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一個壯舉
如同所有老師一樣,吳教官對劉昆侖這株好苗子極為欣賞,要給他開小灶單獨授課,那一架受損的塞斯納還在維修,好在還有另一架完好的飛機,吳教官單獨帶劉昆侖上天飛了一圈。 機艙內,只有單調的引擎轟鳴,劉昆侖握著cao縱桿規(guī)規(guī)矩矩的飛著,吳教官問他有什么感覺。 “我感覺缺點什么?!眲⒗稣f,“機翼下缺少六挺點五零口徑的機關槍,引擎馬力太小,起碼一千馬力才能找到感覺?!?/br> 吳教官哈哈大笑:“好,有野心,不過機槍就算了,先把小飛機飛好了,將來有大飛機給你開,波音737,兩臺渦輪風扇引擎,萬米高空任你翱翔?!?/br> 如果說上一次駕駛帶來的是久違的熟悉感,那這一次就是乏味的復訓,150馬力的塞斯納與1150馬力的p40相比就像狗和老虎的差別,劉昆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就能倒背如一架二戰(zhàn)時期螺旋槳戰(zhàn)斗機的性能數(shù)據(jù),他沒心思飛特技,就像你開著一輛五菱之光沒心思玩漂移一樣。 吳教官一心想培養(yǎng)劉昆侖成為一名真正的飛行員,他大力鼓勵劉昆侖在學完私照之后繼續(xù)深造,往大型客機機長的方向發(fā)展,可惜劉昆侖志不在此,只是虛與委蛇而已。 飛行訓練班的課程安排是半天理論知識,半天模擬飛行,就是在模擬艙里對著屏幕練習cao控,熟悉飛行原理,除此之外其他學員還要學習英語,因為他們中的佼佼者將會公派美國學習駕駛波音客機,塞斯納只是拿來熟悉飛行的第一步。 但即使是這第一步,也會淘汰很多人,有個女生在練活滾的時候就受傷退出了訓練,提前終止了飛行夢。 而這個女生,就飛訓班全體男學員心中的女神宣東慧。 不過所有男生都有宣東慧的手機號碼,經(jīng)常給她發(fā)短信噓寒問暖,宣東慧基本上都會回復,但總會隔上很久,因為她回去繼續(xù)做空乘,經(jīng)常天上飛來飛去手機必須關機,所以大家都諒解,都覺得那些“呵呵”、“我睡了”、“我去洗澡了”充滿了感*彩,宣東慧肯定對自己這個未來的機長含情脈脈。 即便是初級培訓也需要半年時間,轉眼就到了夏天,劉昆侖已經(jīng)成為飛訓班上最優(yōu)秀的學員之一,說之一是因為他理論課跟不上,實cao卻是第一名,隨著考試臨近,飛行課的時長在增加,三十名學員就跟駕校里等著上車cao練的學生一樣眼巴巴望著天上的小飛機,期盼著能輪到自己上去摸一把。 此刻宣東慧剛下飛機,她現(xiàn)在飛近江北京航線,徹底打消了飛行夢的她回復了以前的生活節(jié)奏,和一群空姐一起拖著航空旅行箱在無數(shù)雙眼睛注視下通過機場大廳,今天她休班,沒和大伙兒一起上大巴,而是自己去了地庫開車。 空姐的收入不算高,但宣東慧有私家車,她的車是一輛紅色的現(xiàn)代酷派硬頂跑車,當然不是自己買的,而是朋友送的,此刻她就是去赴這個朋友的約。 飛訓班宣布今天的課程結束時,宣東慧也到了市區(qū),她把車停好,去餐廳和朋友會合,在門口轉了幾圈也沒看到,剛拿出手機,胸前就多了兩條胳膊,她被人從背后抱住了,但她并不氣惱,因為看那只左手上戴著的iwc飛行員計時腕表就知道是朋友來了。 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碰了個嘴兒,手拉手進了餐廳,吃飯的時候,宣東慧的手機響個不停,朋友不耐煩地問道:“又是誰???” “還能是誰,飛訓班的同學唄。”宣東慧拿過手機看也不看,調成振動模式。 朋友卻拿過手機,字正腔圓的念道:“慧同學,多喝熱水多休息?!彪S即哈哈大笑起來,幫她回了一個呵呵。 江東民航職業(yè)技術學院訓練基地食堂,王峰的手機響了,只有呵呵兩個字,他頓時興奮起來:“快看,宣東慧秒回,有戲啊兄弟?!?/br> 劉昆侖瞄了一眼,奚落道:“呵呵的意思就是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br> 王峰說:“我泡妞無數(shù)我能不懂這個,但是秒回的意義非同一般,這個呵呵另有深意,說明宣東慧被我的真誠打動了?!?/br> 劉昆侖說:“就憑你那些稀爛的套路,她會被你打動?” 王峰說:“不信用你的手機試試,她肯定不會秒回?!?/br> 劉昆侖說我才懶得試,王峰將劉昆侖的手機搶過來,編了一條短信從聯(lián)系人號碼里找到宣東慧的名字發(fā)過去,還譏諷道:“口是心非吧,不然聯(lián)系人里怎么早存了人家的號碼?!?/br> 酒吧里,宣東慧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朋友發(fā)覺了,笑道:“你那個追求者還來勁了,咱們看看又發(fā)的什么?!?/br> 宣東慧苦笑,她這位朋友就喜歡整蠱,尤其是對自己的追求者,這也是人的天性吧。 朋友拿過手機看了一下,大驚道:“這個來真的了!你看你看,宣東慧,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我cao,這b是誰啊,這么大膽?!?