無聊,總要找點事兒做,不然浪費了我的才干?!?/br>
    “你自己看著辦,想做什么都行。不過這邊的工資水平可能達不到你的預(yù)期?!?/br>
    不管怎么樣,工作還是要找的。

    吃過晚飯,葉瀾盛休息一會,就出門了。

    他好像還滿習(xí)慣這樣的日子,似乎都不需要適應(yīng)。

    晚上,季蕪菁在趕集網(wǎng)上找工作,她換了個手機,換了個號碼,原來那個手機也還在,但多數(shù)時候都是關(guān)機。

    現(xiàn)在沒事,她便開機,想把這只手機上一些東西傳到新手機上。

    剛一打開,手機突然錯亂了,像是中了病毒一樣,錯亂了,閃現(xiàn)綠屏。

    她覺得有些奇怪,這手機一直的保管的挺好,怎么會突然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