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260:我想活
心里想著,此時若是突然有人從背后給他一刀,他定然是躲不過的。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身后便是一陣刺痛,一直延續(xù)到月匈前。 重華瞳孔猛的縮小,動作頓住,緩緩離開了溫文殊的身子。 月匈前,血液漸漸滲出,倏爾又迸濺而出,噴了溫文殊一臉。透過血色,重華看到溫文殊的面色,冷淡中有點點的恍惚。 倒下那一刻,他還在期望,期望著他那恍惚中,可有一分心疼? …… 攝政王觸怒皇帝,被一劍穿心,身受重傷,恐有性命之憂! 本在別院養(yǎng)生的宓銀枝突然收到這個消息,當真是被迷得外焦里嫩。 被皇帝一劍穿心? 他可不認為溫文殊有這般能耐。 況且,溫文殊也不會這么簡單的讓他死了。 可不管情況如何,事實便是重華身受重傷,當真有性命之憂。 東瑜朝堂鬧翻了天。 攝政王黨派聯名上書控訴溫文殊的行為,稱其誆害忠良,舉旗聲討溫文殊。 煽動百姓,萬人請命,聲勢浩大。 謀反的旗幟,一觸即發(fā)。 忠良與否,自有人評說。 重華強勢把持朝政不假,串權也不假。 但多年以來,也將東瑜治理得井井有條,減賦稅,除惡霸,修水利,抵外敵。 百姓安居樂業(yè),國力逐漸雄厚。 可他,終究逃不過亂臣賊子這一稱呼。 重華命懸一線。 百姓有高興的,有著急的。 溫文殊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臨安陪著他在乾坤殿發(fā)來一夜天的呆,都沒見溫文殊有第二個表情,整一死人臉。 想起昨日他聽到殿里隱隱約約的動靜時,完全不敢入內,怕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場面,落了溫文殊的面子,被殺人滅口。 是以,他在門外多番糾結,直到重華倒地聲傳來,臨安心里才咯噔一下,生怕皇帝出什么事兒,也顧不得面子小命什么的了,沖了進去。 卻沒想到看到地上的血人,還有靠在浮雕上發(fā)愣的溫文殊。 臨安是個機靈的,瞬間就明白了發(fā)生什么事兒。 見重華倒在血泊里,他本以為溫文殊會高興,這么輕易的就殺了重華,卻沒想到他突然發(fā)了瘋了一樣叫人傳御醫(yī)。 臨安還以為自己耳鳴了沒聽清,溫文殊的后一句話卻叫他回過神來。 “他不能就這么死了,他不能這么輕松的死了,我要他遭萬人唾棄,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溫文殊咬牙切齒,幾乎嘶吼出聲,眼中血紅一片,滔天的恨意爆發(fā)出來。 臨安遍體生寒,還來不及多想,便沖出去叫御醫(yī)了。 這都一個晚上了,不知情況怎么樣了。 見溫文殊依舊發(fā)愣,臨安輕嘆一聲,轉眼就見張?zhí)t(yī)慌亂的跑了進來,臨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張?zhí)t(yī)慌慌張張的撲倒在地上,眼里滿是忐忑,說話都不利索。 溫文殊見到他渾身是血,瞳孔微縮,板著張臉看著他,好似在說,你要說出一句朕不滿意的,就要你小命。 是以,張?zhí)t(yī)哆哆嗦嗦半天都沒說出話來,臨安都跟著著急了。 溫文殊冷哼一聲,“什么情況?” 聽出他聲音中的顫抖,臨安一陣叫苦,皇上這就是自己作賤自己吶! 張?zhí)t(yī)更是提著腦袋回話,“皇……皇上,攝政王殿下他,他……” 張?zhí)t(yī)他了半天都沒他出個所以然來。 溫文殊腦子炸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沖到離兌殿的,只是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床沿。 床上的人兒半趴在床上,一把鑲滿玉石的匕首插在右肩上,血液還在咕咕的往外流。 重華的額頭浸著汗,面色蒼白,緊蹙的眉頭隱隱透露出他此時的難耐。 溫文殊抿唇,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跟著過來的張?zhí)t(yī)又跪到腳下,顫顫巍巍道:“皇上,這匕首傷及心脈,若是拔出,恐止不住血……” 溫文殊垂眸,看了腳邊人一眼,目光丈量了一下距離,一腳踢了過去。 “廢物!” 張?zhí)t(yī)滾出老遠,又顫抖著跪倒。 溫文殊緊抿著唇,走到床頭蹲下身來。 重華似有所感,難耐的哼了一聲,溫文殊蹲到腳都發(fā)麻了才輕啟嘴唇。 “重華,你不會連一刀都擋不過吧?” 重華眉頭微動,緩緩睜開了眼,聲音細弱蚊蠅,“rou體凡胎,怎可……與,利器抗……衡?” 見他睜眼說話,溫文殊挑眉,腿有些發(fā)軟。 “你想死嗎?” 重華身子微動,喉頭發(fā)出細微聲音,似乎在笑,可笑聲中有悲涼,有流連。 “我倒,想……活。” 溫文殊眸色微深,腿軟得厲害,突然放下了一直架著的帝王威儀,盤腿席地而坐,面對著重華咬牙切齒,“那就給朕活著?!?/br> 重華眼神微亮,激動之下又輕咳了兩聲,鮮血從口中流出。身子隨著咳嗽起伏著,觸動了傷口,血流越發(fā)的肆意。 “……” 溫文殊眸子微瞇,似乎全身都開始發(fā)軟,難耐的又換了個姿勢。 “你對朕做的事兒,朕可記在心里,朕還沒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怎能讓你這么輕松的死了?” 門口,臨安和張?zhí)t(yī)聽到溫文殊的話都忍不住通體生寒。 臨安目光落在癱坐在地上的人,這一瞬間,似乎終于看懂了這個帝王。 看懂來他面具下的心思。 只是不知,他自己是否也看懂了自己? 重華聞此言,閉上了眼,無聲的笑來起來,笑聲中的凄涼教人心尖顫動,眼角一滴晶瑩的淚順著鼻翼滑入軟枕,暈開一朵水花。 “那我……可得,好好活,活著!” 說是這么說,可說完這句話,重華便劇烈的咳嗽起來,背后的匕首跟著顫動,燭火印在玉石上,熠熠生輝。 對溫文殊來說,這光卻分外的刺眼。 重華咳嗽聲漸漸消散,再次陷入來昏迷。 背上的傷,一眾太醫(yī)已經處理過,也敷過藥,卻耐不住傷得太重,血根本止不住。 這會兒,身后的鮮血又開始汩汩的往外流。 鮮紅的色彩,刺了溫文殊的眼。 “去請宓銀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