/br> 宣東慧看了看說:“劉昆侖,也是學私照的編外學員,平時沒看出來啊?!?/br> 朋友說:“這人屬于悶sao型的,我逗逗他,讓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闭f著啪啪啪打了一段文字過去,宣東慧說別鬧,要搶回手機,朋友那句話卻已經(jīng)發(fā)了出去。 劉昆侖也是在第一時間收到了宣東慧的回復,他沒來得及看,王峰就搶過去讀道:“你能從天而降,我就做你的女朋友?!?/br> “我靠,這不是玩人么!”王峰替劉昆侖憤然道,“昆侖,這娘們耍你。” 劉昆侖接過手機看了看,本不想搭理這個惡作劇,但是心里一股梗勁兒突然涌上來,勢不可擋,他看看窗外的旗桿和夕陽,說王峰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 “去干嗎?去找這個娘們,那有什么不敢的,我這去開車?!蓖醴鍧M臉的不在乎。 “不開車,你跟我走?!眲⒗銎鹕碜叱隽瞬蛷d,王峰緊隨其后,不知道這伙計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當王峰注意到劉昆侖走向機庫方向的時候就知道要壞事。 “伙計,你不會是想真的從天而降吧?” “whynot?”劉昆侖也不知道自己咋回事,偶爾就喜歡飆英文。 訓練基地的員工大都已經(jīng)下班,機場跑道的燈也熄滅了,這兒不承擔飛行任務,也沒資格承擔備降任務,一到晚上工作人員就開車回市區(qū)了,基地只有值班人員和封閉式學習的學員們。 去往機庫的路上途徑旗桿,一名保安正在降旗,沒有音樂,沒有儀式,只有保安默默收著繩索,這一幕學員們早已司空見慣,但此時劉昆侖卻突然停步,轉身,緩慢抬手至額角,敬禮。 王峰被他搞得一愣,也跟著毛手毛腳的敬禮,降旗結束,禮畢繼續(xù)走路。 “伙計,你不會真的想……” “發(fā)信息,問她坐標。”劉昆侖將自己的手機丟了過去,“今晚的風速和星空適合飛行。” “伙計,你搞得我猝不及防啊,要不咱再商量商量別的招。”王峰覺得劉昆侖像是變了個人,變得陌生起來,但是這樣的劉昆侖,他喜歡。 機庫沒有鎖,因為沒有人會來偷飛機,劉昆侖和王峰潛入機庫,開燈,回憶起吳教官起飛前的流程,從柜子里拿出了飛機鑰匙,柜子是鎖著的,劉昆侖用一根回形針就打開了。 劉昆侖爬進機艙檢查一番,塞斯納滿油滿電,蓄勢待發(fā),他指揮王峰將機庫大門推開,啟動飛機滑出機庫,王峰猶豫再三,還是跑過來爬上了滑行的飛機。 “真他媽刺激!”王峰說。 劉昆侖一言不發(fā),根據(jù)宣東慧提供的坐標飛過去,這種低空飛行他根本不用看航圖,全靠目視即可,夜航比白晝飛行的難度高很多,但對他不成問題。 機翼下是燈火璀璨的城市,淮江在星光下如同一條飄帶向東逶迤而去,宣東慧就在江邊的某處。 宣東慧和朋友已經(jīng)轉到酒吧,兩人笑談著劉昆侖的不自量力和癡心妄想。 “他不會真跑過來吧?” “男人泡妞的時候膽子最大,肯定會來。” “怎么辦啊,親愛的,我好煩啊?!?/br> “那就怪不得我了,對這種癩蛤蟆我向來不留情?!?/br> 正說著,朋友耳朵豎了起來:“什么聲音?”與此同時,露天酒吧里的其他客人也都抬頭觀看,一架塞斯納172小飛機從江面上低空掠過,機身和尾翼上的標號看的清清楚楚,江航1178的字樣赫然在目。 “是……基地的飛機。”宣東慧傻眼了。 劉昆侖是沿著淮江飛過來的,這是飛行員的基本素質,在沒有領航的情況下依照地面參照物飛行,塞斯納的速度不快,能夠看到岸上的霓虹燈,王峰大叫道:“寶來娜酒吧,就是這里!” “shit,好像沒地方降落?!眲⒗隽R了一聲,又往嘴里塞了塊口香糖,這也是他新養(yǎng)成的習慣,開飛機的時候嘴里不能斷口香糖。 “王峰,塞斯納翼展多少?”劉昆侖從江面上拉起飛機,看著下面的濱江大道。 王峰臉色有些難看:“翼展十一米,大哥,你不會是想降落吧,這是大街啊走車的地方,咱們是帶翅膀的,要我說給宣東慧打個電話證明咱們來過了,這事兒不就圓滿了么,這萬一降落的不好……” “說從天而降,就要從天而降,少廢話,坐穩(wěn)了!”劉昆侖一推cao縱桿,向著濱江大道俯沖下去。 宣東慧和她的朋友都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架膽大妄為的小飛機,這是基地的飛機,這個時間點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市區(qū)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劉昆侖偷了飛機出來,并且試圖真的“從天而降?!?/br> 駕駛塞斯納不是難事,但是成功迫降就是高難度的絕活了,對于在非機場跑道上的降落,都可以稱之為迫降。 濱江大道雖然寬闊,但是車流量很大,妄圖在這里降落簡直就是找死,稍有不慎就會機毀人亡。 “我收回那句話,他不是癩蛤蟆,他是個混球!”朋友說,聲音顫抖中帶著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