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202:人之將死,其話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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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活著啊,不錯!”宓銀枝盈盈一笑,一撩裙擺,在他對面坐下,兩人隔著鐵門相望。 亡命看了她良久,幽幽問道:“你怎么來了。” 宓銀枝撇撇嘴,“不是我想來,是你那個妹子,纏著我來的。” 宓銀枝表示,她也很無奈?。?/br> “阿枝~” “得得得,剛相認(rèn),我還沒高興幾天呢,你又被抓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還是得到東瑜來浪一圈。”宓銀枝嘆了口氣,“早知如此,早該跟著溫月容走了,如此也不會喚醒怨靈。” “她……又被喚醒了?”亡命問得小心翼翼,少年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絲茫然。 宓銀枝瞥了他一眼,突然將一個東西丟給他。 “什么東西?” “打開看看!” 亡命有一絲怔愣,緩緩打開白布,包著一包蜜餞,晶瑩剔透的樣子,亡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在地牢待了半個月,就沒一天吃好睡好過。 “嘗嘗?” 宓銀枝挪近了些,靠著鐵門坐著。 “真別說,你們還真是兄妹情深,知道你被抓走有性命之憂的時候,怨靈瞬間就清醒了。”宓銀枝望天,回憶那段時間“你那meimei可真能折騰,勞資差點(diǎn)就死在她手上了!” 亡命手微頓,而后將一顆蜜餞送如嘴中。 “味道如何?” “還不錯?!?/br> “我猜你meimei也喜歡吃這個,我之前吃不下的飯的時候,就只吃得下這腌鳳梨?!?/br> 亡命微不可見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討厭吃?!?/br> “嗯?”宓銀枝驚愕,“那為何……” “因?yàn)槲覑鄢浴!蓖雒ь^,看著頭頂那一束光線,“我經(jīng)常拿腌鳳梨逗她,她不愛吃,我就想盡各種辦法逼她吃,可把她氣的不輕。” “呃……” 宓銀枝汗顏,她夢中可沒出現(xiàn)此番場景,沒想到他們兩人這般相處,這哥哥,當(dāng)真是……sao! 明明想要調(diào)笑兩句來著,可看著亡命單薄的身影,又是一陣恍惚,眼前一黑,眩暈感襲來。 “安分點(diǎn)?!卞点y枝蹙眉,努力平穩(wěn)氣息。 “你怎么了?” “你妹說想你了!”宓銀枝撇撇嘴,想著這怨靈當(dāng)真不讓人省心。 郁悶了一會兒,又想起正事,“話說,我要是把你從地牢帶出去,你有幾分逃跑的把握?” 亡命愣住,呆呆的看著她。 宓銀枝滿頭黑線,“不會一分都沒有吧,要不要這么low?” 亡命回過神來,莫名道:“這地牢根本出不去?!?/br> 所以,何來幾分把握逃走之說? 要不要這般消極,宓銀枝瞪了他一眼,隨即釋然,“罷了,當(dāng)我沒說!” “來吧,還有什么遺言,快說吧,難得見上一面?!?/br> 宓銀枝躺在鐵門上,一手搭在膝上,一腳隨意擺動著,好不安逸。 亡命看了良久,“你和小時候一點(diǎn)都不像?!?/br> “我本來就不是她?!?/br> 亡命一噎,將蜜餞包好,放入懷中。 “我就當(dāng)你是了?!?/br> 宓銀枝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亡命看起來冷冷淡淡,沒想到話還挺多。 當(dāng)真應(yīng)了那句,人之將死,其話也多。 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她小時候有多愛哭,有多討人嫌,闖了多少禍。 宓銀枝只當(dāng)一個耳朵進(jìn)一個耳朵出。 直到亡命嘮嘮叨叨說完了,宓銀枝才揉了揉耳朵。 “沒想到,你話這么多?!蓖雒鬼?,臉色微紅。 “你們既然關(guān)系這般好,你那時候到底遇上了什么,才沒有回去找她?” 亡命嘴角囁嚅,吶吶道:“我被官兵抓走了?!?/br> “抓走了?”宓銀枝心驚,“那又是怎么逃出來的?” “他們送我回城的時候,遇上了南蠻商人,我乘機(jī)逃脫,然后跟著商隊(duì)回到了你藏身之地,可是那里早沒了你的身影。” 這不廢話,這么多天了,還在那里待著,豈不是等死。 后來,亡命跟隨商隊(duì)一路南下,到了南蠻。 當(dāng)了兩年的乞丐,認(rèn)識了不少道上的小混混,憑著關(guān)系辦了張通牒。 更名亡命,稍微長大一點(diǎn)便去從軍了。 “說起來,我還聽說過,宮中有一女藥司,研制出了苦參釀酒方,救了不少人呢……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阿枝還活著。” 為了能再見到宓銀枝,亡命在軍中幾番掙扎,沖鋒陷陣,最終坐到了參軍的位置,也可以和將軍們同堂策論。 他毫不猶豫的抓住了哥舒賀齊監(jiān)軍的時機(jī),在他面前張揚(yáng)表現(xiàn),最后獲得哥舒賀齊的賞識提拔。 也能順理成章的去代王府拜訪。 能見到心心念念十余年的人兒。 亡命說著說著,聲音就飄忽了,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為那張冷漠的臉增色不少。 宓銀枝瞥了他一眼,心里一暖心道,有個哥哥也不錯。 很多時候,她都懷疑,這些莫名的感覺,到底是來自怨靈,還是她自己的? 莫無笙那世,她是獨(dú)生女,沒有兄弟姐妹,卻渴望哥哥的關(guān)懷。 父母在研究院,甚少回家,于是將她送到了鄉(xiāng)下爺爺家,她從小就和爺爺生活在一起。 爺爺研習(xí)中醫(yī),她卻說中醫(yī)的妄論,偏偏要和爺爺作對學(xué)西醫(yī)。 爺爺還帶著叔叔家的孩子,算是她堂哥。 那堂哥同亡命一樣,是個冷性子,不管怎么逗他都沒甚反應(yīng)。 以前,她把他收藏的典籍都撕了,也只是吼了她兩句。 說實(shí)話,堂哥性子實(shí)在是冷,她和那堂哥沒啥感情,此時卻莫名想他。 除了爺爺之外,陪她最多的,也就是這個堂哥了吧! 宓銀枝抬頭,同亡命一起望著屋頂那一縷光。 “阿枝(亡命),你和她(他)很像?!?/br> 兩人同時開口,俱是一愣,隨之笑開…… 兩人不知聊了多久,直到地牢的燭火漸漸暗淡,直到溫月容派人來請,宓銀枝才意猶未盡的離去。 “改天再來看你!” 亡命眼眸微閃,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卻想著,還能有幾個改天呢? 離行刑之日,不過五天罷了。 但宓銀枝難得守諾。 在此后的幾天,宓銀枝天天都會過來,一人牢里一人牢外聊天,侃天侃地。 一聊,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