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里沒有等到一個回應(yīng)。

    所以她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右臂?！拔议_玩笑的。睡覺去吧，士兵。明早我會叫你的?！?/br>
    冬兵目送著她離開，一直到她關(guān)上了對面房間的門。

    第三航空母艦上，斯蒂夫·羅杰斯說自己就是巴基·巴恩斯。

    是這樣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那么冬兵就應(yīng)該服從命令。

    于是已經(jīng)脫了衣服躺好的佩里又聽見了敲門聲，她就爬起來去開門，看見了一個臉上帶著執(zhí)行任務(wù)般堅決的冬兵。

    “有事？”

    冬兵望著她，藍色的眼睛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情緒。佩里看不懂那種情緒，也沒來得及感知。

    他就突然回答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愿意服從?！?/br>
    然后低頭吻了上去。

    佩里只覺得自己的嘴唇被撞了一下，對方就彎腰低頭保持那個姿勢不動了。

    她眨眨眼，兩個人的唇依舊緊貼。

    于是佩里揚起嘴角，勾著比她高一頭的冬兵的脖子進了房間，并且反手帶上了門。

    她的房間沒有監(jiān)控，她知道。

    這是一場攻城略地之戰(zhàn)，但是是佩里帶著冬兵去攻城略地。佩里負(fù)責(zé)主動出擊，冬兵的任務(wù)是服從。

    不過糟糕的是，她上一次接吻是七十年前了，對面這個也是。

    可她的唇柔軟溫暖，而冬兵的唇不僅干裂甚至還帶著血腥氣。

    但是她不在乎。

    她的舌尖掠過他口腔內(nèi)幾處因洗腦時太疼，所以不慎咬傷的傷口，而他的舌上還微微滲著血絲。

    但現(xiàn)在這些感受佩里全都知道，她攬著他的脖子，把他抵在門上。她就看到了過去六十年里他受的全部折磨和痛苦。

    她顫抖著吸了一口氣，發(fā)出一聲低微的喟嘆。

    而冬兵只是低著頭順應(yīng)蘭開斯特醫(yī)生的動作。

    他沒穿上衣，蘭開斯特醫(yī)生也只穿了絲綢吊帶裙。兩個人的肌膚幾乎是緊緊貼在一起，這種感覺對他來說陌生卻不反感。

    他無意識的發(fā)出了一聲沉重的喘息。

    沒人知道這個吻持續(xù)了多久，但是佩里記得自己終于堅持不住放棄踮腳的時候，她頭暈的差點摔倒。

    是冬兵扶了自己一把，就像是1944年的戰(zhàn)區(qū)酒館里，巴恩斯中士兩次扶住了分別因坐不穩(wěn)和站不住而差點摔倒的卡特醫(yī)生。

    她再度抬起頭時，一雙清亮的綠眼睛對上一雙懵懂的藍眼睛。

    哦懵懂這詞用的可真好。

    “晚安士兵。”

    然后她開門把冬兵扔了出去，徒留冬兵一個人在門外發(fā)呆。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還濕潤的嘴唇。剛才所品嘗到的滋味，和以往的一切都不同。

    他好像看到了過去的一切痛苦，可緊貼著的柔軟溫暖的蘭開斯特醫(yī)生卻是真實的。

    她說自己叫什么來著……？帕爾塞后面是什么？

    還是……

    佩里？

    等到聽見對面房間關(guān)上了門之后，佩里索性靠著自己這邊關(guān)好的門坐了下去。她的臉上還帶著因為缺氧而產(chǎn)生的紅暈，甚至耳朵還有點發(fā)熱。

    自己剛剛做了什么？

    大概是在九頭蛇的地盤強吻了冬兵吧。

    好厲害，給自己鼓鼓掌。

    可這并不僅僅是一個玩笑就能概括的了的。佩里吻了冬兵，要是讓人看到或者知道，被懷疑是絕對的。

    她還有要把冬兵帶出九頭蛇的計劃，不能因為這樣的小事就前功盡棄。

    天知道她為了弄來一個九頭蛇高層的身份和那個整日西裝三件套的賈斯帕·蘭開斯特定了什么要命的交易。她看著自己手臂上已經(jīng)結(jié)了痂的用匕首劃出來的魔法陣，這代表著自己未來三百年（只要自己還能活著沒被他害死）的魔法使用都要受到他的限制。

    想象一下，騎著掃帚飛的女巫突然吧唧一聲掉在地上摔死了。

    簡直不能更可笑。

    但佩里不后悔。

    事實上，她本以為賈斯帕?xí)岢龈^分的要求，就像是他一直以來表現(xiàn)的那樣，讓自己永遠待在倫敦塔，又或者想要了自己的命。

    但只要能把巴基帶回家，那這些也都可以考慮。

    從來就生活在陽光之下的人是不應(yīng)該陷入污泥里的。但是佩里長于陰暗處，所以沒有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瑪格麗特·蘭開斯特不行。

