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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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騰了一番江婉容也被勾起了食欲,就著梅花紋青瓷碗喝了兩小碗,熱氣一熏騰,臉上的顏色也活起來。 茗雪瞧著情景,在一旁小聲地說,“味道可還好,大少爺一早就送過來,說是給您嘗個新鮮。奴婢聽小廝說了,大少爺知道你愛吃這些,親自帶著人去五子林找的?!?/br> 她口中的大少爺是江婉容的唯一的胞弟江喬辭,如今是十三歲的人了,學堂里沒有學到什么東西,被李氏用錢玩養(yǎng)著,最后養(yǎng)成了一個廢人。書文一概不知,吃喝玩樂倒是占全,最后被人沾染上了賭,被承恩侯府掃地出門,潦倒而活。 可不管怎樣,這都是自己的胞弟,因為母親早逝,江喬辭對她更是多了一份依戀。上一世為了不抹她的面子,半分沒有開口求她。等她知曉時,弟弟已經(jīng)離開了盛京,沒了蹤跡。 骨子里流著的都是貨真價實的東西,江婉容還記得自己死后不久,久未出現(xiàn)的江喬辭去了鎮(zhèn)國公府,雙目赤紅要要替她討回一個公道,最后被護衛(wèi)趕出去,摸索到她的墳前,哭得直不起來身。 鼻尖酸澀,眼前蒙上了一層霧氣,她忍著淚意,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聲,“他現(xiàn)在人呢?!?/br> “該是沒回來,先生說少爺?shù)墓φn不行,留在學堂教導,怕是要等入了夜才能回來。” 江婉容這么一聽,原本拿著勺子的手頓住,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心里已經(jīng)卷起了驚濤駭浪,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我記得沈夫子是不留堂的,他也不是個好學的,怎么就乖乖留下了?你去找個靠譜的小廝,瞞著人偷偷去打聽了,看到底去什么地方?!?/br> 茗雪覺得疑惑,卻也沒問,直接出去安排。 沒多個時辰,小廝遞了話進來。 江喬辭跟著人進了賭坊。 一團火氣直接沖到頭頂,江婉容氣得身子都在發(fā)抖,仿佛江喬辭踏錯了這一步,前塵舊夢便會一一再現(xiàn),將她打擊得毫無還手的余地。 緋珠是幾個丫鬟當中脾氣最潑辣的,可這事也不敢多說,委婉提了,“姑娘,這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沾染上的多是沒個好下場。少爺若是去見見場面倒也還好,要是被迷住... ...” “他倒是敢!”江婉容猛得一拍桌子,“叫人在門口等著,只要他回來了就直接帶到著。” 她性子不好,但也是頭一次發(fā)這么大的火。 院子里的人都屏氣不敢大動作,擔心等會姐弟兩個起了沖突,還是晴安勸著,“等少爺回來了,你且緩緩,問問原委再規(guī)勸也不遲。少爺素日里就聽你的話,也知道是非,定是知道好歹的,切莫因這件事情傷了姊弟兩的情分?!?/br> “我知道,只是尋他過來問問。我就這么一個弟弟,當真還能吃了他不成。”江婉容按下去脾氣,心煩意亂,拿過一個軟枕去扯動上面的流蘇,半天都覺得不解氣,往里邊一砸,又喚了緋珠去瞧瞧動靜。 誰知道這一晚上,都沒有聽說江喬辭回來。 江婉容顧忌著這件事情被別人知道,也不敢頻繁派人過去,讓緋珠去告訴聞觀院的丫鬟,等江喬辭回來之后,來扶芳院一趟。 因為這么一件事情,江婉容睡得一點也不安穩(wěn),一直夢見從前的事情。她被李氏母女哄著,在新婚之夜同陸謹言翻了臉,后來看著她的丫鬟一個個慘死,徐氏塞了一個男人去她房里,將她扔在大火中活活燒死。 沒有人記得她,包括她那個夫君。不過江婉容也不怪他,畢竟他們之間僅有的那點情分早一開始的時候就沒了。而在鎮(zhèn)國公府的時候,陸謹言護著她,在她死后沒讓那些老虔婆創(chuàng)揚謠言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只有喬哥兒摸到她的墓前,一聲一聲地叫她“jiejie。” 她所有的下場都是報應,她都認了,可是他的弟弟做錯了什么?她的喬哥兒先出學業(yè)不行,可也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明明比她小上兩歲,卻事事都護著她,怎么好好的就染上賭癮,怎么最后就被趕出侯府了? 江婉容醒來的時候,枕巾上都是一片濕漬,一時恍惚以至于分不清哪個是夢里哪個是現(xiàn)實,臉色蒼白得嚇人。 緋珠進來說,“大少爺來了,還在外面等著,您現(xiàn)在要見他嗎?” “見,扶我起來?!苯袢菀а勒f。 ☆、004 “姐,你怎么了,這么著急找我過來干什么?等會兒我還要去學堂呢。”江喬辭還不知道自己去賭坊的事情被知道了,嬉皮笑臉地湊到江婉容的面前,“聽說新開了一家店,里面都是南疆那邊的新鮮貨,我在里面預定了,給你戴著玩?!?/br> “你那里來的銀子?!苯袢菘粗?。 江喬辭撞見她的視線,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去,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拇指和食指捏著杯壁的邊緣轉(zhuǎn)動?!皼]什么,就是和別人比騎射,贏了一些彩頭。” “你和我說實話,你這個錢到底從什么地方來的,你昨天晚上又去了什么地方?”江婉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摔,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外面的丫鬟聽見動靜,皆是面面相覷。 夏嵐是個心直口快的,問了晴安,“里面該不會是直接打起來吧?我們要不要進去勸勸?!?/br> “姑娘知道分寸,她讓我們在這里守著,我們守著便是了?!鼻绨铂F(xiàn)在門口,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她性子冷清,不怎么和別人親近,底下的丫鬟都有些怕她。所以她說話了,也沒有人敢頂,全都安靜下來。 里面的江喬辭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低著頭不肯說話。 江婉容真的氣急了,她從昨日一直擔心到今日,就怕他做了什么錯事毀了一生?,F(xiàn)在見到他死不承認的樣子更是惱怒,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你不說是吧,我去問問你的小廝,昨夜一夜未歸,你都去做了些什么。誰若是不說或是說了慌,我便直接把他交給管事,治他一個看顧不嚴之罪?!?/br> 江喬辭見她動了真格,連忙走到她面前攔著,青稚的臉上都是慌亂,里面還有些別扭,“姐,你能不能別問了?我真的沒有做什么壞事?!?/br> “進賭坊還不是壞事嗎?”江婉容反問,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現(xiàn)在江喬辭的年紀很小,不要逼迫他,而是將他一步一步往正路上引,“你看多少人為了賭散盡家財,最后家破人亡的。我們府上雖說比普通人家富裕,可再富裕,又有多少銀子能夠讓你賠進去。你日后也要考取功名,入朝為官,若是被人翻出這些舊事該如何?!?/br> “我只是為了掙一些銀子,等賺夠了之后,我不會再進里面一步。”江喬辭去扯她的袖子,與她相似的鳳眼里露出哀求,“姐,我這么大的人有分寸的,你不要一直管著我。” 有時候,別人一句無意的話,最能往別人的心窩子里戳。江婉容覺得從心臟處蔓延出絲絲疼痛,疼得她直不起身。她眼前一片模糊,腳下發(fā)軟,一手撐住桌面后,狼狽地低下頭,很快臉上都是一片冰涼。 娘親過世前,想必也考慮了,有后娘就有后爹的情況,拉著她的手和她說,以后就剩她們姐弟兩了,讓她多照應一下弟弟,別讓喬哥走了歪路。 