    巴基·巴恩斯也不行。

    【我的帕爾塞洛珀真是個小笨蛋啊，你難道忘了瑪格麗特已經(jīng)死了嗎？】

    “從我的腦子里滾出去?！彼难凵癖洹?/br>
    【如你所愿?！?/br>
    他的笑聲永遠純凈甜膩，但是佩里知道這不過是種浮于表面的偽裝。

    真的……很晚了啊。她看著時針指在三的位置，輕輕嘆了口氣。

    *

    早上起床的時候還有點頭疼，佩里把提前在手機里下載好“聰明寶寶會自理系列”的視頻點開看了一眼。

    “泡沫白白多又多”那句話出來的時候，佩里一個激靈。

    根本無法想象冬日戰(zhàn)士看這個視頻會是什么蠢樣子。

    但她還是默默的來到了對面，敲門之后冬兵立刻過來開門，他的眼神看起來和發(fā)呆還是沒什么兩樣。只是直愣愣的看著佩里，又好像在看遠方。

    然后佩里就把手機和一包洗漱用品塞給了他，告訴他按照這個視頻做。

    不得不提的是，冬兵接下手機的動作就好像接下了暗殺神盾局局長的任務(wù)一樣嚴(yán)肅認(rèn)真。

    所以當(dāng)佩里端著盤子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洗白白的冬日戰(zhàn)士。

    棕色的頭發(fā)看起來軟軟蓬蓬的，就像許多年前她最喜歡揉的那個樣子。

    雖然記憶里總是鼓起的兩頰瘦的貼在了骨頭上，永遠亮晶晶的藍眼睛現(xiàn)在也空洞麻木。

    但是巴基會回來的，因為佩里堅信。

    “吃飯呀？”

    她把盤子一端抵在他胸前，臉上帶著上個世紀(jì)四十年代在軍營里才會看到的卡特軍醫(yī)的笑。

    冬兵很聽話的吃了起來，動作和“聰明寶寶會自理”里的動作一模一樣。

    冬兵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會八種語言和作為一名合格特工的全部技能。

    但在長達七十年的洗腦和冰凍之下，它不會吃飯不會洗漱，甚至不會反抗來自指令發(fā)出者的傷害。

    其實這么說也不對，因為冬日戰(zhàn)士作為一個人形武器來說，本就應(yīng)該服從長官的任何指令。

    他在佩里的注視下把盤子里的食物吃光后，又開始盯著她了。

    她沒有下發(fā)指令，只是想從冬兵的臉上發(fā)現(xiàn)一點有關(guān)于巴基的情緒。

    可是沒有。

    佩里給冬兵看“聰明寶寶”視頻的目的并不僅僅是讓他跟著學(xué)。

    她留了個心眼，她的手機壁紙是巴基。

    那是在斯蒂夫給自己的冬日戰(zhàn)士資料里拍下來的，一張巴恩斯中士的照片。

    他總是歪戴著帽子，臉還有點圓，笑起來眼睛就會瞇著。

    她是為了讓冬兵看到巴基的照片。

    但看起來似乎他并沒有看到。

    又或者是看到了但——

    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巴基？

    “士兵，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她把手機上的照片放到他面前。

    冬兵的眼神落到照片上，然后猛地站了起來。

    “他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br>
    女聲柔美清冽，這讓他想起一個大雪紛揚的晚上，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說要種一院子的玫瑰。

    冬兵下意識的防備起來，眼底的一片蔚藍中凝結(jié)出千萬冰棱。他微躬著身子，這是一個攻擊前的信號。

    “你不是九頭蛇的人?！?/br>
    他別開視線，散落的頭發(fā)遮擋了他的表情。

    “讓九頭蛇先死一邊去，現(xiàn)在回答我的問題，士兵！”

    “你知道巴基·巴恩斯嗎！”

    她繞過桌子把他逼到墻角，強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

    “看著我，然后告訴我?！?/br>
    冬兵被佩里發(fā)出的藤蔓摁在墻上，帶刺的枝條包裹著他的作戰(zhàn)服和槍支。

    他本可以扯開，但是他沒有。

    就像是只有巴基才會吻佩里，冬兵卻也可以。

    這與服從命令無關(guān)。

    他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便望進了一片清澈的綠，望見了一片綠中苦澀的黑。

    他望見了一雙瑟縮著的、受驚小獸般的藍色眼眸。

    他在她的眼中看見了自己。

    佩里靠近他的耳邊，濕潤的氣息便毫無保留的撲在他的耳根。

    冬兵聽到了她聲音里帶著哭音的顫抖。

    “現(xiàn)在告訴我，士兵。你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誰是巴基·巴恩斯。”

    “你，是，誰？”

    他的眼睛驀然睜大，腦海里的碎片被一滴落在臉頰上的guntang淚滴串成了一整片。

    他的舌頭動了動，發(fā)出一個模糊的聲響。

    “再說一次？”

    聲音里帶著近乎卑微的懇求，顫抖的支離破碎。

    可下一秒，冬兵掙斷了帶刺的藤蔓，反身把佩里摁在墻上。

    金屬左臂握成拳朝著佩里襲來。

    她閉上了眼。

    【砰——】

    ※※※※※※※※※※※※※※※※※※※※

    佩里：現(xiàn)在還敢打我了？很好，寫到記仇小本本上。

    巴基（可憐兮兮）：我不是我沒有……

    ps，我有一個小小的心愿，那就是人人都獻出一點愛

    哪怕是給我兩個字的評論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