上一世江喬辭也和她說出同樣的話,她也真的因為賭氣再也沒有管過他。江喬辭后來被趕出侯府下落不明,她一直為這件事情自責著。 現(xiàn)在猛然聽到相同的話,前塵舊事紛沓而來,她心里有些接受不了,最后雙手掩面,雙肩聳動,任由液體從指縫間滑落。 “姐,姐?!苯瓎剔o徹底慌了,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最終還是放下,撩起袍子直直地跪在他面前。 “姐,是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成,你別哭了行不行?!?/br> 室內(nèi)是一片安靜,只有女子時不時地抽噎聲,沒有人回答她。 江婉容冷靜下來之后,理智也開始恢復,她啞著聲音問:“那你和我說說,你要這些錢干什么?” 江喬辭面少閃現(xiàn)過掙扎,沒有吭聲。 “到現(xiàn)在你都不肯說的么?”江婉容冷笑一聲。 江喬辭是他碰不得的一塊逆鱗,每每遇上他的事情,江婉容都有些情緒化??蛇@并不代表她不能冷靜下來,她的芯子里已經(jīng)是二十幾歲的人,也不是沒有手段逼著江喬辭身邊的人開口。 她打定主意要弄個明白,便要往外面走去。 江喬辭只當她是對自己徹底失望,一時也顧不上其他,直接禿嚕了嘴,“姐,我只是想給你買些首飾?!?/br> 他說完之后便覺得懊惱,更多的是羞愧。他身為侯府的嫡子,卻連拿錢給自己的jiejie買一份像樣的禮物都做不到,只能用一些見不得光的路子去賺錢。別說江婉容看不起他,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誰要你買首飾了?” 話都開了一個頭,后面也就沒那么難說。江喬辭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事情都說出來,“我上次聽說,李,夫人要克扣你的嫁妝。我打聽了,鎮(zhèn)國公府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的陪嫁都不少,我不想你丟了面子。” 他抿著唇,腰板變得挺直,盡顯少年的銳氣與倔強,“我的jiejie,不會比別人差?!?/br> 江婉容聽得心里直發(fā)酸,她上前去將江喬辭拉起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之前還在她后面追著叫她jiejie的人,已經(jīng)比她高出半個頭,試圖用他稚嫩的肩膀替她擋住些許風雨。 她伸手去將江喬辭散落的頭發(fā)都別在耳后,瞧見他別別扭扭的樣子,破涕為笑,“真是呆子,你以為我在乎那些嗎?再說了,我出嫁也代表著承恩侯府的臉面,就算夫人有這個膽子在嫁妝上面做手腳,祖母也絕對不會讓她動手腳。而且,你以為我們就沒銀子嗎?母親給我們留下的東西可不少?!?/br> 江喬辭雖說是男丁,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低下頭沉默半晌,才說:“東西不都是在夫人那里嗎,她肯吐出來嗎?” “她不得不吐。”江婉容只說了這么一句。 她細心地將江喬辭的衣服都整理好,將他衣襟上的褶皺,一一撫平。 “喬哥兒?!彼局鄙眢w,直視江喬辭的眼睛,“你若是是真想護著我,就應該做一個有本事的人,成為我最大的靠山。一切跟著先生后面好好學書文,等兩年后參加科考,最好是一次中第,入朝為官,那時誰也不能輕視你。 我只有你這么一個弟弟,自然盼著你日后輝煌一生,成為我的依仗。你越是強大,別人越不敢忽視我,可若是你成了地里的一灘爛泥,別人也會瞧不上我。” 江喬辭低著頭若有所思。 江婉容也不勉強他一下子就懂,喚緋珠進來幫自己凈面,軟聲同江喬辭說:“夏嵐今日做了不少菜,許多都是你喜歡吃的,等會留下來嘗嘗。” “嗯?”江喬辭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去外面坐著等。往常他來這里,從他院子里的丫鬟嬉皮笑臉鬧個沒停,這次卻安安靜靜坐在那里,臉色陰沉著有些嚇人。 聽云熟練地將江婉容的頭發(fā)拆開,低聲問:“姑娘,你和大少爺吵起來了?大少爺臉色嚇人得很,我剛剛進來時都被嚇了一跳?!?/br> “沒什么,就是爭執(zhí)了兩句?!苯袢莸哪樕细@疲倦,緋珠連忙用帕子沾了冷水替她捂著,而后敷了一層粉。 那鉛粉也不服帖,涂在臉上像是沾了白灰,江婉容用食指在臉上蹭了蹭,指腹上已經(jīng)有一片白色。 這已經(jīng)是胭脂鋪里最好的水粉,不過江婉容的膚質(zhì)有些特殊,許多鉛粉用起來不服帖。她頭一次懷念起上一世,她和陸謹言不過是表面上的夫婦,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幾次。不過陸謹言也算好,銀錢上不會短缺她,也不會過問她做什么事情。因此她有大把閑錢和時間,全都琢磨在臉上和身上,搜羅了不少美容的方子,養(yǎng)得一身冰肌玉骨。 她現(xiàn)在的皮膚也不算差,可比起以后也說不上好,心里打定主意要養(yǎng)回來。將陸謹言迷得七葷八素已經(jīng)不指望了,但是她也盼著兩個人的關系親近一點。倘若日后成事,他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把位置留給她的孩子。 想起那個男人溫潤外表下清清冷冷的性子,江婉容眼神暗了暗,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女子才能入了她的眼。 “姑娘,姑娘?!甭犜菩÷晢舅?,拿著兩根簪子在她旁邊比劃,“您覺得這兩個哪個好看?” “我覺得都不錯,白玉的吧。”江婉容應了聲,拿過緋珠手里的帕子將臉擦干凈,“重新?lián)Q盆水,把臉上這些都卸掉?!?/br> “那樣看著氣色有些差?!?/br> “我和喬哥兒吃飯,都是自己人,不打緊?!?/br> 江婉容回想自己的方子都需要什么,交代緋珠幫她將所要的東西買回來,便出去吃飯。 她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吃飯的時候只和江喬辭說了往日姐弟兩在一起發(fā)生的事情,半口不提賭坊。 越是這樣,江喬辭心里越是難受,吃了沒多少之后,便匆匆離開。 等他出了院子,江婉容立馬讓人叫來夏嵐,“你可認識喬哥兒身邊的小廝福滿?” 夏嵐負責院子里的采買,經(jīng)常和外院的人打交道,可若是說和熟的話卻遠遠說不上,老實回話,“奴婢只見過福滿幾回,能說得上話。” 江婉容頓了頓,問旁邊的晴安:“你覺得他人怎么樣?” “還算老實,奴婢記得有次少爺酒后要同人跑馬,他死活給攔下來,也有分寸。他老子和娘都在府上做事,他也是得少爺眼才往上面爬了,人應當靠譜?!?/br> 晴安雖說性子冷,卻是幾個丫鬟當中消息最靈通的。江婉容聽完之后,給了夏嵐一個錢袋子,里面裝著不少碎銀。 “你私下里去向福滿打聽,最近這段時間少爺都見了什么人,誰勾著他去賭坊的,仔細問清楚。也讓他日后機靈些,若是我再聽說喬哥兒去了那些不干凈的地方,并將他一家老小打發(fā)到莊子上去。” 夏嵐曉得事情嚴重,一口應承下來。 江婉容這才放心,耳提面命讓撫芳園的人都把嘴閉緊,不要說些不該說的話。 哪知道還沒過三天,江喬辭去賭坊的事情還是被傳出去,且說得難聽,就是連她這個jiejie都被牽扯進去。 ☆、005 外面說難聽,全都是在看承恩侯府的笑話。 “承恩侯府的公子哥,對就是那個親jiejie要嫁給陸狀元的,在賭桌上很是豪爽,贏了一些錢小廝來拉都拉不走咧?!币粋€老頭子迎著太陽光,瞇著眼睛抽了一口旱煙,將煙槍往青石塊上磕了磕,“那天我就在他身邊,親眼看著他贏了這個數(shù)?!?/br> 老頭子笑了笑,拿手一比劃。 身邊的人眼睛都快瞪出來,“老羅頭,你莫不是在耍我的吧,贏了那么多,賭坊的人還能讓他走出來?!?/br> 老頭子啐了一口,將煙槍往他的頭上一敲,“你懂什么東西,他未來的姐夫是什么,可是陸狀元,人家想送錢都沒有門道,現(xiàn)在巴不得多送錢給他的未來小舅子呢。”